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还在睡梦里,就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阿卡从被子里探出头,伸手去按开 关,2 点,语晴没在。打开窗户伸出头一看,温度竟然下降了六,七度。缩回头, 一下子觉得寒意飕飕。 翻来覆去,莫名其妙的烦,闭着眼睛,可是牧非的影子却在飘,荡得她头皮发 麻。当阿卡转了第五十个身仍然没睡着时,她尖叫一声,烦躁的走进浴缸里,那声 尖叫引来楼下的猫也跟着尖叫一声,传来隔壁房间的咒骂声。 闭着眼睛躺下,水冰凉冰凉的,浸入细胞,阿卡感觉到一阵爽快。凌晨点多, 楼下的一带都是安静的,没有任何喧嚣,阿卡想把自己沉入水底,她不属于这个世 界,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她总是感觉头痛欲裂,头皮发麻,那种麻痹从头开始 传之全身,阿卡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一颗玛瑙的掉坠,朝玻璃砸了过去。 掉坠砸在玻璃上,碎片哗啦哗啦落了下来,和着窗外的雨声,就如突然断了一 条腿的狗,唉声唉气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便停止了叫声,无奈的躺下。 然后重新把头沉入水底,有片刻的窒息,有片刻的快感和麻木。阿卡笑了笑, 也许那一刻,无法呼吸,不再思想,不再想念,只有死亡才可以有的平静,只要心 还继续跳着,她就会想念牧非,他是她的劫,她逃不开也放不下,可是他呢?他却 自私的消失了,不知道所去所踪。 也许,她对他的爱,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自慰,她在其中,而男主角已经逃到 天涯海角,或者手里还牵着另外一个女孩。 她的痛又开始剧烈疼痛,可是她不想起来找药片,她一遍一遍的把自己沉入水 底。当她沉了10次的时候,突然,阿卡的脑海里跳出自慰两个字,闭着的眼睛也突 然睁开,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下去,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要自慰,或者只是能有 一个好的睡眠,或者只是真的太寂寞太孤独了。 于是重新闭起眼睛,小心呼吸,当身体再次慢慢下坠的时候,她开始感觉到一 丝快感,她想用身体的快感来驱散牧非的味道。她想用自己给自己的温暖洗刷牧非 留在她身体里的余温。身体像只虫一样慢慢蠕动,呼吸变得紧凑起来,就如死亡前 的前一刻。 身体开始慢慢上升,上升,有云彩飘过来,然后变成了一个裸露的天使在呻吟, 血液开始沸腾,冲击着她痉挛的身体。片刻的快感让她疲惫,疲惫让她感觉山水枯 竭云都腐烂大气都缺失然后牧非的模样变得模糊。 阿卡安静的走出浴缸,心情平静,不再烦躁,小心的擦干身体上的水珠,躺下, 然后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0点,语晴仍然没回来。阿卡随手拿了一本小说读 了起来。 语晴回来的时候,阿卡正读完一篇关于婚外恋的小说,爱情可以至人于死地。 在明媚的阳光下,语晴全身上下皮肤甚至瞳孔都散发着蓝光,甚至还长出了翅 膀,她身上的背包,就像她的翅膀,随着步伐一闪一闪,像要飞起来。她在客厅里 沉默的跳跃着,让阿卡感觉头晕,目眩。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喜欢沉醉于这种蓝色。 她是爱语晴的,希望她快乐,就像此刻一样。 阿卡说:“你像只快要飞起来的蓝色的鸟。” 语晴笑:“因为我恋爱了。” 阿卡沉默,她不愿去打扰她回味着的样子,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片蓝光,此刻 的语晴不但痴迷,而且是她少有的温柔的样。 语晴沉默了大概1 个小时后又拿出电脑,手指飞舞,看起来,她真的是要恋爱 了。 