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形太保 张无年挥动着九环刀,直舞得四周的气流呜呜鸣啸,刀锋锐利似电,幻影如风, 劈波斩月般向安在旭身遭招呼过来。 安在旭被迫得截截后退,只在下意识地扯剑挡搁。 现在,安在旭已被逼至墙角。墙高五丈有余,乃照壁。莫说安在旭,就是以张 无年的轻功,也断难逾越上去。 安在旭已无路可退,张无年的刀锋也近在咫尺,卸下掌中的兵器,无奈地叹息 了一声后,安在旭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息听尊便!” 张无年反手撤刀,刀身斜拖往左后方,右手微张,缓缓前伸道:“交出翠凤杖, 便不为难你!” 安在旭摇头:“没有翠凤杖,真的没有。” “你不说?”张无年问。 “不是不说,是没有。”安在旭答。 “不说就去死。” 张无年提刀欲砍,然而刀锋却似粘在了泥地上一样拔将不出,张无年运足了气, 加大了腕力,还是提不起刀! 怎么回事? 张无年蓦地转身,想看个究竟。 他在昏厥前只看到一只无形的大巴掌“啪”的一声,径直从他的面门上拂过, 之后身子便不由自主倒将了下去。 …… 张无年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小溪旁,九环刀还在,就在身畔。 张无年拾起九环刀,晃晃悠悠地支撑着站起,脑门里还不时有耳鸣声响起。那 一巴掌煽得还真不轻,张无年到这会儿仍心有余悸:怎么突然之间就给人闪晕了? 那人出手的速度也恁得太快了? 张无年醒了醒脑,猫下身,呷了几口甘泉,又挡去身上的泥尘,庆幸生命无恙 之余,直在担心最重要的一件事。 ——翠凤杖没得手,回去怎么想太保老爷子交代? 五月,已过小满。 夏日来的早,虽还不是酷暑难耐,可这突然几天的高温天气却也热得够戗。 龙形太保敞门入口处看门的几十条大黄狗都在“哈哈”地张着大嘴,垂涎哮喘。 花厅里。 段老爷子正精赤着上身,斜躺在金丝龙鳞太师椅上,身子骨以最放松最舒适的 姿态盘伛着。 花厅内围聚了不少人。 天本就热,人又嗡了那么多,是以众人虽都是拳脚出身,额头、颈项、前胸、 后脊却都在不住地往外沁着汗珠。 没有人敢去用手擦拭身遭的汗滴,更没有人敢在私下窃窃耳语。 人,是分两排站立的。 左面这边立了十人;右面那边竖了十三人。 二十三个人,就像二十三根棍子一样,直挺挺地屹立在段老爷子两旁。 没有人会做任何类似抓耳挠腮的多余的动作,更没有人敢去做。 他们都有一种预感。 ——今儿段老爷子可能要发脾气。 他们也都在等待。 ——等待段老爷子发号施令。 段老爷子,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任何一个能有段老爷子如今地位的人,都不会不懂得享受的。 段老爷子一身经历了大小三百余战,这其中有十回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所以,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今天的威严,今天的华贵,亦可说是用血、用肉、 用命换来的。 既然如此来之不易,岂能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金丝龙鳞太师椅旁的红木几上垛放着一系茶具,靠左的水晶茶杯里已备好了冰 镇久已的常熟剑门绿茶。 段老爷子祖籍乃常熟虞山,他喜欢喝剑门绿茶,更喝惯了这种绿茶。 尤其是经冰镇后的剑门绿茶,那真是清新中不乏凉气;爽口中不伤脾胃的上乘 饮品。 太师椅的后方还立着四个丫鬟。左右各二,每人手中各执一柄硕大的芭蕉扇, 正来回不停地扇动着。 少倾,段老爷子蓦地躬起身,手指了指那盘冰镇的剑门绿茶。 