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根蜡烛点燃的一块大蛋糕,从房间里端出来,气流将燃烧着的火环吹向小 保姆鼓囊的胸脯,她小心翼翼地向前,双手简直不敢乱动;那碎步走进后院草坪, 来到一群穿着各式新款皮鞋和运动鞋的女子中间,然后停住了。小保姆把大蛋糕 放在白色的铁架玻璃圆桌上,七八个发型不一的脑袋全都围拢了,在那火环外又 形成了一个人头环。 夜空上,月亮弯着,零零散散的星星躲得远远的。多情的常娥今夜显得特别 的温馨,它仿佛在注视那大蛋糕。 这是一九九四年中秋时节的某一个夜晚,香雪满22岁,又是她刚找到工作一 个月的时间。她的好同学欣欣想到她的老家在遥远的新疆某建设兵团,父母无法 为她做生,特意为她搞了这样一个生日派对,以表示同学间的一番情谊。这是香 雪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比任何一次别人为她做生都要印象深刻,尽管后来有比 这个还要豪华的,甚至是五星级饭店里的,但都没有这次那么刻骨铭心。当大家 叫她吹灭蜡烛时,她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将来也要有一幢别墅,邀请今 天到场的所有同学以同样的方式庆贺她生日快乐那该多好。 “现在,该我发表我的生日派对答谢词了,”香雪一本正经地说。“首先, 我向欣欣为我举行这个生日派对表示由衷的感谢!其次,我向诸位老同学的到来 表示欢迎!有生以来,我还没有做过象今天这样如此豪华的生日。大家都知道, 我的家在新疆建设兵团,父母都是兵团老战士,他们曾经为祖国的边疆建设付出 了一生的代价,但他们所获得的却是当代大都市人的最低生活标准。当然,这是 国家的变革,总有一不部分人免不了要吃些亏的嘛。所以,我的父母没有怨言, 他们勤俭节约,省下每一分钱供我读大学,希望我能够有所作为,日子过得比他 们那一辈人好。什么是好日子呢?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的感受。我要再次感谢欣 欣,感谢她给我这么一个美好的环境,让我想到今后如何去做。不过,我不会用 现代女孩子所谓的最有力的武器去征服某个老板,占有他一部分资产,我要靠我 自己的能力,打一个天下,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别墅,有自己的豪华房车。 那时候,我一定请在场的诸位,来参加本小姐功成名就时的生日派对!” “好一个女强人的锋芒思想!”一个女同学叫道。 其她女同学也都露出钦佩的目光欢叫起来。 欣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香雪,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香雪,”她说,“你的豪言壮语,我很欣赏,可是我左看右看,你真正的 特点还不是帅才,不过你是个活动能力极强的人,属于社会活动家一类的。” 同学们都迎合着发表看法。 “我有同感。” “香雪,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公关小姐嘛!” “别做老板梦啦,老老实实当好一个白领吧。” 同学们对她的能力和特点的判断,令香雪不能接受。 “你们都想破我的老板梦呀,那不行!” 大家呜呼一阵哄闹。香雪揩了笑出的眼泪。同学们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 手中打着节拍。香雪感觉一股幸福的暖流迅速渗透全身,她蹲下身,翘着圆圆的 臀部将厚得可爱的嘴伸向蜡烛。这时,欣欣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翘这么高干吗!又在显示你的美臀?” 同学们哈哈笑了起来。香雪说:“我不这样,怎么吹呀?” “快吹快吹!”欣欣笑着说。 香雪将屁股翘得更高。呼!一股馨香的气流从她那丰厚的圆唇中冲击波式地 袭击着每一根燃烧的蜡烛,直到她修长的脖子胀出青筋,蜡烛才全部熄灭,她用 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喉部,喘息道:“哎呀,妈妈耶,吹死我了!” 小保姆将空气开关往上一推,院里所有的灯一下明亮起来,照着一张张欢快 的笑脸。 香雪拿起刀子,开始一块一块地切蛋糕。 