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日复一日,转瞬之间,我们已升入了技院的大专部, 现在已经是春天,每到这个季节,我总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辗转于周身上下并 准备随时喷薄而出,仿佛体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得,身体 的反应更坚定了我要找一个女朋友的目标。 我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着于要找一个女朋友,也许是我想看清楚前方的 路,也许甚至前方根本无路可走,但我相信人只有在光明下才能明确自己的目标, 而我现在的生活却是四处狼藉一片灰暗。 也许我想找个女朋友的最基本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很有希 望。 我对梁小伟说:“我需要一个美丽姑娘为我照亮人生,我会在她温暖的照耀下, 披荆斩棘奋勇前进,从而实现自身价值,可我却一直找不到一个这样的女孩。” 梁小伟安慰我说:“别着急,那人定在灯火阑珊处,你自个先摸黑走吧,也许 会在转角遇到爱。” 我说:“看来只能如此了,我先行一步,咱们下个路口再见吧。” 今天天气不错,而且是四月四日,按以往惯例我们得去给英雄山上的烈士们扫 扫墓。 平日里英雄山上根本看不见人,有看见的也都是几对情侣趁着夜黑风高的掩护 下在山脚边儿卿卿我我,温情脉脉。 扫墓的过程异常艰辛,倒不是烈士陵园多难打扫,就算再难扫也轮不到我们扫, 关键在于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学校最积极的时候。 学校都积极,可学生又太多,如果打包租车前去扫墓,经费可就有点多,索性 所有学校的所有扫墓成员全部学习红军长征精神,都要步行,老李对我们说,革命 烈士为了新中国的成立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想打车去的都是惯出来的臭毛病,都这 时候了还想舒舒服服的扫墓,压根儿就是没诚意,都给我跑步前进! 听了老李的话我们倍受感动,都决定继承我军铁脚板儿的优良传统,集体步行 前去扫墓,老李闻言很是高兴,更令他高兴的是我们都步行去扫,而他却骑摩托车 去扫。 去时还好说,下山的时候可就乱了套,英雄山头也就那么大,济南市各个大中 小学的莘莘学子们恰巧全部挤在今天一起上山,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归心似箭,着急 火燎的你推我搡,好像都急于下山抢爹,抢晚了就没爹了,不消一会,我和梁小伟 便被一群疯狂的抢爹份子挤出技院大本营,成为散兵游勇,我俩无奈,只能将就着 往山下挤。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站住!”梁小伟突然揪住一名眼镜男。此男长相异 常猥琐,獐头鼠目,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梁小伟摇头晃脑,对眼镜男说道:“我说这位兄弟,要不是看你胸前这块金光 闪闪的校徽,我还真以为你是卖烤地瓜的,踩了我一脚不道歉也就罢了,你小子怎 么还瞪我一眼呢?” 眼镜男说:“我哪里有踩到你了,我没记得我踩到你。” 我见情况有异,跟了过来,谁承想三爷我初见此男相貌,便激起胸中一团无名 邪火,我对眼镜男说:“镜哥哥,艺校的吧?久仰久仰,我是技院的,你踩我兄弟 了吧?” 眼镜男说:“我着急回学校彩排,没功夫在这跟你们计较,快让开!” 梁小伟勃然大怒:“好小子,今儿个是不是墓扫多了想当烈士?你他妈上学上 傻了吧,踩我一脚成我不对了?” 眼睛男说:“对不起行不?就算我踩你脚了,我道歉了,你满意了吧?” 眼睛男转过头去,顺势拉起一名女生朝山下走去。 我与梁小伟顿时目瞪口呆,不是我们俩没见过这么眼睛男如此强悍的气势,而 是他拉着的那个女生实在是可惜了,用葛优的话来说,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将 此女说成仇人眼中的西施也不为过。 他妈的,女朋友漂亮就可以这么拽,我与梁小伟心里极度不平衡,迅速追上眼 镜男,欲讨回公道。 我探手拉住眼镜男说:“孙子,不道歉就想跑?!” 眼镜男回头问:“我不是刚道歉了么,怎么还道歉?” 我说:“你还没给我道歉呢。” 