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大二刚开学的时候,我们沦为实训阶段,有幸再次聆听老李教诲,这次的实习 场地由原来的校办工厂转移到了实训楼内的加工中心,接触到了较为先进的数控机 床。 我们机械工程系一共九个班,划为三个小组,分早中晚三班,我们小组不幸也 可以说是有幸的分到了夜班,也就是意味着从早上起床开始一直到下午五点之间我 们都无所事事,实习的时间是从下午五点开始,到晚上十点结束,老李只带我们夜 班的课程,平时白班与中班都有领导定时检查,看学生们是否在积极实训,而夜班 只有不定期的抽查,可我大二实训半年,从来没有在五点之后碰见过任何一个学校 领导。 老李自己年纪大了,不愿闷在加工中心熬夜,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老李来到实 训场地后简明扼要的说一下今天的课程安排,然后再找一台数控机床演练一番,就 开始让我们自己上机操作,他自己则巡视一圈,观察学生们的学习进度,顺便捡上 几块下脚料准备带回家中进行加工赚取外快,所以常常是还没到七点半,老李便匆 匆下楼骑上摩托迅速消失在远方。 此刻我等会相视一笑,笑完之后,自发开始打扫卫生,除了几个有强烈实习欲 望的学生留守在一台机床边时,我们已打扫完毕,出了实训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该干嘛干嘛去了。 秋蕾从老家回来后还真给我带来一罐二道河子矿上的黑土,她对我说这土是矿 内北山上的,我闻了闻,还带着松脂的味道,不过在从秋蕾手中接过黑土的那一刻, 我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潸然泪下,只是想起来儿时的许多往事,心情沉重并 无限感慨,感慨完毕,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秋蕾,更加坚定了要让她做我女朋友的 信念。 由于实训的日子依旧无所事事,我又与梁小伟重操旧业,有空就去自由港消遣, 那天天气不错,正巧秋蕾也在线,发了个信息问我:“三蛋儿,你在么?” 我:“在。” 秋蕾:“在怎么没跟我说话,自己瞎琢磨什么呢?” 我:“琢磨着怎么代表党和人民以及家乡父老收编你呢。” 秋蕾发了一个怒火朝天的表情:“想得美!” 我:“我想找一个女朋友,给她世上最好的温柔。” 秋蕾:“发春呢,没病吧你。” 我:“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段真感情。” 秋蕾:“真开心,这么多的姑娘,你怎么就这么抬举我啊。” 我:“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秋蕾又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得了吧你,以后不理你了。” 我:“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秋蕾:“酸死了,一暑假没见这么快就老年痴呆了。” 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秋蕾:“哦,呵呵……” 我:“说正经的,我不唱歌了。” 秋蕾:“嗯。” 我:“怎么样?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别忘了打电话通知我去面试。” 秋蕾:“面试什么啊?” 我:“你男朋友啊。” 秋蕾没回,好一阵沉默。 我有点待不住了,又问:“看来审核很严格,怎么不说话了?” 秋蕾打了个哭泣的表情:“我饿了。” 我:“你现在在哪?” 秋蕾:“宿舍。” 我:“别出门,等我。” 秋蕾:“啊,你要干嘛……” 我迅速结账下机,离开自由港,拦了辆出租车火速奔往西市场,从西市场出来 后,我手中已提了个塑料袋,又拦了辆出租车驶向秋蕾学校。 见面后。 我微笑着将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子递到秋蕾手中。 秋蕾惊讶的望着我:“烤地瓜?!” 我挠了挠后脑勺:“恩呢,是不是有点失望我没买肯德基?没办法,身上银子 不多了……” 秋蕾一边给地瓜扒皮儿,一边说:“没有没有,我最近正馋这个呢,哟,还是 红心的,在哪买的呀?” 我见烤地瓜正对秋蕾胃口,不禁松了口气:“在西市场买的,一般摊儿烤的都 欠火候,柴着呢。” 秋蕾啃了口烤地瓜:“啊!” 我忙说:“别着急,慢点吃,是不是烫着了?” 秋蕾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没烫着,没想到你还挺细心呢,为了快烤地瓜竟然 围着东城转了个大圈。” 