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单语晴面前,莫阿卡不再是一个喜欢隐藏的女人。 她重新和单语晴和好,偶尔回来宿舍睡,她尽量不往坏的方向想,她给单语晴 讲她和牧非的事情。 她和单语晴讲牧非要她的那个夜晚,天空挂满了星星,风吹开了窗帘,翻卷着。 她疼,但是她很幸福,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树叶。 她和她讲,她和牧非睡觉的时候,牧非习惯抚摩她的膝盖,那里总是麻酥酥的。 单语晴听着,呵呵直笑,脸颊通红,她不知道,和男人亲密接触,到底是怎样 一回事。 在别人眼里,莫阿卡沉默而傲慢,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唯独单语晴,她可以 靠她那么近,近得以为她们应该有血缘关系。 或者以为她们之间,应该超乎单纯的友谊关系。 但是莫阿卡不想去管那些无聊的流言飞语,她和单语晴手牵手去食堂打饭,去 看电影。 破碎的家庭和美丽的外表,必将造就一个独特的性格。 那样的性格,让瘦弱的莫阿卡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女生。 老师开始议论她的学习成绩,男生喜欢在她背后议论她的乳房和她的身材,说 她从骨子里透着性感,就如舒淇一样,有种野性散发出来。而女生则在后面嫉妒的 咒骂她的脸蛋。 她在校园里简直是一个传奇人物,那张倾倒众生的脸蛋,分明是妖精再现。 当莫阿卡穿着宽大的衬衫,挎着一个帆布包经过那些成群结对的女生面前时, 她们低下头小声议论为什么玩得如此疯狂,甚至连上课都很少可以看见她的影子, 考试却偏偏考出令人吃惊的成绩呢? 那些笨蛋女生,她们又怎会知道,她一个人挑灯夜站的经历呢? 看着莫阿卡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样子,那些小女生暗地里咒骂她一出校门就被车 撞。 莫阿卡满不在乎的从她们身旁经过,嘴角轻蔑的带着笑容。 在她眼里,她们不过是一些喜欢三八的女人,她摇摆着走出进图书馆。 大约下午6 点,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看见语晴,她依偎在一个男生的怀里,他 们之间看起来亲密得似乎完全没有间隙。 莫阿卡的脑袋瓜嗡的涨了一下,单语晴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想想也不奇怪,莫阿卡已经很久没和语晴在一起了自从那次在酒吧里分手以后, 到现在应该有两个星期了吧,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阿卡偶尔从牧非那里过来上课, 可是语晴却没来,语晴似乎在有意躲避她。没见面这么长的时间,是应该改变一些 事情了。 两天前,语晴是这样对阳泽洛描述阿卡的:“阿卡很漂亮,应该是异常漂亮, 腰细得盈盈只堪一击,夏天的时候,喜欢穿拖鞋,她有小巧的足踝和脚趾,她好喜 欢抽弗吉尼亚,细长的手指夹着长长的烟,会有一种诡异的妖娆。” 语晴走过来拥抱阿卡,她喊她亲爱的。 阿卡说:“你很久没来上课了。我一直没遇见你。” 语晴说:“只是我们错过了,我去的时候你没去。” 阿卡说:“我以为你在怪我。” 语缢担骸拔掖永疵还止悖娴摹N乙愎煤谩!? 沉默了一会。 语晴指指不远处的阳泽洛问:“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阿卡笑了:“你男朋友很帅,眼光不错哦。” 语晴说:“搞音乐的,是个鼓手,追了我三个月名家里很有钱的。” 语晴松开阿卡的时候,阿卡偷偷看了一眼阳泽洛。健康阳光的样子,眼睛细细 的,白色的体恤,肥大的牛仔裤,白蓝相间的球鞋,头发长长的披在肩膀上,他像 一个太阳, 散发着许多温暖。 语晴喊他,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晃啊晃的,就来到阿卡和语晴中间。语晴用手 理了理他额前被吹乱的头发,再拽拽他的衣服,笑着介绍:“阿卡,无话不谈的姐 妹。” 阳泽洛伸出一只手,他说:“语晴常和说起,她说她很喜欢你。” 阿卡笑笑:“我们朋友已经很久了。” 阳泽洛说:“语晴说得没错,你真的很有味。” 阿卡说:“是吗?” 