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之初 让时光匆匆回溯到六年前,一切都刚刚的开始的时候,那时我们都还小,但是 我们却在开始一点点地长大……小草芽总是望着蔚蓝的远方的天空,期待自己长成 大树。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林茜(x ī)刚收拾完打完游戏的电脑,就提起那个什么 都是缺三少四的书包包飞快地赶往学校,没有人来送,自己打公交……好在一个星 期从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住,不用天天在家和学校那么遥远的距离之间来回奔波。 来到这个各式新颖的私立学校,果然能让人把心情放开,这里——不过先洞察 一段时间,不是老虎洞就可以。 体育课上,老师教健身操,不知为什么,那个看上去歪眼的老师就是盯上了林 茜,看她做的不标准,几次下来以后,就要把她揪到前面。 “你,到前面来做,我看你学会学不会!”歪眼体育老师大声叫喝着,唯恐他 的威风不大。 林茜傻巴巴的望了周围的同学,多么尴尬的事情,“怎么不给我留一点面子? 那么多同学看着前面的我做操,还没有一个可以模仿的对象……” 她站在原地不动。可是老师依旧是命令的语气要求她。最后林茜看在周围一圈 同学的面子上,“去就去?有什么的?你就是拉我到前面,我不会做还是傻站着, 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然后林茜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就倔着脑袋走出了队列。 到前面,她做的更糟,因为刚学,谁能那么快记住动作?因为她不好好做,接 着,卷来的又是老师的一阵呵责声。 “我不就是没学会吗?你凭什么拉我?又凭什么训斥我?!”林茜大声的开始 和老师吵起来,她倔强地对老师斜视着,在场的所有同学都看到她反抗老师,一个 多大胆任性的女孩。 也许他们要是知道了这里是什么样的学校,八成会想:这样的老师早都该炒鱿 鱼了。 这天中午,回到教室后,林茜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学习,此时的教室里很安静, 还没有多少同学,窗外飘来了优雅的广播音乐声。 她哭了,趴在书桌上,怎么也忍受不住这委屈,新学期一开始就这样伤害她的 自尊,虽然当时自己一致抵抗,但是那毕竟是很不开心的事情,况且下次呢?那个 老师会把她当成眼中钉的! 坐在她后面的悦霖静静的望着前面的这个女孩,心灵的皮肤是如此娇嫩,什么 时候那女孩的泪如同从天而降的雨水飘洒着滴落到他的心田里,让他感到一种清凉。 滋润。 听说能够落泪的女孩都是有一种美,何况她哭得又是如此的纵意,没有一点矫 揉造作,更没有期待能得到谁的同情。 同桌淇阳抚慰着她,递给她一张纸:“写出来吧,把你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 苦闷都写出来吧!” 仿佛她已经察觉到了她不单是在发泄体育课上所受的委屈,更多的是那已积攒 在心里的那么多的伤痛…… 她一边抽咽,一边写着。 淇阳看后,惊愕了,她睁大了眼睛。 这时淇阳才知道林茜以前的经历,她,原本多么像童话里的姑娘,一种同情又 从心里油然而生。 “好,你跟我来到一个地方,你不要再哭了。”淇阳很快拉起林茜的手,和她 一起登上了学校里最高的那个楼塔,两个豆蔻年华中的小女孩就这样在那个尖尖的 楼塔上眺望。 “我前一段在过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对我说了几句话,要让我记着, 也许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但是可以告诉你。”淇阳说。 “好吧,你说吧,我听着。”林茜望着她,一种姐妹一样的感觉渐渐升起。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以让你怕的?除非你有势头。有权利,才能压住他们, 那时谁也不敢再来欺负你,还要处处照顾你的情面,别看你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孩子, 可是几年过后,或许他们就该听你的话了,在权势面前,年龄已经不成问题。”