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伤心 不知何时李岚周末在外留宿的消息传到了父亲耳朵里,他当然不会对这件事不 闻不问,深入调查的结果自然是李岚作出了那种让他们气破的事情——与女孩子同 居! “这个不成体统的家伙!”家里父亲已经心急如焚,愤怒到一定程度,然而他 唯一抓不住的把柄就是李岚的学习成绩也没有下降,学校老师的反应也没有任何行 为变坏,不过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火,上次李岚私自去台湾偷玩的事 情暂且不说,这次他又干出如此放肆的事。 “快点,快点把他从学校里接回来!这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父亲一边匆 手匆脚的准备车钥匙,一边又怒不可遏的向李夫人吩咐,这次他连司机都没叫,亲 自出马。 李夫人的目光还是很镇定,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岚这几个星期没有回家居然会 在外面干出那种事情,那天他还若无其事的冲自己乐,满不在乎,这孩子,到底怎 么了? 最后,她一双手拍在了李岚父亲的肩上,这种柔软的温度一下子把他的神经压 了下来,她凝目深望着他:“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给他留点尊严,我 从小教育出来的孩子,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会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做!”李 夫人的声音虽然平和却十分有震撼力,不觉然的说到了李父的心里,哪个男人不需 要尊严?别忘了,李岚已经长大了,虽然他们还只把他视为孩子。再好好想想多年 以来对他的教导,如果他现在还能变坏走斜路的话或许就是他们的错了。 “先冷静下来,向他问清情况再说!相信他会把这一切讲清楚的。”李夫人还 是那么温柔的克制着他。自始以来,她的温柔与镇定不仅克制着自己的丈夫,也深 刻的影响着李岚,想必很多时候李岚临危不乱时的坦然自若也是受她的熏染吧! 李父望着李夫人,压在心头的那股气似乎又被渐渐吞没,不过他还是赶忙拉起 她,一起开车赶忙奔赴学校。 教室里,李岚仍旧在算题,自从上次林茜对他进一步发出挑战后,他就马不停 蹄的开始更快的追赶,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要是阔步前进了,自己不努力 落下了,毫不丢死人?作为男人,输给一个女人,就太威严扫地了! 偌大的教室里,除了个别走校生,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坐在那里安静的上自习, 后面靠墙的地盘,排排书架书柜里对记者他们储放的书,天花板上,中央空调送来 习习清爽的凉风。 “李岚,你父母来找你!” 突然班主任的一个通知搅得李岚好不安宁,“我父母来找我?”李岚有点诧异, “这么晚了,他们骤然来到学校莫非有什么事?”一种黑压压的感觉袭击着他,他 一头丧气的走出教室。 很快,走下楼,家长接待室里,他见到了爸爸和妈妈,看得出来,父亲是被一 股怒气压着,可是他见到自己,没有立即冲动的就开始对自己发话,或者干脆就动 武,一直以来,他们还从未对自己动过武呢!而母亲,那种略带焦急的目光中依然 还是那份深邃与镇静,他们把老师送走以后又关上门。李岚平静的坐在他们对面, 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能从父母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莫非他们知道了——李岚 无语了,他又努力的撑起自己的勇气。 今天晚上将是事实挑破的时候,振作一点,作为男人,没什么可怕的,天塌下 来也要扛着! “李岚。”母亲终于开口了,“你实话告诉我们,你周末到底去哪了?”母亲 强烈的目光射到他的眼睛里,语气仍然柔和得让人发憷。 李岚抬起头,他深吸了口气,看来,他们真是知道了,可是他看到母亲那双眼 神中放任出得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期待,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下来了,爸爸也凝 神屏息的望着他,那依然是一种父爱,没有半点武断与口舌之战,这种感觉让李岚 感到自己还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需要颜面与包容的人。 既然这样,就全盘托出吧!什么都说吧,从头至尾,一一列出。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只好承认,这几周我都没有回家,我知道让你们担 心了,我承认周末我是到一个女孩子那里去住——” “不成体统——”父亲立即拍了一下桌子,他的怒焰又升起来。 “听他说!听他把话说完,先不要急……”母亲又一把拉起李岚父亲,让他平 息下来。 李岚望着父母,他没有被刚才父亲的怒颜吓住,相反,他也是用很镇定的神情 个与他们对视着。 “我先告诉你们,我那里,一,没有和她发生关系,二,没有荒废彼此的时间 肆意玩乐。她是一个很爱学习。很负责很上进的女生,这一点你们可以问晔欣和淇 阳,还有我以前的老师,她以前也在海天,不过现在在A 校,因为身边有一些嫉妒 她的女生搅得她在宿舍里无法学习,我帮她在校外找的公寓,但是她一个人有点害 怕,所以我才在周末过去陪她。