左手边第二位满面虬髯的黑衣人立刻会了意,蹑手蹑脚地走上去,拖起茶盘, 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段老爷子的身畔。段老爷子又向右面张望了一下,右手当先的红 衣剑客立即赶过来,端起茶杯,打开茶盖,左掌上扬,成陀形翻转,青筋暴露,鼓 鼓真气从指上弹出。 段老爷子“啊”的张大口,杯中的冰镇绿茶竟似琉璃彩虹般往段老爷子口中泻 去。 段老爷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吸吮乳汁那般尽情地畅饮着红衣剑客以内力输送过 来的彩虹绿茶。 也就在此时,只听一声:“老爷子,偶回来了。” 声音浑厚莽撞,回声环绕四壁,竟不绝于耳。 段老爷子竟被这突然的一叫乱了方寸,口中的最后一汪水线有如漫天花雨般全 数喷洒在了红衣剑客的眉鼻间。 只见红衣剑客不动声色,用袖口在脸畔轻抹了三两下,赶紧道:“让老爷子受 惊了。” 段老爷子定了定神,右拳紧握,轻捶着胸襟道:“入娘的,谁这么没有规矩, 吓老子一跳?” “是偶!是偶!老七!”张无年立马向前躬身下跪,头低得跟个吊死鬼似的, 连眼角余光都丝毫不敢与段老爷子锐利锋芒的眸子交触。 “你省得回来了?起来说话!”段老爷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是……偶回来了!偶回来了!”张无年颤颤蹑蹑地站起身。 “翠凤杖呢?”段老爷子双眼眯成了一道缝,似欲睡将睡的样子。 张无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他既没拿到翠凤杖,也没做掉安在旭,甚至还不 明不白地被人给罩晕了。他是否该实话实说? ——这段老爷子的脾气就像是七月的黄梅天一样,晴一阵,阴一阵的。 张无年下定决心,还是说实话算了吧。 “偶……偶没能在安在旭口中逼出翠凤杖的下落。偶……偶本来想杀了他,然 后在他府中仔细搜寻的,不想……不想……偶……”张无年支吾着。 “怎么了?快说!”老爷子突然暴眼怒睁,以阴暗的目光瞪视着张无年。 张无年边说边后退道:“偶……偶……偶被人闪晕了!” 段老爷子直气得吹胡挤眼:“入娘的,我龙形太保竟养了你这种废物吗?你还 敢回来?你怎么不索性一头撞死在照壁上?你怎么不逃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张无年挺起胸,慷慨激昂道:“偶张无年承蒙老爷子不弃,精心栽培,纵然粉 身碎骨也难报老爷子知遇恩情之万一。偶生是老爷子的人,死是老爷子的鬼。此遭 失手,但凭老爷子处置发落,偶绝无怨言。” “入娘的,这话听起来倒还满养耳的。”段老爷子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些,立在 两排的二十三根棍子面上表情也相对放松了许多。 须臾,老爷子道:“文刀,老七的话是否句句属实?” 只见左手畔第一人向前递进两步,此人身高八尺,鹰光四射,神气清朗,气度 不凡,正是龙形太保老爷子手中最得力的两枚棋子之一,人称“魂斗罗”的文刀, 文老二。 文刀先望了望张无年,微微一笑,然后转身面向段老爷子,拳掌合十道:“回 老爷子的话,老七所言句句属实。他的确是被人闪晕了。” 张无年惊愕道:“文二哥,你怎知此事?” 文刀眼珠转了两圈,眈见段老爷子终于点头默许,便又转向张无年道:“嘿嘿! 七弟莫怪,闪晕你的人便是二哥我。” “是你,文二哥?”张无年觉得骇然。 段老爷子突然头颈后仰,仰到了最大限度,喉结处不停地哼哼着,似有物事在 运作、翻滚,刹那间,一团粘稠稀华之物有如出膛的炮弹般风驰电掣击向张无年的 面部。 是,一口痰。 ——一口浓而有形,浓而滑腻、浓而恶性的老浓痰。 这口痰吐出力道虽大,但张无年若是有心避让,定能躲开的。 