真 不知这个时代的家长都是如何灌输孩子的,居然会这样教育孩子。 “那也包括欺负我的老师和亲人吗?” “当然啦,你想,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只要你自己变得很强大,他们就不敢 把你怎么样。” “那要等到以后了,我现在还这么小。” “谁都很小啊!”淇阳耸肩微微一乐,“可是以后我们也会成为大人,人到十 八岁的时候就成年了,到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可以完全独立。掌权,你要是足够的有 能力,那时就不会再有谁来轻易的欺负你了!” “真的吗?”林茜睁大眼睛,面前的淇阳才比自己大三个月,就懂得那么多道 理,不,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她的。“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不会忘记的。” “悦霖,原来你的父母也离婚了啊!那你现在跟着你妈,是吧!”淇阳诧异的 说。 “家庭调查表快点交,并且每一项都不能落。”前面,班主任在吩咐着。 “什么?你父母也离异?”林茜转过头来惊讶的叫道。 “怎么样?看来我们是同命相连了!”他伸出舌头满不在乎的眨巴着眼睛,没 有一丝难过的神情,相反,是幸灾乐祸。 “哇,你还满高兴的嘛,看来你天天过的很幸福。”楼道里,他们并肩走着, 林茜不解的问悦霖。 “那当然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被我妈养着,至于老爸嘛,早飞了!” “难怪你这么女孩子化。”林茜风趣的笑了笑。 “什么?你敢说我像女孩子?我告诉你我可是足够的勇敢,足够的放荡……” 说着,悦霖站到了她面前,又挥了挥他的拳头。 “不仅学习好,还会疯玩,会耍女生玩。”晏珠正要从他们身边掠过,顺便飞 出了这句话。 “什么?你敢说我会耍女生?你等着,我追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立即向 前奔去,可前面的珠珠看他追来又加速逃。 楼道里,这两个疯闹的少年。 年级主任看见了,立即以上校的口气下命令:“快点给我停下来,谁正在追跑 呢?!” 可他俩又追出了教学楼,消失在远方。 “哼,他本来就是对女生表现得特别亲密,不客气的讲就是”色“!你知道吗? 我曾经看着他拽女生头发,揉女生的肩,还保持那么近的距离说话……”后来珠珠 又生气的说道,她可是悦霖小学五六年级的同学,当然很了解他! 两个人有相同的经历,这让林茜感到一种莫名的欣喜。也许人们总是被一些不 寻常的生活经历吸引,被雕刻的东西总是比没有被雕刻的东西更吸引人。 对于悦霖来说,他越来越被前面的女孩吸引,每一次目光的接触都仿佛是一颗 水晶石掉入了他心里。 她喜欢个性。叛逆,喜欢无拘无束的快乐,然后驱散一切忧伤的旋律,让一切 都动起来。那是一种内心的冲动,并且她也敢于丝毫不怕地打破现实的僵硬。 但是安静的时候她又是如此恬然,如同静静的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动人 的鳞波光芒,脸上又如同是被冲洗了一遍又一遍的平镜,自习课上,从林茜后面传 来了一张纸条。 “是悦霖传来的。” 林茜打开一看,愣住了。 “林茜,I love you. ”正是悦霖的字迹。 真没想到开学刚一个月,就表白得这么快。 那一刻,林茜顿时涌出一丝喜悦,如同看见一颗流星般的欣喜。 “才不到一个月就表白的这么直这么快,他胆子好大啊!” “不愧是传说中的风流才子。” 她该如何面对这种事情呢?第一次遇到别人对自己的表白。 “我们的年龄都太小了吧,现在能有什么爱情?顶多是友情。”淇阳很不信任 悦霖这个家伙的,还是耐心的劝着林茜。 她不愿多想,即使男孩与女孩的关系再好也不会发展成成人世界里所谓的爱情。 想想悦霖,不仅脑子巨聪明,而且长得又很帅,还很有艺术才华和想象力。曾 经在小学时代写给他的情书早就漫天飞了,那情书雪花般飘飞的经历一直是他骄傲 的资本。所以一个女生对他没有一点好感怎么可能呢? 可是自从他遇见她以后,心就被占据了,他为她分神。分心。 “your love make me pleasure,但我受不了。” 