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班男生记 高二时文理分科,我有幸去了文科班。高考恢复后的几年来,事过境迁,文科 班的老传统已行将就木。王国维在当代文科生的眼中,仅有那清华大学国文教授的 身份还值几个钱,其它的不名一文。 本校文科班机构与理科班机构一比较,是小鬼撞见大鬼,若要效仿电子对撞, 可说小鬼要被大鬼撞死,由此冒出“死鬼”一骂。此省略文科班之相形见绌,免于 贻笑大方。 世纪交替的这几年, 高中生欲去大学造诣自身, 开创世纪的决心铁石一般; “西学东渐”的思想引起的变革大潮,浪打浪。故高中生多心怀对爱因斯坦无比崇 敬的理念, 去了理科班,以此迎接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N次科技革命。这样,文 科便成茕茕孑立的模样,炮轰不变。 文科班女人多,但并不代表这里能出多少个李清照;而男人,也不见得会是李 白杜甫,色盲色弱倒有不少,或者是我这类吊儿啷口当的货色。专研精神切莫太足, 若不信文科班男稀女众,大可开车来文科班里撞人,死伤的肯定找不出几个男性公 民。 人常言“物以稀为贵”,文科班男生人丁稀薄,宝贵地如同寡妇村里的几个男 人。 本人年段中有两个文科班,计有二十多个男生,同上体育课,结下不错的友谊。 女人小心眼,厚此薄彼,拉帮结伙,有了争执便会敞开金口,大动干戈甚至到抓头 发抓胸抓肺。而男生则不同(排除变态心理的外),有了矛盾不会像中东局势,一 切好商量,互相在对方胸口上擂几拳就宣告和解。 我早有为他们写传的愿望,但即使司马迁乍尸而起,也不能为他们一一立传。 况且,我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是扮演“人民群众为历史的创造者”这角色,加之 学业和足球的困扰,就如谢霆锋兄所唱叨的“时时缠着我,一直不让我走,像多年 的朋友。”非常抱歉不能记载下他们每个人的行径,只好为其中几个略记一二。中 国古书上教育我们要瞟见一块豹斑就得知道此乃一条豹子,推出用几个人的光辉映 照统统文科班男生的风貌,发扬“普遍性寓于特殊性”这一伟大的唯物主义哲学理 论。当然此理论漏洞百出,因为你穿着鳄鱼皮制成的皮鞋不会像鳄鱼一样把你的脚 吞了。 吴老大,大名吴迪,胆小的人听罢难不成会如被张飞吓死的夏侯杰。其人高大, 只要不骑上匹瘦得像驴子的马,完全可拼凑成标准的“人高马大”。他祖籍山东, 骨头里嵌进了北方人的豪迈。吴老大作为文科班里男生中,把应试教育的优点体现 得最好的一位,名正言顺地被称之为老大。 高三时,吴老大荣任班长一职,想不到班长无实权,除了开会就是传达班主任 的口讯。那学生会也学党中央,三天两头召人开会。吴老大起初还能够到勉强会, 后来暴怒,将其祖先的优势一发挥,便时常缺席。 说到身高,吴老大倒有不少,一米八十多,他弹跳倍足,身体倍棒,可篮球水 平让他有难言之隐,其勇如罗德曼,篮板水平和罗德曼相距十八层地狱;他会卖弄 些足球伎俩,便去踢前锋,脚法可谓半斤八两——左脚半斤,右脚八两。其人其脚, 力甚巨矣,飞抽一脚,挨之,成水母矣—— “猩猩”,另一文科班班长,也是本校学生会主席。他自认其乃一幽默的人, 时常狂笑不止,一堆人捂在一起看他爆笑,幽默至极。这厮与吴老大一样,同因在 一簿子上把羊说成牛而被涮进文科班,放牧这活他甭想干了。 高三学生会竞选,这厮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便兴请客风。可惜财力不济, 虽能换我等火锅城一饱,其随而愈如金融危机。 他打篮球还行,有点篮板水平,加之“猩猩”外号,让人联想《灌篮高手》中 的赤木。不过在此郑重声明几点:比赤木矮;比赤木俊(这点加着重号,否则笔者 皮肉挨祸)。 这厮曾一度去踢足球。