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爱你 她是一个结婚了的女人,一个还像女孩一样的少妇,当那一天,他们走进她家 的时候,有一个人很惊奇的问:“这是你的房子吗?你结婚了?”她只是不可置否 地一笑说:“当然是我的房子,我也是结婚了?怎么?有问题吗?”那个帅帅的男 孩很不以为然地说:“一看你的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也许是你哥哥的房子吧。” 然后他又转过脸去用眼神问站在那一直不做声的他,他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 心里突然觉得很难为他的,也许他并没有告诉他的朋友们,自己是一个已婚的人, 他们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朝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在说,他的眼光不错,而现在 他们的心里一定在嘲笑他了,什么人不好追,去追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她在是心里叹了一口气。 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过去了,毕竟都是现代人,什么都看得开,什么也都想得通, 他们不再问什么,只是在沉默的空间里,她总觉得他们一直在压抑着他们的心情。 打了一会儿牌,都有点不能纵情欢笑的感觉,于是牌局就停下来,坐在电视机前吃 西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几十斤的西瓜吃起来却都说不甜,每个人拿一块咬一两 口又换一块,没过几分钟,就是满桌的西瓜。也许是这不好吃的西瓜让人很想去吹 吹风,于是大家提议去吃宵夜,已经是十一点,她笑着说:“我不去了,你们几个 去吧。”他们急快地摇头:“不行,不行,你不去,我们去有什么意思。”他没有 强求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说:“去吧,一个人在家里怪闷的,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 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拒绝了,几个月以来,她一直独守着这空旷的 房子,她的夫君在几个月以前就到外地出差去了,是一个很远的地方,除了偶尔的 电话,可以说,她简直要忘记自己真的结婚。像她这样年轻的女人,只身在家里, 免不了,有一些想寻找刺激的人来找她,她常常是闭门不见,每天很早就关上房门, 在那温柔的灯下自由地发挥自己寂寞的心情。直到那一晚,她怎么也睡不着,很想 有一个人分担一下这沉重的孤寂,想来想去,她却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在这个夜里听 她的心事的人,那些女同学女朋友女同事,她们都有自己的家和老公,她总不能在 别人的老公耳边说自己很孤独很无聊吧。于是她去找她的电话薄,一页一页地翻过 去,终于在那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他的名字。他曾经那么爱他,不顾一切地追求 她,可是却被她拒绝了,那时她也很爱他,可是他们没能在一起。拨通他的电话, 其实他还在念大学,那电话也是他宿舍里的电话,很巧的是,刚好是他接的电话, 他一下就听出他的声音,她也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他对她 的语气很是平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当她问他,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时,他说 有谁会要我呢?她心里知道,他一面也是在说她。他尽量地把谈话方向朝他的生活 和学习上引去,说他在学校天天打球,天天和同学们瞎闹,还讲他怎么去追一个女 孩子,而别人却是不理他,原因是他从来不对别人说他爱她。她想,他还是和从前 一样,不喜欢把心思说给别人听。喜欢把爱深深地埋在心里。 以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会打电话给他,她知道读书人的寒酸,所以 每次他打过来的时候,她都会说,还是我打过去吧。在电话里,有一次他们还是把 曾经地伤痛给捅破。 那时,他们两人都很有点想回到过去的感觉,是呀,要是能回到过去,在那个 月色朦胧的晚上,他拉着她的手说:“我爱你。”那将是多么的美好!可是他们都 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日子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突然有一天,她的电话急促地响着,他的声音随 着他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知道我在哪里吗?”她慎怒地说:“你以为我是笨 蛋吗?这个时候,你当然是在学校了?难道说你把你心爱的女子追到手了吗?”他 很兴奋地说:“差不多,可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肯见我。”她心里突然有点心痛,但 还是强装快乐地说:“告诉她,你爱她,她也许就会同意见你。”他泄气地说: “你也知道,我不会说那样的话的,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唉,真是可惜。”她问他 :“你在哪里?”他说:“在车站,就在要见你的车站。”