在那里她住她的房间,我住我的房间,我们真的不 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就这些吗?”母亲仍然用深邃的目光看着他,李岚读得出,那目光里不是挑 剔而是包容。 “就这么简单。” “告诉我们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啊?”李岚不想说,自己的事全要抖露出来吗?他沉默不语着。 “怎么不说话?你不告诉我们,就以为我们不能调查出来吗?” “不是的,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请你们不要伤害她,不然,我的学习成绩会 下降的!” 母亲听到这,不觉又笑了笑,“你认为我们会去伤害她吗?” “那好吧!既然你们今天如此相信我能听我把话讲完,你那我就告诉你们,她 叫林茜,也是淇阳的好朋友!” “林茜?!”母亲又想起了那个李岚曾经提起的女孩,果然是她!不过听说这 个女生学习成绩很好,很聪明,还很努力。听到这里,他们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她 不是一个挑逗李岚玩性与惰性整天和他鬼混的浮花浪蕊,可是,他们也太胆大了吧! 最后,母亲对父亲小声说了几句话后,父亲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心平气和 的对李岚说:“今天晚上先不接你回去,下面的事情我们知道怎么去解决,以后周 末还是要按时回家。” 然后,他们站起身走出接待室,李岚还伫立在那,他看得出来,虽然自己把理 由讲情,父母还是有几分气急,矛盾面前,谁都讲得清楚,却谁都讲不清楚。 楼道里,爸妈还在和班主任交代着什么,李岚站在他们旁边,他突然感觉到自 己和父母之间多了道隔阂。面对矛盾,李岚的做法究竟是让他们批评还是褒扬呢? 一个男孩,可以胆壮气豪,可以任凭炙热浓烈的情感包覆一切,可是最后无论怎样, 既然自己做出了,就无怨无悔。 也许自己谈恋爱搞独立,无异是在暗示着和父母“闹分裂”,可是他是这个意 思吗? 这个周六,李夫人果然来访林茜的公寓,她们坐在晶亮透明的玻璃餐桌前。李 夫人仔细的打量着她,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如此娴静秀气的女孩,凝遂的脸上深深 地刻着一种文斯斯的书生气质,看得出来,那是被学习染化的。这个女孩的照片李 夫人也见过,是从李岚的书架里见到的,不过现实中的她比照片中的她还要漂亮, 想不到,这就是自己的儿子爱恋的人。 “李夫人,您要橙汁还是绿茶?”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喝……” “那怎么好意思呢?”林茜还是用玻璃杯盛了两杯绿茶端到了桌前。此时她面 对李夫人也很镇定,虽然李岚的父母都知道了那件事,但她仍然很坦然自若。看的 很淡然,更没有丝毫畏惧。李岚——那是滔天大罪算不上,只是很平常的做法,他 们之间已经够纯洁清正的了,现在的高中生,很多谈恋爱的远比他们放肆过分的多, 那些早已是屡见不鲜了。 李夫人从她身上没有找到丝毫非处女的痕迹,看来他们果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她歇了口气,接着和林茜聊起家常来。从她们的谈话中,她得知林茜是一个外地的 学生,家乡还是她曾经所歆慕的江南,通过言谈举止也都能看出她有很好的教养, 这下可以放心一点了。 然而这也只是林茜呈现给别人的一面罢了,在李夫人面前,她只能这样表现。 “你说你的父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到北京来陪你吗?” “是啊,其实我也很想转回浙江去,可是他们一直不让,说是北京的分数线低, 我都苦闷了,和他们讲理也讲不清,难道我上学只是为了一个分数线而来的吗?” 李夫人渐渐地感觉她也蛮有主见的,再加上海天学生家长经常和学校老师主任 沟通,经常参加各种讲座,当然比一些家长要少一些“保守的成分”,她当然能理 解林茜的心情。 “你就没有其他比较要好的同学和你一起住吗?” 问到这里,又问到了林茜的伤疤,在离开学校宿舍的时候,她还顶着“酒吧女 郎”的恶名,学校里的同学都已什么眼光看待她?的确很难找一个合适的,况且学 校里那么多人走校,人家要天天回家。 “目前还没有,不过很快下学期我就要转到海天了,到那时,可以重新申请住 宿。” “你是说你要转回海天吗?”李夫人有点不安,立即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就是林 茜一转回去,又和李岚扯在一起,早恋——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似乎都有 忌讳的成分,做家长的总希望他们能够把感情放开。 “是的,我妈妈也同意了,不过,您放心,我肯定和李岚分不到一个班里去。 我没有那里的成绩,再说与他们的课程也落了很多……”林茜似乎看出了李夫人的 心思,她当然知道家长都是什么感受。其实她也不想和李岚分到一个班里去,还是 保持一定距离好,这样也不容易分心。 李夫人听到这里又笑了笑,“其实高中阶段嘛,不要在感情上太用心了,时间 放长了再说——”这是,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喂,我现在在林茜这边跟她谈呢,有事吗?有事快点说,好好,我等会就回 去……”手机挂断了。 “是李伯父吧!刚才听您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挺受益的,李岚也说您是一个很理 智的母亲,这回是真的见识到了,我听过一句话。”决定一个家庭下一代的就是的 妻子涵养与智慧的多少。“李伯父算是很有福气了!” 李夫人听到这句话,平时还是第一次别人这样评价自己。 林茜也是春风满面的看着她,她那样说是自从自己接触李岚以来最好的概括了。 李夫人又对她微微一笑,可是再细想起这句话,不就是暗示李岚也需要一个有 涵养。有智慧的女孩吗?她立即愣过了神,然后她那深邃而平稳的目光投射到林茜 的眼睛里,对她说:“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最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她和林茜聊了几句后就匆匆的走出公寓…… 林茜把李夫人送出后静静的坐在原位发呆,以后李岚是不会来陪她了,不过还 好,战胜这无人的恐惧,因为自己和李岚的关系,又已经给李家夫妇添了多少麻烦。 “可不要太沮丧啊!”淇阳又拿着那个催眠时用的水晶球在李岚头上晃起来, “可是我每周都要被接走,最近周末还要攻击雅思……” 李岚抬起头,“我又没有让你过去陪她!其实我当初去的时候就没往那方面想 ……” “喂,你别告诉我你会是那种意思吧!难道你去那真是想要借东风?”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很多,也许我产生的只是错觉。” “那会是多长呢?” “不知道呢?也许是学业的原因,看着他们高三毕业各自奔向四方的学生,不 知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各自又会走到哪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还有这番刻骨柔情。” “你真会用词,你可不同于还珠燕子啊!” “当然不同,我那是太会用词了!” “怎么样?你考雅思是计划着要出国了?” “当然,如果快的话,八月份就可以走了。” “这么快?”李岚吃惊了,她老爸当然会帮她在美国找关系,随时都可以迁入 大学,高三都不用上了,反正A 班的也早把高中知识学完了,还扩充那么多……不 过,失去一位好朋友的感觉是怎么都不畅快的,不知不觉,李岚又对淇阳升起了一 种眷恋,不过这完全是另一种感情,不同于他对林茜。 “好了,最近林茜那若是寂寞害怕的话可以让青敏过去陪陪她……” “青敏?” “对呀,我也跟她说过,她也挺乐意的。” “那也好!”可是李岚还是有点失落,可是自己是陪不了她了,看不到她也就 算了,下学期总要转过来。 “嘉茵后天就要去悉尼了。我想你还是看看她吧!无论怎样,也是朋友一场。” “后天就走了?”李岚本打算去看看她去的,可是再一想,有这个必要吗?既 然和她的关系早已扯平,人家的心也伤了,此时又要去“送情”,他一向做事不喜 欢拖泥带水,喜欢很彻底很阔利的做事,尤其是面对“第二情人”,既然不需要她, 就要毫不留情的一斩到底,不留一点根,也不带一点留恋。朋友既然被染上了爱情 关系就不能再一视同仁的看待。 “不去!坚决不去!” “你真够冷酷啊,本来以为你很重情意,没想到你也这么铁石!” “随你怎么说!” “其实嘉茵也只是真心的喜欢你,也许以后随着时间就淡化了,没想到你这样 绝情,一伤就把人家上的这么透!” “难道你想看到林茜伤心吗?” 淇阳目瞪着李岚,为了一份爱,他可以绝然地剔除那么多,简直,既让人佩服 又让人叫刺,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过这样的男人也有很大的魅力,面对那么 美丽的嘉茵的诱惑,都依然不动声色,估计他以后长大是最不可能会偷情的那一类。 这几天前来向嘉茵告别的人很多,可是却没有李岚,最后一次和他的谈话已经 让嘉茵心灰意冷,可是她也没有因为那些而脆弱不堪下去,忍痛割爱后,继续让自 己回到曾经的生活,只当这一段是一次惊险刺激又伤人的旅程,告别这片青春长大 的土地,来到一块异国领域,也许这是最能抚慰人。让人忘记伤痛的方式,一切都 会是新的开始,自己还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知遇。 “放得下才是最好的,以后我看着你拍出的影视啊……”淇阳也向嘉茵慰别。 曾经的她们形影不离过,相处相乐过,也摩擦隔阂过,最后,淇阳还是把嘉茵当成 好朋友,这样鼓励她。 “你也是,你会有你自己的一片很大的天空,淇阳,以前,我——” “不要再提以前了,过去的那些早都忘记了!以后回来的时候还要找我玩……” 淇阳一下就打断了她的话先说出了。 “会的!”嘉茵点了点头。 那个美丽夕阳点缀的傍晚,嘉茵离开了海天的校园,她回头深情的望着这里的 楼塔,绿荫草地,每一处建筑,每一处风景,都让人顿生涟漪。再把自己的留恋抛 洒在那背影里,自己可爱的高中,那么多一起走过的同学……这一年里,她真正的 哭过笑过,真正的在风雨和泥泞中走过。潇洒过,如今让它们都化为青春纪念册中 里美好芬芳的回忆,当照片泛黄了的时候,再在纷繁的生命节奏中去寻找自己的曾 经。如今她就要飞往另一个半球,也可以逃离这里,这个她曾经演绎酸涩初恋的地 方,尽管最后一刻,她也仍旧没有见到他,涩涩的回忆,泡在时间的河里,把它们 暂时搁浅,然后悄无声息的分散。消散…… 离别永远是一首伤人的歌,但是,远方,还有自己的理想在等待着,该忘得都 忘了吧!她挥泪告别了这个校园。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