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不见亮,香雪刚刚睡着就被玉梅叫醒,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简简单单打 扮了一下,仓促地告别了曹玉梅姊妹俩,便与石良骏一道上了胡乃强准备好的桑 塔纳轿车。看来胡乃强经过周密安排,他告诉香雪,如果路上遇到情况,请她以 老婆身份送受伤的老公到西昌治疗为理由打掩护。香雪仔细看了看石良骏,见他 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胸前,一副疼得恼火的样子,很滑稽,她笑着回答:“可以, 可以。” 胡乃强的准备是切实的,汽车离开攀枝花市,驶过金沙江大桥,进入攀西公 路,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治安检查站。干警挥手示意叫车停到路旁。胡乃强把 车开到路边停下。干警上来一看,原来是熟人。 “是你呀,胡老板。” “你好!小杜。这么早就出来检查,出了什么事?” “有个冒充记者的盗匪,几天前混进攀枝花市,昨天晚上被发现,追捕中给 逃跑了。” “现在还没逮住?” “没有。这一大早的到哪里去找?还不是例行检查。你这么早出来,是去哪 儿呀?” “我表弟昨晚上酒喝多了,上厕所不小心滑了一跤,手给摔骨折了。”胡乃 强从旁边的坐位上拿起一个大牛皮纸袋,抽出胶片向干警亮了一下。“市医院那 些医生不行,就照了这么张片子,包扎了一下,晚上反而肿得更厉害了。”他把 胶片放回原位。“我实在不放心,今天一定要送他到西昌一个骨科专家那里去治 疗。” 干警向车后排的人仔细看着。香雪依偎着石良骏,抚摸着他“受伤”的手臂。 干警友好地向石良骏和香雪点了点头,然后对胡乃强说:“前面很长一段在修路, 车子开慢些,别把你表弟抖坏了。” “我知道,改天约几个哥们儿到我那里喝酒。” “好的,一路顺风!” 干警手一挥,汽车开过去了。 “胡兄,”香雪问道,“你哪儿弄来的这张胶片?” “这是我去年不小心摔骨折时拍的胶片,想了想,带上或许有用的,结果真 派上用场了。” “没想到胡兄这么心细,”香雪说,“难怪玉梅爱死你了。” “我在部队,我的连长就是个心细的人,”胡乃强笑着说。“那时我在炊事 班吃了他不少苦头,所以自己也给锻炼成心细的人了。” “你的一系列步骤确实想得很周密,”石良骏赞扬道,“这我还没有想到。 有你胡兄,在攀枝花市是没有办不了的事。” “石记者,你过奖了,”胡乃强说。“别高兴得太早了,米易那里还有个检 查站,一路上还得小心。”他加大油门,提高车速,将档位排到四档,车子沙沙 地飞驰在黎明的公路上。 天渐渐地亮了,通红的太阳从车身后的山峦缓缓地爬起来,倒映在银白色的 安宁河上。 香雪感觉坐小车比乘火车舒服多了,一路上可以欣赏优美的攀西景色。石良 骏看见公路两旁上红艳艳的攀枝花,立刻叫胡乃强停车。胡乃强将车停到路旁。 “你看见什么啦,”香雪问,“这么兴奋?” 石良骏下了车,向前面指着说:“你看,那树上的攀枝花多漂亮,我去摘下 来送给你。” “你有病吗?”香雪将头伸出窗外,看了看树上的花。“那么高的树,你上 得去吗?” “这你别管。” “算了,别去了,好危险。” “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石良骏说着,一边走一边解开手臂 上的绷带,然后拧成一股绳子。 “喂!”香雪仍然不放心地叫着。“你回来,别去!” “等他去吧,这是男人的心意。”胡乃强笑着转过身对香雪说。“攀枝花, 也叫英雄花,看看我们这位英雄是如何向美人献爱心吧。” “他这个人也真是,”香雪担忧地说,“浪漫得什么都忘了,前面还有检查 站呢。” “没事,”胡乃强说。“这么好的机会,就让他表现一下吧。” 香雪仍然不放心,下车看他。 石良骏走到树下,将做好的绳子弄成一个环,套在两鞋之间,然后向手掌上 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便向树上爬。 香雪提心吊胆地跑过来,仰着头对树上的他说:“千万要小心啊!别摔下来 了!” “你放心!”石良骏向下对她说。