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牧宇夕回来,他站在门口用眼睛斜睨莫阿卡,他那件白色的衬衫 上沾满了污渍,第三颗纽扣掉了,露出隐隐的胸膛。苍白而诱惑。 天空很暗,苍白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透着一股冷冽,透过莫阿 卡的眼睛,射向她的心脏。 莫阿卡惊慌的退到墙角,把头低下。那股冷冽,莫阿卡茫然无措。 牧宇夕紧紧逼进,突然把她的头按倒在墙壁上,用手抓住她的头发,他们的眼 睛对视在一起,。手心湿了,感觉很慌。莫阿卡挣扎着把脸侧向一旁,这样的目光, 会让她死掉。 看见莫阿卡眼角滴落的泪水,牧宇夕的心像在荆棘中驰骋而过。 他说,你总是让我心痛。 牧宇夕,这个带有仇恨的男人,一路上,想着记忆中影影绰绰的人群,血液却 意外的鲜红,它像一个旋涡,翻滚,转动,将他们狠狠的坠入其中。 从此,他和哥哥的生活,就像折翼的小鸟,奋力的扑打着翅膀。 莫阿卡的出现,让他防不胜防。他只想和她一起飞,一起飞,飞向碧蓝碧蓝的 天空,互相追逐,纠缠。直到天荒地老。 他什么也不愿想,他只想失忆或者沉沦。她的眼泪和脆弱,击碎了他燃烧着的 火焰。 突然的,牧宇夕扳过莫阿卡的脸,粗暴的咬住他的嘴唇,像在驯服一只倔强的 动物,他的手掌,紧紧压住她的肌肤上,眼睛,像猎人一样,充满了征服欲。莫阿 卡品尝到一种血腥的味道,这让她感觉愉快,顷刻便激发了她的情欲。她奋力迎合 着他,伸出一只脚,悬挂在他身上。 几乎是暴力的,他撩起她的裙角,霸道的进入她的身体。没有多余的抚摸,也 没有亲吻。他们只是在情欲着任意的沉沦着。可是,莫阿卡的心,却意外的激烈, 那是爱的感觉,无可言喻。 蕴藏着的快乐,在彼此的纠缠中,便如潮水般泛滥。 牧宇夕抚摸着莫阿卡的手臂,他的眼神变得温情起来。 他说,莫阿卡,你让我欲罢不能。 莫阿卡抬起头,我们都彼此需要,请别在伤害对方,那样会很痛。 他说,你不懂,我已经没有选择。这是宿命。我无法逃脱。 莫阿卡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依然苍白而诱惑。 她说,有些东西,它可以去改变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样,你们之间究 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希望你好起来。 他说,我很渴。想喝啤酒。 她说,我给你拿。 莫阿卡从牧宇夕身上爬起来,光着身子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罐蓝带递给他。牧 宇夕伸出手,把莫阿卡拉过来,让她安静的躺在他怀里。 他说,别离开我,一刻也不要。 在牧宇夕的生命里,经历过很多女人,她们喜欢抽烟,穿吊带的真丝裙,涂兰 寇的唇膏和深色眼影,就连走路的姿势和笑声都雷同。在某个情欲高涨的夜晚,他 可以和她们做爱,可是她们激不起他的爱,一个也不可以。 惟独莫阿卡,她和别人不一样。她让他的心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无 底深渊。 牧宇夕心惊肉跳的和她相爱,害怕他们之间,突然就一无所有。 牧宇夕焦虑难当,猛烈喝光一罐啤酒,喉咙却生涩的疼。也许他的爱情,从一 开始,就已经宣布死刑。他不知道,他将以怎样的方式退出这场尊严而拙劣的爱情 盛宴,他将以怎样的角色来和莫阿卡说再见。 或者,他希望一切,都有扭转乾坤的余地。如果没有人刻意来提醒他,或者他 可以自私的把一切都遗忘。 他不知道,他又开始心烦意乱。他把莫阿卡紧紧搂住,再次和她做爱,只有在 彼此的纠缠中,他才可以感觉不到绝望,那一刻,没有仇恨,没有恐惧,亦没有茫 然。 然后牧宇夕说,莫阿卡,我们逃吧,逃得远远的,去一个安静的角落,过安静 的生活,就像牛郎织女一样。 莫阿卡笑了笑,傻了,那只是传说。再说了,我不能没有物质和香喷喷的食物。 我喜欢睡觉的时候闻见香水的味道,喜欢楼下那家的小吃,还喜欢Ferregamo 的高 跟鞋,香奈尔的裙子。 莫阿卡翻转过身,爬在牧宇夕身上,她说,宇夕,其实我也和别的女人一样, 同样是很物质的女人,我需要它们的安慰,就像需要爱的抚慰一样。 牧宇夕慌忙用手指低住她的嘴唇,暗示她别再说下去。他说,阿卡,别说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来拯救我的天使。 莫阿卡笑了,呵,这是童话。 牧宇夕却很严肃的表情。眼神温柔。 顷刻,牧宇夕说,饿了吗?宝贝。 莫阿卡点头。我想吃大闸蟹,在上海的时候,我们经常吃。 牧宇夕站起身,到橱柜找衣服。可是,他找不到那件白色的,印有一朵玫瑰的 体恤在哪里。自从莫阿卡来了以后,他的家就变得干净整齐多了,他想,有个自己 爱的女人,真的很好。他甚至渴望过,这种明亮的生活,一直都继续下去。 莫阿卡问,想要那件G-STAR的体恤吧? 牧宇夕光着身子回答。