第六卷 以上便是我初中的经历,我是用很慢的语速向技院舍友讲完了我的初中故事, 就好像朱军在主持艺术人生一样娓娓道来,我讲完之后宿舍内发生的事情,大家用 眼睫毛都能想到。 众人听后沉默片刻便不顾形象的大笑不已,又纷纷支招献计,点播我该如何拿 下艾乐, 这次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是我,而李毅却显得极为明智,他告诉我说,现状无法 让你施展英雄救美的套路,尚若真的前去救美,就会有明显的炒作策划之嫌。 并建议我要多读书,读好书,理由是写书的人往往要比一般人聪明许多,他们 对一些事物的看法都会有独到的见解。 我对此持不同的观点,我认为看书的人往往要比写这本书的人傻帽许多。 李毅挠了挠头:“这不一个意思嘛?” 我说:“不一样的,你说的理由是笼统的,而我却是有针对性的。” 李毅问:“你在针对谁?” 我说:“针对我自己,我该看什么书。” 李毅沉思片刻,说:“琼瑶即可。”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不断的阅读琼瑶巨著,并根据书中情节灵活运用,勤加 学习,以便见到艾乐后能够营造出无比浪漫的表白气氛。 这个周末,在李毅的不断怂恿下,我特意烫了锡纸头,包里揣着《婉君》,踏 上了回Q 区五中的短途客车,因前夜过于激动导致失眠,早上醒来时鼻子上面就挂 上俩黑眼圈,这次旅途漫漫,一是苦于旁坐无人而无法与之搭讪,二是为了能使自 己以最佳状态去面对艾乐,我决定先在车上睡一觉,争取把那俩黑眼圈给睡没了, 于是刚上车我便把包放在一边的座椅,头靠在上面,沉沉入睡,由于这两天看琼瑶 过度,加上脑袋下面的包里还有这么一本,于是入睡不久,我便做起噩梦,梦见自 己变成了玉树临风的伯健,正准备去见他挚爱的女子婉君。 西斜的太阳温柔将最后一丝霞光留在了街道上,微风温柔的从她身边拂过,仿 佛慈祥的老人抚摸着她的双颊,这个集结典雅、温婉、纯净于一身的女子叫婉君, 穿着Q 区五中校服,白衣黑裙略显单薄,背着与她而言大了许多的书包,独自静静 的走在街道旁,显得楚楚可怜,朦胧的双眼若有所思。 她抬起头,微风擦过她柔和的发梢儿,笑而不语。 就在这抬头与低头的瞬间,她却看到了他,她还记得他,她一生的挚爱,她唯 一的追求,他,伯健,假如名字没有改变的话,他,就是伯健。 此时的天与地只剩下无尽的温存,她的心中荡起点点涟漪,从看到他的那一刻 起,她的双眸开始了模糊,直至泪水夺眶而出,她心中辗转呼号:“伯健,你回来 了,你终于回来了!” 伯健微笑:“婉君,你最近还好吧?” 婉君忸怩:“还好,伯健,你呢?” 伯健微笑:“我也还好,婉君,你学习累么?” 婉君脸红:“不累,伯健,你累么?” 伯健微笑:“我也不累,婉君,你吃饭了么?” 婉君抬头:“没吃呢,伯健,你吃了么?” 伯健英俊的笑了起来:“我也没吃,婉君,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于是伯健和婉君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 餐桌前,她的脸一直在发烫,甜滋滋羞答答的滋味充斥在整个心房,她给他夹 了块抄鸡蛋,她说。 “老师说过的,多吃鸡蛋对身体有好处,你要多吃一点。” 说完,她羞涩把头埋进饭碗,再也不肯拔出半分。 他备受感动,感动于眼前这个女孩如此的细腻温婉,如此的温柔贴心,他明白, 他终于明白,该是他表白的时刻了。 “婉君,你知道么?我喜欢你,我一直深深的爱着你。” 说完,他突然觉得害羞起来,也把头埋进饭碗,再也不肯拔出半分。 她微微一愣,夕阳的浮光散漫的撒在炒鸡蛋上,使这盘炒鸡蛋显得熠熠生辉, 并映红了她柔美的面颊。 多少年来,她在等,一直在等,当希望还未破灭的时候,她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婉君,我……我……,”埋在饭碗里的伯健哽咽着说。 