“我是报社足球队的,这点功夫是有的, 上树从小就是我的拿手好戏。” 见石良骏安全地爬到树枝了,香雪心上的石头才落下来。可是石良骏向旁边 的枝干爬去的时候,一脚打滑,差一点掉下来,吓得她“叽!”地尖叫起来,见 他那只悬在空中的脚又勾上了枝干,她大声喊道:“别去摘了!那太危险啦!快 下来!” 胡乃强站在车旁笑个不止。 石良骏根本不听她的,硬是把花摘到手中,然后才慢慢地下来,当离地只有 两公尺的时候,鞋上套着的绷带绳子一下磨断了,只见他哗啦一声梭下地,栽倒 在树旁。香雪赶忙上前搀扶他,焦急地问:“摔着没有?” 石良骏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抖了抖双脚。“没有,”他说,然后笑着将手 中的鲜花送到她面前。 香雪激动地接过红艳艳的攀枝花。“你这人,真不知道怎样说你才好!不过 这花太美了,我很喜欢!”她笑嘻嘻地说,翘着厚嘴唇吻了一下湿漉漉的花瓣, 然后上前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 胡乃强在车旁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哦,多迷人的吻!”石良骏沉醉般地说。 “你这人,怪兮兮的!”香雪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向车子走去。“你很有 浪漫情怀,”她羞涩地瞟了他一眼又说,“这会成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你是爱上我了?”石良骏笑着小声问了一句。 香雪用脚拐子踢了他一下,轻声地反问:“难道你没有?” “这鲜花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香雪笑着将头依偎在他肩膀上,亲昵地说:“这几天你神出鬼没的,简直把 我的心全给搅乱了。” “你同学玉梅说得好,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香雪将头在他怀里拽了拽,嘻嘻笑着。 “快上车吧,”胡乃强催促道,“还要赶路啦,别在那里光顾亲热了!” 石良骏拉着香雪的手向车跑来,先后钻进车子。 快到米易的时候,胡乃强将车停到路旁,回头对石良骏说:“浪漫的兄弟, 现在要委屈你一下了,请下车吧。” 石良骏不明不白地下了车,香雪跟着下车,看他们做什么。胡乃强打开后箱 盖说:“记者同志,请进!” “用得着吗?”石良骏显然不愿意。 “前面要过检查站,刚才是你自己把绷带弄坏了,再也无法装骨折了。” “叫你别去摘花,你硬要去!”香雪埋怨道。 “为了美女,我只好苦一下喽,”石良骏显得可怜兮兮地说。“胡兄,你尽 量开快点,别让我在里面呆得太久。” 胡乃强笑着把他推了进去,锁了箱盖,然后和香雪上了车。 胡乃强从后视镜看见后座拿着花发呆的香雪,笑了笑问:“心疼啦?” “那是他自作自受!” “其实呀,他也是为了你嘛。我要是个女孩呀,有人爬那么高的树摘花送我, 我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这一点我倒不怪他,爬树也用不着把绷带弄坏嘛。” “英雄嘛,多点磨难是应该的。” 香雪扑哧地笑了起来。 轿车开过米易县城,在检查站被拦住了。一个干警上前向胡乃强警了个礼, 请他出示驾驶执照和行车执照。干警检查过了,又向后排的香雪看了看,然后把 执照还给胡乃强,挥手示意通过。 汽车行驶了一公里停在路旁,胡乃强下车去打开后箱盖。躺在里面的石良骏 问道:“胡兄,没事啦?” “你想在里面多呆一会也可以。” “不行不行,我快给闷死了。” 石良骏慌忙爬出来。胡乃强关了后箱。两人上了车。 “舒服了吧?”香雪问。 “舒服?你去试试看!”石良骏回答。 “傻蛋!”香雪在他头上打了一下。 “这下真的没事了,可以放放心心到西昌喽!”胡乃强说完,加大油门,将 档位排到四档,汽车沙沙沙地飞驰起来。 胡乃强将两人送到西昌,招待他们吃了一顿饭,便回攀枝花市去了。 由于当天的飞机上午已经飞走了,没有第二班,石良骏提议在西昌玩一天, 明天再乘飞机回去。