莫阿卡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便从第二层 柜子里拿出了那件他想要的体恤,随带了他钟爱的那条破旧的已经起边毛的牛仔裤。 递给他。 牧宇夕奇怪了看了她一眼,把它套在身上。莫阿卡看着他,笑了。嘴唇弧度比 平静优美。幸福的笑出声来,他让她情不自禁的失控。 莫阿卡仍然记得,第一次她胆怯的亲吻他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手足无措的。当 她咬住他的手指时,她也是笑出事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想到关于他们的未来, 或者会有一大堆的孩子,围绕在他们脚下,或者排着队等她煮好牛奶。 他给她的幸福,随时都可以让莫阿卡沦陷。 背对着牧宇夕开始穿衣服,她分明太消瘦,不够娇俏甜美,她随意的套上他宽 大的体恤,同样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腿上有几个破旧的洞,起了毛边。她总是 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并且有点冷漠。 曾经有一次,他带着她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看见那个有瘦削骨骼和细长手 指的女子。朋友说,这个女人太冷,并且忧伤。 牧宇夕只是笑笑,在他眼里,莫阿卡永远是美好的,他体会过她的狂野,也体 会过她的伤感和温柔。她是他手心里的掌纹,和他的宿命连在一块。 莫阿卡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圈,手腕上的彩色手镯纠缠在一起,像彩虹一样挂在 她的手臂上,那是他买给她的。 那次,他带她去逛街,他怕她闷,所以顾不了有多大的太阳,他们的手始终缠 绕在一起。她说,我要这些彩色的手镯,它让我想起彩虹。 于是,他买下了它们,把它套在她的手上,她忧伤的眼睛突然就绽放出光彩, 咯咯的笑。她感觉到她的手臂上,缀了满满的爱,她感觉到温暖和宠袄。 其实莫阿卡,一直都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只是,她的命运多舛,她始终想 要很多的爱。她越来越贪心。 他们在人潮中,涌进地铁。在地铁苍白的灯光下,莫阿卡看见牧宇夕有片刻的 走神,她看着他,他的眼神冷漠而疏离。她抬起头,苍白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走出地铁的时候,已是暮色迷离。牧宇夕的眼神再次变得温情,他带莫阿卡吃 大闸蟹,帮她擦去嘴角的污渍。 他们看起来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只是他的眼神,分明看起来有点慌乱。 莫阿卡开始觉得,这样的幸福,随时都有濒临破碎的可能。她无法了解牧宇夕, 他是她的谜。 莫阿卡突然想起某个人说过的一句话,当一个女人觉得她不太容易了解这个男 人时,她会爱上他。 莫阿卡开始忘记了和牧非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甚至忘记了牧非抚摸她的时候, 他的指尖,究竟有没有渗透着汗珠。她的呼吸里,充满了牧宇夕的气息。 在上海的时候,莫阿卡一个北京的网友这样说起三里屯。三里屯,它是北京前 沿时尚的策源地。三里屯,十五年氤氲风云的积淀,绝色绝香绝对的感受,中外潮 流人士的“精神领地”, 京城时尚文明的“晴雨表”。三里屯,尽管迷失过,虽然 受伤过,却从没有失去它的追随者。三里屯,因为一家家“伤痕”下的绝对食色, 它不会孤单。 莫阿卡感觉那地方一定很不错,一直想去看看。可是由于种原因,莫阿卡一直 没叫牧宇夕带她出来消磨。而今天恰巧有时间,牧宇夕答应了她。 三里屯的酒吧林林总总,装修各有特色。牧宇夕带她去了那个具有怀旧情怀的 “男孩女孩”酒吧。有音乐,有酒,有水果,也有英俊的男人和女孩潮湿的嘴唇。 墙壁上挂着怀旧的用木框框起来的照片,很美,感觉很好。 在喧嚣中,莫阿卡暂时的忘却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她很想喝醉,叫了一打啤 酒,猛灌进喉咙里。牧宇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现在去劝她, 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他懂得一个道理,女人想喝酒的时候,那是因为她不开心,她想要片刻的放纵。 她是一个伤感的女孩,她经历了太多,也许,着片刻的放纵,会让她感觉舒服。 那一晚,莫阿卡真的喝醉了,在地铁站里,她靠着牧宇夕安然睡过去。 在地铁的呼啸声中,牧宇夕低下头亲吻她的睫毛。 睫毛湿湿的,带着咸涩的味道。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