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忆 月亮下山了。也许是下山了;可能。因为外面不太亮了。也许躲进云里了;可 能。 一张94年的校园民谣让小林听的忘了手指间夹的烟。在红点前面那段足有5 厘 米的烟灰在苦苦撑着腰杆的时候,小林的脑细胞以每秒20万个的速度代谢着。因为 他在做世界上最擅长谋杀脑细胞的事——回忆。 也许18岁的小林更像小林——一个即单纯又复杂的学生。他喜欢打篮球,听歌, 看看书;也喜欢和同学八卦一下;喜欢看女生,尤其是能增进食欲的那种。值得欣 慰的是:那段时间他看得很足够,以至于他的身体像春雨后的笋一样疯长。更导致 他奶奶对他过度乐观,几年过后,仍然一个星期一只鸡的给他补,仍是那句话: “这孩子,长身体呢,多吃点儿,那一点点怎么够呢?”小林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 奶奶,除了遵命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可做。而他奶奶最不愿意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 的事实是:小林自打18岁以后就每长过哪怕半厘米。 小林觉得这个事实除了鸡的质量一年不如一年占一部分原因外,就是再也找不 到一个地方能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的美女,在他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的时候。在 肯德基不行,在麦德龙不行,即使桑拿浴室女宾部的门口也不行。在网上?在网上 当然更不行!“天哪!恐龙横行!”——这是网络作家说的。 二18岁的小林还在做梦自己会和那一大堆的美女中随便挑个两三个做女朋友的 时候,一个从不被他列入美女行列中的甚至都没见过的丫头,用她倔强的眼神和倔 强的手指,迅速的把小林征服,又迅速的消失,不仅在小林的世界里消失。而且在 整个地球上消失。 她并没有死去,她只是消失。换种方式存在,就好像冰变成水,又变成蒸汽一 样。 若是以往,小林会用一声长长的叹息结束这样一个并不快乐的回忆。但今天在 歌声的勾引下,他决定让回忆完整的和眼泪一并流出来——他已经换了一个座姿并 摁灭了烟——其实是烧到他手指了。(天晓得他的烟的烟灰怎会如此坚挺) 在小林18岁的时候,在他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在他和几个朋友以及朋友的朋 友在树荫底下大聊八卦的时候,对!就是在那个时候,小林第一次监视到一个如此 倔而泼的,但是紧紧抓着他的心的女孩。那双眼睛所拥有的东西是绝对和她的身材 划不上等号的。小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想了解她的想法并且他的确这么 做了。然后他便很自然的做了那个女孩的男朋友。 身边不知有多少人嫌小林眼光太差,小林不知有多少次对此报之一笑。对于明 天向来没有什么概念的他,甚至已经想着相伴终老了。 爱情的魔力在于:当它光临的时候,再童话的事看起来都是现实的,可靠的。 爱情啊! 在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发展到放假前一个月,小林高考体检的时候。被小林当成 扁桃体发言的症状最后被医生诊断为喉癌——中期。吓的半死的小林在复诊后得知 无恙的情况下送了一口气。而同样吓的半死晕过去送医院又醒过来的女孩却被查出 患了脑癌,真正到了五药可救的地步。 小林死都不相信,这样一个有着倔强的眼神和倔强的手指的姑娘居然有着这样 脆弱的脑子。 在熬过了对大家来说都实在难熬的四个多月后,女孩在小林生日前九天,消失 了。 经过四个多月的思想准备,小林对女孩的终于消失已经没有起初的震惊和痛楚 了。有的只是唏嘘。而他坚持他的誓言:“我要用我的生命承载你的生命,我要用 我的眼睛带给你世界。” 从那以后,小林就觉得自己周身都是那个女孩;闻的、看的、摸的、尝的、想 的……无处不在。这样的话,他反而自在些。 他曾经用心寻找一个拥有同样会勾走灵魂的眼神和拥有同样会打他脑袋的手指 的女孩,但他还没找到。 歌声结束,小林把碟放好,用面纸擦去脸上的回忆,轻轻的裹好,放到那个大 的木盒子里,在那里,有厚厚一层叠得很好的面纸。 6 月29号2001凌晨1 :21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