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我惊得练练向后躲,可是身体已经被他按到墙角处,躲无可躲。他双目血红, 菲薄的唇毫无血色,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伸出手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钝疼快要 沁入骨髓。我抬手一掌挥过去,他在半空中挡住,顺势将我的手臂定在墙上,双唇 就压了下来。 我慌张的挣扎起来,他手指狠狠的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双唇,那炙热如 带着毒液的毒蛇一样的湿滑舌头舔吮着我的唇角,游弋着闯进我的口中,我的两腮 被他狠狠的掐着,根本无法合上,只能任他在我的口中恣意玩弄。 慌乱之间,我曲起膝盖向他下/ 身顶去,他却好像预知到我的动作一样,双腿 一夹,同时向后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身体,我顺势倒了下去,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 他的身体整个压在我的身体之上。我反抗不了,只能任他蹂躏。一想到这里,我怒 极反笑,双眼看着天花板,放松身体,干脆不做反抗了。 他听见我的笑声,停止了在我身上施虐,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十分钟前还口口声声为了伤害我的事情道歉,那我想知道,你现在对 我做的是什么?” 他眼神一暗,抓着我双臂的手顿时像是触电般的松开来,我挣脱开他的束缚, 顺势用手臂狠狠的擦了擦唇上残留的他的痕迹,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他看着我的动作,终于像是受了伤一样,带着一抹惊恐的神色向后退了退。 我站起来,勾起嘴角,笑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这有什么难的!我现 在就脱给你看。”我说着,去扯衣服上的纽扣。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两个人相处 的一切回忆都将跟着我扯下来的衣服一样,被撕扯成碎片,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 无踪。 ——所以,我的初恋是给别人当了小三儿,然后又随便找了一个花花公子结了 婚,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不能错过的人’吗?—— ——你就是那个‘不能错过的’傻女人,这一点,我很确定!—— 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手上一用力,衬衫前襟的一排纽扣顿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音,飞了 出去,四散开来,打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爬出“啪啪”的声音。我将裙子同样扯开, 只有内衣裤勉强蔽体。 “张蠡,今天过后,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说着,声音冷硬的竟然连自己都 分辨不清楚,我伸手一挑,解开内衣挂钩,浑身赤/ 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爱他?”他轻轻哼了一声,轻蔑的神色:“那你应该知道,从你得知楚爸 被抓到你找我谈判答应到我身边来,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默许的?他宁愿将你卖 给我换回他的父亲!即便是这样,你还爱他?楚江南,他并不比我好到哪去?我们 都是自私的人!为什么你能爱他,却不能爱我!” 他看着我,以为我会露出惊讶的神色,或者崩溃的样子。可是,我只是感觉自 己身体轻微晃了晃,冷声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被逼无奈。他没有主动去算 计别人,而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从小就对我好的楚爸。我们都要在内 心深处想要守护的人,而你……你却是一个可怜没有人爱,也不会去爱别人的人, 活到现在,你什么都不曾拥有!不!你明明拥有过非烟姐,可是,你却没有珍惜她! 所以,现在连她都遗弃了你!” 他看着我的神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像是燃尽的烛火,一点点的熄灭下去,只剩 下一片死灰。 虽然我承认我用了很大的勇气,站在他面前。我可以横眉冷对,可是,双腿双 手仍旧不住的颤抖,即便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我依旧感觉到无比的冷,冷到刺骨。 我们对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我看来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他站起身。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脱下自己的衬衫,走过来。 我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将衣服围在我的身上,遮住我的身体,还回我的尊严。然 后俯□,紧紧的搂住我。将脸深深的埋在我的颈窝处,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SORRY, 我真的不配爱一个人……” 他的怀抱很紧,勒得我喘过来气,可是就那么一瞬,他便松开我,转身大步离 去。 