她伸出葱指插进饭碗,点住了他的嘴唇,噙着泪花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我……” 他也点住她的嘴唇,此刻,伯健与婉君终于将头从饭碗中拔出,彼此完全沉浸 在对方迷乱而深情的眼神之中,他们醉了,醉在神圣爱情的光环下,醉在这温柔的 春风里,醉在这盘炒鸡蛋的熠熠光辉中,这时,整个宇宙都已被他们忽略…… 他们相拥激吻,喜极而泣,良久,伯健婉君缓缓转向镜头,面带幸福的微笑, 齐唱道:“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牵着手牵 着手……” 多亏客车师傅高速驾驶,经过Q 市区减速带时引进阵阵剧烈的颠簸,这才将我 从噩梦中救出,我醒后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前冷汗,并暗自侥幸道,太他妈恐怖了, 幸亏包里就一本,这要是多带几本,非得要了三爷的命啊。 周身冷汗尚未消去,客车安全抵达Q 站,Q 站与五中相隔两条小街,穿过第一 条街时,我买了一盒发蜡,穿过第二条街时,我买了个镜子,到达五中门口时,我 拧开发蜡对着镜子好一阵忙活,直到锡纸头被我料理的纹理清晰一丝不苟,这才准 备踏入五中大门。 我刚走进五中大门,旁边的保卫科里冲出一位保安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叮 当之势,快速展开手段,在我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将我擒住,一路反剪双手被逼押送 至保卫科。 保卫科内。 保安大叔一脸怒气:“小子,你没看见那牌子上写着闲人免进吗?怎么还往里 凑合?” 我说:“不对啊叔叔,那牌子上不是写着出入请登记嘛?” 大叔说:“登记也是五中学生登记,看你这一头小刺儿毛,就知道你不是五中 的学生,把你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说:“叔叔你猜对了,我还真不是五中的学生,这是我的身份证,请您过目。” 我将身份证递给保安大叔,大叔接过后仔细端详,并揉捏着身份证对准太阳好 一阵摩挲,颇像市井小贩接过百元大钞时在辨别真伪。 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许久,便催促说:“大叔你快点,我同学还等着我呢。” 大叔说“那也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来找同学的,还是来搞破坏的?” 我说:“叔叔你看我像搞破坏的不法分子么,我真是来找同学的,她叫艾乐, 高二十五班的。” 大叔说:“你等等吧,我得确认一下你真有个叫艾乐的同学。” 说话间,大叔打出电话联系高二十五班的班主任,另一位年轻保安拿出登记本, 准备给我登记。 年轻保安问:“你叫什么名儿?干什么的?” 我说:“我叫芹三,是技院的。” 年轻保安说:“噢,你还是个小鸭。” 我说:“不不,大哥你理解错了,我在技院上学。” 年轻保安说:“理解,在妓院呗,比我们挣的多。” 我懒得解释:“惭愧惭愧,都是劳动人民出来打工,都在为四化建设做贡献, 还是你们辛苦啊。” 年轻保安说:“还行还行,相互支持吧,我也经常照顾你们的。” 这时,大叔挂断电话说:“确实有个叫艾乐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说:“我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找她有点事。” 大叔说:“什么事?她现在上课,你总不能跑去课堂找她吧。” 我说:“当然不能打扰同学们学习了,我就是和她说几句话,噢对,我初中的 时候借过她一本书,现在来还给她,欠着人家东西心里总是不舒服,有借有还,再 借不难嘛。” 大叔问:“噢,什么书?” 我说:“六个梦,婉君。” 大叔说:“听这书名怪耳熟的,谁写的。” 我说:“鲁迅写的。” 大叔说:“怪不得呢,我最喜欢看鲁迅先生写的书,我上学那阵儿还学过他写 的一篇课文呢,好像叫故乡,里面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儿来?” 我说:“叫三蛋。” 大叔说:“不对,不是三蛋。” 年轻保安插口说:“叫闰土。” 