然而张无年却没做任何动作,只是默默无闻地承受了这口巨痰。 张无年清楚:老爷子既然还肯在他身上吐痰,就证明还愿意用他。 张无年没想错。 “老七!”段老爷子清了清嗓子。 “偶在。”张无年赶忙应答。 “下回做事利落点,精明些,多用用脑子。这安在旭明明已澄清翠凤杖不在他 手上了,你再杀他又有何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多咱没过杀人瘾了?你以为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有多了不起?文刀是我特意派去试试你的武功的,你个小杂碎也 太不争气了。 好好给我听着,翠凤杖早就不在安府了,你还在那瞎纠缠个啥?文老二只点晕 了你,而没让你挂彩已算是很客气的了。“段老爷子如连珠暴雨般一气呵成地向张 无年发泄着。 这时文刀又走上前一步,低低地道:“七弟,对不住了,海涵,见量!” 张无年再次躬身下跪道:“恳请老爷子给偶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段老爷子点点头道:“你知不知道翠凤杖现落在谁手中?老二你说给他听。” 文刀道:“翠凤杖在安府逗留了一夜后,现已落入风花雪夜楼楼主燕如云的手 中。 老四、老五今晨已赶去踩点部控,为保万无一失,老爷子要你和老三一道前去 援手,这次你们四人势必要将翠凤杖拿定,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听见没有?文老二的话就是老子的话!” 红衣剑客、张无年齐声道:“我等即刻起程,望老爷子静候佳音。” 蔷薇在轻风中翩翩飘舞,没有雪,五月的天气绝不会有雪。 夜,已深。 残月挂在梢头,显得格外明朗。 寂静中突然携来一缕音律,打破了和谐,暗示着警惕。 风花雪夜楼的二楼楼阁上,燕如云正在抚琴。 琴声环绕四壁,随至又流离于万籁寂静中。 委婉的琴声中隐衬着锐利的锋芒;飘逸的琴声里暗藏着慑人的杀气。 这令人不安的旋律仿佛酝酿着一场不可避免的杀戮,即将来临。 张无年、红衣剑客正潜伏在杂草丛中,很是焦躁。 怎么没有见到老四、老五?风花雪夜楼为什么没有丝毫戒备? 没再多想下去,两人都没有也不敢再多想下去。翠凤仗必须得手,这是段老爷 子的死命令,是绝不能违背的。 “老七,你从侧面,我走正面。以乌云遮月为信号,两面夹攻。”红衣剑客尽 量用了最低的声音与张无年算计着。 “三哥,那燕如云的武功你可有底?”张无年悄悄的问。 眼见着前方一方乌云就快蔽住璀璨的皎月,红衣剑客暗暗道:“有底没底都得 上——行动。” 光线缓缓暗淡了下来,红衣剑客已飞身上阁,利剑出鞘,荡气环绕,以强劲内 力的螺旋身资飞速点向白如云的身遭。 张无年九环刀早已舞得风声鹤唳,刀锋亦以咄咄逼人之势从侧面往甘二十妹招 呼过来。 眈见燕如云袖摆轻拂,已然逼得张无年无法靠近,左手微翻,腰身后拧,一则 闪过了红衣剑客夺命一剑;二则掌中暗器也以疾风之势钉向红衣剑客面门。 “三哥,当心。”张无年急呼。 红衣剑客急速撤剑,手肘倒翻,以乾坤真气将剑锋朝自己面上反削一剑。 “叮”,暗器被剑锋打落,只差一毫,红衣剑客便已命散黄泉。 张无年赶紧跟进猛力一刀“旋风斩”。 这一刀力道惊人,燕如云也不得不撤身后掠。 红衣剑客身形立稳,顺势将剑反转,又向燕如云急刺出第二剑。 这一剑浑厚中夹带了先天罡气,凌厉中俘获着魄人魔力,不但快,而且狠,燕 如云不敢怠慢,腰枝向左后方急扭,右腕往腰带中一滑,一柄惨碧碧绿荧荧的宝器 豁然间抵了出来,抵向红衣剑客玩命一剑。 “砰”。 利器相交。 若不是红衣剑客及时收手,掌中鳕光宝剑势必已被拦腰截断。 “翠凤杖!”挥动摇摆着九环刀,张无年边喊着边补攻了上来。 龙形太保训练出来的子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单论武功而言,张无年远在燕 如云之下,红衣剑客虽不含糊,若久耗下去,未尝不会露出空门。 