阳泽洛说:“是的。” 然后是彼此间礼貌的微笑。 阿卡缩回被阳泽洛握住的手,朝语晴笑笑:“牧非约我听音乐会呢,去吗?” 阳泽洛把手重新插回裤兜里,他说:“好啊,一起去,人多好玩。” 语晴瞪了一眼阳泽洛:“我们不是说好了去看电影的嘛?怎么就突然改变注意 了。” 阳泽洛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听音乐会好一点吧。” 语晴愤怒的再一次狠狠瞪阳泽洛:“你他妈找死啊?” 阳泽洛可招架不住这一招,他赶忙变换脸色,一把搂过语晴道歉:“好了,依 你就是,小霸道。” 阿卡在一旁笑了:“那你们玩得开心啊,我得走了,我不想让牧非等急了。” 语晴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她和阳泽洛相拥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在剧院门前,牧非抬头张望寻找阿卡的影子。阿卡笑着朝他飞奔过去,脚上穿 着牧非给她买的球鞋,牧非告诉她,穿了这双鞋就会飞起来,想去哪都行。脸上挂 着眼泪的阿卡突然就笑了。她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牧非身旁。 他总是给她许多惊喜,在他怀里,阿卡可以变幻莫测,既然、可以妖娆,又可 以天真,既可以大声的说笑,又可以肆意的流泪,在别人面前,阿卡不会这样,包 括在语晴面请,她也不想这样放肆。 她懂得很好的保护和掩饰自己,可在牧非面前,她无须担心她不安全,牧非总 是很好的保护她,并且盲目的溺爱她,就连那次被阿卡无意间碰到他和一个女生走 在一起,他都认为是他的错。 记得那天晚上,牧非把阿卡抱在怀里,他说:“阿卡,我的乖阿可卡,我发誓 我只爱你一个。” 阿卡没说什么。脱下那件妖娆的裙子,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衣缠绕在他身上,头 发凌乱地飞舞。她舔噬他的每一寸肌肤,像蔓藤一样缠绕他,强悍的激情和放纵的 不羁几乎让牧非窒息,她喊他的名字,忘情的舞动自己的身体。 有泪滴落到牧非的肌肤上,她在摇摆中哭了,她说,牧非,别离开我,好好爱 我。 牧非翻身把她压倒在身体下面,剧烈冲击她,他说,阿卡,我的乖阿卡,我不 会离开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那一天,阿卡又出现幻觉,牧非站在墓地里,全身粘满了鲜血,怎么止都无法 停止,阿卡焦急的伸出手去,可是牧非的血液淹没了她,她无法呼吸,感觉自己被 一个红色的世界吞没,再也找不到任何亲人。 这个幻觉让阿卡感觉极度不安,自从搬来牧非的房间以后,她已经很久没出现 这样的幻觉。 牧非甩甩手里的票,他说:“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牧非递给她一杯酸奶,拉起她的手便朝剧院走进去。 歌剧院里举行音乐会。意大利音乐,在柔和的夜色里,萦绕着灵魂的干渴。 在悦耳的像流水一样的声音中,在长笛和短号的音调中。迷人的,沉思的,汹 涌澎湃的,矫柔造作的音乐回旋,飘荡,最后安定在渴望这样音乐的人的灵魂深处, 滋长出真正的谛听。 闭着眼睛,可恶的毒虫和蛇蝎似乎变得可爱。阿卡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这 是一场激荡人心的音乐会,让人感觉行走在柔软的草地上。走出黑夜的朦胧,新鲜 的早晨慢慢出现,露水的味道,然后还有太阳,小草,花。一切好象突然变了,变 得那么神圣。 音乐结束,这样的神圣也就没了。 阿卡把头靠在牧非肩膀上,突然觉得欲望,挣扎,彷徨,势力,一切都应该变 得简单,爱情应超越这些,生命的价值也在于超越这些。活着,就应该快乐。 这是一场短暂的心理洗涤,阿卡突然觉得生活并没她想象那样复杂冷漠。至少 她有牧非。 城市的霓虹灯把马路照得通亮。微凉的天气,有清凉的味道,它们越来越广的 以柔软的状态散布,铺展,继续的铺展,环绕着整幢的大厦,停留在高楼底下的影 子里,包裹住阿卡单薄的身体,牧非怕她冷,让阿卡的手揣在自己的风衣袋里。 窄窄的小巷子里,牧非的风衣衣角拍打着阿卡的大腿,痒痒的,阿卡咯咯直笑, 躲进牧非的风衣底下。 阿卡还来不及撒娇,牧非就吻住了她,巷子有点黑,牧非的吻落在阿卡的嘴唇 上,它巧夺天工,细致慎密。 