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一幅得了一等奖的画和一种寂寞的花 风铃的卧室是一件设计得很别致的房间。虽然不大,却有一种很让人觉得清新 的感觉。女人的房间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 风铃大概也花了不少心思来是拾缀她的这间宫殿。女人就是有这个特殊的本领, 能够在最小的空间里将她们的才华施展到最高境界。 风铃房间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墙上到处挂着裱好了的画。基本上都是山水的, 也有一幅人物肖像。我看了半天,才发现那画上的人根本就是风玲自己。 “自己给自己怎么画像呢?对着镜子还是对着相片。” 那张相片上的风铃好象很瘦的样子。正站在一座山崖边上。不知道她用了什么 样的景物对比,让那座山崖显得格外高的样子。好象山崖边的树啊草啊都有一些往 一边倾倒的感觉。大概那个时间正刮着很大的风吧。不过,我看了这幅画,有一点 很担心的感觉,惟恐那阵风太大了,把个弱不禁风的风铃吹下山岩去。 “那幅画不是我画的,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画的。”风铃正给我倒开水,听到 我问回答道。 听她这么说,我就仔细看了一下那幅画的落款。那幅画的右下脚写着一行小字; 一九九九年作于华明山,却没有署名。 “哦,原来是华明山,怪不得这么眼熟呢。”我恍然大悟。 不过画上的风铃倒是一脸幸福的表情。谁给她画的,同学?画友?还是她从前 的男朋友?第三者的可能要大点,不然,怎么会没有署名呢。 从前曾经拥有这个杯子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德性呢?他现在到哪里去了,这么一 个美丽的杯子,他竟然忍心让它盛满泪水。一定是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说真的,我 特别怕见到风铃的眼泪。第一次她的眼泪掉到了她送我的水晶杯子上,第二次她的 眼泪淋湿了我的脊背。第三次。。。。。。最好是不要有第三次。 像我这样聪明的家伙当然有很多可以转移目标的方法,我突然发现了那只我送 她的橡胶恐龙。这家伙正大模大样的站在电脑显示器的上面。背上是那行我写的字 “看到了它就像看到了我。” ‘哈哈,久违了。老朋友。“我把它抓起来在风铃面前晃。 “你应该叫她老弟才对。”风铃纠正了一下。 “是吗?”我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它应该叫你姐姐了,你这个姐姐有没 有每天都给它洗个澡什么的,让它养成爱卫生的好习惯啊?” “只怕比你还要干净得多。” “是吗?那让我检查一下。”我装做很仔细的样子翻看着恐龙。“看看她有没 有像我一样饱受你的虐待。” “你这家伙,谁虐待过你了。”她大声叫道。 “哦,不是虐待,应该是压迫。” “是吗?你是被你原来的那个杯子压迫得傻了吧?”她笑道。 “对了。今天你为什么想到来找我呢?”她问道。 不会吧?装傻?难道我给她的留言她没有看到? “你说呢?”我故意反问。 “哦,对不起。我请假回了一趟家。事情太急,来不及对你说呢。” 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一直没有回我的话呢。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我装做很委屈的样子。 “看你,像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呢” “哪里哪里,我哪里有那样的高级,我只不过是一只被抛弃了的恐龙罢了。” 其实我应该是一罐散装的啤酒才对,这个叫蓝晶风铃的女人则应该是一个迷死人不 赔命的杯子。 午饭她提议给我做顿佳肴。不过,我看我平生没有哪一顿会比这顿吃得更糟糕 了。她给我烧的松子鱼大概是没有弄干净胆汁,还加了不止两倍以上的盐。 不过,更要命的是她还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的盯着我看,搞得我其 实像吃毒药一样,却还要装做味道很美妙的样子咂着嘴吧。表示好吃得得不能够再 好吃的模样。在她返回厨房去给我盛汤的空隙里,我赶紧大喝了好几杯开水。至于 她烧的空心菜大概只能够叫空心菜糊,那蚕豆根本就咬不动。至于那道西红柿蛋汤, 可以说是真正的清汤寡水。大概她手忙脚乱得连味精都忘记放了。 可以说她是真正的谋杀了一回我的胃口。 饮鸩止渴,大概就和我吃这顿饭的感觉差不多。 后来,她终于忙完了。于是,便坐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她夹了一块鱼咬了一口, 立马就吐了出来。 “哇,你这个人真虚伪。”她一边找水喝一边对我说道。看看,她的菜没有烧 好还怨我呢。那鱼块肯定是又苦又咸还外带腥味。 “我怎么了?”我可是真觉得委曲得要命。 “这么难吃,你还可以装出很受用的样子来,真的佩服死你了。”她说这番话 的口气就像是我做了这道菜,然后拿来谋杀她一样。 “反对一切不合理的指责和所有妄加的罪名,”我就像一个参加罢工的工人一 样叫着口号。“菜明明是你是烧的嘛。关我什么事情。” “不好吃你就说嘛。干嘛要害得我也要难过一回,你这个人真的好阴险。” “哇,我是照顾你的面子呢。看,我都吃了不止一块。”我指着自己吐的鱼骨 头说。 “你皮厚,当然吃了没有事情了,你就是阴险!” 皮厚和能不能吃得下烧得难吃的鱼有什么关系。真是没有道理。不过,有一个 道理我知道得很清楚。男人和女人唇枪舌剑的结果,通常都是男人先败下阵来。 没有办法,强者永远要让着弱者,这就是可悲的骑士风度。去他的佐罗,还有唐吉 珂德! “好好,我阴险,我阴险好了。”吃亏是福了,没有办法。 她听我这样说倒是停住了一下。很茫然的用她的大眼睛瞅着我,瞅得我简直都 以为自己身上可能长出金元宝什么的来了。然后,她突然用很悠悠的口气问我; “乖乖,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没有了,撒娇是每个女孩子有应该的权利。”我装做很世故的样子对她说; “这更加能够体现一个女孩子的女人味。” “那你说什么是女人味道?难道就是装嗲要男人服从自己吗?” “聪明聪明,同意同意。”我拍了一下巴掌表示彻底赞赏她的观点。 “乖乖,”她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你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讨人喜欢?从一个我说仰慕的杯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 反语? “过奖、过奖。”我表示谦虚。 午饭在一片睦邻友好的气氛中完成了。饭后洗碗一般都是女人的权利。我很乐 得有可以有时间再看看她房间里挂的那些画。 后来看呀看的就给我看到了一幅画着悬崖的画。我想她一定很喜欢那种从山上 跳下的飘悠悠的感觉,不然她为什么要画那样多的悬崖边的画呢。 这幅画的颜色调得很鲜明,绿色的长满藤蔓的悬崖。有一个人站在悬崖上面。 不,应该是蹲在悬崖边上,他好象竭力的伸长着手要去摘长在悬崖边上的一种花。 那种花的叶子,就像血那样是鲜红的,花却是蓝色的花瓣。版纳个人的身影画得很 朦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清楚,他想摘的花却很分明。 不过,我看来看去也看不清楚那种花究竟是什么花。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我很努力的凑近去看。这个时侯,我发现风铃正倚在门 口静静的望着我。她的眼神是一种很抑郁的感觉,看着我的时侯,让我觉得她就像 在看着风中的落花。 “这就是你那幅得了一等奖的画吗?”我率先打破了僵局。 “是的,你想看清楚什么呢?离得这样近?” “我觉得你这幅画画得很奇怪,开始以为你是画的悬崖,仔细看了却以为你是 画得这种花。”我说出了自己对这幅画的看法。 “乖乖,我发现你真的很有眼光,”她说道,“其实开始的时间我是想画那悬 崖的,不过,后来画着画着,那些花就成了画的主题。 “是吗?”我为自己出色的判断力当然更为了她对我的赞赏而沾沾自喜。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这种花叫什么名字吗?” “这是一种很寂寞的花,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她悠悠的回答道。 一种从来没有听说过寂寞的花,一幅以它为主题获得了一等奖的画。还有一个 同样寂寞的美丽杯子。 当然,我最想知道的就是。画上那个正在摘花的人是谁。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过,我可以断定,他和那天我同蓝晶风铃去画日出时,风铃画在画里的是同一个 人。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风铃的画里?总有一天,我会解 开这个答案。 同时,我觉得一股酸酸的东西涌上心头,让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天,我居然吃醋了。 当然,我和蓝晶风铃都没有想到。其实,那幅画真正的主题既不是悬崖,也不 是那种寂寞的花,而是那个正在摘花的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