阿卡也顺手打开电脑,和猪赛跑一看见阿卡便纷纷扑过来信息。 和猪赛跑说:“怎么才来,我都已经等你很久了。” 阿卡说:“其实,你只是顺便等我。” 和猪赛跑:“嘿嘿。” 阿卡:“呵呵。” 然后是突然的沉默。 和猪赛跑说:“我害怕看见你,却不能和你说话的感觉。” 阿卡说:“那你说。” 和猪赛跑:“我今天给金鱼喂食了。” 阿卡笑:“废话。” 和猪赛跑:“说明我很善良,我爱护小动物。” 阿卡说:“那又如何?” 和猪赛跑:“我希望你快乐起来,就像我,喂小金鱼的时候,我就很快乐。” 阿卡说:“也许你无忧无虑。” 和猪赛跑:“你错了。” 之后又是一分钟的沉默。 阿卡说:“我背的是粉红色的芭芘背包。” 和猪赛跑说:“可是你不适合粉色,你适合咖啡色,你只是想掩饰你的不快乐, 所以你选择了它。” 阿卡说:“我的脚趾油是黑色的。” 和猪赛跑说:“可是你不应该涂趾甲油,这样会让你看起来更漂亮。” 阿卡说:“我用心心相印的面巾纸。” 和猪赛跑:“我也是,说明我们心心相印。” 阿卡说:“最想去的地方是日本的迪斯尼乐园,那里有世界最好最漂亮的摩天 轮和旋转木马,如果能去那里看看,虽然不确定那里的摩天轮是否叫”幸福“,但 自己坐上了它就一定能感觉到幸福。向左转?向右转?旋转木马上我希望遇见我的 爱人牧非,那会是最美丽的意外。” 和猪赛跑问阿卡:“牧非是谁?” 阿卡笑,不答。 阿卡说:“喜欢和眼神干净的人聊天或者拥抱,非常温暖。” 阿卡说:“如果你有一双眼神干净的眼睛,如果你决定像牧非一样温暖我,那 我会拉开一盏灯,在沉默里跳一支温暖的舞蹈,然后,然后去上帝的口袋里偷一串 更漂亮的七彩眼泪送给你。” 和猪赛跑又问:“牧非到底是谁?” 阿卡说:“我宁愿相信你就是牧非,别破坏我,允许我这样去幻想。” 和猪赛跑说:“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地下室,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倾听者和同样爱 好音乐的人,如果能在他们那支最牛的乐队里当主唱,那这一生无憾。” 阿卡笑,一个顽固的音乐爱好者。突然想起阳泽洛,语晴在一旁睡着了。 和猪赛跑说:“希望遇见那个在梦里出现了千次万次,有一头蓬松头发的女孩, 和聊天或者拥抱,那应该非常温暖,那也应该是最美的爱情。” 和猪赛跑问阿卡:“你有一头蓬松头发吗?” 阿卡摸摸那一头枯黄蓬松的头发,笑笑了,她说:“没有。” 一瞬间,阿卡把自己使用的想念都幻化为手指上的文字。可是她想象着坐在屏 幕另一端的应该是牧非,那个她爱得就快要撕心裂肺的男人。 BBS 成了他们的舞池。想象着,牧非他就拉着她的手,他们像以前那样欢笑着, 欢笑着开始在那里旋转,旋转,旋转。她的手始终没离开过牧非的手掌。 她甚至要为他走火入魔了,可是阿卡找不到他,所以阿卡选择了转移,把她对 牧非的信念统统都发泄在网络里的那个人,她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噼里啪啦的文字里,她手指颤抖,眼花缭乱,用尽力气,恍惚中,幻想他牵着 她的手,那双熟悉而有力的手,那是牧非的手。阿卡和那个人,相隔一幢楼,两幢 楼,三幢楼......却不是灵魂。他们因为牧非而走得很近很近。 在很远的装着的和猪赛跑那幢楼里,他说贴有很大的一个广告牌,它很刺眼, 它不该贴在那里。在四楼的转弯处,那道房门里,他告诉阿卡它很黑,他怕黑,所 以他经常开着灯。而阳台的衣架上,在滴水,滴水。和猪赛跑的突然问阿卡,你是 否和水滴一样温柔。 可是阿卡,她把网络另外一端的男人想象成牧非。而他却以为他们真的相爱了。 因为阿卡突然会对他说,我爱你,很爱,别离开我。 阿卡点根烟,烟雾缭绕,腾云驾雾,怀里抱着牧非送给他的彩色糖果,她舍不 得吃了它,她怕吃完以后,牧非仍然没有回来。 阿卡说:“我想念我的爱人。” 文字,发送。 和猪赛跑说:“我宁愿相信你想的是我。” 月光斜斜的射进来,照在阿卡的手上,头上,嘴角,痒痒的。月光斜斜射进来 时,牧非他会想我吗?阿卡用力吸了口烟,把身体蜷缩在沙发上。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