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香雪回到省城,固然是变了一个人,一副怀春女子的悠然自得,精神饱满, 心情舒畅。石良骏想跟她到她住的地方去,她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去,说明天一定 请他来,石良骏只好依了她。香雪回到小区自己的住房,一个礼拜前屋里那种阴 沉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室内亮堂堂的。她放下旅行包,准备洗个澡,这时电话响 了。她以为是欣欣从香港回来给她打来的电话,赶忙去接,然而打电话的却是郭 耀军,她脸色一下变了。 “你还缠着我干吗?” 郭耀军在电话里可怜地说:“香雪,我天天都在给你打电话,不知道你到哪 里去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担忧得不得了。真的,我很想你,我为自己所犯 下的罪恶一直受着良心的极大谴责。香雪,我痛苦极了,我想见你,想向你当面 赎罪,请求你的宽恕。” 香雪感到厌烦,警告道:“你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就报警,告你骚扰我!” 她把电话扎了,接着给欣欣拨电话,太华公司的人说她到香港去了,过两天 才回来。香雪放下电话,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把所有换下来的衣服通通洗了,然 后开始打扫房间,准备明天迎接她的恋人。没想到郭耀军又打电话来,香雪知道 他还没有死心,于是说:“你这人还有完没完?什么都别希望了!老实告诉你, 我现在恋爱了。各人把自己的老婆守好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我没告你,就算已 经对你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搅我,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 气了!” 这个电话确实起到了作用,郭耀军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 石良骏冒险暗访攀枝花市个别官员参与倒卖国家物资案的报道,几天后就见 报了。他拿着报纸来到香雪的住处,香雪接过报纸一看,头版头条赫然登载着 《贪赃枉法,黑色交易──攀枝花市个别官员倒卖万吨钢材现形记》,她发现自 己的名字也在报上,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报社的通讯员了?” “这表示我对你的谢意。” “你谢我干吗?那是你自己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在攀枝花市已经被那伙坏蛋送进阎王殿了,所以这篇 报道有你一分功劳。” “看不出来,你倒真记情呢。”香雪亲了他一下。“我来给玉梅他们打个电 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好吧,我正想谢谢他们。” 香雪拨通电话,玉梅听是她的声音,开口就说:“我听胡乃强说,你和那个 石记者已经成了,是不是真的?” 见香雪笑眯眯的样子,石良骏悄声而好奇地问:“她在跟你说什么?让我听 听。” 香雪推开他,对电话里说:“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石记者爬到十多米高的树上为你摘攀枝花,差一点掉下来。你为他担 心死了,当他向你献花的时候,你又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就看见你们两个头挨头 地挽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有这么回事。” 石良骏再也控制不自己,伸指按下电话的免提,从香雪手中夺过电话,放在 机上。香雪要去夺话筒,石良骏死死抱住她不放。 “香雪,”电话里玉梅的声音,“我祝贺你,我和胡乃强还有我妹妹都认为 这个人可以。” “他哪些地方可以呢?”石良骏向电话里问。 “是你呀,石记者,原来你就在香雪身边!” “你好!玉梅。” “哈哈哈!我还以为就香雪一个人呢。你都听见啦?你这小子,我的同学香 雪,是许多小伙子都追不到手的,居然被你追到手了,不错,有本事。” “玉梅,这都是你们撮合的。” “这话就不对了,男女之间的事,是靠你们自己,跟我们没有关系。” “你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我当时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们自己认真了。石记者,你的报道出来了吗?” “我正想告诉你,已经出来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在攀枝花市满街看到的。” “哟!真的?这么快,那一定是爆炸性新闻,明天我一定买一份来拜读拜读。” “玉梅,这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现在只好在电话里说谢谢了。” “谢什么,你的行为,我们大家都很赞赏,这下我们攀枝花市那些发大财的 狗官们可有好日子过了。” “这事省检察院已经立案侦察了,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那些人来报复你 们。” “不会有事,你和香雪走了以后,一直还没有人来找过我们,他们抓不到什 么把柄。让香雪接电话,我还想跟她说说。” 石良骏放了香雪。香雪见自己的手都被他弄红了,给了他一下,她甩了甩手, 拿起电话。 “玉梅,你说。” “香雪,听胡乃强说,那天到了西昌,没有下午的飞机了,你们是怎么走的?” “你猜猜?”香雪神秘地说。 “我猜呀,那小子肯定不老实,一定骗你在西昌跟他玩儿到第二天再坐飞机 走。” 香雪嘻嘻笑着。 “那天你们是怎么玩的?