眼镜男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我说:“别管那么多,你小子抓紧道歉就是了。” 眼镜男无奈,眼镜男漂亮女友见状挺身而出,意欲解围。 眼镜男女友对我说:“你们不要无理取闹了,他不是故意的,我们赶时间回学 校,要彩排的。” 我板起脸说:“这位同学,其实我们没无理取闹,你看看你男朋友,踩了我都 不道歉,这样可不好,我们都是好学生,五讲四美三热爱可一样都不能落下,就像 你男朋友这样的怎么才能为社会主义建设争光添彩啊。” 她说:“可他并没有踩你啊。” 我说:“小妹妹,你可听过兄弟如手足?” 她嗔怒道:“谁是你小妹妹啊,这话我听过,怎么了?” 我指着梁小伟说:“那就对了嘛,瞧见没,这是我兄弟,你男朋友踩到我兄弟, 那就相当于踩到我脚趾头了,无缘无故的踩我脚趾头,不道歉你还有理了?” 眼镜男女友神情诧异,仔仔细细的对着我看了半分钟,我暗自偷笑,心道:小 样儿,傻眼了吧? 眼镜男女友突然问我:“你叫芹三?” 我说:“对,胸牌上不是写着呢么。” 这姑娘又问:“你老家是不是在鸡西?” 我答:“嗯呢,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 她突然拉一把住我的胳膊,兴奋的叫道:“啊!你是三蛋儿!” 以上便是我与林秋蕾再度相逢的经历。 却说我刚要与秋蕾激烈拥抱以诉离别之苦,梁小伟眼尖,瞧见了我们技院的大 部队,也不计较眼镜男踩了他脚指头,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奔了过去。 匆忙之下,我只要了秋蕾的手机号码,只待来日方长,再续前缘了。 之后的日子依旧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平淡的出奇,兴许是受了梁小伟的熏陶, 我也逐渐开始爱国,一天实训五小时,下了课依旧不敢放松,得了空儿立马跑去就 去自由港为国争光,与梁小伟并肩而坐,共同奋战。 梁小伟对我说:没有女朋友不要紧,在网络游戏上也可以找到好姑娘。而且要 比现实容易的多,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显示器后面的对方长成什么样,都存在一定幻 想,而且都喜欢往好处想,哪怕他妈的就是条狗,只要会打打字就成了。 梁小伟接着教育我说,当这狗选准对象后,只要能夸夸其谈,能言语幽默,只 要会言其所好,会偶尔端端架子,该舔的时候舔,该咬的时候咬,不过俩小时,显 示器对面的MM就会把这狗幻想成俊基哥哥,然后如同受惊一般,呆坐在显示屏后, 双手抓紧领口衣襟,用绝不相信的口气说道:啊,怎么会这样子,难道,难道我爱 上他了?不,不可以,我不认识他啊,克制,克制,我一定要克制自己…… 克制个屁!你就等着挨狗操吧。 我对梁小伟说:“你这不是找好姑娘,这是找傻姑娘。” 梁小伟回答说:“网上的姑娘都很傻。”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所谓的游戏高手,就是躲在网吧角落的猥琐 男。这话一点都不假,而自由港则是一个充满高手的网吧,此间环境等同于火车站 的候车厅,到处充斥着头油,劣质香烟,臭脚丫子等物散发出的混合味道。 一日,我与梁小伟再次来到自由港,按梁小伟为我指定的勾女计划,正在同城 约会频道快乐的玩着一个叫做鸡舞团的游戏,却无缘无故的不幸被游戏中的角色踹 出房间,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快乐的做着春梦,却有人强行往你头上泼了盆凉水,令 人十分不爽。 我再次进入该房间,怒问那人:“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那人说:“没怎么回事儿,爷看你不顺眼,踹两脚玩玩不行么?” 我说:“我踹你两脚玩玩行不行?” 那人却说:“哎哟,踹爷你有资本?” 我郁闷道:“资本?玩个游戏要什么资本?我告诉你,咱中国可是社会主义国 家,你这属于右派思想,今天算你小子走运,遇到了我,这要是别人非给你扣顶大 帽子,把你拖到西市场游街去……” 那人狂笑:“哈哈,傻逼,去你妈的吧!” 说话间,此人再次将我踹出房间。 我气闷不过,叫来了梁小伟,梁小伟浸淫网游已久,对这类事件了如指掌,一 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叫人欺负了,我向他道明缘由,趁机要他帮我铲奸除恶,伸 张正义。 