大叔说:“对对,就是闰土,听说闰土的孙子现在在鲁迅纪念馆干保安呢,比 咱挣的多。” 我说:“叔叔,这也登记完了,我能去找她了吧。” 大叔说:“还不行,我得给艾乐打个电话问问,别耽误人家姑娘学习。” 我捋了捋快要趴下的锡纸头说:“那你快打吧,我课间的时候过去,说完话就 走,绝对不耽误她学习。” 不一会儿,大叔说了声“噢,好的”,并再次挂断电话。 我说,:“怎么样了?我可以去了吧。” 大叔说:“更不可以了。” 我问:“为什么啊?不是打过电话了么?” 大叔说:“小伙子,你还是把书放这回去吧,一会儿我帮你捎给她。” 我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 大叔说:“不行,人家姑娘说了,跟你不熟。” 我听了大叔转达艾乐的那句跟你不熟后,我先是感到诧异和震惊,继而怒火中 烧,火烧了不一会儿,灭了,之后逐渐开始周身变冷,最后在大叔和保安的目送下, 我打着哆嗦怅然失落的走出五中大门。 突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这个人或许是艾乐,是那张板报,甚至是我自己, 我自嘲的笑了笑,从包中取出镜子轮圆了胳膊,将其狠狠摔在五中门墙上,“咔嚓” 镜子应声而碎,仿佛深藏在自己体内的某个物件儿被无情的打碎一般,我又掏出那 盒发蜡,准备如法炮制将其毁灭以泄我内心愤怒,后来一瞅标价就没舍得扔。 坐在回技院的客车上,我眉头紧皱,一直在琢磨艾乐到底哪跟我不熟,琢磨来 琢磨去,结果发现原来艾乐还真跟我不熟,虽说我们做过一段时间同位,一起设计 过几期宣传板报,不过我也揍过她男朋友,上了初三后基本没跟她说过话,而且我 还是同学们眼中的害群之马,避之不及,这样算下来好坏互补,我们俩也只能算的 上是普通同学,但丫对普通同学的态度也太差了吧? 也许所有的所有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所有年幼时对爱情的憧憬与期待都抵 不过那一句跟你不熟。 很感谢热心大叔的传话,如果没有他的横加阻拦,也许这会儿我正傻b 哄哄的 跟艾乐表白。 从那儿以后,我与艾乐再无来往。 直到我将要截稿的前两天,宪强突然给我打了电话,称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并 邀我回明园镇一聚。 我次日回到镇上,宪强着一身深色西装,衣冠楚楚,开了辆QQ将我接到饭店。 我拍着宪强的肩膀说:“行啊,你小子现在混大了!” 宪强闻言如沐春风,哈哈大笑,嘴巴子都快咧后脑勺上了,摇头晃脑地谦虚一 声:“还行还行,就这么回事吧。” 初三分别后,宪强这厮上了中专学汽修,毕业后一直在跑保险业务。宪强对我 说:“跑保险好啊,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 怕跑保险的,这行好,锻炼人。”语毕并极力邀请我,如果毕业后工作尚未着落, 可以与他一起将保险事业进行到底。 中间无话,我俩简单吃了饭,回忆起当年的青葱岁月都唏嘘不已。 宪强说自己跟艾乐一直有着联系,不过最近也断了,这姑娘高中没念完,快高 考的时候给开除了。 我一边夹菜一边问:“好好的怎么给开除了呢?” 宪强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妈的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好像是堕胎上学校 给逮住了。” 我表示不平:“做个人流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上到高三,怎么能说开就开呢?” 宪强也连连摇头:“谁说不是呢,这校领导也真是的,又没堕他儿子,起什么 哄呢——嗨,人家是高中生,这堕胎也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后来呢?” “没后来,她在镇上混了两年没什么出路,去南方了,就断联系了。” “噢……” “嗯……咱们这代人有点特别呢。” “怎么说?” “八零后末班车,九零后首班车都没赶上,阴差阳错的夹在中间,阴历算八零 后,阳历就是他娘的九零后。” “嗨,这就一年龄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来,喝酒!” “嗯,干!” 