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风铃给我最后的留言 送风铃回学校的时侯,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直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很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喊上一回。在闹市里我可不敢。据说这几天市容整顿,我 怕给人捉了关神经病医院去。 风铃在学校门口下了车。她很勉强的对我笑了一下。我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不过,我还是很使劲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想我当时一定笑得很难看。像那个 香港电影演员大傻的那种很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她说他有那样特异富有感染力的笑,我想我怎么能够比得上。 不过,我想,风铃也许从此是不会再见我了。 她的心中有个无法打开的结。我却不是那个能够打开这个结的人。不过,我想, 我们也许真正是不能够找到让我们见面的理由。 所以,这个美丽哀愁的杯子,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盛来盛去,盛的都是绝望 的泪滴。 在那座悬崖边上,寂寞的花失去了最欣赏它的那个人的足迹,风铃失去了他的 肩膀,他失去的是知觉。最惨的是一个叫做乖乖狗的人,他却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 什么。 无缘的我,究竟是来得太早还是太迟?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我都是很麻木的上班下班,上网下网。在网上也绝不再向 人讲述关于杯子的任何事情。倒是我写的诗的内容却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怀着悲 哀心情生活的人,你当然别指望他会写出什么让人读了很兴奋的诗来。 对于有些慕名而来的网友,我通常都是发出一句早就复制好了的话;别惹我, 烦着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还是在等候。我当然也不知道,命运会给我设计一个 怎样的结局。 我是一个很失败的乖乖狗。而且是绝不受宠的那种。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像那 些真正的宠物狗那样长一身的卷毛呢,还是因为我会写诗的缘故。 我觉得我是不幸的,但是,我更知道,有人的不幸要比我沉重一千倍、一万倍。 在我一生中感觉最幸福的那段日子里,我却是一个代替别人活着的影子。 究竟是我选择了悲哀,还是悲哀选择了我?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风铃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网了。不过,我知道她一定到网上来过。也许,在我上 网的时侯。她也在网上。就在网络的另一头。静静的用一种很哀愁的神情注视着我。 不过,她选择的是隐身,所以,我看不到她。不过,我还是和着泪,给她发去我新 写的诗句。我想有一首是最能够表达我的心迹。 《 秋千下的谢花》 秋千依然在轻荡 荡过秋千的人已消失在风中 荡过了多少的个春夏秋冬 荡过了多少的风花雪月 推秋千的人已经是昨日的尘烟 伊在系秋千的树下为谁伫立了一秋 系秋千的绳是绞断思念的的索 愁愁的穿过悲伤的月光成影 孤独的影子没有固定的方向 一半向着生命一半向着凄凉 纵然是能够拥有反复的时光 伊盼人的已是昨日的天涯 而因伊断肠的人依然在伊的流连处徘徊 远看他是匆匆的过客 走近了他却是那落寞于无奈的谢花 像这样的诗,我在一段时间里,是每天必发一首给她。但是,都好象石沉大海 一样,没有回音。 曾经让我魂系梦牵的美丽杯子,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我同样的寂 寞? 厂里办了个军训,我被选中成为光荣的民兵中的一员。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我也很乐得让我这两块老骨头进行一下革命的洗礼。不过,一个月下来,我发 现自己是很受了一些折磨。怪不得老话有说;好男不当兵。 当然,我说这句话是的时侯是很冒风险的。要看看周围有没有穿橄榄绿服装的 才敢举手发言。人民解放军真是太强大了。1951年那个半岛上的侵略者不就是放屁 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吗?就毫不留情的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带头的家伙好象是个姓彭 的老大,所以,到现在。我看到姓彭的我就躲。 不过,我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的地狱式训练让我真正的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没有想到,无巧居然也能成书。在我回到家里的时侯, 突然发现电脑里多了蓝晶风铃给我的留言。 “乖乖,对不起,这样久没有和你说话了。我今天很难过,他终于离开我去了。 他走得很安祥。我们把他安置在公墓里。我把我的那幅得奖的画在他的墓前烧给他 了。我把他送给我的一张相片,镶嵌在他的墓碑上。