“天哪,你不要骗我, 什么时候,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不用上课吗?”“我请假了。”“我不能见你。” “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变成一个老太婆了。”“我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 你就免见了吧。 “说真的,我是去一个地方签合同,离你这不远才几个小时的路,我就来看一 下你,看了之后就得马上赶回去上课。”“那好吧,你来我家里,我做饭给你吃。” 那天晚上,已经是很晚了,他起身说:“我要走了,明早还得赶车,你要好好 保重。”她不敢留他,就起身送他,刚要出门,一个电话又来了,是一个常常来找 她的男的,她怕他,他是一几乎可以说疯狂到变态的人。他感觉到她脸色的突变, 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告诉他关于那个男的。她的心情开始变得极度的不好, 在送他出去的门口,他要她回去,她却是那么的不想,也许那个男的已经在她的门 口,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害怕。她突然很想在街上走走,她却不同意,说太晚 不安全,他要陪她,她却不同意,说他明天要去赶车。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得很快, 她想甩开他,这个让她的心动的男孩,就要离开她,她却不能叫他留下来,这个人 爱他,却从来不说,这样的感情让她几乎要疯了,他也快步来追她,她就开始跑起 来,这样的晚上,她不知道想跑到哪里去,只是想往黑暗中跑。他跑着追上她,然 后挡住她的去路,他何尝不想留下来陪她,可是她是一个结婚的人,他在她那里太 晚,别人会说闲话,他不想让她难堪,能见到她一面,也算是心满意足,只是她那 如昔的愁眉,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狂跳,他害怕自己这样下去,准会得心脏病的。 当她还要往前面走的时候,他一把抱住她柔弱的身体,她却要挣脱,他没有放 手,而是把他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在那无人的黑暗的街头,他狂热地吻着她,幸 福的感觉在两人的心里回荡,他捧着她的脸说:“想不到,我还是把初吻给了你… …”她变安宁地在他的怀里,她娇嗔地说:“谁知道这是你的第几次初吻?”那个 晚上,他留在她家,在她家的沙发上,他陪着她听那个变态男人的叫声。他一次一 次地吻她,看着她那灯光下雪白的肌肤,他是多么地想把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花一样的女孩,会落在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手里,会 让一个恐怖的男人折磨的死去活来,这样可爱的女孩,她老公怎么也可以下手打她, 这样雪白的肌肤上竟曾经有过一次又一次地伤痕。他的心像刀绞一样的疼痛,他捧 着她的脸说:“回到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地爱护你,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一点 伤害。” 可是她却没有答应他,也没有肯定地回答他,只是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 她,她不能把她的苦难带给他。 “你在想什么?”他推了推她,她才发现,人人都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竟 然脸红了,结婚了的女人一般都不会脸红了,可是她却脸红了,其它几个男生都吃 吃地笑着。笑过之后他们又提议要去跳舞,她再也不肯跟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和 他们不是一条绳上的人。他们不好强求,就一起送她回家,其实她很想和他单独相 处一会儿,好想有他的吻带她入梦。他也很想拥住她柔弱的身子,为她拂去满脸的 无奈,她那瘦小的身躯,是怎么承受那么多的苦难的?好想叫她离开那不懂得爱的 丈夫,可是他又不能,那是她自己的婚姻还得她自己做主。 第二天,他就回到工作的城市,离她又是几百里路,梦里常常见到她,在他的 生命里她是他唯一真爱的女孩,想想也有十几年了。爱上她的时候,他们还在读中 学,他那么狂热地爱着她,而她却和别的男生好,那时的他是那么伤心,可是他是 一个胆小的人,从来不敢向她表示他的爱意,他的学习因此而落下了。直到他在另 一个学校复读的时候,那个和她相好的男生来找他,还不由分说地打他,他才明白, 她的心里是一直有他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要不那个男生不会大老远地跑来叫他 不要和她往来。从那时开始,他心里就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只可惜她已经到外 地念书去了,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地址,却还是那 样不敢向她吐露出爱她的心,只是很随便地问问她的学习,谈谈自己的学习。 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的人,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要不是有重重的压力,还有 对她的种种期待,他真的不会去念那个该死的大学,那是一个不是很好的大学,专 业也不好,上了一年的时候,他终于向她说出那几个字,而她的回信却是:“你要 是真的爱我,就应该好好地学习,做出一点成绩,那样我才会由心地爱你,我会等 你三年,要是三年过去,你还如从前一样的不爱学习,没有一点进步,我想我们之 间也就永远也不可能了。”