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牧非几乎天天都往酒吧跑,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阿卡不明白牧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痴迷于酒吧里的暧昧,或者牧非 已经爱上别人了?又或者他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想着这些烦乱的事情,阿卡天天 失眠,她又开始依赖那些白色片子里的白色药片。 阿卡打碎了挂在牧非床头上的自己的照片,那些碎片,像鱼鳞片般落下,哗啦 哗啦,阿卡的眼泪也哗啦哗啦的掉落。这烦躁的生活。 接近期末,为了更好的应付考试,阿卡搬回了宿舍,两天请,语晴在电话里说 :“阿卡,你要爱情也不能丢了学习啊,你这样对得起我爸吗?” 阿卡平静的挂了电话,她知道语晴对她好,不想让她丢下全系第一名的荣誉。 于是一个温暖的早晨,阿卡提着一个黑色的包,回到宿舍里。此时的阿卡头发 凌乱,眼神空洞,宿舍里的女生对阿卡充满了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卡这样憔悴。 语晴什么也没说,点上一只烟,宿舍里瞬间充满了烟味。有女生嚷嚷着说烟味 太浓,语晴不管不顾,依然制造着烟雾缭绕。 阿卡放下手中的茶杯,重新把洗刷用具安放在原来的位置,眼睛始终没看语晴。 语晴穿一条肥大的裤子,翘着大腿不停的摇晃,手里的白色烟也燃烧了一截,露出 长长的一段烟灰,她忘了把它弹掉,眼睛直直的注视着阿卡。 阿卡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问:“你那帅哥呢?” 语晴弹掉手中的烟灰:“你肯和我说话了?你说阳泽洛啊,早就把他给甩了, 没意思的小男生,丈着有几个钱,以为自己就要上天了,谁他妈稀罕他那就个钱啊?” 阿卡走了几步,在语晴身边坐下,笑着问:“那就是说,我们的语晴大小姐失 恋了?” 语晴狠狠掐灭手里的烟脸上带着愤怒说:“谁失恋啊?是我不要他甩他的。” 阿卡拍拍语晴的肩膀,瞥见一向狂妄不羁的语晴眼睛里溢满了眼泪,睫毛湿湿 的,仿佛眨一下眼睛就要掉下眼泪。 阿卡说:“追你的帅哥多的是,也不缺他一个是吧。” 语晴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阿卡,一根叼在嘴里。宿舍里的烟味 更加浓烈了,宿舍里另外三个唧唧喳喳的女生顿时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纷纷逃出 宿舍。 她们已经惧怕了语晴的抓狂,她生气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有一次, 宿舍里一个女生当着语晴的面说阿卡的坏话时,语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她砸了 过去,害得那个女生怕怕的道歉,以后宿舍里就再也没人敢说阿卡的坏话。 她们知道,阿卡是语晴的宝。 突然的,语晴扑到阿卡身上哭了,她边哭边可怜兮兮的诉苦:“阳泽洛他真他 妈不是人,在我睡着的时候,他竟然不征求我的同意就要了我,他的力气还真他妈 大,害得我挣扎了半天也没用。” 阿卡把燃烧了一截的烟丢进那个蓝色的烟灰缸,扳过语晴的身体,焦急的问: “什么?阳泽洛他敢这样对你?我找他算帐去,不把他四分五裂才怪。” 阿卡说着冲出宿舍。语晴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阿卡,你听我说,有那么几 秒,我是爱过阳泽洛这家伙的,还是算了吧,他说过他会对我好的,一辈子对我好。” 阿卡疑惑的转过头:“你爱他?” 语晴点头:“可能他那天喝得太多了,所以......” 阿卡笑了:“其实你也愿意把自己给他的,对吗?” 语晴把身体靠在门槛上,头向后仰着说:“我是想过,可是他那样做,我有种 被强奸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阿卡笑了笑,不再说话。低下头走回语晴的床坐下,拿起烟灰缸上的烟梦吸, 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语晴也跟着她的路线走过来,问阿卡:“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怎么了,牧非他 欺负你了吗?” 