说老实话。” “我不说,你自己猜,”香雪笑着说。 石良骏又来抢电话,香雪这次挡开了他,拿着电话机坐到另一边去了。 “又让我猜?好,我来猜猜。按你的性格,肯定是风风火火的,那小子又是 见多识广的人,你们两个在一起,都不会老实的。” 香雪嘻嘻笑着。 “你就是这样猜我呀?” “不这样猜你又怎样猜你?既然你们都头挨头的了,那天晚上肯定睡在一起 了,是不是?” “玉梅,你再这样猜,我就不理你了。” “你呀,纸包不住火。我看你是被他完全迷住了,什么都会答应他的。” “好了,”香雪顾作生气的样子,“今天不跟你说了!” “请别放电话,我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要说。” “说吧。” “香雪,你能找到一个你感觉到位的人,我为你高兴。不过,我要提醒你, 不能热得太快了,热得快,将来冷得快,还是留点余地好。” “我知道,谢谢你。” 石良骏见香雪脸颊绯红地挂了电话,心中大概猜到了玉梅跟她在电话里说的 内容。他走过去,抱住她的腰,将脸挨着她的脸问:“玉梅是不是在说我们俩的 事?” “你怎么知道是在说我们俩的事?”香雪歪过脸看着他。 “我看你表情就知道是这种内容。是不是?” “这是我们女人间的事,你打听干吗?” “既然说到我了,我当然要问。” 香雪仰头笑着,然后说:“她猜到我们在西昌住了一晚上。” “就这个?”石良骏感兴趣地问。 香雪点了点头。石良骏松开手,仰躺在香雪的大腿上。 “那个晚上真是太美了!美酒,月光,清凉的水,还有漂亮的情侣,这一切, 都是自然所得,我这趟差出得实在是太值得了,工作爱情双丰收。你说是不是?” 香雪笑了一下,埋下头,用食指从他鼻梁抚摸到嘴唇。 “你说怪不怪,”她问,“在攀枝花市碰见你之前,玉梅还跟我谈起过我的 个人问题。” “你们是怎么谈的?” “她一直为我那么多年还没有男朋友感到不理解。” “别说她,我也不理解,你这么漂亮,不会没有男孩追的。” “是的,追我的男孩在中学时候就有了。尽管追我的人很多,但我命中注定 是个要强的人,我不喜欢那种被追的感觉,别人越追我,我越觉得讨厌。我喜欢 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找,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我感觉到位的就成。玉梅也承认 这不属于我要求高,但认为太难了。她当时为我祈祷这个人早早出现,而我当时 也感觉到他离我不远,没两天你就出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可能是那次在终极迪吧,上帝就给我们作了安排。” “我也是这样看的,不然你即使出现了,我们也不认识,很可能就错过了。” “你说你喜欢一见钟情的,按理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彼此并没有钟情,是第 二次见面才钟情的。” “但第一次见面我们相互都不讨厌对方呀,而且你还奇奇怪怪的说自己干事 就象考古的人,是挖人家祖坟的。我觉得你这个人这样说自己,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证明你很有幽默感。你知道你是怎样吸引我的吗?” “不知道。” “你在攀枝花市神出鬼没的,让人替你担心死了,弄得我白天在街上到处走, 就想碰见你,晚上觉也睡不好,老是想你到哪里去了。玉梅他们每天都跟我开玩 笑,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放不下。当你又回到餐馆的时候,我简直激动得不得 了,好象失去的东西突然又找到了。还有就是你被追捕那天,也让人替你着急死 了,我就是这样让你给俘虏了的,你真象个坏男孩!” “我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我要搞暗访,就得做好保密工作,没 想到给你产生了这种效果,这是我的意外所得。” “另外,就是胡乃强送我们到西昌途中,还没有脱离危险,你居然爬上树去 为我摘攀枝花,差一点摔下来。那么高的树,要是真的摔下来了,肯定没命的。 当你把花送到我手中时,我特别感动。我觉得你这人很神秘,而且很有骑士风度。” 香雪说完,埋下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想不想听你是怎样吸引我的?”石良骏问。 “当然想听,”香雪抚摸着他的脸颊。 “第一天在胡乃强的餐馆,我惊奇地发现,在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出众的 女孩,当时我的心一阵跳动,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强的磁场,很快我就认出你是在 终极迪吧遇见的那个女孩。本来第一次你就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这次你再 次出现,我感觉特别亲切,玉梅说我和你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不知道她当 时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我觉得我跟你有缘,而你似乎也认可,你还纠正说是鬼 使神差。我后来想,我到攀枝花市采访,竟然与你在那么偏远的地方相遇,的确 有鬼使神差的意味。还有,在到西昌途中过第一个检查站的时候,你以老婆的身 份打掩护,靠在我身上,抚摸着我的手,当时我感觉特别温馨,我在心里说,你 真的是我的老婆那多好。后来在途中看见红艳艳的攀枝花,我觉得很美,从来没 有感觉到花是这样美,我当时就想摘下来送给你。当然,这不排除我想再次试探 你的心,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就不顾一切地爬上树,把攀枝花摘了下 来。” “你真会表现。”香雪又亲了他一次。 “哎,真是太美了。”石良骏说,深情地看着她,突然坐起身,要与她干那 事。香雪忸怩着,躲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