梁小伟看了看我的屏幕,仔细斟酌了那人游戏上的一身嘻哈打扮,继而哈哈一 笑,对我说:“看见没,劲爆发型,韩版着装,没准这孙子现实就这身非主流的装 扮,说不定还戴了一大蛤蟆镜,算你今天点背儿,遇到九零后脑残了,这帮孙子就 这德行,一个比一个能装,你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别理他就是。” 我说:“那可不行,今儿个我还就跟他耗上了,管他妈什么九零后,零九后。” 我三次进入该房间,问那人道:“你是不是九零后?” 那人豪气万千的答道:“爷是!” 我问:“他妈的,你在哪?” 那人风采依旧的回答说,:“爷在网吧!” 我大笑道:“屁大点儿的小孩还就爱叫个爷,未成年吧你,还敢来网吧?你要 在我身边我真想替国家教育教育你!” 那人气吞山河的说道:“哟,教育爷?看资本!” 别看这娃不大,但说出的话可谓句句经典,听了这句教育爷,看资本,我哭笑 不得,着实无奈了半天。 这时梁小伟接过我的键盘,对那厮说道:“来吧,资本在这呢。” 我起身让座,梁小伟坐到我的座位上,还没等我看出个子丑寅卯,二人已战做 一团,只见梁小伟右手手指曲张,在数字键上快速滑动,左手猛敲空格键,双眼盯 紧显示器,目光迥然,神情专注,摇头晃脑,好一顿忙活。 我见状大赞一声:“好!” 梁小伟丢掉耳机,大骂道:“好个屁!输了,这孙子也是个高手。” 那人见梁小伟技不如他,很是得意,对着梁小伟就是一通乱骂,梁小伟也算是 个中高手,身经百战,不曾遭受如此奚落,这次一不小心败走麦城,怒不可遏,当 即逼问那厮身在何处,将欲与之见面PK,那人得意忘形,道出了所在:“你家大爷 我在自由港二楼!” 梁小伟抚掌大笑,对我说:“看见没,这孙子和咱一个网吧,在二楼呢,走, 咱兄弟今儿非灭他妈一道!” 我应声道:“走!” 我与梁小伟筹策着,假如到了二楼,发现对方人多势众,或是人高马大,我俩 便躬身敬烟,笑脸相迎,以示友好,如若不然,就代表党和人民赏这脑残两巴掌。 筹策间,我和梁小伟已奔至二楼,巡视一圈,终于在网吧角落搜到那厮,看过 真人,我和梁小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到这厮,梁小伟颤声问我:“我操,这是人么?猪也没这么肥的!” 我说:“是啊是啊,太他妈意外了,他在网上不是挺帅的么。” 梁小伟说:“走,会会他去。” 我俩来到那厮身后,那厮正玩的高兴,我拍了拍他肩膀,那厮以为是熟人,想 也未想,便给我和梁小伟来了个回眸一笑。 只听“哐当”一声,梁小伟定力不佳,尚未出手,便以已瘫坐在地,抽搐不止。 我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暗自提了提真气,舌尖顶紧上牙膛,才平息了内脏和 肠胃间波涛汹涌般的震动。 我尽量平静的对那厮说:“你好,我就是那个刚才和你一起玩的……” 我话未说完,那厮开始打量于我,眯起三角眼,咧开蛤蟆嘴,紧接着冲我来了 个回眸二笑,登时惊的我魂飞魄散,心道,倘若这厮再来个回眸三笑,三爷势必交 代于此,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闪。 想到这里,我顺手拖起仍在昏迷中的梁小伟夺路而逃,一路颠簸逃到底楼,梁 小伟终于恢复神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恍若大梦初醒状,问我道:“我刚 才怎么晕过去了?” 我说:“那厮是个火影忍者,用内力把你震晕了。” 梁小伟说:“那你呢?” 我说:“我比较厉害,没着了他的道儿。” 梁小伟说:“你灭了他?” 我说:“是的,大战了几个回合,三爷我便将他斩于马下。” 梁小伟说:“噢,你真厉害,咱们还是先回宿舍吧,我受伤了,需要养伤。” 回到宿舍后,大家都不在,李毅这厮估计又去找系花了,在李毅的猛烈攻势下, 系花半推半就的最终从了李毅。小刚也如愿进入了学生会,小刚的职责就是每天晚 上跟着他那高大威猛的老乡老路一起,带着红臂章,拎着手电筒在校园里来回转悠, 但凡巡逻途中遭遇躲藏在犄角旮旯里偷偷摸摸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时,不由分说,当 即一声怒吼,将人拿下,倘若这二人心思活络,便会掏出两盒白将烟塞给老路,老 路便向小刚等人挥挥手,以示放人。如若不然,势必将这二人点名登记,只待明日 交送教导处听候发落。 此刻的宿舍就我与梁小伟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梁小伟额上敷了块热 毛巾,突然问我说:“对了芹三,你还记得咱们那次扫墓的经历吧?” 