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小蔼还是游弋在一种清醒与混沌的不可捉模中,是什么让自己这样不可自拔, 小蔼自己找不出答案,别人也帮不上什么。 能自立以后,小蔼常会买各种各样的家用小器皿,什么小瓷碗呀,精致漆器呀, 绣品呀,桌布呀,枕套呀,后来买得多了,才发现一个共同点,这种行为好像是极 力在把这个一个人的家变得更像是个真正的家,一个有爱有温暖的家,可这分明是 在掩耳盗铃嘛!这种极强烈的渴望家的意图是什么时候流露的,小蔼自己也不清楚, 可自己分明还不想要个有别人的家呢。小蔼又一次与这种寻求的提示擦身而过。 小蔼有晚上出去散步的习惯,这让她在二十三岁时遇上了唯一一个正式的男朋 友。九月的一个夜晚,小蔼站在穿城而过的小河边,难得月光能如此清亮,水中的 影子也可爱了许多,记忆中少年时曾在乡下亲戚家屋后的小溪里看过这样的月亮, 一种很柔软的情绪在心里动了动,感觉很甜。忽然有阵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一个 男人正和一个小女孩笑着说些什么,男人的笑好干净,好像清澈的流水扣击着石岸。 小蔼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人,男人抬头看见了她,脸上依然留有着笑容。男人向小蔼 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吧,小蔼也点了点头,友好的表示。小女孩叫了声,阿姨。 小蔼答应了,可小蔼觉得答应得很奇怪,声音太不自然了,好像个不会说话的人刚 学说话,那么生涩。男人的眼中一种温情开始流露,好像看懂了什么似的。小蔼被 这样的眼光刺了下,干干地笑笑走了。 以后每天晚上小蔼都会看见他们,男人和小女孩。渐渐小蔼和他们的交流多了 起来,男人是小女孩的叔叔,就住在附近的医院家属楼里,小女孩的父母都是医生, 平时没什么时间带她出来散步就由叔叔代替了。男人叫桦,是个公务员,小女孩叫 慧慧。 桦真的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他能懂小蔼这种被自己的思想牵制住的无耐与 无助,也能理解小蔼想要自由的个性,所以他接受小蔼的一切现状和思想,尽管也 有他自己的理解,可桦知道包容。于是小蔼接受了桦走近自己的生活。 桦总喜欢看小蔼对着夕阳发呆的样子,他说,小蔼,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迷 失在路途中的猫,竭力想找回家的路,可路上自己留下的气味已被时间给抹去了, 于是你在自己的气味中迷路了。 小蔼说,那你领我回家吧!我愿做你的乖乖猫,让你来保护我,呵护我。 桦把小蔼搂进怀里,脸颊在小蔼长长的黑发中来回摩挲着,我要用我的一生来 保护你,爱护你,疼惜你,怜爱你,我的小猫。小蔼双臂紧紧圈着桦,靠着桦,小 蔼梦的感觉在淡化,心正一天比一天温暖。 桦带小蔼去杭州看西湖,去黄山看松树,去泰山看日出,去海南看大海,去庐 山看瀑布,去桂林看山水。桦让小蔼知道生活不是就在那灰色的楼房间,生活不是 一定要有很明确的答案,生活可以按自己的目标去实现。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 生活中有他,一个爱着她的人——桦。 桦每天都会带着慧慧和小蔼一起散步,然后先送慧慧回家,再送小蔼回家。在 小蔼的家里,桦总是会坐在沙发上拥着小蔼说些什么,给小蔼关怀和爱。小蔼很喜 欢很喜欢偎在桦的怀里,这时候的感觉真的是很踏实很甜蜜。 大概是他们交住后第二年十月的一天,小蔼突然在家发起了高烧,桦来看小蔼 时,小蔼已经起不了床了,桦把小蔼送到医院在医院陪了她三天三夜,直到小蔼完 全没事,他才回家休息。小蔼看着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突然就明白,原来自己 这么多年找的就是个可以有家的感觉的人,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小 蔼多年的梦终于醒了。 小蔼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但很奇怪他们居然是因为双方可以为各自带来一定 程度的帮助而结婚的,就是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一开始就建立在相互利用上 的。有了小蔼后,感情也谈不上什么亲密。 从小蔼记事起,父母就是要小蔼这样要小蔼那样,却从没有过多的亲情表露, 也许他们认为对子女的爱也要收敛的才好。小蔼就这样生活着,所以一直觉得有什 么缺少了,越大这种缺少感越强,慢慢就变成梦厣一样的东西。父母从来以什么能 得到最大的利益为前提,从没过多在意小蔼的想法,从来小蔼就是附属在他们生命 里。小蔼对自己的家有了厌恶感,可对真正有爱有温暖的家却在感情的最深处格外 向往和追求着。有一天桦走进了小蔼的生活,这种最深处的东西才被唤上浅滩,于 是小蔼终于得到了苦苦找着的提示:有爱的家。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