秋蕾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呀,你打车来的啊,那就不值得了,你们男生花钱 都没数,以后你得省着点花。” 我说:“你喜欢吃就行,我也就是有劲没处使,愿意为你效劳。” 秋蕾的笑意更浓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话间,我和秋蕾已经走进艺校,开始围着操场溜圈儿,以前没上大专的时候, 我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大专生涯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应该有黄昏,落叶,幽静的 石子路,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短裙的女生,双手拿着一本书翩翩向我走来…… 最差劲的也该是操场上有穿着队服热火朝天踢足球的男生,旁边的树荫下有三 两成群抱着书本窃窃私语不断捂嘴偷笑的女生。 结果进了技院大专部发现所有工程系的男生均是一副貌似玩世不恭的样子,流 里流气,品行不端,整日装作一副辣手摧花,阅女无数的样子,而女生大多长的人 神共愤,身材臃肿,心性泼辣,即便是窃窃私语也如同河东狮吼一般,令人不寒而 栗。 反倒秋蕾的学校更让我有种想要无限期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烤地瓜好吃,还 是秋蕾真的饿了,秋蕾一直吃的都很仔细,扒块皮儿,吃口肉,然后再去啃地瓜皮 儿上的肉。 眼瞅着烤地瓜已经吃了一半,我又有点等不及了,问秋蕾:“考……考……” 秋蕾抬起头,眨着两只大眼睛静静的望着我,看到秋蕾如此清澈迷人的双眸, 我的心底突然荡起了阵阵异样的惊悸。 我怕夜长梦多,该说的话要是再说不出来,恐怕以后就更没有勇气去说了,于 是,我咬紧牙关,挺直腰板,强行压下心底那股惊悸的感觉,横起二皮脸,说: “考……考,烤地瓜你也吃了……” 秋蕾一脸茫然的望着我:“嗯,挺好吃的。”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你也考虑的差不多了吧?” 秋蕾蒙了:“考,考虑什么啊?” 我一听,原来秋蕾压根儿没当回事儿,急忙提醒她说:“当我女朋友啊。” 秋蕾瞪大了眼睛,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说:“啊!你用一块烤地瓜就把我给 买下了?这也太便宜你了!” 我忙说:“不是不是,我不就是心里没底着急么,万一你被那个猥琐小四眼儿 捷足先登,那我怕自己练哭都找不着调儿啊。” 秋蕾看见我那猴急样,扑哧一声就笑了:“德行,方X 是我舞伴儿,按学号组 合的,他人不错,又没得罪你,你干嘛给他起外号啊。” 我嘿嘿直笑:“我这不怕你跑了么?” 秋蕾说:“我就那么容易跟人跑啊。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完我拉起了秋蕾的手,十指紧扣……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秋蕾帮我拔白头发的时候问我说你当时怎么那么没出息 呢。 我说怎么了? 秋蕾说你怎么拿着块烤地瓜就跟我表白啊,这也太丢人了吧。 我说这叫策略,进可攻,退可守。 秋蕾低着头琢磨了一阵,说也是,你那天要是抱着一大束玫瑰一下子跪我面前, 说不定得把我吓跑了。 时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它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上了身边的很多东西,当 你暮然回首总结盘点之际,才发现原来自己已习惯了好久,并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自从秋蕾走进了我的生活之后,我觉得自己活的极为真实,并养成了良好的作 息习惯,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围着操场跑三圈,然后去吃一块钱油条,喝一碗小 米粥。然后去图书馆借本书,看一上午,中午吃一大碗米饭,一碟小炒和一个肉丸 子,下午去自由港寻找梁小伟,四点半的时候返回学校,穿工作服,随后进入实习 场地聆听老李教诲。 晚上的时候我会带着梁小伟去找李毅吃饭,如果能遇到左青的话还能蹭上顿不 错的。 之后回宿舍继续看书。这期间需要与秋蕾相互发送无数条短信以示无时无刻不 在惦记彼此。 