香雪说:“你还没有脱离危险呀,倒想玩儿起来了。” “到了这里就没事了,那帮人根本就不会追到这里来的。” 其实,香雪觉得他的提议很好。她还没来过西昌,听说西昌穹海月亮很有名。 她说:“你去过穹海吗?听说穹海月亮很美。” “我几年前来过,就住在穹海宾馆,那是个很好的地方,以前是为林彪修的 别墅,我们今天就住那里。” “太好了!” 他们在市里飞机售票处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然后乘上一辆的士,向穹海宾馆 驶去。 西昌跟昆明的气候接近,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蓝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白云, 美丽的穹海在阵阵清风吹拂下泛着鳞波,这鳞波不时被水上滑板运动掀起的浪子 给打乱,稍许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香雪和石良骏漫步在穹海边,感觉这一切仿佛梦一般的美丽,但这又是现实, 是上苍为他们撮合的一段良缘。 “上次在终极迪吧见面,”香雪说,“你猜我当时为什么会到那里去?” “去蹦迪吧,”石良骏说。 “不是,当时是欣欣叫我去那里帮她看男朋友。” “就是那个长头发方大地?” “是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为我的一个朋友装修过房子,在那里认识的,只是一般的朋友。” “其实很奇怪,那天以前我公司的老总正和我谈了有关男女之间的问题,我 觉得自己应该找个男朋友了,没想到在那里碰见你了。” “怎么,你当时就看上我啦?” “你自作多情!”香雪用脚拐子踢了他一下。“我是喜欢一见钟情的,当时 只是对你印象不坏,但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你说奇怪不奇怪。可以谈谈你当时对 我的印象吗?” “我当时呀,你是知道的,我是陪那帮县大老爷们开眼界的,所以才到那里 去的。我觉得你坐在啤酒坊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看起来比周围所有女孩都亮,按 理说那里光线很不好,你却亮亮地坐在那儿,很惹眼,可能是第六感官的作用吧, 由于要陪客人,没时间过多地去留意这个。” “你还没有说你对我的评价呢,”香雪挽紧他的胳膊忸怩地说。 “这个评价你还不满意呀?” “我要你说你当时心里是怎样想我的。” “当时没有其它想法。” “真的没有?” 石良骏笑了一下,逗趣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是想过你,我觉得你很漂 亮,是迪吧里最出众的女孩,我要是娶老婆,一定娶你这样的人。” “你骗我!”香雪一把推开他。 “你不是硬要我说我当时是如何想你的吗?”石良骏说,“我只好这样说了。” “你这人真没幽默感!”香雪娇嗔地骂道,又过来挽着他的胳膊。“不过, 倒是满可爱的,还行。”说完,用手指在他的嘴唇上点了一下,放到自己嘴上吻 了吻。石良骏激动得一把将她扭过身来,狠狠地接着长吻;她用力推着,被弄得 喘不过气来。石良骏总算放开了。“你太粗暴了!”她嚷道。“一点也没有风度! 算我认识你倒霉!” “谁叫你逗我?” “傻蛋!调情都不懂!” 石良骏一下将她扛在肩上,沿着穹海向前没命地跑。她在上面笑着直叫: “你放下!你死鬼放下!”石良骏跑到一块厚厚的草地上,跟她一起倒了下去, 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轻轻地,深情地,有节制地,有片区地亲吻着。香雪望 着蓝蓝的天空,闭上眼睛,动情地呻吟着,接受着他每一个迷人的吻。 晚饭,两人在宾馆外找了一家小餐馆。石良骏要了一瓶250 克装的剑南春。 香雪捂着杯子说:“你喝,我不喝。” “喝一点吧,今天是我们俩的恋爱酒。” 香雪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把瓶子拿来,我来倒。” 石良骏把瓶子给她。