之前我也在网上曾看过一帖子,说九零后脑残女这事儿那事儿的。后面跟了几 千条骂帖,许多人骂脑残的时同时并表示哥、姐是八零后,是绝对不会在学校里做 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勾当。 我迫于楼主不回帖死全家的恶毒诅咒,只回了个“顶”字,并表示关我鸟事, 后来一琢磨,其实八零九零最大区别在于,九零后在学校里就把八零后毕业后所干 的事都给干了。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了,我觉得有必要得给初恋做个总结,个人意见,不爱听自 动换行,不知道哪个人说一句:初恋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随后这句话被大 家当做真知灼见,奉为金科玉律,但在这我就敢放个狠话,没几个人的初恋是美好 的,至于后来被自己回想起来还会暗自微笑的原因纯属当时的思想和行为都太过幼 稚。 大家都曾纯真过,这话不对,应该是大家都曾矫情过。 初恋更谈不上纯真,却是最矫情的。纯真?去他妈的,处对象的谁纯真?我这 算单恋,单恋也没几个纯洁的,背地里寻思什么自个心里都清楚。 在我们宿舍,最不着四六的就属梁小伟,梁小伟这厮有个习惯,爱上网打游戏, 经常去自由港,自由港是我们学校这边比较不错的网吧,是济城网游爱好者的极乐 之地,技院同仁的休闲娱乐之所,梁小伟自从发现此处后,昼夜来此消遣,曾多次 因通宵上网夜不归宿而被实习教导老李擒住。 教导老李教育他说:“人可以活的堕落,可以没追求,但千万别活麻木了。” 梁小伟耷拉着俩眼皮儿麻木的问道:“什么叫活的麻木?” 老李说:“我得好好跟你谈谈了,你毕业能不能及格,能不能拿到毕业证自己 想过么?” 梁小伟说:“我爸说了,不是交上学费上完五年学校就包分配么。” 老李说:“那你也不能这样,今时不比往日,现在是经济时代,竞争上岗,连 公务员都不一定是铁饭碗了,学院也只能尽力而为。” 梁小伟问:“那学校到底就包不包分配了?” 老李说:“分配是一定分的,就像你们班,能全班都分去一个单位么?学习好 的同学当然能分到好单位了,像你这样的嘛……好单位也不一定能要你。” 梁小伟问:“那我能分到哪个单位?” 老李说:“先不说这个。” 梁小伟问:“那说哪个?” 老李说:“你父母拿出血汗钱叫你来这上学,我就得对你负责,你也老大不小 了,应该能理解到父母的这片苦心,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梁小伟说:“我爸是国企车间主任,整天看报纸,都累出颈椎病了,我妈是质 检员,整天嗑瓜子,都可磕出瓜子牙了……” 老李郁闷,接着说道:“你通宵上网后还能有精力好好实习吗,你不知道啊, 在五六年前,有个男生就因为实习课上注意力不集中,在练习硬质合金车刀刃磨的 时候把砂轮给磨崩了,结果崩自己腿上,骨折了。” 梁小伟说:“注意力不集中那得是把手当车刀给磨了,砂轮崩了那说明砂轮机 出问题了。” 老李又说:“还有个女生,也是因为不专心实习,在练习外圆高速切削时,头 发给卷卡盘里了,直接把头皮都给揭下来了……” 梁小伟说:“那没事,我板儿寸,卷不着我头发,更揭不着我头皮……” 老李是本校实训教导,不同于那些教理论的外聘老师,对我们自然要负责一些。 早先技院还不存在五年一贯制的办学理念,当时的技院拥有实习场地的只有中 技部和高技部的学生们,而大专生们要实习就只能去技院后面的第六机床厂流水观 摩,过得眼瘾过不了手瘾。 第六机床厂来历已久,因制造出的磨床性能优越坚久耐用而闻名省内,之后却 因再任厂长能力不足经营不善,各级领导碌碌无为又兼贪污成风无法自拔,导致厂 内财政大片赤字,工人大多领不到工资,全厂一片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眼瞅着濒临 破产。 