阿卡摇摇头不说话,她不知道牧非有没有欺负她,牧非还和原来一样,叫她宝 贝,哄她开心,可是阿卡似乎感觉到某些端倪,牧非他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 他不愿意告诉阿卡。 阿卡便没再追问过牧非,她只是希望牧非快乐起来,那样她才可能快乐。 语晴拍了拍阿卡的肩膀:“算了,什么也不要想,好好考试,等拿到奖学金, 请我去好好的撮上一顿,如何?” 阿卡看了看她,然后点头。是的,阿卡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她只想利用这一 个月的时间好好看书。 宿舍楼下,传来阳泽洛的声音,他大声的喊语晴的名字,好奇的同学纷纷伸出 头看热闹。 阳泽洛在宿舍楼下也学着那俗气的电影情节,拿着一大把玫瑰,冲着阿卡她们 宿舍扯开嗓子就喊:“单语晴,请你原谅我,是我不对,是我喝高了耍赖,我真他 妈不是人,求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整幢宿舍里传来一阵哄笑。 语晴愤怒得几乎竖起头发。咆哮道:“你还嫌自己不够恶心吗?还在那嚷嚷什 么?” 看得出来,语晴是愿意原谅阳泽洛,在她咆哮的时候,阿卡无意间看见她的脸 上闪过一丝笑意。 阿卡说:“不想他再在那里恶心,你就快下去哦。” 语晴转过头看了一眼,坏笑道:“看我不把他狠狠的收拾一顿,那我就不叫单 语晴了。” 看着语晴咆哮着冲下楼梯,阿卡摇了摇头。其实语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只 是她的嘴总是没有任何遮掩,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阿卡还以为 语晴是一个自私的小人,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多,阿卡就越觉得,其实语晴人很好。 阿卡回到自己的床,小心的整理有点陌生的这张床。她又想起牧非,在阿卡的 生活里和思想里,牧非几乎无所不在。 阿卡离开牧非的家时,牧非睡着了,他看起来太疲惫了。于是在桌子上放了一 封信给他,阿卡告诉牧非,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别来找她,还叫牧非不要太辛苦,身 体和学业重要。 阿卡想为牧非做点事情,她想为他拿到那笔数目不小的奖学金。 辛苦而满足的一个月,阿卡看起来更瘦了,可是她的眼睛清亮,前面的刘海时 时遮住了她的额头。语晴心疼的给她买一整箱的牛奶放在她抽屉里,帮她把饭端到 桌子前,给她冲咖啡,还找来其它同学的笔记整理好放在她的书桌上,阿卡刻苦得 几乎废寝忘食。 考试一结束,阿卡就忙着去找牧非,想要飞快的见到他,拥抱他。 阿卡怀揣兴奋穿越马路阳光很刺眼,棒球帽的幅度给她带来一丝阴凉。来到牧 非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20分。那座简易的二层楼,看上去一点破旧,置身于 这个城市的繁华,它就像一艘海上破旧的渔船,在风中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阿卡登上楼梯,她在猜想牧非此刻正做什么呢?煮饭,洗衣服,或者睡觉?牧 非一直是一个勤快的男人,想到这,阿卡笑了笑。 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贴有洗发水广告的门扇,悄悄的走了进去,她准备给 牧非一个惊喜。 两个房间的门开着,厨房和浴室,浴室里没有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墙壁很薄, 地板吱吱呀呀的响,隔壁有锅和盆的碰击声,隔壁一家正在为准备午饭。房间里没 有阳光照进来,阿卡朝那扇关着的卧室的门走去。 小心的推开门,借着黑暗,阿卡喊:“牧非,牧非。” 阿卡伸手拉开灯,房间很安静,没有人回答她。这时隔壁房间的抽水马桶响了 几下,地板也抖动了几下。阿卡走出卧室。 洗涤槽里堆有没洗过的碟盘,空饮料瓶,打孔的CD,翻开的杂志,桌子上的百 合已经过期,是阿卡走的时候插在花瓶里的,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桌子上还有一 包555 牌烟,被抽得只剩下两三根——这不是牧非以往的生活习惯,牧非总是爱干 净的,他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莫非牧非出事了,阿卡慌了,喊着牧非的名字,她 找遍屋子里的所有角落,甚至钻到床底下,仍然没有牧非。 