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灿烂的日子 作者:王华颖 我上高中的时候,打架打得在全校甚至在市内的应届高中生之间都出了大名。 像周恩来剪掉洋人称之为“PIGTAIL ”的辫子一样英勇,我率先在这所中学染起 黄发,终日顶着一头黄毛招摇过市。 如此顽劣却挡不住命运女神对我的垂青,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就连戴瓶 底厚镜片的班主任也要对我刮目相看。 我得意地笑。 入学二个月,我搞定了班花。 第三个月,系花对我投怀送抱。 第四个月,我在全校举手投足酽然老大作派,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讥讥歪歪。 那时的我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酷”。 也许酷过了头并不是什么好事,事情总是发生之后才追悔莫及。 我打断了临班一个同学的两根肋骨,就因为他多看了我女友两眼。也可能他 看的不是我女友而是我,不管他看得是谁!他现在都不得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我被勒令退学。 当我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的时候,班花、系花和我的现任女友都没有来送我。 几个要好的铁哥们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过,有空来看看哥几个!” “行!”我故意装出很爽快的样子。 我没有去火车站。 我知道老爷子知道了我被勒令退学的后果。 好男儿当自强,我得自己混!挣了钱买个假文凭回家交差。 一位老板看中我虎背熊腰的这副身板,我成了这家卡拉OK的保安。 以前只知道的厅、歌舞厅的复杂,却没想现在那点复杂的事全摆到了我的鼻 子底下。晚上不知名公司的大小老板带着他们的蜜来这里消遗,挥金如土。包厢 里,小姐娇滴滴地劝酒,划拳,挣小费。也不时有社会上的小混混为一个舞伴争 风吃醋,打架掀桌子的情况,那时,我负责出马摆平。 尽管那些小姐有时也和我打招呼,可我从未正眼瞧过这些“鸡”。 好歹我也在大学里呆过两天,感受过清新的校园文化。 有一个叫寒莹的小姐却不时注意我,还给我买过饭。 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社会上混的人。她说。 对,没错,从校园里出来再怎么也不能和你们一个味儿。我是这么想,然后 我就编了一个瞎话给他。 我说我砍过一个人,条子天天抓我,然后我就跑这来了。 她笑着点起一支烟,饶有兴味的听我扯。 然后再然后,我也不知为什么,她独衷情于我,我们玩成了真的。 对付以前那些班花、系花最多也不过是打个“啵”!可她不一样。 我笨手笨脚的趴在她身上,摸不着门路。 她吃吃地笑起来,- 头一次吧! - 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吧! - 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一句一句的问,我招架不住,全倒出来了。 她拧亮台灯,披衣坐起来,点燃一支烟。半晌,她吐出一口烟说,你应该回 校继续念书。 可我回不去了呀!我一脸无奈。 她穿上拖鞋,从屋角的箱子里翻出一张存折,拍到我面前,去上你的大学吧! 存折上有三千多块钱,不过是他半个多月的收入,对我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以后的学费,你自已解决。她说。 我迟疑地看看存折,又看看她,我看看存折又看看她。 别楞了,收起来吧!以后有了钱再还我。她说。 我用这钱交了一所民办大学的第一学期学费,我得努力参加自学考试来获得 文凭了。 失去了一张毕业分配证明,我仍然是大学生。 我拼命干着各种人们不愿做的工作,只要给钱我就干。第一学期末,我攒了 五百块钱。 我揣着钱去歌厅找她,她正陪客人喝酒,突然见了我,竟有几分局促。 后来,我找过她几次,再后来,我找不到她了,钱也没完全还清。 歌厅小姐的名字都是假的,至今,我只知道她叫寒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