然而张无年、红衣剑客的连环互补出击到是让相互得到了喘息,掩绽的机会。 燕如云自是不会将张无年放在眼里,但对红衣剑客倒也存了三分忌惮,是以并 不敢全力将张无年放倒,她也生怕红衣剑客旁敲侧隐的攻向她的下盘,翠凤杖握在 掌中却也让红衣剑客心存了些许畏忌,不敢再贸然造次。 张无年却不在乎,仍是使出了生平的绝学向前急攻,这一战张无年的确已把在 龙形太保习得的底子尽数抖了出来。仿佛定要在这个柔弱女子面前卖弄一番。 只可惜燕如云一点也不柔弱,身为风花雪夜楼的楼主怎么可能没有两下子?何 况她掌中还恃有段老爷子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翠凤杖。 “七弟,千万小心。”红衣剑客警告张无年。 张无年恁得是太过年轻气盛了,他见燕如云步伐已在截截后退,顿觉此自各已 占了上风,上回械斗安在旭本己出了丑,这回若不好好出一出风头,以后老爷子还 能重用他吗? 张无年掌中大刀越舞越起劲,越舞越有力。他浑身筋骨倒也确确实实是放开了, 可谓进攻不乏牟利之势,只叹防御漏洞频频。燕如云本已有三次机会可以杀了张无 年,但这三次都不是绝佳时机,因为有可能遭到红衣剑客的偷袭。 骤然间天色光亮顿放,先前被乌云遮掩的一轮残月怡然回首。光线突变使张无 年停滞了一刹那,燕如云瞅准这一难得时机,浮光掠影中甩出翠凤杖疾向张无年的 面门,胸口,膝盖利点了三下。 饶是红衣剑客飞身急扑扯剑互住了张无年面口,张无年也在急中生智中转刀拦 住了胸部,下盘却已难遭幸免。 “嘣哧”一声,骨头碎裂,张无年痛苦的斜倒在二楼楼板上。 红衣剑客剑拔弩张,一气刺出十二剑,剑锋迫住了燕如云的追袭路线,立时左 掌抬力,一把将张无年从地上擎起,身形往后倒撤了四步,关切道:“忍着点,七 弟。” 燕如云急忙掠身向前,照着红衣剑客心口递出了一杖。仗中夹着汩汩寒星,似 又有暗器甩出,红衣剑客倏的矮身,低刺一剑,非但扫去了一枚透骨钉,剑锋已然 逼至燕如云的脚踝。 这一遭燕如云却上了当,她拉低翠凤杖抵剑,却不想红衣剑客这柄剑已经脱手 而出,而且旋着极大的劲风,好似与翠凤杖绞在了一处。 也就在同时,红衣剑客身形亦已悬浮在了燕如云的上空,左手势大力沉的开山 碎石掌,右手迫在眉睫的落花流水拳,两翼齐开,双掌并发,径直劈向燕如云的颅 顶。 “燕如云不能动,尹子传说已来了,三弟扯呼!” 熟悉的声音,严厉的号令。 红衣剑客立时收掌,左手一吸。 ——宝剑回鞘。 右手一夹。 ——胳肢窝钩住张无年后一点地便掠出了窗外。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回太保再说。快!” “是文二哥?”张无年呻吟道。 “是我,快走!尹子传说一来,我们就走不掉了。快!” 回到太保,当头就是一顿喝骂,段老爷子的眼珠胀的跟红绣球似的,嘴唇因震 怒而嘟得往下直翻,用死鱼般的眼神盯着张无年道:“入娘的,腿瘸了,任务也黄 了?” 张无年低头复磕头,强忍着骨折的膝痛,期期艾艾地道:“偶……偶太没用呐。” 红衣剑客惶恐道:“禀老爷子,那燕如云点子甚是不弱,更仗翠凤杖在手,恁 难对付,吾二人费……” “废话,我龙形太保养你们干什么的?俗话说的好,养兵千日,用兵也就一时 嘛,这倒好,搞一个小小的翠凤杖你们就给我连连吃败仗。平素纵你们吃喝嫖赌谈 笑风生,怎到了节骨眼上竟给老子脸上抹黑?”段老爷子仍旧是气愤的了不得不得 了。 察言观色了两下,文刀上前递进道:“回老爷子,那尹子传说的确不好惹,适 才若不及时避退另图它索,势必要折戟于风花雪夜楼。” “我问你。”段老爷子手指着文刀,气呼呼地道:“文老二呀文老二,你可曾 见过尹子传说?可曾与之接过手?” 