看着她的信,他又兴奋又苦恼,以他现在的专业这样的 学习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没有经过家里的同意,就带着行李,回到了家里, 请求父亲给他一次重读的机会,他想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家里的人都被他气得几 乎想打他,父亲很不理解他的做法,一气之下让他到表哥那里去做一个修路的工人。 在那些日子里,他天天不可停止地想她,她是不会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家里人 都知道他是为了她而放弃学业,是因为她而考不上名牌大学。在那又苦又累的马路 上,他并没有对自己失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走出现在的困境。 然而她却是不明白,当她知道他不在大学里读书,而在修马路时,她为他的不 争气心都有碎了,她知道他不会为她付出的,不久她就接受了一个男孩的爱情。就 在她还在为他痛心的时候,他却已经告诉她在高四,准备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以回 报她的爱情。可是这时的她已经和那个男的同居,就要结婚了。一年之后,他考上 了一所人人羡慕的大学,她却已经是为人妻。一切因她而起,却不能因她而终。他 不想责备她的变心,老实说,他和她其实从来没有算恋爱过,连一个约会都不曾有 过,她要嫁给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有几个人可以耐住寂莫去等一个人好几年呢。 从此他变了,不再向从前那样内向,在学校里,他有他生活的快乐,可是他就是无 法忘记她。听朋友说她过得并不好,他的丈夫常常打她,她的丈夫真的爱她吗? 现在,他们又一次相遇了,他说再多的话,她也不会相信,婚姻让她产生了前 所未有的恐惧,每一次见到她,他的心里都像针刺一样,曾经快乐的她,被生活折 磨得不会言语。他希望她能重回到他身边,只要她还爱他,他不在意她有过婚姻。 可是要什么时候,她才会动心,才会有勇气放弃自己那生不如死的婚姻? 秋天的时候,他又一次来见她,她还是那样柔柔的,眼睛里有着总也难以消除 的哀愁,在那个漆黑的公园里,他握着她的手,坐在那凉凉的石阶上,对面是小成 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他们没有出声,那么多的灯火,是没有一个属于他们的,这样 的天气不能呆在家里,也不能去电影院里坐着,不能带她去吃夜宵,不能带她去漫 步舞泄,所有公共的地方,她都不肯去,他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他也不想伤害她, 能和她静静地坐一会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他问她:“你想好了吗?”她佯装不知地说:“想好什么呀?”他就刮她的鼻 子说:“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不要太委屈自己,要有自己的主见,命运是靠自已把 握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你不要问我那些,这么多年以来,是我对不起 你,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的婚姻我是一定要摆脱,但是我就是离开他 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差异了,你还是放弃吧,我会真心祝福 你的。”他说:“那你真的舍得我和别人结婚吗?舍得我去爱另一个人吗?”她望 着天上那亮亮的星星说:“我会舍得的,像我这样的人了,人老珠黄,我不会有其 它的奢望,现在的我就是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地生活。爱情对于我已经 是一种浪费了。”他扳过她的肩说:“你真的忍心看我过着一辈子想你的生活吗?” 她把头倚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心跳中说:“我不是一个值得你这样深爱的人, 过去我有太多的伤痕,我放纵过自己的爱情,我从来也不去想有一个人会真心地爱 我一生了,我了不会去想,我的一生会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男人。”他再也不想听 她的胡说,过去的事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他完全可以好好地爱她,他不会在意那 些他不曾知道的过去的。 在那一棵大树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热吻,他的吻是那样让她迷惑,让她的心 一阵又一阵地狂跳,可是她不能再在他的深情里迷茫,她知道自己不能做一个好妻 子,她不能让他对自己一无反顾,因此每一次,她都是躲开他的唇,让自己在黑暗 中重新清醒。别离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无限的悲伤,这眼前这个爱了她十年的男 人,等了他十年的男人,她真是太对不起他了,要是,唉,要是她真的可以再一次 结婚,她真的会为她做一个好妻子的。 不久她的老公回来了,她向他提出离婚被拒绝。他不想再去挣了,能活一日就 是一日吧,反正人人都是这样活着的。