他愣住了,她这样回复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好让我费解…… 周围的同学都嬉笑了。 “他是不是看林茜单纯可爱就故意耍她啊?” “如今情书飘得早也传得快,都习以为常了。” 悦霖也很郁闷,明明自己是真心的,为什么会遭受着这样的误解?前面的林茜 的确对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吸引,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其实林茜那时 在班里的皮肤要算是最好的,白细白细的,似乎透明得可爱,不愧是南方来的女孩。 她还时时闪动着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眉清目秀,显出一身的清纯。 周五下午,又要离校回家了,可是她多么害怕回到那个家,那个不属于自己的 家。在那里,没有疼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有一个不喜欢她。整天会刁难人的舅妈。 舅妈和自己的父母不一样,她一直是北京的人,但是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她们住 的虽然是小区,可是她却是一个做着极其一般般的工作并且自我封闭的人。林茜每 周末到家以后,首先是被命令着做家务,可是每当她劳累了半天把地板门窗橱柜都 整的干干净净后,舅妈回到家以后不但不给她一句鼓励或表扬的话,还鸡蛋里挑骨 子的找刺。 “给我过来,这是你拖的地吗?这是什么,你过来看看,这么大连地都不会拖, 还会干什么!”她斥骂着,瞪大了两只小眼,一脸凶样,如同一只老虎把一只兔子 踩在脚下。总之,她就是对什么都不满意,处处刻薄地要求着林茜,更有甚时,会 拿巴掌去打她。 可每一次,林茜大胆的反抗只会招来她更尖厉的训斥和打骂。几乎每一次她都 会流着泪跑入自己的卧室中,恸哭一场……她本来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孩,可是却 遇到了最能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人。 外面又传来寒针一样尖锐的声音以及“砰砰”的跺门声,“你还哭,你有什么 可委屈的,下次让你哭个够……” 第二天,舅妈不在家里,林茜又恢复了快活,她要像每一个孩子那样,过得快 乐自在的,像每一个孩子那样玩着自己喜欢玩的事情。她打开电脑,又在愉悦的电 子音乐中打起游戏,这可是她偷着打的,如果被舅妈发现了,又要被狠狠收拾一顿。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看准时间,当她正打得入迷的时候,开门声又打破了这片 自由的天地,林茜像是从楼上摔下来一样,心猛的一惊。接下来,又是一场天打雷 劈的打骂。 那个女人揪住林茜的头发,又开始伸出巴掌,“谁让你动电脑了?我看家里没 有这电脑你上哪疯玩去!……”在舅妈看来,所谓的玩电脑打游戏是“高级层次的 享受”,是不能给林茜用的,属于她的,只有做家务。穿低档次衣服一类的“低贱 事情”。可是那时的林茜还那么小,人世还完全没有看清楚,她哪会会懂得这一类 人是什么“变态心理”呢? 电脑从此被监禁了,留给林茜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自己曾经偷 偷的买了一些东西,闹钟,随身听,收音机了……可是被舅妈发现以后不是被没收 了就是被砸摔了,那叫“私自花钱”,擅自行事,这么点的孩子就自己买这些价位 的东西,那是不允许的!属于她的,只有买铅笔买橡皮的份。可是当林茜拾起那些 被摔坏的东西,心里,又流着泪的把它们归拢在一起,然后自己动手鼓捣,能修的 就修理好,不能修的也要把零件拆下来收藏着。虽然自己早已离异的父母是有钱, 可是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却只是这样。 她喜欢自己独处,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全,尤其是当躲进自己的房间, 也不用开灯时,她静静的听着音乐,这才是最幸福。最舒心的时刻。