这时,她看见桌子上有封信,是牧非留给她的,信封上说,亲爱的阿卡收。 信是这样写的,我离开一段日子,别找我。该回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牧非还说, 乖阿卡,桌子上的那罐彩色糖果是我留给你的,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罐装 的彩色糖果,所以我买了一的啊罐留给你,希望你不会寂寞。 还有,我考取北京一家大学的博士,这是我最值得欣慰的,还有阿卡,爱上你, 也是我这一生值得欣慰的事情,乖阿卡,我离开的日子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顾我 们的家——永远爱你的牧非。 阿卡看着看着,热泪盈眶。牧非,我等你,阿卡蜷缩在沙发上喃喃的说。窗外 一片明媚,房间却清冷的要命。 一个月后的一晚,阿卡头痛欲裂,不得不借助药物,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阿 卡又开始出现幻觉。牧非血淋淋的身体,他的眼里充满了痛苦,他手制抽搐般抓住 她的手,可是她却感觉一片虚无。 半夜的时候,阿卡惊醒过来,从那个透明的罐子里抓出一颗彩色的糖果,装进 嘴里,那种甜丝丝的感觉浸透身体的每个细胞,想起牧非的亲吻,他曾吻过她的每 一寸肌肤,每个细胞,可是牧非,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偶尔,阿卡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会听见楼梯里的脚步声,她以为牧非回来了,跌 跌撞撞跑出卧室打开门,楼梯下面却什么也没有。 隔壁房间里传来呻吟声, 阿卡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像失了血一般苍白。 语晴过来看她的时候带了她爸爸单亚明,假期的时候语晴会了一趟家,她带来 了急切想念阿卡的单亚明。当单亚明看见比从前憔悴的阿卡时,眼神瞬间暗淡下去, 他走过来紧紧抱住阿卡,抚摸她的头。 他问阿卡:“语晴她是不是没好好照顾你?我一直都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你, 不要让你受苦的。” 阿卡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埋进单亚明的胸膛里,那里的温暖,让阿卡想起爸 爸,爸爸曾经也这样抱过她的,曾经也这样抚摸她的头发,喊她乖阿卡。 单亚明走的时候给阿卡和语晴买了笔记本,同一牌子的。当单亚明把笔记本交 到她们俩手里时,脸上满是幸福的光彩,他千叮嘱万叮嘱的对语晴说:“不要欺负 阿卡,好好的关心她。” 语晴不耐烦的点头,小声在阿卡耳旁嘀咕着:“人老了,就是罗嗦。真搞不懂 我是他女儿,还是你是他女儿。” 阿卡笑笑,开玩笑说:“也许我们都是他女儿,所以我们才会想去爱对方,关 心对方的。” 语晴突然瞪了一眼阿卡,愤愤的说:“别瞎说啊,你少来这一套,是不是想要 我对你再好一点,巴不得要我全受全意为你服务啊?” 阿卡捂了捂语晴的耳朵,笑了:“和你闹着玩的啦。” 和语晴在一起,阿卡可以忘记那些自己不想面对的烦恼,她带着她快乐,就像 姐姐或者妹妹一样对她好。 其实,单亚明看起来还很年轻,所以语晴的妈妈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关于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女儿语晴曾向阿卡透露过,她妈妈为了得了爸爸,曾经不 择手段。 语晴说:“所以爱情,它是一个自私的东西。” 阿卡说:“或许吧,爱情它可以让好得不能再好的两个人头破血流,电影里也 常这样演。” 语晴也点头:“是的,电影里是常这样演。” 新学期开始了,又是一套烦躁的开学典礼。就如语晴所预料,阿卡拿了一等奖 奖学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可是没有牧非,阿卡感觉不到喜悦,她请语晴狠狠的 撮了一顿,用余下的钱交了房租,还装了宽带。 因为牧非一直没回来,而语晴又怕阿卡孤独,所以顺理成章的搬进牧非的家, 只有一张床,所以她偶尔睡沙发,偶尔和阿卡挤在一起,就如高三的最后一学期一 样,她们又开始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