秋蕾白天需要上课,是没空的,而我晚上要实训也是没空的,所见只能周末才 能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为此我们开通了夜间情侣派,晚上二十一点整开始, 直到午夜零点整,我的手机是打不进其他电话的,因为我常常忘记充电,又兼手机 从早上睁眼那一刻,直到半夜睡着那一刻,基本上都在例行职责的为我和秋蕾之间 的沟通做巨大贡献,所以常常会在晚上煲电话粥的时候突然因没了电而自动关机, 我又不得不再次借下铺李毅的手机,并迅速换上自己的卡,继续与秋蕾浓情蜜意。 在秋蕾的要求下,我每天必须掌握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可以是黄色段子,也可 以是幽默网文,甚至可以青黄不接的冷幽默,但我的任务必须将这个段子将的绘声 绘色,无比幽默,并得博秋蕾一笑。 然后向秋蕾汇报当天的活动,尽管白天无时无刻的不在发送短信,但秋蕾还是 要求我必须在每日例行的通话中做出总结,用她的话来说,我颓废已久,必须重新 振作,但不能立即就改头换面,这样我会适应不了,需要每天进步一点点,这样才 能做新世纪的好青年。 后来秋蕾觉得这样还不够改变我的生活,令我发愤图强,并说我每天都过着同 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改进,只不过是老实了许多。 我问她那该怎么办,我也想好好学习的,可我发现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压根儿没 用,在学校里呆着实在无聊,我倒真想出去干点什么。 秋蕾说不是没用,而是我没用心去真正的感受生活。 我问到底该怎么去感受生活。 秋蕾说这样吧,咱们既然一周见一次面,你就每天给我写报告吧。 我说是你白天没时间,我说去陪你上课,你又说不好意思,写什么报告。 秋蕾说生活报告啊,就是把一天里发生过什么事,以及你的心情变化和对我的 思念都写出来,在周末的时候交给我。 我说自从上了技院后我就再也没写过作文了,可能写不好。 秋蕾说没事,你要是写的话,我也给你写。 我说你这不是变相跟我要情书么。 秋蕾说不是情书,其实我只是想把咱俩现在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以免以后 忘记了很多平淡却又很浪漫的记忆,或者是你跟我吵架了,回去看看这些东西就不 会有那么大气了,然后你就会来跟我道歉,咱们俩自然而然的就和好了,然后等咱 们老的走不动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看,多浪漫呀。 我说你是不是以前也叫别人写过啊,怎么这么了解呢。 秋蕾说没有,我们宿舍女生的男朋友也是每天都要给她们写报告的。 我说你这是盲从,是随波逐流。 秋蕾说你要是敢不写你就试试。 我说不是不写,是作用不大,再说等我老了的时候眼神一定不好,一定看不着 字儿了。 秋蕾说没事,我在身边给你读。 就这样,我每天需要写一千字的生活报告,里面必须至少有八百字的内容是需 要表达对秋蕾的无限思念,并时常期盼大二第一学期的尽快结束,这样我会再次沦 为上理论课,就可以每天晚上与秋蕾见面了。 那天我刚从食堂买了饭回宿舍,就看见李毅躺在床上抽闷烟,我问他吃饭了么。 李毅说:“没有,气他妈就气饱了。” 我用饭缸盛了菜,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李毅说:“我又看见那宝马车来接左青了,原本看不见我都忘这事了,我就当 着那胖爷们儿的面问左青这孙子是他妈谁,结果左青说我才是孙子,我一怒之下就 回宿舍了。” 我说:“这里面一定有原因,你先别着急,我看左青不像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 生。” 李毅说:“我看她也不像,毕竟我跟她好了挺长时间了,我不想轻易的放弃。” 我说:“不放弃就对了,一会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可能那男的是她们家亲 戚。” 李毅把烟掐灭后,坐起身来问我:“你说两个人之间怎么样才算是有感情呢?” 我一边吃饭一边点拨李毅说:“可能就是俩人不舍得分开,分开后很不适应, 或者是觉得如果再找的话可能找不到这么适合自己的,尽管她可能不是你心目中最 合格,但一定是最适合的,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感情吧。” 李毅琢磨了一会说:“不对,你这不是感情,是习惯。” 后来左青给李毅打电话叫他去接自己,说自己在XX饭店门口呢,李毅听着左青 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不对,着急火燎的也没吃饭就去了。 见面后左青的眼睛果然是红的,里面还有淡淡的血丝,显然刚哭过,仿佛受了 什么委屈,李毅忙问她怎么了 左青也不说话,抱着李毅就哭。 后来回了学校,左青在食堂跟李毅说她爸妈终于离婚了,而刚才那个被李毅叫 做孙子的胖爷们就是左青的爹。 