香雪为他倒了个满杯,然后为自己倒了个半杯。 “今天情况特殊,我高兴,破个例。以后你可以随便喝,但不要劝我喝。做 女人的,最好不喝酒。” “香雪,”石良骏说,“说实在的,我觉得你既现代又传统,我没有找错你。 你真的很美!” “以后,你还会感到我好的。”香雪眼光热情洋溢地看着他。“我不轻易爱, 既然爱了,就一定很认真。” 吃完饭,石良骏意犹未尽,提出想游泳,要香雪陪他下水。香雪感觉天晚了, 而且空气也变凉了。 “恐怕会着凉的。” “我们俩现在这种状态,不会着凉的。” “你真的很想游泳?” “是的,这穹海的水没污染,很干净,不容易来一次。” “那好吧,我陪你游一会儿。” 两人到了游泳场,敲开小卖部,买了游泳衣和游泳裤,换上后来到水边。 穹海在月光下空荡荡的,水面上偶尔有一条船划过,看不见一个游泳的人影。 在这种情况下游泳,香雪感到有些害怕。 “就我们两个人,很吓人的。” “不怕,这里水不深,你跟我下来。” 石良骏牵着香雪的手,慢慢地走下水。 香雪感觉水凉,打了个颤。 “哟,太凉了!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水温正合适。你吃饭时要多喝两杯就好了。” “谁知道你突发奇想要游泳呢。” 石良骏向她身上浇着水,拍打着浇过的地方。香雪双手用力擦着自己的身体, 感觉好些了。两人将身体沉在水中,向前游去。到了离岸边50多公尺远的地方, 石良骏停下来站立着,接着香雪伸来的手。 “不怕,这里的水就齐胸脯。” 香雪停下,站在他面前。 “感觉好吗?”他问。 “有你在,什么都好,”她说。 “月光下游泳,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香雪欣喜地抬头仰望天空,月亮圆圆的,显得跟戈壁滩上看见的一样很亮, 很近。“你真会享受,”她说。石良骏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地贴 着自己。香雪触电般“啊”地轻叫了声,不能自己地看着他。石良骏双手在水底 下抚摸着她的身体,见她没有反对,于是将她的游泳衣挎到腰部,把头埋进水中, 亲吻着她的乳沟。香雪感觉阵阵欲火喷来,不由得仰着头,脚一踮,“哗”的一 声水响,她挺起胸脯,一对饱满的乳峰浮出水面。这时,她恍惚看见月亮醉醺醺 的样子,好象一个喝醉了酒的荡妇。她闭上眼睛,只感觉他火焰般的舌在她的乳 头上舔着,然后向下移动,移到小腹。“咕噜”一串气泡冒出水面,这时她有一 种强烈的欲望,很想他继续向下。突然,他憋不住气了,“哗”的一声冒出水面。 她睁开眼睛,只见他头发上的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到下巴滴在水中,他喘息着, 眼睛里闪烁着让人锁魂的烈焰。她抬起头,将浮在水面上的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一下吻住他的嘴,将舌头伸了进去。石良骏迎合着,一边抚摸她的后腰,一边咀 着她的舌尖。冥冥中,香雪感觉他脱下了游泳裤,然后将手伸到自己两腿间拉开 裤衩,她又一次触电似地紧张起来,本能地推着他,但是他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搂 着她的后腰,叫她无法脱离他的身体。她紧张地说:“别在这儿,人会看见的。” 石良骏向岸边看了一眼,灯光下有几个人在散步,他没有听她的,照样进行 着。香雪神色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船,船上的艄公悠然自得地哼着歌曲, 那歌声在空旷的夜色里随风飘荡。接着,她感觉他在寻找,找到了便向自己体内 慢慢地深入,令她好一阵意乱魂迷,自己的腿也不听使唤地随着他的意愿勾到他 的腰上,迎合着他的动作,她紧张地说:“你肯定有过,但我不计较,我不计较 ……” 这天夜里,两人在穹海宾馆的标准间里,乘着情爱和性欲这两只艳丽的翅膀, 不知疲倦地一阵又一阵地飞翔着,直到石良骏再也不能飞行了,才结束了香雪的 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