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听雨居士 一位天真无辜的女孩 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 一只漂亮贪腥的猫 一段真挚的男人之间的友情 一场下不完的雨…… 虽然这是个沿海城市,可是却看不见真正的大海。因为是长江的入海 口,所以海水混合着江水,黄澄澄地,不恶心,可是却算不得真的大海。 蒲雷亚坐在岸堤上,望着不着边际的江水,思绪飞回了99年的年初, 也就是西洋情人节的前几天。 那时的蒲雷亚刚完成了他的N次恋 爱,在极度空虚与失落的心情下,偶然的在表哥的网吧里进入了一个有名 的聊天室。并且很容易的和一个女孩聊上了天。感受到了网络聊天的乐趣 后,他第二天就把一只簇新的“猫”带回 了家,装进了那台不算太烂的 PC里。故事也由此而开始。 在家上聊天室的蒲雷亚觉得要比在网吧里自由、轻松多了,不过新手 总要闹点笑话,问网上的人你在那里,人家说在榕树下,他会以为是个茶 坊,对人家说自己也想去。经验的背后是失败,第一个认识的女孩也没什 么进展, 原因就是把自己的体重准确的告诉了人家。 但渐渐的,他学会了怎么在网上聊天,也自以为能准确的判断每一个 和他聊天的人是男是女、是善是恶。 终于在网上认识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比蒲雷亚小三岁,是某校的 二年级学生,她叫雨风。喜欢下雨的蒲雷亚说名字象风中的细雨,缠缠绵 绵,无休无止。 蒲雷亚已经上班,在一个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国家单位混了三年。小时 侯 的他不合群,所以对念书有着深厚的厌恶,集体活动就更象是要他的 命,别的同学视为享受的春游秋游,他却总能找到逃避的办法。不过他喜 欢看闲书,什么三毛、亦舒、倪匡、张爱玲……而且对于宋词有着一份变 态的酷爱。幸而他有个好母亲,可以给他丰富物质的享受却没时间管教 他。在别人的眼里,这个早年丧父的孩子是幸福的。读完中专后,他母亲 为他找到了这份他自己 并不满意的工作,理由就是不自由。 和雨风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个人由每天在网上聊天慢慢的变成了电话 诉 衷肠,有时三、五个小时都不收线,尽管有时蒲雷亚的耳朵聊得隐隐 作痛, 不过心里有了份甜蜜的欣慰,也管不了这许多了。直到有一天, 雨风的父亲 发现自己的女儿在半夜里和一个男人在聊天,就没收了女儿 房间里的电话,至此两个人才结束了“电话粥”的谈情方式,而蒲雷亚也 恢复了上网的自由。 两个人约好在情人节见面。那天下午,蒲雷亚的穿戴非常整齐与严 肃, 在约定的地点焦急的等待她的出现。 慢慢的远处一位少女向他走来,白色的外套,蓝色的牛仔裤,扎一根 过肩的辫子。 “恩……算不得前卫,但很正经,就是她了。” 正想着,女孩在蒲雷亚的面前停了下来。很腼腆的开口了: “蒲雷亚?”声音很甜,也很娇弱。只见她雪白丰满的脸蛋上长着一 双 明亮的大眼睛,小嘴,还有一对看起来很“福相”的耳朵,头发又黑 又长。 最值得一提就是那只鼻子了,那是一只不合她小脸尺寸的鼻子, 轻易地成为 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用可爱、健康来形容雨风绝不过份。可 是他却再也不记 得那句话:“风中的细雨……” 至于身材,雨风刚刚只够到蒲雷亚的肩膀,如果她站在蒲雷亚身后, 前 面的人是看不见雨风的。蒲雷亚很魁梧。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蒲雷亚大笑着冲淡这有点尴尬的气氛。顽皮的开 口 了:“走,找个地方喝茶去。”雨风点头同意,领着蒲雷亚往最近的 茶坊走 去。 在路上,蒲雷亚的拷机忽然响了起来。各位看官,如果在网上看过痞 子 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一定还记得阿泰和痞子蔡用拷机联络,以 逃避他 们所谓的“恐龙”。