技院领导见此良机便开始多方走动,耍起手段巧取豪夺,最终将六厂纳入囊中, 六厂共八个车间,上百台机床,一部分划分成为校办工厂,另一部分则规划为实训 场地,原六厂工人大部分来到校办工厂,坚守岗位,依旧一线作业,少数员工托了 关系找了熟人,做起了实训教导,老李便是其中之一。 时隔不久,技院在隔街盖起了教师宿舍,老李如愿以偿分得一套朝阳居室,眼 见房子已有着落,老李又用本已攒下买房的资金购得一台多功能组合机,并时常利 用职务之便,从实训场地捎几块下脚料,藏置于摩托车后备箱内,带回家中进行加 工,自制成内孔螺纹,再送到某些配件小厂,以此牟取私利赚些外快。 老李原名李顺利,执教十余载十分顺利,如今年愈花甲,但体格健硕,每当我 们轮为实习阶段,老李不畏炎炎烈日抑或风霜雪雨,总能精神抖擞,腰不酸,腿不 疼,手脚有力,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准时打开实训场地那扇大红铁门,并如同 那扇红门一般红光满面的站在一旁,等待我等前来受训。 记得一次实习课,主修手动进给,需要人力转动数十斤的车床大托板,由于车 床润滑缘故,我使尽了吃奶的气力方让其缓缓前进,老李见状抚须长笑,走到我的 身边,拍拍我肩膀说道:“小伙子,嫩着!看我的!” 语毕,老李奋袖出臂,连勾带拽,将托板快速推至尾座,赢得同学们一阵欢呼 喝彩。 数月过后,老李步行于某步行街,路边的广告牌被风吹倒,不慎将老李砸中, 老李被迫住院半月,出院后,再不复往日风采。 且说梁小伟听不得老李的良言苦劝,依旧我行我素,早出晚归的泡在自由港内。 梁小伟对我们说:“都老大不小了,也该长点志气了,我们应该活在当下展望 未来嘛!尽早建立起正确得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以及树立远大的理想,要为实现 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做出不懈的努力。” 梁小伟定下的目标就是苦练网游技术,期待有朝一日可以代表我们伟大的祖国 出战各个国际网游的竞技大赛,并取得优异成绩,站在世界的巅峰领取奖牌,全世 界的人民都在为之欢呼喝彩,梁小伟则会以四十五度角俯视众生,泪流满面,并向 全世界的人民挥手致意,以示感激,最终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以此报效祖国以及父 母的养育之恩。 听了梁小伟的话后,我们颇为感动,原来老李误解了他,纷纷向他贺喜,并称 国家有望。 梁小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即动身前去自由港苦练技艺,临走时不忘吩咐 我等需快些寻得人生目标,也好与其共同奋进,为国争光。 咱们再来说说李毅。 李毅最近很忙,忙着骗诱左妞,左妞名叫左青,是李毅的同乡,与系花同住一 个宿舍。李毅在追女的道路上准备转变策略,采取迂回路线,孙子说了,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所以他决定效仿孙子,在系花宿舍内寻个内应,以便套取系花底细。 每当下了实训,李毅总会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的大门口,并通知楼管,我又来 了。 该楼楼管则需扯开她那大嗓门儿冲着楼道连呼三声:“302 左青!有人找!” 适逢此刻,女生宿舍的各个窗户均应声而开,众女叽叽喳喳伸头探脑,竞相搜 寻是哪个幸运儿钓上了这位富可敌楼,挥金如土的左大小姐。 李毅则会双手插兜,扬起标准的美国大兵头,一脸冷酷的站于门前,全然不畏 众女的议论谈笑。 左青是个清秀的姑娘,山眉水眼人如菊花,明眸皓齿婷婷玉立,李毅时常对我 说,左青这姑娘可不简单,证据是李毅每周总有两天晚上能看见有辆银漆宝马开进 学校,将之载走,开宝马的爷们儿得他妈五十多了,真道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听后斥责他说:“不要因为有宝马车接送,就老把人望坏处想,再说了,那 你老找她干嘛,换一个内应不就是了么。” 