左青她们家以前并不富裕,她爹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个民工,因为好学,所以 一边打工一边学看图纸学制图和工程预算,左青她爹年轻的时候嘴特好使,干活又 卖力,所以在工友里有一定威信,也颇得工地老板喜欢,提拔他为资料员,就是为 老板打个下手,平日没事去各个部门送送预算资料,让领导签个字。 左青她爹当上资料员后混的如鱼得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与一建到四 建的各部门领导关系甚好,两年之后,她爹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便与几个与他交好 的工友纷纷辞职,另起炉灶,专揽各大楼宇的地暖工程,流动资金动辄千万,逐渐 发了家。 左青出生的时候,她爹还是民工,左青长大之后,她爹成了小有名气的老板, 自从她爹当上老板之后,秉承一切土老板作风,开始买好车,住宾馆,养二奶,泡 秘书,为这事没少跟她妈吵架,并时常动手PK,最后二奶过了试用期,并极力要求 转正,她妈也实在无法忍受眼下的日子,虽说钱有了,但感情没了,最后俩人拖拖 拉拉的好歹离了婚。 至于左青来技院的计算机系学设计,也是她爹做的主意,她爹认为现在年轻人 有没有文凭是完全不重要的,关键要有一门技术,又兼她爹常出没工地,对室内设 计师这一金色灰领行业极为觊觎,所以最终让左青来到技院。 李毅听了左青的故事也感到无可奈何,只好拿我开刀,安慰左青说芹三他爸妈 这阵子也正闹离婚呢,他就很看的开,这都是没办法的事,离婚就离婚吧,只要你 父母过的彼此都快乐,就是好事,再说咱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也都能照顾自己,你 看,虽然你爹妈不在一起了,但是你还有我这如此宽阔的臂弯,只要你愿意,我随 时让你靠。 之后李毅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说左青很坚强,她会缓过劲儿来的,再说父母离 婚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以后照样给钱花就成。 李毅说:“对你这么个傻小子来说不算大事,但对于一个姑娘来说那简直是天 翻地覆的动荡,足够消沉好些日子了。” 我说:“不是三爷我没心没肺,只不过有些事早晚要发生,离婚未必是坏事, 就看自个心里怎么想了。” 李毅摸了摸自己的火箭头皱着眉毛说:“我爹妈没离婚,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我点了根烟,叮嘱李毅:“左青是个好姑娘,而且很大方,不像很多富贵千金 那样小家子气,这一点难能可贵,你要好好珍惜她。” 李毅点头称是。 我说:“马上十一了,你回家么?” 李毅说:“我家就在老东门儿,骑自行车半小时就到,回不回家都一个鸟样。” 我说:“那好,十一的时候咱们出去玩吧,我带着林秋蕾,你带着左青,正好 散散心。” 李毅说:“好主意。” 于是我和李毅开始热火朝天的筹划着要去哪玩,我们用了排除法,首先排除的 是大明湖趵突泉和千佛山,因为这三处地方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大一时上课上累 了,我们就会透过五楼的窗户眺望千佛山。 之后又排除了金牛公园、红叶谷以及金象山公园,因为前者是动物园,我和李 毅都认为自己已经过了那种看见笼子里的猴子老虎就会大呼小叫兴奋不已的年纪。 中者被排除纯粹是因为中国有太多被叫做红叶谷的地方,估计去了只能看到满 山红叶,又兼秋风渐起,我们都担心如此悲凉凄美的景致会勾起左青的伤心之事。 后者被排除是因为那里有太多的摩天轮,我打小恐高,站在三层楼的阳台上腿 肚子都会抽筋儿,所以出于自己的私心,金象山公园被我无情的排除在外,李毅因 不能去打真人CS而唏嘘不已。 后来我对李毅说咱们的目光太过短浅,不能只考虑济城周边的景点,咱们理应 打开思路,放眼世界,才能玩的高兴。 李毅说,你他妈自己放眼世界吧,咱俩兜里那点钱估计包个车都出不了山东省。 就在这会儿,梁小伟满头大汗的回了宿舍,见我和李毅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济南 地图,便问我们说:“你们俩看什么呢?是不是准备盗墓去?带我一个吧,我衣柜 里有工兵铲。” 李毅转头问梁小伟:“你十一回家吧?” 梁小伟说:“回家,我姐夫来接我。” “噢。”李毅点了点头说:“我们准备出去玩,但不知道去哪,你来给出个主 意,最好别太远,要不经费上会出问题。” 梁小伟在宿舍里挑了上铺刘小华那块最干净的毛巾边擦汗边说:“这还不好说, 加我一个吧,咱们几个去泰山,报销往返路费,而且还不用花门票钱。” 李毅大喜:“你全包了?” 