然而这时来电话的是一个比阿泰还阿泰的家 伙,他自称 BBS。不过这BBS可不是网络公告栏,而是上海话“爸 爸桑”的拼音缩 写,意思就是认识很多女人和男人,偶尔也为他们介绍 认识一下。他喜欢喝 酒和交朋友,通常情况下,他的谈吐与长相对女人 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不过他总是雁过不留痕,追求的往往是新鲜 感。他的名言是:“女人是用的, 不是爱的。”对女人的经验可算得是 丰富了,蒲雷亚多少受了点他的影响。 电话里BBS问蒲雷亚: “怎么样?不吓人吧?” “还不错,蛮……可爱的。” “记得昨天在酒吧里的话,别被人家骗了。” “放心啦……” 回过电话,蒲雷亚和雨风来到了一家茶坊,坐定后两人彼此吐露了对 对方的看法。雨风对蒲雷亚说: “你真的是很高大,头发稍长了 点,眼神坏了点,如果再瘦点就能和郑伊健比了。” 听完了这话,蒲雷亚那颗寂寞、忧伤的心又慢慢开始恢复了自信,并 且膨胀。 到了吃饭时间,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很不错的饭店。看了菜单的蒲雷亚 开 始心痛了,“这里可要比一般的地方贵多了。”一边自己在心里嘀 咕,一边 又问雨风喜欢吃点什么,然后点了三人量的菜,以示自己的大 方,和对对方 的尊敬。菜来了,蒲雷亚又是一阵的后悔,原来这里菜虽 贵量却很足,对着 满桌子的菜蒲雷亚哭笑不得,只好一个劲的劝雨风多 吃点。 两个人边吃边聊,慢慢的蒲雷亚觉得雨风的却很可爱,就象一张白 纸, 没有被浑浊的社会所熏染。可是这张纸实在太白了,白的有点无 知,蒲雷亚 说要借几本书给雨风看看,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蒲雷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用从BBS哪儿学来 的 眼神深情地看着雨风说: “做我的女友好吗?” 雨风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一抹红晕飞上脸去,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开口 了: “晚上给你电话再说”。这时,她的脸更红了。 蒲雷亚看着她羞红的脸,忍不住有想“咬”一口的冲动,但他没那么 做。 吃完饭,送雨风回家后,马上回到了母亲家里,向母亲以及比他大 十岁的哥 嫂吹嘘这次看似浪漫的约会。 过完情人节,马上就是中国年了。而他们的关系也象新年的爆竹一样 热 热闹闹,好的不能再好了。蒲雷亚十分感动雨风为他所做的一切,对 雨风很 是疼爱,遇上矛盾也总迁就着她。 不久雨风开学了,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了,电话也不方便,蒲雷亚就 开 始为雨风写情书。情书象南斯拉夫上空的炸弹一样密密麻麻,那时的 蒲雷亚 上班很空闲,而且书看得不少,所以一个星期两三封信是不成问 题的,把那 张“白纸”涂鸦得想白就白,想黑就黑。字写得是难看了 点,内容却丰富。 认识了雨风后,蒲雷亚在网上断断续续的还认识了不少女孩,可是他 并 不贪心,至少觉得因该等嘴里吃完了,才去想锅里的。不过到是BB S从他 那儿拿了不少女孩的电话号码去,收获也有点。 可是有一天,一位改变他人生观、爱情观、甚至可以说一生命运的女 孩 打开了他的小窗。也注定了悲剧的开始。 那是一个很女性化的网名。开始蒲雷亚很谨慎,有套路的互相了解了 一 下,比他大两岁,自称很漂亮,中文名字叫林静。蒲雷亚自然知道网 上美女 少,可是看了这名字,马上浮想起黛玉冷月葬花魂时的纤纤身 影,一个美好 的形象在他心底扎了根。 知道了对方是在某很有名的学府里学习声乐后,两个人的话也就多了 起 来。要知道蒲雷亚小时侯跟他母亲也学过几年琴,而且对西方的古典 文化及 艺术多少了解点,现在虽然荒废了,可基础还在。 