阿卡只属于牧非,就连她湿润的嘴唇,也像一朵傲慢而绝决的花朵,只为他一 个人妖艳的绽放。她摇曳多姿的身体在他的手指下突兀地颤抖起来,他们的嘴唇在 彼此的缠绕里浪涌波腾。 窄窄的小巷子里,发生着一些故事,有人把帽子和衣服仍在地上,也有人在墙 角的阴暗处玩着爱的拥抱和抵抗,也有流浪汉经过,制造一阵躁动。 流浪汉突然笑呵呵经过阿卡发的牧非, 飞奔过去把衣服和帽子拣了起来,把它 放在胸口,然后把它装进那个脏兮兮的背包里。冰凉的天气里,他笑得异常灿烂, 他很幸福,仅仅因为得到一些被别人丢弃的衣物。墙角的人看见了他,说他是神经 病,然后匆忙离开。 牧非像教育小孩子般对阿卡说:“看见了吧,他比我们都惨,可他看起来很快 乐哦,所以小傻瓜,你要快乐起来,不要再割破自己的手腕,不要再说我像一只被 遗弃的猫,可怜兮兮的。” 阿卡钻进牧非怀里,乖乖的点头。 走出那条窄窄的小巷子,经过一幢豪华的别墅,里面却传出阴郁的音乐,这样 清凉的夜,他却在听《黑色星期天》,那样的音乐,伤感得可以足够杀死人,那样 的音乐揭开了笼罩在豪华瓷砖下的伤感。他 为何不快乐呢?他为何要听那首传说可以杀死人的音乐呢? 阿卡想了想自己的生活,笑了。只要有牧非,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阿卡说:“饿了。” 牧非点头:“真的饿了,应该选择一碗热腾腾的面汤。” 找了家老字号的面馆,干净而舒服的座位,有白色的窗帘,铺古朴的地板条, 有木头的气息。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包装精美的饮料瓶,瓶子上面有用过的纸巾,整 个面馆里却弥漫着汤的香味。 阿卡用力吸了吸鼻子,很舒服的感觉。食物确实可以让人感觉温暖。 服务员把冒着热气的牛肉面端了上来,有种即将结束饥饿的满足感。阿卡几乎 没有顾及什么,便狼吞虎咽起来。 牧非看着她笑:“哪有女人像你这样吃东西的。” 阿卡笑笑,美滋滋的吃光了碗里的面。看看表,已经是11点40分了。玩了一天, 该回去了。 牧非拉着阿卡带着满足的表情走出面馆,凉凉的风把她和他的头发吹起来,偶 尔遮住了她的脸庞,于是他用手帮她抚平。他们看起来如此相爱,附近是吵闹的酒 吧,生机勃勃的夜生活已经开始。 牧非说:“酒吧里有我的场子,今晚还得去。” 阿卡说:“你前几天才去的啊,熬夜对身体不好,再说了你就快毕业了啊。” 牧非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吸了口气说:“没事,我必须得去, 你知道的那酒吧 里的老板是我朋友。你乖乖的回去睡觉就是了。” 关于那个酒吧的老板大狗, 阿卡曾见过一面, 牧非说, 他们玩得十分哥们, 从 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12点,牧非送阿卡回住的地方以后,径直朝那家酒吧走去。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吉他, 可是多了一份惆怅。灯光迷离,充满欲望的味道, 牧非抱着他的吉他,开始为为着人们的欲望而轻轻哼唱。酒吧里很多人都喜欢他性 感的声音,所以他唱一晚上,运气好的时候也可以拿到一笔小钱。 阿卡不喜欢那种暧昧的地方,所以牧非去唱歌的时候,她就蜷缩在沙发上等他, 有时牧非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阿卡不明白,这段时间,牧非为什么要经常去酒吧唱歌,由于经常熬夜,他的 脸色看起来很差。 阿卡问他:“是因为钱吗?” 牧非说:“不全是,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在酒吧里唱歌的感觉。” 阿卡不能再说什么,既然他喜欢,就由他去就是了。彼时,离牧非研究生毕业 还有两个月,听牧非说,他准备继续读博。可能准备考去北京。 只是今晚,阿卡脑子里的那些一瞬间的幻觉变成了长长的噩梦,阿卡梦见牧非 血淋淋的离开了她,她找啊找啊,却怎么也找不到牧非。阿卡从无助中醒过来,房 间里空荡荡的,牧非还没回来。空气里弥漫着百合的香气,雨滴敲在玻璃窗上,一 滴一滴的声音,敲击着她的心。 黑暗里,阿卡流下了眼泪。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