当她告诉他,他不可能离婚的时候,他说: “事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是你不想的,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上班的时候,买生活用 品,我全都是双份的,我为你买好了枕头,我想拥着你入梦。” 她说:“我过一些日子就去看你,把我仅有的一点爱情和激情全部留给你,我 要去你那里实现那个一直在我心中也在你心中的梦。”他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呢?”她说:“是一个与共枕而眠的梦,一个为你做饭,吃你做的饭的梦,一个坐 在窗口等你回来的梦。”他几乎要为她说的梦而疯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她, 他感动得说:“你的梦好美,只是我希望你能让我永远生活在你美丽的梦中,希望 你来了就不要走了。”她说:“不,我会走的,实现了我的梦之后,我是继续过我 那麻木的生活还是去寻找另外一种生活,我也还不知道。” 冬天的时候,她一路搭车来到他的城市,当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 几乎要当众给她一个热吻,可他还是控制住了,毕竟这是一个不是很开放的地方。 她引她来到他的屋里,那是一间不是很大的房子,没有更多的家具,就是一张床和 一张桌子,床上真的如她所说的放着两个枕头。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就一 个很小的挎包。他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今 晚是到店里吃还是在家里吃?”她很淘气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嗯,我要在 家里吃你做的饭。”他的里高兴得像有一只小兔子在跳,看到她又像当初一样的调 皮,又像当初的一样任性,他几乎想对全世界的人都说出自己的快乐,他想这一次 一定要留住她,一定不能让她再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那是一个让人无法忘记的晚上,她的每一句爱语,他对她的每一个亲吻,都让 他可以死去,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就是那样,在死去活来的甜言蜜语中,她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幸福,第一次有了那痛苦又快乐的激情。当天刚刚亮的时候,她 就起来了,看着身边熟睡的他,一种母爱竟很自然地滋长着,记得有人说过,当一 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对他有一种母爱的怜惜。她就是这样,看着他那长 长的睫毛,那还洋溢着笑意的面容,她的心里有无限的满足。她轻轻地为他做好早 点,然后就在他的旁边,等着他的醒来…… 她在他那里住了几天后,她终于决定离开他了,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把要 带走的都拿走,因为不想留下一点她曾经来过的痕迹,那些他买给她的礼物,那些 她送给他的礼物,她都要带走,她只想他回来的时候,只以为这是一个梦,只以为 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她想他能好好的生活,不要因为她的到来而影响他。当她离 开的时候,她又在那个还留着他的气息的枕头上靠了一下,就好像是靠在他的怀里 一样。最后,她把为他编织的手链留在了枕边。把一封向他道别的信也许在了旁边。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走屋空,那静静地身着的书信,那还有着他们的欢 歌笑语的手链无不在为这叹息。“……你忘了我吧,我不是一定不会是一个称职的 妻子,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我们曾经相爱过,可是我因为一次事故而永远的 不能生育了,我不想你承受我的苦难,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不幸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你是那么的喜欢孩子,你曾说要我为你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那时我的心就在绞 痛,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有太多的过去,我们要是在一起,那我又得经历一 场战争,你的父母,你的亲朋好友都会反对我们的结合,就是我自己也是投反对的 那一票,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走了,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开始我的另一种生活,在那个很远的地方,我会为你祝福的。最后一次吻你。”他 急匆匆地向车站跑去,可是那车站里还有她的影子吗?他每一趟车地去查,但是她 会去哪里呢?其实她还没有离开,她看到了他那焦急的眼神,可是她没有喊她,虽 然她多么地想又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她的脚却没有动,只任泪水不停在流着。 火车终于向远方开去,伴着她对他的留恋,伴着他的伤心……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