我说:“哪次?” 梁小伟说:“就是遇见你那个美丽老乡那次。” 我说:“噢,记得,怎么了?” 梁小伟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按你的脾气,要是有这么个美若天仙的艺校 老乡,你早就全世界嚷嚷开了。” 我说:“嘿,我说你没事找刺激啊,我是那种人么。” 梁小伟抬起腿边抠脚丫子边嘬着牙花子边慨叹道:“可惜了个美人啊,怎么找 了那么猥琐一男友啊,对了,这姑娘是学什么的?” 我说:“学舞蹈的,芭蕾,知道不?” 梁小伟点点头:“高雅!不过我听说这艺校的女生都得叫人潜规则了才能出人 头地,莫不是那猥琐男家境极好,把你这漂亮老乡给潜了?” 我闻言大怒:“去你妈的,不可能,秋蕾不是那种人,俗话说三岁看老,她穿 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跟她认识了,不过……谁承想短短十年间,出落的如此漂亮。” 梁小伟坐了起来,说道:“青梅竹马啊,这感情好,我看你小子长的也还像那 么回事,跟她正好配成一对儿。” 我也翻了个身,坐在了床上:“不好吧,我跟她太熟悉了,要是在一起的话怎 么说怎么都别扭。” 梁小伟说:“你熟悉个屁,熟悉也是小的时候,你知道她怎么上的艺校么,知 道她喜欢什么吃什么么,知道她来月经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么?所以说,你俩现在 只能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一寻思,也是,小的时候,尽管秋蕾家境要比我们家好许多,但在记忆里, 她一直在我生活中扮演一个小跟班的形象,彼此之间甚是熟络,而我与秋蕾分开的 十年间,算得上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她现在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前一段时间,我曾应邀去过艺院观看秋蕾学校的演出,我下午到了艺院,秋蕾 就让我在舞蹈室等她会儿,演出晚上才开始,她还要做最后的训练,我则老老实实 的坐在休息室的长凳上透过落地窗看着一帮小MM对着镜子伸胳膊蹬腿儿的蹦跶着, 突然发现还是秋蕾的身材最佳,大概是从小就练习舞蹈的缘故,胸脯高耸,腿既不 是太细,也不觉得粗,再加上训练时穿着那条黑色紧身的薄裤和雪白的双脚,看的 我心惺摇动,脑海中意淫不断…… 结果不幸的是,与她同舞的竟然就是那獐头鼠目的眼镜男友。 而且一想到她那个眼镜男友,我心里就范堵,秋蕾也不像是差钱的主儿,怎么 可能找了这么个男朋友啊,简直令人费解。 梁小伟见我不说话,出言问道:“哎,寻思什么呢?” 我说:“想林秋蕾呢。” 梁小伟:“我操,现在才开始想了啊?” 我说:“想着呢。” 梁小伟问:“想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 我说:“心里?有点堵,不过暖洋洋的……” 梁小伟用扣完脚丫子的手轻抚我的后脑勺,笑而不语。 说来也怪,每次想到秋蕾,我心里总是暖洋洋的,能够令人觉得温暖而又无法 触及的事物,除了阳光,恐怕只有希望了。 我希望什么? 现在我与秋蕾处在一个有些尴尬的阶段,平时若是实在没事,我偶尔也会给他 发几条短信问声好,或者没事找事的发几条黄色段子跟她逗闷子,可这也只限于闲 极无聊的情况下,有时我玩起来,忙起来,实训起来,也会在脑海里突然出现她的 身影,自从我看过她与眼镜男共舞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她也从未说要来找我, 就如同最普通的网友一般,见到对方头像闪动,也是只是问一声好而已,之后便闷 头各忙各的了。 于是我的生活仍旧没有任何改观,依旧沉迷于自由港,与梁小伟一道终日无所 事事。其实我也曾想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千万不要辜负家里出主意出钱让我来外 地上学的一番苦心,但好好学习的前提必须是想要学习而且喜欢学习,说实在的, 我对自己的专业相当不满意,尽管咱中国是工人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 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但我还真没见有哪心存抱负的大好青年甘心情愿的 跑去车间做一线工人来领导咱们共和国的。 