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拥抱 我们之间有过唯一的一个拥抱。无论多久以后,我回想起那天晚上后来所发生 的事情,依然会陷入那种无助的恐惧之中。 演出结束后,我们一大群人从大地飞歌走出来,他们都喝得有点意犹未尽,于 是又转战到“七彩旋律”继续喝酒。刚一进门坐下来,牦牛就搬了几箱酒摆在面前, 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今晚大家都比较兴奋,不一会儿的时间,地上就满是空酒瓶 了,真的是很佩服他们的酒量。罗尧和牟建飞已经趴下了,倒在旁边的沙发上睡觉。 我和苏妹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杯接着一杯。看的出来,罗斌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可 是大家还是不停的给他倒酒,我很想让他不要喝了,很显然我不敢,他正在兴头上。 最后,战斗到最后的人,分成两边,开始比酒。我被拉入牦牛他们的阵营,苏妹则 在罗斌那,其实我们两个女孩子也只是凑个人数而已,并不跟他们喝的。喝着喝着, 都开始往厕所里跑,看来是真不行了吧。突然,厕所那边有了动静,我们跑过去一 看。罗斌和牦牛发生了争执,没人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喝了酒,所以都比较冲动, 开始推推搡搡起来。不过很快就被巴鑫和王喆拉开了。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突然,我看到牦牛气势汹汹的朝吧台走去,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很长的西瓜刀, 朝罗斌走去。 我们之间有过这样一个唯一的拥抱。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挡在牦牛面前。 然后他重重的把我推开了,我跌坐在地上,感觉有腥冷的液体在溅在身上。我看到 浑身是血的自己,看到眼前不断拉扯着的人们,哭了,哭的那么绝望,我知道我没 有受伤,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疼。他们依然扭打在一起,我很想冲过去拉开他们, 可是我动弹不得。我看到王喆恨恨的将拳头砸向地面“为什么没一次都是这样!打, 打个够!”他的眼里为什么闪会闪过一丝痛楚。罗尧呢,快拉开你哥哥,可是我看 到他睡在沙发上不醒人事。谁能拉开他们?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无助的哭 喊着,轻轻的拉了一下王喆的衣袖。然后在我的绝望中,我看到王喆冲过去,给了 他们俩一人一拳,然后苏妹喊着,快来“巴鑫受伤了。”他们这才住手,分开了。 他们扶着巴鑫从里面走出来,他捂着脸,血不断的从他手上留下来淌在地板上。 原来,那一刀,伤着的是巴鑫,原来,除了我,他的兄弟一样为他奋不顾身。原来, 我身上的血,都是巴鑫的。这时候,罗尧站起来,面无表情走出了七彩旋律,他早 就醒了吗?为什么都不去帮忙拉住他们,我很疑惑。 “每次都是这样,一喝酒,就会自己人打自己人,胖子不会管的。”王喆对我 说。 牦牛这才发现在地上的我,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可是我已经没了力气, 看到满地的碎酒瓶,和血迹,我真的被吓到了。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王喆和牦牛扶着我,往住的地方走。我很难相信刚刚我经历了些什么。这时候,罗 斌也走出来了,牦牛看见他,马上又扑过去,像是还要动手。我一把拉住牦牛“哥 哥,我叫你一声哥,求你们别打了。!”然后他们便在街上吵起来,说着一些伤人 的话,比如“我们不再是兄弟”诸如此类。连我这个外人听了,也觉得难过。最后, 牟建飞拉着罗斌走了,而我们也把牦牛拉开了。 宾馆房间里,我缩在床边,王喆靠在电视柜上,苏妹陪在他身边,牦牛在洗手 间清洗伤口。那几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得可怕。王喆低着头,然后我看到 有一滴水,硬生生的砸在地毯上,浸开来。他是在哭吗。这时候牦牛出来了,他擦 过脸的毛巾上也满是血迹,看来是挨了罗斌几拳了,嘴角都开裂了。然后苏妹在牦 牛那拿了钥匙,安静的走开了。 “这么晚了,她去哪里?”我问王喆 刚才我们走得急,七彩旋律没锁门。苏妹锁门去了。这个女孩子,真的好懂事。 我也才渐渐回想起来。从刚才出事起,她一直都很冷静的处理着状况,帮巴鑫止血, 把我们送回来,再到现在去收拾残局。也突然有些惭愧,自己竟然被吓成这副德行 了,她一定是习惯了吧,每次他们打架,她都一定这样照顾着大家。 都说男子汉的感情很隐忍,就算是有把刀插在心脏,也面不改色。可是,为什 么他们都哭了。我无意提起这些,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那天晚上,当牦牛说 起罗斌,哽咽了。 罗斌其实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兄弟当中要是谁出了事,他肯定是第一个冲在 前面的。正是因为这样,他也变得比较冲动。常常在外面惹到麻烦,得罪很多人。 以前他和我们在一起,出了事,兄弟们都在,都会帮着他的。可是,他现在出去外 面读书了,不在我们身边,依他那样的冲动的性格。出了事,我们怎么办?牦牛说 着说着,也开始哭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生这样的哭泣,有心痛又担心。 “虽然我和罗斌经常自己人打自己人,但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刚才,他说我们 不再是兄弟。说实话,他有点混蛋。!”我静静的听牦牛说着。 “你别看我俩今天打架打得这么凶。过几天肯定就没事了,兄弟嘛,本来就是 这样打打闹闹的。”反倒是牦牛安慰起我来了。 “把你吓到了吧。我们这群人经常就是这样的,看你刚才被吓哭的那样哦!” 如果不是嘴角裂开了胡疼,他肯定又要笑话我了。 “你的伤没事吧。你被打肿了。”我苦笑着。 “你是个好女孩,我们都看到了你对罗斌的付出。可是做为他的兄弟,我不得 不告诉你,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感动他的。”牦牛突然很认真 的对我说。 我说不出任何话,只有没出息地埋着头哭。我咬着枕头,越哭越大声。本来牦 牛已经没哭了,见我这样,他又红了眼眶。 “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你听我一句话,放弃吧。罗斌现在不喜欢你,那么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牦牛苦口婆心的对我说着,而我依旧痛哭着。其实, 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当有人这样亲口说给我听,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本来你这次过来,大家希望你玩得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真的 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你再过来,我们大家随时欢迎。你是我们有情有义的朋友, 不关罗斌的事。” 牦牛拿起我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我看。我看到照片里,我们两个的眼睛都 很肿很肿。然后那天起,牦牛就开始叫我“哭西宝”,因为我总是动不动就哭,一 提起罗斌就哭。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