她们都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各自都在省城找到了一份职业。其实欣 欣也帮香雪通知过其它留在这个城市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没有来,她 边吃蛋糕边问:“香雪,她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这就怪你啦,”香雪说,“在你的请贴里,不该有‘浅谈得意人生’几个 字,那些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同学,有哪一个敢登门造访你这个富翁千金?更不用 说和大家一起谈论我都觉得胆战心惊的话题。” “哎呀呀,我该死!该死!有劳你指点,改天我另请,专门向这些同学道歉。” 同学们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打趣,都很关心香雪为什么去了一家国有企业, 据说那还是个老大难单位。 “也许大家觉得我这个人不时髦,”香雪说,“现在的大学毕业生,都看好 的是三资企业,或者是一些好的民营企业,没有包袱,薪水高,有竞争力,符合 国家现有的产业政策,吃香得很,我却不识时务,往火坑里跳。” “是的,”一个同学说,“我们大家都不明白这一点,凭你的才貌,哪一家 三资企业不喜欢?” “好吧,趁着我今天过生心情好,我就向诸位同窗谈谈本小姐的想法。”香 雪喝了一口可乐。“我并不是个傻妞,也不比诸位观念落后,我只是觉得自己是 个刚刚涉世的女孩,什么资本也没有。我父亲送我上大学那一天,一再强调:女 儿,爸爸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送给你,只有一句话,‘读书容易,踏入社会艰难, 人首先要学会同各种困难作斗争。’毕业后,我仔细想过当初父亲的教导,觉得 有道理,如果一个人连苦都吃不了,肯定没有能力克服人生道路上的各种困难。 我们这一代人,什么都不缺,就缺吃苦。所以,我决定到一家国有企业任聘,到 一家有困难的国有企业磨练一下自己。” “你是有意锻炼自己,”一个同学说。 “感觉怎么样?”另一个同学问。 “不是滋味!”香雪大叫一声,然后绻着身体笑。 众小姐跟着一阵大笑,并把蛋糕上的奶油涂在她脸上。 疯了一阵后,大家谈得最闹热的话题,就是在场每一位如何征服自己的老板。 “我的老板是我父亲,”欣欣抢着说,“女儿当然就用老办法啦。谁知道, 我父亲不许我在公司里叫他爹迪,要我和别的员工一样叫他董事长。起初好别扭, 明明是自己的爹迪,却偏偏不允许这样叫,搞得我好长时间都不习惯。现在好了, 左一句董事长,右一句董事长,叫得他听起来就象他的小秘。爹迪说,这样就对 啦,董欣欣小姐。” “我的老板不得了,”一个女同学也来了兴趣,“是个带着自己的科研成果 从研究所出来的科技企业家,我好好佩服他,就是不知道怎样去征服他,因为他 的脑子里除了他的产品,好象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对他深入得不够,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香雪说。 “他好象没有七情六欲呢!”那同学嘟着嘴,做出气馁的样子。 “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吗?”同学们异口同声地问。 “真的没有!”那同学说完,就柔柔地倒在香雪的身上。 “乖乖,”香雪拍了拍她的脸蛋,“好好努力吧,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使 出浑身解术去挑逗吧。”说完一把将她推开。 大家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欣欣挽着香雪的胳膊说:“香雪,你是我们中间最有征服力的,谈谈你的。” “我没想过要去征服老板的问题,”香雪说,“因为我的领导是个穷厂长。 我看他成天脑袋都绷紧了,哪象你们这些人的老板,个个脑满肠肥的,有用不完 的情趣等待你们的征服。不过,他倒是挺喜欢我的,说除了我给他带来了笑容, 厂里别的人都叫他烦!” “这就是一种征服呀!”欣欣说。 “这就算征服啦?”香雪不以为然地说。“我认为征服都应该是有目的的, 换句话说,就是有罪恶用心的。” “哇!”同学们都张大嘴巴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