两个人从浮士德谈论到黛丝特蒙娜;从《霜冷长河》聊起什么是好男 人; 巴赫与莫扎特的风格;以及李昱的那句:无言独上西楼,月如 钩……总之话 题很多,并互相视为知己,只不过蒲雷亚对这位红颜知己 是崇拜多于欣赏。 而且是以雨风的男友的身份和林静聊天的,每次和 她谈到雨风总是很护短的 把雨风描述得很完美。 那时的蒲雷亚正和雨风打得火热,虽然时常会有点小摩擦,也总是以 蒲 雷亚的让步而平静。有一次在网上和雨风闹别扭,原因是雨风嫌蒲雷 亚小窗 开得太多打字速度太慢,冷落了自己,可那时他只有两扇窗,雨 风和林静。 和知己聊李昱还是和女友讨论明天的晚餐,蒲雷亚选择了前 者,自然的雨风 不开心了。 雨风下线后,气呼呼的蒲雷亚拿这事和林静聊了起来: “女朋友生气了,刚才在劝她。” “重色轻友……” “换了是你会怎么说?” 有点冤枉的蒲雷亚回敬了过去。 “休了他” “啊!真拿得起,放得下……” 不是一般的吃惊,也不忘揶揄一下。 “你是男人,该有自己事业,不要老是她呀她的。” “向往天长日久的爱情,喜欢轰轰烈烈的去爱一个人。” 想找回面 子。 “你是好男人!”不等蒲雷亚说客气话,对方又来了一句: “好男人自会有好女人来爱你。” “说说你吧,你的男友怎么样?” 等了很久对方才回答到: “还可以。” “哦,那么以后四个人一起出来喝茶吧。” “四个人?什么?哦……不好。” “为什么?”好奇的蒲雷亚不知轻重的问了一句。 对方很久没回答,蒲雷亚知道问错话了。 “还在吗?” “在,说点别的吧!。” “……” “……” 蒲雷亚下线后,辗转反侧的在床上思考今天的事,那时的蒲雷亚自认 对 雨风是忠诚的。而他的母亲正为出国考察的事忙的团团转,没发觉儿 子坐在 电脑前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离谱。 终于蒲雷亚和林静准备出来见面了。之前他们通过电话,虽然林静是 学 声乐的,可是蒲雷亚觉得她声音并不怎么特别,所以对林静的样子不 做太大 的幻想,毕竟是知己见面,所欣赏的也只是对方的才气而已。蒲 雷亚把自己 的拷机号码告诉了林静,对她说: “时间你定,我选地方,随叫随到。” “好,你真好。” “希望见了面你还会觉得我好。”蒲雷亚觉得今天尽说无耻的话。 “那是肯定的,郑伊健肯定不会差。”话里听不出有揶揄的口气,蒲 雷 亚觉有点不好意思,老实的回了一句: “我比他胖点。” 林静的话语依然热情:“胖没关系,可以减嘛。” 蒲雷亚还是无耻的说了一句:“那你鼓励我一下吧。” “恩……。”了半天林静终于开口了:“你是好男人。” “哈哈,好男人和胖没关系吧?”被动了半天的蒲雷亚终于缓过气 来。 “哈哈”,“哈哈”。两人在大笑声中结束了通话。 初夏的天气格外的好。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关系,清新的空气,恰倒好 处 的气温,蒲雷亚很享受这让人懒洋洋的季节。 下了班的他匆匆回家换了件衣服,准备去赴雨风的约会。在出租车 上, 蒲雷亚的拷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林静打来的,马上让司机停 车,找了个 公用电话亭回电。电话那头传来了林静有点紧张的声音: “我现在在外面,我想见见你,马上。” 蒲雷亚本想对林静说今天有事,可是还没等开口,对面又说话了: “不要拒绝我,你说过时间由我定的。” “好吧,那么1时以后在**公园门口见吧。”虽然蒲雷亚心里不住 的 叫苦,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 和林静说定了地点和自己穿着后,马上赶往和雨风约好的地方。在车 上 蒲雷亚还在思考着怎么和雨风解释,或者干脆把雨风也带着一起去。 最后他 还是编造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给雨风,说单位里有事,答应第二天 陪她玩一整 天,然后一个人去见林静。 