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情未尽 你走了,只留下一只美丽的手链给我。在一个人的夜,我常会凝视手腕上的这 条系着墨绿色石块的手链,想你。 曾经我是那么急切地盼望你回来,甚至总幻想在我一转身、一抬头的瞬间会发 现你正站在那里看着我微微地笑。而那一盼、一想,时光竟匆匆流泄了八年。 八年间,我躲避在朋友探视的目光后,固执、犟强地把相思汇成千言万语寄到 你的手中,却最终换回了伤心。你的果断、理智、现实是那么强硬地压迫着我的感 情,让我终于退败。 我明白你远在万里之遥,陪伴着十几年来未曾亲近的双亲身边,不可能为那三 个月的相处选择远走他乡。于是我投降了,停止给你写信,说服自己去忘记,更是 拒绝回忆。 直到岁月渐长,日子渐稠。我的羽翼因我的努力渐渐丰满起来,我快乐地生活, 每一个昨天正离我愈来愈远。你被时间缩成了一个点,停滞在了心底。我以为,一 切就这样过去了。 真的。我怎能想到你在音讯全无的情形下,会突然回来。 二月的一天,我坐在清华同方的专卖店,他只用了一个传呼就告诉我你回来了。 听到消息后,我的快乐无法形容,感觉想飞,八年间因你而来的所有委屈一并被我 抛在了身后,心底那不起眼的一点,突然变得硕大无比。我只知道,你回来了。 你终于肯在消失了几年以后勇敢地用行动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想着我。我感动 地想哭。 可是看着早已不再熟悉的脸庞,我竟不知道那八年间的相思究竟寄给了谁。迷 惑间,我给你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笑。 你重新提起八年前的话题,我却无语,无限感慨涌上心头。我已不再是八年前 的小女孩了,现实已不允许我再去幻想。我可以和你一起,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可 我不能阻拦你一心闯荡大都市的脚步。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能坚持异地恋爱吗?我 们可以拿时间、拿感情作赌注吗?我给不了自己答案,也不给你希望或失望,只是 默默地呆在原地。 被你握着的手有那么一丝温暖,寒冷的夜,看着你的眼睛象看天上的星,似乎 熟悉,却遥不可及。 短暂的一个星期过去了,你打了传呼说要走了。 我们坐在冷冷的湖畔边,你终于叹了气,说或许不该回来。当你将八年间我寄 给你的信一封不漏地还给我时,我惊讶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付出了那么多。面对八 年间自己的傻气,我苦笑,曾付出的感情在一瞬间被你彻底摧毁,记忆却从心底深 处吼叫着冲了出来,一点一滴、一字一语都对着我笑。我无语以对。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那一摞信,体会到了真真切切的孤独。你在身边,也是一 脸惆怅。 我终于给不了你任何答案,面对现实,我们无能为力。 离火车进站只有二十几分钟了,你不停地看表,说还要回住处取行李,不走就 要晚点了。 看着你着急的样子,真想把“不要走了,留下来。”说出口,可现实阻止了我。 你从怀里拿出一条系着墨绿色石块的手链,笑着递给我,说这种手链在青岛的 街头随处可见,两、三元钱就可以买到,你只是很想把它送给我而己。我接受了, 唐突地说出了请你留下的话,你愣了,追问我为什么,我却清醒了。我知道我不能 回答你想听的答案。 即将分离的痛开始在心底滋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再见”,我的思想有 些恍惚。 你突然抱了我,吻了我,说你还会回来,然后消失了。 泪在你走后才敢流出来,真的不舍,可无可奈何。像你说的,感情需要经济做 基础,而我们一无所有。 几分钟后,站在冰冷的街道,失去你的感觉让我愈来愈无法接受。我要留住你。 坐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我不能让这次相聚变成永别! 熙熙嚷嚷的火车站拥满了人,看着入口处硕大的钟,我知道我还来得及。北去 的候车厅只有两个,我穿梭在人群中,跳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行李,甚至跃过角落边 候车人疲惫的身躯,在陌生人群中,在怪异的目光中,我疯狂地寻找你。可是,直 到候车厅变得稀疏,变得安静,我才知道,我已经错过了。 走出火车站,我仍不甘心,注视身边驶过的每一辆出租车,希望你急匆匆地冲 出来,更希望你还呆在住处收拾行李而错过了这班车。我知道,我无理了。寒冷的 风迎面吹来,我的心却因刚才的一路奔跑狂燥不安。 你走的那天是二OO一年二月的最后一天,距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你只在最初 时打了传呼说想我,再后来渐渐地没有了任何消息。我常安慰自己,说你已经想通 了,放弃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投入,又或许是已适应了那里紧张的生活节奏。正 如你所说的一般,回来就为了对从前做个的了结,你已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你知道吗,事已如此,我却仍感激你愿意留下一个传呼号码给我,让我可以在 醉了的夜鼓起勇气说声想你。你或许诧异我当初为何不去留住你,或许惊异我为什 么总会在你走后才会说出想你。我只能无言相对,只能如此,没有解释,也无须。 北京的天气热吗?关注北京就象曾经关注新疆。一个个陌生的城市,只因为有 你存在而在我的脑子里变得生动、活泼、亲切起来。 走过去的路,永远无法重涉,既使可以重头再来,我们的选择也会如此。这许 多日子以来,除了偶而像从前一样想想你,我寸步难移,或许是根本放弃了吧。 当日子一天天的变得燥热、烦闷,我突然开始希望我们都能在自己的城市里, 悠闲地听夏天的风,看河边杨柳纤细的枝条随风摆动;看夏天的雨,听它们快乐地 嬉笑。生活真美! 每当我想起你,再看看眼中美丽、真实的生活,这种感慨常会让我露出舒心的 笑。不是吗? 我们扔下了沉重的包袱,我们正在努力地快乐生存,在彼此存在的熙嚷的都市, 在相对彼此的遥远的城市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