文刀答道:“老爷子,我确没见过其人,也不知尹子传说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 群人更或一个帮派。我没与之接过手,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王虎于你提及过尹子传说的厉害,是不是?”段老爷子问。 “这,老爷子如何知晓?我……是……我的不好,我不该……” “别絮叨了,王虎这小子,娘的皮出门半年了至今都不归保,待他回时……” “老爷子,王大哥回来了。”红衣剑客率先道。 只见花厅外信步踏入一身长八尺赤膊肩宽狮眼鹰鼻的大汉,一进厅门,便道: “老爷子这晚子了,还不歇着?” “歇你娘个头,你小子还省得回来?”段老爷子提着面前的痰盂就往王虎的头 部砸去。 轻巧地骈中食二指一夹,卸下了痰盂,王虎皮里阳秋地道:“老爷子,半年不 见,您身子骨可宽实?” “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这半年,你都跑到哪去了?”段老爷子 的面色渐趋缓和,这让立跪一旁的张无年和红衣剑客多少也舒心了些。 “奉老爷子的指令,追查尹子传说的来历,如今总算有所斩获。”王虎将眼光 移向文刀,观察他有何异动。 “哦?快说说,尹子传说到底是他娘的什么传说?”段老爷子急不可耐道。 “据我查得——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尹子传说。”王虎大马金刀地答道。 段老爷子听了这话,胡子差点都给气掉下来:“你他娘的跟老子胡扯淡?” 王虎笑了笑道:“老爷子,您听我把话说完。尹子传说的确只是个传说,他并 不存在。至于天下间谁得翠凤仗谁即可号令尹子传说的八卦谣传纯粹子虚乌有。段 老爷子苦口婆心煞费周章命我等追夺的翠凤杖直不过一柄外镶翠皮的普通铁杖尔。 那尹子传说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江湖人士的互相掠夺仇杀,以致达到主 使者的个人目的。 所以,真正的尹子传说,应该就是所有事件的主使者,那人就是……“ “谁?”大伙齐声问。 “文、刀,文、老、二。”王虎一个字一个字地慢吐着。 “大哥你……胡说……我怎么会是……尹……尹子……传说?” 文刀的倏然欺身比段老爷子想象中的还要快,段老爷子对这个爱徒一向怜惜有 佳,生平之所学就算没有倾囊相授也多少传了个八九不离十。 文刀那光影流灿中旋着阴惨疾风的利掌发的是其快无比,让人有无法招架的颓 势,段老爷子猛一骨碌滚在了太师椅后,饶是他及时撤身,腿部由不住已被文刀扫 了一掌。 段老爷子身形立定刚欲起身反扑,却不想给飞身赶来搭救他的王虎补上一刀。 ——那血。 ——滴答。 ——流。 ——那头。 ——哗啦。 ——丢。 脑袋与身子分家的瞬息,段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最心爱的两个 溺徒,竟会使计联手谋害他,段老爷子死了,可他的眼睛仍睁的大大的,他死不瞑 目。多年打下的江山,血肉换来的功名财富美酒香唇就这么被两个毛头小子恬不知 耻的霸占了,他不服,可他已经死了,不服也不行了。 残局的收拾是再所必要的,但故事已近尾声,就此略过。 文刀觉得龙形太保的名字还蛮顺耳的,索性就不改名了。 现在,龙形太保的新保主是王虎,尹子传说的总盟主是文刀。他们收服了龙形 太保的一干人等诸如张无年、红衣剑客、黑衣虬髯汉……自此,尹子传说联手龙形 太保,终在几百年后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帮派。 ——隐形太保。 那隐形太保,便是能与明朝江湖第一大帮二十八鸡形成对峙局面的惟一一隅。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