有一次,其要害部位为吴老大蛮力怒射击中,现在仍回 味无穷,后怕无限,并发誓往后不碰足球一下,否则五马分尸(我看刀架在脖子上 就怕死他了)。他与吴老大也由此结下怨仇一段,两人挨一块,总能用锋利的言语 相互挖苦污辱,大到宗亲血统,小到起居饮食。他们的论坛碰头总会吵引许多人注 意,且能达到令人喷饭的境界。 “眼镜”兄是本班典型的官僚主义代表,脑中官员等级思想多得夺命,自述今 后只求一官半职。其人学识不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却知道隔壁班某女生 娘舅的姨父的女儿的老公在某市某镇某乡某自然村荣任村财政副部长一职。 至于他的外号,就如洪秀全的死因,成了一个迷。他是本班唯一一个异民族— —其姓雷,畲族。党和国家给他的民族政策非常好,可他口称大畲族主义。 他所拥有的两个主义让女生认为其人唠叨,少点男子气魄和大度,让不少风花 雪夜甜蜜事就此溜走。 其人在校运会拿过百米第三,说明速度奇快。他把优势发挥于足球场上,竟能 超越球速。球场上,逐对厮杀,他常会和人干瞪眼,我等霎明白球定被其超越,球 已经在他的大后方望尘莫及。 此人上课爱打瞌睡。孔子曰:“苛税猛于虎也。”其曰:“瞌睡猛于虎也。” “奶油”,人长得白胖柔滑,摸其脸手感甚佳,找他拍护肤品广告不用抹油粉。 他能写些怪异校园小说,如“校园某隅垃圾箱里的半条美腿”等,不愧与我共领文 科班发散性思维文学的风骚。 其人好捡便宜。他打篮球不小心扔进几个三分球,便享用“三分王子”的称号; 他踢球射门时,抬左脚非本意地射进一球,便受用了“金左脚”之美誉。 阿连,非“阿莲”。阿连来自距本市不遥远的小山村。祖上深受地主阶级的压 榨和帝国主义的压迫。二战时,日本某野战军曾到此一游,虽无暴行出现,但仍有 两人因腿脚不麻利而恂了国难。 也许祖上的教训惨重,阿连练得一双麻利的腿,随便就能在水泥地上摆个一字, 而且长跑特好,更别于他的祖上。 人说王八有营养,阿连突发奇想,一日从市场购得一男一女两王八,希望它们 速配生子。可王八们对包办婚姻也不满意。单从这点来说,王八有人性或人有王八 性。唯物主义说动物无思想,故断定人有王八性。 凯子,一副北方劳动人民敦厚老实的形象。他表里如一,印象里还尚缺他不安 分的记录。我倡导国家应保护这种人,以免此类人物绝种,因为当代表里如一的人 已稀如熊猫的数量了。 此人竟在足球方面与我争夺文科班队长一职,我惧怕他的壮实,只好另设“主 席”一职为自己下台阶;他又与我争十号球衣,我惧怕他的壮实,只好挑件35号自 称个性十足。 其实此人踢球特点清晰明了,傻子看三分钟也立马明白。他又称“底线狂”, 能带球狂飙至底射,然后“似传非射”出了界或压根自己带出界,我觉得他奔跑蛮 有特点,可以在其奔跑时配一段蓝心湄的《狂奔》:“一路狂奔不回头……” 其人足球水平次我一点,就狂转一百八十与我比两班的美女孰更美,结果我狂 输一阵。这深深刺进了我的旧伤口,让它流出了新血。可老实人撒谎都实在。古人 有诗云: “梅虽输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凯子班里的美女有如喷过Dolce Vita香水的皑皑雪,香且白。这好比是一记杀威棒,于是打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与凯 子聊关于女人的话题。 我看这帮小子里日后定出些人物,得尽快找些本子让他们一个个给我签上一大 撂名字,以便能有吹牛的资本。让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都见鬼去,因为实物第一, 不信就看那莎士比亚的签名能换回来多少银子。 就此停笔,现实中,球赛又要开始了,我早已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