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七之生活 广州:淳子 呆呆地,他又一次打开了电脑,心情不知是好是坏,但是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流 淌,往日那些孤单那种情怀像刮了一阵台风雨一样,风和雨把花朵和树叶吹打了一 地,但是树上又孜孜地冒出了一些新芽,那段遍体鳞伤的日子始终如密室里的烟般 是久久地不肯去。他沉醉在这种情调里,惊讶地看着自己在椅子上长出了根部,冒 出了叶,并用自己的眼泪浇灌着自己。 他就这样坐着,手指放在键盘上,很想敲出一些像风景画一般的文字,可到了 最后总会是一堆呓语,于是他想:管它呢,反正是“网络文学”,就是那种自己写 自己点击的文学。 可有时还是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他痛恨自己语言的匮乏,前些天走在大街上, 看到城市里的肮脏和堕落,他就想也许可以写些杂文,但一开头就下不去了,因为 着不知道从何开始,要说的太多了,但又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别找了谁的妈妈但是 又找错了就不好了。他想当个作家是真的太难了,当个流氓就更难了,当个流氓作 家就是他妈的偶像了。 每次在街上,他发现自己都要恨恨地在心里骂上两句,尤其在交通堵塞的时候, 这习惯就跟手淫一样,也许这也是口淫的一种,但是他觉得满大街的人都有这习惯, 走路的会骂开汽车的,开汽车的又会骂那开摩托车的,开摩托的又找骑自行车的老 妈,骑自行车的只好牺牲那走路的妈妈的幸福。然而都只会在心里暗暗的骂,然后 就会有放了一个又臭又蔫的屁一样舒爽的感觉。真有那憋不住的,骂了出口,就会 令场面瞬间里变得灿烂热闹起来,马路立即成了一个银舞台,音像震撼内容丰富。 遇到这种情况,通常大家的反映是一致的,围起来看呗,不看白不看。 这些丰富材料并不能令他兴奋雀跃起来,因为他是一个自我的人,简直可以说 是过份自我了。他会告诉自己那都是些没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骂人是有条理的, 科学的,系统的。再说那儿发生的问题跟他也没有一点关系,反正该管的人都不管, 他跟自己跟别人说你他妈的管个蛋啊! 于是他又开始想一些带着风花雪月的字眼,因为他认为文章里没有了这些因素 就不美了,没有了性方面的描述就不畅销了,没有了政治性的东西就不出名了。要 是把这些因素都加在一篇文章里,牛的逼就大了。 他总在想,中国的文字所有的组合排列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呢?他暗暗 的乐了,把这些加进去,这篇文章又多了两行和一个不知所谓的话题。也许还会引 起很多人去讨论一下,这可是个学术问题啊。世界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人,看着天空 数星星不也跟这差不多吗?他叹了口气,真没劲。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把生活虚拟了,网络和电视电影都给他带来很大的空间, 大到足够填充他的生活了。不过他很讨厌浏览黄色网站,因为他讨厌那些网站的速 度和他妈的看什么都要给钱,他真想呼吁一下那些网站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没有信用 卡和信用的人群,别那么拜金主义嘛。他也不爱看港台的电影,港台的电视剧还可 以,很有一种蹲在茅坑里拉一泡长长的屎一样的爽利。不过美国佬的屎就香很多了, 拉起来又特别顺畅连贯,所以他是偏爱着美国的电视电影媒介的。而香港人跑到美 国地方拍的电影就透着一股骚气,这种气味他认为是最恶心最难闻的。 至于文学,他不爱看亢长累赘的文章,他会看金庸的意淫看王朔的骂街,看林 清玄看刘墉的小资产阶级情调,看倪康看温瑞安的胡编乱造,看卫慧看棉棉的性爱 场面,看柏杨看李敖的无病呻吟呱呱乱叫,看余华的文字游戏......别人喜欢边看 黄色小说边手淫,他喜欢边看畅销小说边意淫。所以他认为他的文学个人品味至少 比其他人要高上一筹。 然后接踵而来的仍是一连串的无聊,他又只好出去外面走走,成天呆在家里会 把自己憋疯了的,他想老子还没有出名之前可不能疯掉,出了名爱怎么疯都可以。 他想起来口袋里好像还有两个钱,虽然那是老爸老妈给的,可怎么也得对自己好点, 该买些衣服了,衣服的款式已经落后了,衣柜里最新的款都已是上个月的了。钱够 的话再买双鞋子,如果再有剩余就可以买个小玩意儿找个女孩送给她,没准就能把 她弄上床,反正大家都是过把瘾,有的女人你不把她扒光你还真对不起大家。 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这不就是所谓的新新人类吗?如果还有缺陷的话就是少 了点夜生活,譬如上夜总会找个小姐狠狠的做她一顿,在酒吧里喝个烂醉再打上一 架,可那已经缺少刺激了,以前这种时候是最刺激的,因为有种犯罪感,因为会被 人捉起来的。现在不同了,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了,因为捉他的人好像也在他的旁 边搂了一个满脸写满了“你快来操我吧”的女子,在夜店打架的都是捉打架的主, 这让他感到夜店已经不再吸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也平平淡淡的重复着,他不着急,反正这个世界总有 新鲜玩意儿来给他这种人排解消遣,历史证明了他的正确,他从容不迫的活着,他 像一块屎撅子一堆垃圾一样洒脱的等待着某些苍蝇老鼠上门服务,直到有一天,也 总有那么一天服务会更完善,完善到可以让他呆在一个水晶玻璃里公开展览。 原创作品 2000.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