他就像从前那样微笑着注视着 我。我不知道我在他墓前待了多久,真的,我真心的希望上天能够安排我和他同去。” 日期就是我去军训后的第二天。 天,命运真的就那样喜欢捉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几乎压抑得想喊出来。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我所苦苦等待的,命运却在我最接近它的时间里安排我和 它擦肩而过。 下面的留言几乎是每天一条‘“乖乖,你送我的诗我都看过了,我把每一首都 抄录下来,在他的病床前读给他听,虽然,他没有知觉。但是我相信他能够听到。 可是,他现在已经离我远去了。我把你的把首诗《永无归期》在他的墓前和我的画 一起送给了他。 你不会怪我吧?风铃留语“ 我当然没有想到我写的永无归期竟然成为了她送他的绝唱。 “乖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不上网,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陪我聊上一会。。。。。。” 后面的省略号不知道代表什么。是想说而不能说出口的话?也许根本就是眼泪? “乖乖,其实,当初看到你的诗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不知道为 什么,你就好象知道我的心情一样,你的每一首诗,都像在写我的感觉。” “当我见到你的时侯,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简直是以为他又站在了我 的面前。你们两个真是长得太像了。我差点以为是他病好了,不让我知道,特地在 和我开着玩笑呢。说真话,如果你不是和他长得那样像的话,那我们就不会有发生 以后的的故事了。我本来是想看看,那个能够写出我感觉的骄傲的猴子诗人是什么 个样子,然后,就走。没有想到,来的却是和他长得这么像的你。” “你肯定知道那天我哭了,那个时侯我看着你就想起了他,所以,我忍不住流 下了眼泪,要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他。” 是的,亲爱的风铃,我知道你是哭了。我还看见你的眼泪溅落在你送我的那个 水晶杯子上。 第一次见面,你送我的就是一个被你的眼泪祝福过的水晶杯子。 “后来,和你在一起待久了,我已经明白,你不是他。你们两个人都有自己不 同的特点。他的脾气很好,从来不和我争吵。在他的面前,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 小丫头,而你却是一个很喜欢和我斗嘴的坏小子,不过,你总有办法让我开心,因 为你有那么一肚子的‘坏水’。” 还好,风铃在坏水上打了个引号。不然,我真会以为自己肚子里是装着很多的 坏了的水,要喝点洗洁精、肥皂水什么的来清扫一下。 “那天,你给我讲了个我们五百年前的故事,讲得神乎其神的,不过,如果真 有轮回的话,我倒情愿相信这是真的。轮回里讲人的一切都是已经注定的。 所以,你也许就真的是我前世的恋人,不然,什么样的冥冥之笔,可以操纵你 的手,将我的感觉写在你的诗里呢?“ 没有想到,我随便编的五百年前的故事,竟然是歪打正着的一颗飞毛腿导弹。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真有轮回的话,我和风铃也许真是前世的恋人也说不定。 要不,我为什么不讲别的 ,净和她讲五百年前的这个故事干嘛?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是不是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在从前,我认为这是不可 能的事情。而且还会认为很荒唐。但是,现在我却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 为,她所爱的人,一个来自是她的前生,一个是属于她的后世。命运所以做出了他 认为最公正但是却是最残酷的安排。” 难道,我居然会是命运挑中的那个幸运儿?怎么我从前一直就没有感觉到呢? 看来,我以后得多照照镜子才对。 “我既然不能够今生和他在一起,那我就请求命运安排我们下一辈子能够相逢。。。。。。” 下一辈子和他相逢,还点点点点点点。风铃后面想说什么呢?。。。。。。 还有很多像这样的留言我也就点点点点点点的给大家去猜,不过最后一句留言 却是;“乖乖,我不知道你现在去哪里了。为什么看到我这么多留言都不回话。 今天,我去他墓地探望了他。我是去向他告别的。我已经请了长假,准备去全 国各地看看。我很早就有个愿望,想像三毛一样踏遍万水千山。我要走了。你会想 我吗?再见,亲爱的乖乖。我会想你的。到了应该回来的时侯,我就会回来。“ 这句话的日期赫然就是今天;18;30分。 我像被箭射中了一样,腾的一下跳起来就往外跑。 我要去追赶我的幸福,我的前生。还有我的今世。 我的机车在一条长长的路上,跑得很快也很紧张。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念着那首属于绝唱的诗;《永无归期》 孤独的落日吻尽你的生命 痛苦吗 灿烂的晚霞就是你最后的挽歌 就让岁月啜饮你的年轻 谁又敢断定 今夜将会有多少失去和得到抗衡 你在人们丢弃的往事里拾荒 哪里的荒原才是你最终的梦想 曾经在凋谢的花丛中 彼此答应承诺对方的心意 那么是谁 把所有将跋涉的路 都命上忧伤的名字 当有如心如花瓣一样碎去 又有多少心事 在落满残花的幽径徘徊 又是谁 一面因你离去的身影而痛恨爱情 一面焦急的在每一片 刻满等待的花瓣上 苦苦的寻找着你的归期 风铃,你的归期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