机械工程说的好听,毕业后大抵也是分到各个国企私企的某个车间,做了操作 工人一线作业,若是有关系可供打点疏通兴许可以混上班长段长或是车间主任,若 没半点关系的话更是永世不得翻身,这辈子就准备好抱着车床过日子吧。 当初我们来到技院的时候,大家脑袋上都画着大大的问号,对什么都特感兴趣, 而当熟知自己所要学习的专业后,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笑的出来,更别提什么兴趣了。 在我不思进取,深迷网游,虚度青春,无法自拔的日子里,李毅却经历了一场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的爱情动荡,用李毅的话来说,期间发生的一切给他带来的震撼 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在我决定洗心革面,用最干净的形象,最积极的心态去 面对已然到来的大专生涯时,李毅也从地震的废墟中坚强的爬了出来,在主震已过, 余震未退的情况下,李毅约我出了校门,找了家小酒馆,向我道出了动荡始末。 李毅恋上系花,如同我迷上虚幻的网络世界一样难以自拔,为赢取美人芳心, 李毅这厮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在我的建议下,与左青相识。 因大家多次见过一辆银色宝马常常开进学校将左青接走,宝马车主的特征相当 明显,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前后左右怎么看都像个包二奶的主儿,而左青是个清 俊水灵,年方二八的青春靓女,又兼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不难让那些长舌村妇般 的妒忌女生将左青谣传成个被包养的学生情妇,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毅总是和 左青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李毅也算得 是个真汉子,对于一切蜚语留言置若罔闻,为了抱得美人归,而劈荆斩棘奋勇前进, 总是得了空闲便去女生宿舍楼底,命楼管喊出左青,俩人在一起时,李毅总是无时 无刻不在套问左青,从中骗取有关系花的情报。左青也明白李毅接触自己的原因, 但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李毅开始的解释是,因为我们是老乡,相互帮忙是 理所应当。 殊不知,流水无意落花有情,左青早已情根深种,只待机缘。 李毅说,虽然他当时动机不良,但也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多了解系花,最后能 够如愿以偿。 最终李毅获取足够的情报,撇下左青前去纠缠系花,投其所好,供其所需,没 出俩月,李毅便与系花成双成对,如胶似漆,大肆出入酒吧宾馆,虽说消费的都是 李毅那点生活费,但他也乐在其中。如此一来,不到月中,父母赏的那点粮草便被 糟蹋干净,李毅又不肯厚着脸皮再伸手向父母要钱,就只能到处蹭吃蹭喝,蹭的最 多的自然是富可敌楼的左青,那段时间里李毅容光焕发,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即是 如同活在五彩斑斓的梦中,浪漫与激情充斥着整个世界! 但李毅的美梦很快便被无情的现实惊醒。 一日,李毅前去找左青蹭饭,左青兴致颇高,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去喝酒庆 祝,李毅感动于左青的细心,还记得他的生辰,于是急忙掏出手机打给系花,说准 备一起庆祝,系花说中午有事不能耽搁,晚上再给他送蛋糕去,李毅便与左青打了 辆车,前去市中的大富豪共饮。 到了大富豪的门脸前,李毅看到辆灰漆宝马,便开起玩笑,对做左青说:“坐 宝马是什么滋味儿?” 左青说:“都一个样,就是宽敞点。” 说话间左青嘱咐李毅原地等待,她则到对面银行前去取现,李毅点头,并吩咐 左青速去速回,路上小心。 左青一路小跑,刚穿过马路,李毅旁边的宝马车门大开,一个长相猥琐,身形 肥胖的中年男子从车内滑出,中年男子正打着电话,红光满面的咧着大嘴,此时, 宝马另一侧车门也被打开,出来的却是系花。 系花扭动蛮腰,紧跟两步,走到肥胖猥琐男子身边,伸出手挽住肥胖男子的胳 膊,动作极为暧昧,李毅当即怒不可遏,跑过去扯开系花的手,大声质问系花: “妈的!