房间里又恢复一片安静,我站在原地,好似双腿不听自己的指挥一般,僵硬的 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最后终于一点点瘫在地上。 我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着用手支撑着站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 我听到房门被人轻轻带上,然后又是一片死静。 当晚,张蠡就坐飞机离开了北京。 我脑中的那一根弦像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砰然断裂。我匍匐在冰冷的地板 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仿佛发泄自己身上所有的愤怒,悲伤和郁闷,将所有 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出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长时间,最后嗓子都哑了,张 蠡的衬衫几乎要被我的泪水湿透。我才勉强站起来,重新回到床上,让自己躲在被 子里,沉沉睡去。 江漓说,我从小就有这种自愈能力,就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睡觉,睡醒了 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忘记。然后又向原来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了。江漓说的对!人活 着一辈子,不用什么事情都弄的特别明白,明白了又怎样?有些事,有些人,经历 过了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天空就阴沉沉的,不见太 阳公公露一面,给我这颗打了蔫的祖国的花朵一点振奋人心的阳光。不过,我的心 情总体来说还可以,可以坚持。因为马上就能看到楚爸了。我收拾了一下,用粉底 盖了盖发肿的眼睛,感觉还不错。三花和暹罗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要吃的。过了一 会儿,暹罗似乎要起歹心,在三花身边转来转去的左闻闻右闻闻,三花心情不顺, 回手就是一爪子,丝毫不留情面,暹罗吓的向后跳了半米远,尾巴的毛乍起个鸡毛 掸子形状,惊恐的样子好似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泼的泼妇。 我驱车来到楚家老宅,很远就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铁门,因为岁月流逝,黑漆有 些斑驳,但是并不影响它的形象,反而更有一种沧桑的美感。我回想小时候它的样 子,豁然发现,原来我们都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那个围着苹果树的女孩儿已经长大了,而,在她身边静静矗立的男子。 他们两个,还能回到童年的时光吗? 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看见老爸和楚爸在树荫下下棋,似乎很多次我走进来的时 候他们都在那个位置做同一件事,有时候甚至让人感觉时空像是错乱了。因为,每 一次,都会听到楚爸大喊一声“将!”。 我抚额,老爸的棋艺,基本上这辈子也就只能被人将军了。 “爸爸们!”我嘴角上扬,对着两人喊道。 楚爸看到我,干脆站起来说道:“不玩了,一点儿没挑战!” 我亲爸险些掀桌子,一脸不高兴的说:“再来一局,我肯定能赢!” “三十年前,你就这么说了!”楚爸哈哈大笑,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老爸不甘心,一拍桌子底气十足,对我说:“乖女儿,你来评评理!” “三十年前我是不知道,不过自打我认识你,你就这么说了。”我顺势搂住楚 爸的胳膊,笑着说道。 “嫁出去的女儿的泼出去的水,哼!”老爸生气的一转头进屋了。 我看着他负气的背影觉得好笑,这时候天边响起闷闷的低沉的雷声,我天天越 来越暗的天色,回头对上楚爸的笑眯眯的双眼,说道:“爸,快下雨了,我们也进 屋吧。” “好好!我来下厨,一会儿你给江南打个电话,他去买东西了,等他回来就能 开饭了。” “嗯。”我点点头,陪着他向屋子里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大门外,汽车轰鸣,不用看就知道是楚江南到了,真 是人未到,声先到。符合他一贯骚包的作风。不一会儿,江南拎着两个购物袋走进 来,看见我,立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晃得我的眼睛有点儿疼。 “老婆,快帮我拿东西。”他招呼道。 我抬头看着楚爸,媚笑了一下,说一句:“爸,您先进去,我去帮那小子拿东 西。”说完跑过去,趁着他两手都提着重物,捡了他的腰上的一处嫩肉,狠狠拧了 一下。没好气的说:“谁是你老婆!我们就要离婚了。” 他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将一包东西扔到我怀里,说道:“要离,但还没离, 也不可能离得成!”说完,咧嘴一笑,转身快步进了屋子。 这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一个闪电,像是一道紫色的剑光,生生将沉闷的天空撕 裂。紧接着压抑的轰鸣声传来,看来真的要下雨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 也跟着走了进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