然后她就会随 着音乐跳起舞来,欢快的音乐又展开了她活泼愉悦的心,舞姿在这时全都展现出来 了。 “你是写作业还是听音乐,你一个人长几个心!”当林茜正在写作业的时候, 又被这个尖女人揪起,然后那个随身听很快夺走,耳机也被拽走。 林茜张大了一双眼睛那样委屈的乞求着,但是她真的无奈,又一个随身听被掠 夺走了。她多想再哭一次,可是她抑制住了自己。 是的,当初父母离异的时候是自己选择了来到这里,当初也强忍着对自己说要 锻炼一下自己,现在又要收回吗?可是远方的那个家,她回不去,那是属于继父的。 2000年的秋天,自己第一次走近了中学校园,十二岁,一个小小的种子开始萌芽。 星期日的下午要返回学校,下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开口向她说呢?舅妈不会主动 想起这类事情的,她的确是属于生活中刻薄的那一类。 “舅妈,我要下个月的生活费。” “你怎么现在才开口?怎么不再等到明天再说,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我上哪去 取啊?” 林茜听到这里,又狠狠地瞪住她,她多想再冲她大声叫道:“你到底给不给!” 但是她没有那样做,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她又回到书桌收拾 东西。 过了一会,舅妈扔给她两张100 元的钞票,差不多才仅仅够饭费。“哼,妈妈 每年打给她的钱所能支付的生活费绝不止这点,可是她……”想到这里,林茜真的 好心痛,过年回家的时候她可以得到许多钱,但是回来后要是被那个女人发现了, 又要算作赃款没收了,总之,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不能让他有钱,不能让他自由了。 不小心一封信落入那个女人的视线中,上面有“林茜,我喜欢你。”几个大字 很鲜明,她顺手抓了起来,继续看下去,林茜又颤颤惊惊起来。 很快那个女人把那信封拍在桌子上,按在她面前,“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从初一就开始谈恋爱,你妈把你送到那么贵的学校就是让你瞎混去了……” “你把信给我!”林茜一气,急了。 “我给你?我给你撕了!”说着,她毫不客气的把那张纸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然后甩在她脸上,往地上一扔,如同满天雪花,飘落一地,林茜怵目的望着,那一 刻,她撕碎的不仅是一封信,还是一颗年少的纯真的心,一种刚要走入青春期的孩 子所需要的尊严。 “我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 “你还在狡辩,天天找不准你一句实话,你的心眼比三十岁的人还多!”她又 凶巴巴的扯高嗓门叫,同时还用手拧她的脸。 林茜沉默了,她不想再说一句话,即便是和她讲理,在她的眼里看来也是狡辩。 她的泪又涌动出来,如同泉眼一样,来的这样快,这样迅猛。那封信是悦霖暗地里 写给林茜的,除了一句“我喜欢你”以外,大部分说的都是学生之间一些玩乐的趣 事,没想到不经意间带到家以后就成了危险品。可是她有什么权利看我的信件?难 道连尊重别人的隐私权这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吗?况且我并没有和他发展关系…… 她拎起书包,走出家门…… 整个周末留给她的都是伤痛和泪水,“上学的路真的好漫长啊!什么时候我才 能解脱出来?” 来到校门处时,她看到一个母亲亲切的把书包递给她的孩子,帮他背好,还递 给他一袋袋水果,另一个包里,装着洗好的衣服。最后那个母亲弯下腰,双手拍在 他的肩上,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天气冷了,要注意多穿衣服,不要感冒啊,包 里我还给你放了一些预防感冒的药……” 那情景,那场面好让林茜感动,“我的母亲呢?我的那份关怀呢?……”她愣 住了,在那黯然的伫立了许久,眼睛也那样直直的,呆呆的,饱含一汪秋水般动人 的眼睛深深的望着。 原来那天体育课后的哭泣,包括的太多……她不想解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