这是你什么人?” 系花见到李毅很是惊讶,问李毅说:“你怎么在这呢?” 李毅激动万分,紧紧抓住系花双肩,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胖子是你 什么人?” 系花推开李毅说:“他不是我什么人,你用不着管这么多!” 李毅加大音量冲系花怒吼:“那你干嘛搂着他?” 系花很平静的告诉李毅说:“你想知道?好吧,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客人。” 说完,系花回到肥男身边, 肥男问系花说:“这小子谁啊?” 系花表情很不自然,指点着李毅说:“他?一个朋友。” 肥男问:“什么朋友?” 系花答:“普通朋友。” 肥男一脸贱笑,对系花说:“我怎么看他像你男朋友呢?” 系花伸出青葱玉指点了点肥男的酒糟大鼻,娇斥道:“讨厌!” 肥男哈哈一笑,伸出肥手搂住系花蛮腰,二人嬉笑着走进酒店。 李毅看在一旁,呆若木鸡,如同灵魂出窍,立在酒店门口一动不动。 半晌,直到取钱的左青回来后轻轻拉了拉李毅的衣角,李毅终于还魂,还魂后 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抬起右脚对着灰漆宝马就是一顿海踹,宝马不堪疼痛,警报声大 作,一众保安闻讯前来相助,擒下了李毅…… 后来,李毅对我说,他当时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如同一个记不起名儿 的作家所说,自己的青春仿佛像是被穿行的火车轰轰烈烈碾轧而过,疼痛一离一离 的割裂着他的身体…… 我说:“是的,不管是谁被火车碾着了都会很疼痛,我对此表示深切的同情, 并沉痛悼念你那死去的青春。” 李毅点了根烟,说:“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就这样,李毅的青春被火车轰轰烈烈的给碾了,很是疼痛,需要疗伤,遂与左 青找了家小酒馆,准备先用酒精消毒。 俩人从下午一直喝到凌晨,开始的时候,左青陪着李毅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李毅故作潇洒,红口白牙的对左青说,嗨,她她妈不就是个鸡么,你放心,我没事, 这种事不会让我难过的,一切都仅仅是过眼云烟,只不过看清了而已。 男人难过的时候,尤其是男生,总不希望有人察觉到自己的难过,因为大多数 人难过的时候,表情总是很委屈,就好像受了欺辱,并认为这样子是很不男人的, 所以这个时候,男人总是伪装的很好。 可当李毅醉后抱着左青一顿好哭,口口声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不幸,直到最 后李毅大醉,左青好不容易将他拖进出租车,出了酒店被风一吹,李毅感觉有些冷, 上了出租车后就一直紧紧抱着左青取暖,迷迷糊糊之间,他恍若看到左青开始流眼 泪,并轻轻拍着李毅的后背说她早就知道系花是出来做的,之所以没敢告诉李毅一 是怕他不信,二是怕他不信之后反而不理自己了…… 总之那天晚上李毅没能回学校睡在宿舍,他喝了很多酒很迷糊,左青也很迷糊, 俩人迷迷糊糊的去了宾馆,又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事,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还是感 觉很迷糊。 我喝了口杯子里的啤酒,问李毅:“你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把左青给收了?” 李毅眯哄着眼儿,晃晃悠悠的点了一根白将,这明显是即将喝醉的表现,李毅 嚼着大舌头回答我说:“忘了,我现在又开始迷糊了。” 我闻言大惊失色,迅速结了帐,心想还是快把李毅送回宿舍绑起来为好,别他 娘的迷糊起来把我当成左青了…… 之后,系花在众人面前极为低调,听说也搬出了女生宿舍,在外面租了房子。 后来我和李毅曾讨论过于当揭开系花真实面貌后,为什么李毅会如此难过,李 毅对我说,他现在早就不难过了,只不过是有些遗憾,我问他遗憾什么,李毅说, 遗憾花了这么多钱,花了这么多时间,楞是没把她操了。 当时谁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一点遗憾,在之后的日子里,竟然毁掉了李毅本已 拥在怀中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