李毅解释说:“那不行,谁让她是我老乡呢,勾女大计,任重道远,如此艰巨 的任务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家乡人。” 我说:“别跟我扯这没用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莫说她还是你老乡,就算不是 老乡也该磨成老乡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另有所谋。” “梁小伟呢?怎么又出去为国争光了。”李毅露出个长长的假笑,并递给我根 儿白将,岔开话题说:“嘿,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吃的那锅包肉啊,又酸又甜,真 他娘的好吃嗨。” “你什么时候吃的锅包肉,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左青呗,昨天晚上她死活拉着我不放,非要请我吃顿饭,你说这回锅包 肉……” “得了得了,别呲了,噢噢,我知道你个孙子为什么老找左青了。” “跟着她,有肉吃。”说完,李毅一脸贼笑自比蒙娜丽莎,我突然觉得他笑得 真他妈傻。 中技实训的这段日子让我感觉相当难熬,看看别人,都一个个忙活的特带劲儿, 李毅整天忙着找左青去吃锅包肉。 小刚自从一次偶然机会与学生会老乡老路会晤后,这才发现,学生会的成员个 个霸道异常,均是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生猛之辈,看似要比李毅这般英勇好斗,武 艺高强的七尺男儿牛逼许多,于是小刚咬紧牙来下定决心,死活拉着老路同志不放, 死皮赖脸的让其上下疏通,左右打点,也好给自己在学生会谋份儿差事,与老路同 为领导分担压力,共为学生排忧解难。 黎小明与刘小华最近也很上进,加入了学院阳光艺术团的吉他社,二人跑去潮 山街淘了两把像模像样的吉他,购得吉他,俩人满心欢喜并珍之若宝,从此之后, 刘黎二人有空就爬至宿舍楼顶苦练琴技,并时常交流心得。 梁小伟依旧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努力奋斗,争取早日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 设多做贡献。 而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同乡,没有远大理想,没有兴趣爱好,不知道该做什 么,时常发呆,偶尔看书,习惯性回忆从前,喜欢逛不知名的街,看到卖煎饼果子 的小贩向我吆喝两块钱一份儿时,会不经意间露出傻笑。 每天除了起床叠被,刷牙洗脸,吃饭剔牙,打嗝放屁,拉屎撒尿,前去实训, 而后归来,然后再次入睡外,我基本上是无事可做,或者说,那时候大家都无事可 做,于是大家开始没事找事,有抽烟的,有喝酒的,有谈恋爱的,有混江湖的,有 热衷于参加社团的,有没事就爱吹牛逼的,也有像梁小伟这般深迷网游,热爱祖国 的。 大家体内都拥有一股炽热的无名之火,正在肆无忌惮的燃烧,这导致在宿舍, 在操场,在校内公路旁,经常可以看到几人对战的场景,只要打架事件一发生,就 必须沾染上血腥,不是我出血,就是我给你放血,好像只有愤怒的拳头和殷红的鲜 血才能暂时淋灭这股肆意燃烧的无名之火。 每当入夜熄灯后,宿舍内床板齐动,嘎嘎作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体内精血 奋力发泄,抱着全民健身人人参与的想法,我也加入其中,右手伸入裆间不断摩挲, 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一股暖流从腰间渐渐升起,直至喷薄而出,此刻会有某种无 名快感循环荡漾于周身上下,无比舒爽。 后来我知道这叫“射”,这一射的美妙感觉与一脚将球射在李毅脑袋上大不相 同。 那段日子我只能用懵懂、无知、压抑、困惑、彷徨来形容,世界很大,我们想 表现自己,想向世人宣告自己已经走入成人行列,我们想证明自己,让所有人看到 自己已经长大为人成龙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