梁小伟拍着胸脯说:“这点小事,全包了!” 随后我给秋蕾打了电话,说十一去泰山的事,秋蕾兴奋异常,说自己不够时间 回家,正愁不知道十一怎么过呢。 左青也决定跟我们一同前往,而且兴致颇高,刚一听说就拉着李毅去买登山杖 和运动鞋。 临出发前一天,我们发现爬泰山的事梁小伟压根儿包不了,而是他姐夫全包了, 因为他姐夫接他那天开了辆泰山区派出所的面包车。 在去泰安的路上,我们才知道,原来梁小伟的姐夫是泰安泰山区派出所的所长, 她姐姐刚怀上孩子,所长同志十分兴奋,对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也客气了许多,所 以我们才能一分钱都不用花,所长同志的驾驶技术沉稳老练,一路向北,直接开上 了泰山的中天门。 去泰安的路上,大家都很兴奋,我与李毅坐在最后排一路高歌,左青与林秋蕾 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地下人防里面哪家店美甲美的好,梁小伟则坐在副驾驶上 向所长同志汇报着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结果把所长同志说的连连摇头并感慨道 “你们这一代啊。”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大家就开始讨论起即将要去爬的泰山。 梁小伟说:“你们听取我的意见是极为明智的,省的以后出门别人问你,您是 山东人,可曾去过泰山啊,你说我还没去过,那别人一定会说你有眼不识泰山。” 李毅对前面的梁小伟说:“你这句用错了,有眼不识泰山中的这个泰山指的是 岳父,就是老丈人的意思。不是有句歇后语叫‘瞎子拜见岳父,有眼不识泰山’。” 左青回头对李毅说:“你也说错了,这句话中泰山的意思是指一个人的名字。” 我拍拍左青的肩膀问:“名字?是不是人猿泰山啊?” 秋蕾顺势扭了我一把,说:“你也就知道人猿泰山,左青你快告诉他们这个泰 山到底是什么人,省的真进了山还不知道,那多丢人呀。” 我对秋蕾说:“八成你也不知道,要不你讲。” 秋蕾白了我一眼:“去死。” 左青莞尔一笑:“其实这里面有个典故,是说古时候在泰山脚下有一对夫妻, 结婚一年之后生下一个男孩,但男孩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梁小伟打断左青问:“腰折了?那不成腰间盘突出了嘛?” 左青大笑着拍了他一下,继续说:“就是早早死掉了,后来夫妻俩又生下了一 个小女孩,结果小女孩还没满月也夭折了。这夫妻俩就开始犯愁了,当妻子再次有 了身孕,两人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后来丈夫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为他看相时说你的孩子不能健康的 成长是因为孩子的名字起的不好,这次你妻子要是再生孩子的话,你需要在孩子出 生的那一刻出门往北走,遇到了什么吉祥的东西,就让这孩子取什么名儿。” “于是当孩子出生的时候,丈夫就出门往北走,结果走了好远好远,放眼望去 全都是泰山上的石头,没有碰到任何吉祥的东西,丈夫十分灰心的回了家,妻子听 了之后并没有难过,反而十分高兴的对丈夫说,泰山名扬四海,不管是穷人富人都 来进香,有时候连皇帝都来朝拜,说明泰山是最吉祥不过的了,所以咱们的孩子就 叫泰山吧。” 李毅摇了摇头问:“这就完事了?那这个典故可有点牵强……” 左青说:“我还没说完呐,这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时候,就跟随着当时的木 匠祖师爷鲁班学徒,但是因为泰山年纪太小,总是喜欢贪玩,所以学的并不好,鲁 班就认为他没有悟性,把他打发回家了。” 左青喝了口冰红茶,继续说:“泰山回家后,以砍柴采药为生,有一天他发现 被他砍断的树根很像一些动物,麒麟啦,猴子啦,龙啊之类的,所以他来了兴致, 就用这些原本用来烧火的树根雕刻成艺术品,拿到泰山脚下的市场上卖。” 我插口说:“那感情好,泰山这哥们儿还是根雕的祖师爷呐。” 左青点点头说:“是的,泰山还真成为根雕的祖师爷,后来鲁班为了制造攻城 云梯,来泰山地界取材,看到市面上有个小伙子摆摊儿在卖一些雕工精细的工艺品, 十分惊讶,就在鲁班欣赏这些艺术品的时候,这个小伙子突然说,师傅您不认识我 了么,我是泰山啊。” “这时鲁班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的徒弟泰山,不禁说了句,你雕 刻的太好了,当初我不该把你送回家,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好啦,泰山的故事讲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