好容易把雨风哄回家后,蒲雷亚觉得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出租车上一 个 劲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可是蒲雷亚还是迟到了。赶到公园的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一 看 就知道都是在等待自己的情人的到来。 孤零零站在公园的门口的一个电话亭旁边,蒲雷亚后悔在匆忙中忘记 问 林静的穿着了,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慢慢的等,就象失物招领处的一件 物品, 等着别人的认领。 可是他也没闲着,眼睛瞄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位女孩,慢慢的欣赏了起 来。 “恩,天蓝色的短袖汗衫,很新潮的原色卡其裤,一双无根的休闲 鞋更显得 身材的婀娜修长。”由于视线太远看不清长相,但光看穿戴, 蒲雷亚觉得很 顺眼,不过她东张西望的样子有点可笑。 过了一会,女孩离开蒲雷亚的视线,转身进了一个电话亭。不久,蒲 雷 亚的拷机又响了起来,是林静打来的。“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已经 到了。” 蒲雷亚说:“我也到了,你在什么地方?……等一下,你转过 脸,把自己的 左手举一下。”一边说,一边将眼光扫向马路上。蒲雷亚 马上看到了刚才那 个蓝衣服的女孩,在电话亭旁左看右看,并且举着左 手…… 在离公园不远的茶坊里坐定后,蒲雷亚依旧木愣愣地,还没有从惊讶 中 恢复过来,仿佛这辈子没见过美女似的。完美的瓜子脸,无懈可击的 五官, 大大的眼睛里藏着略微的俏皮与攻击性,眨眼间就能捕获一切的 一切。外加 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平添几分神秘与妩媚。 蒲雷亚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猛烈而快速。“我完了,这就是我 的 黛丝特蒙娜。”蒲雷亚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边找话题给被他看得有 点手足 无措的林静。 “这里是不是太热闹了点?好多人。”蒲雷亚皱着眉问。 “还好,是周末嘛。”看了看四周,林静客气的回答。 “可是我觉得不太好,而且和奶茶比起来我更喜欢酒。”蒲雷亚毫不 掩 饰地对这里表示厌恶。 “那你怎么不早说?”一脸无辜的她奇怪的看着他。 “我认为你更适合喝茶。”关心的语气,多少带点真挚地微笑。 “我其实无所谓的,说实话我也的确不喜欢这里。”飘扬着灿烂笑容 的 林静,很默契的对他眨眨眼。 “那过会换个地方好吗?” “好啊。” “……” “……” 喝完茶,两个人坐车往林静家附近的一间酒吧是驶去。本 来蒲雷亚想带 林静去他自己常去的酒吧,可是又怕遇见熟人,而且方向 也相反。他觉得与 其要送人家回去,还不如早点去,再说那里是这城市 最繁华的地方,而且闹 中取静,有一条让法国人都羡慕的“香谢丽舍” 大街,是散步的好地方。 果然,下了车就看到两旁的法国梧桐傲然挺立,枝叶茂盛,在月光下 的 照射下非常的幽雅,让人有“树走人相随”的奇妙感觉。街道上的人 们安静 详和,脚步自然而轻逸。蒲雷亚仿佛来到了梦境,大有夫复何求 之感。 在一个雅洁的酒吧里,轻柔忧伤的音乐在耳边响起。蒲雷亚点起烟, 用 烟雾笼罩自己,一边细细品味自己最喜欢的“黑芳”,一边开口了: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蒲雷亚知道她5年的大学生活就快结束了, 带 着好奇的心理想知道这位才女以后的去向。 “恩……现在还不清楚,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会去国外培训一段日 子, 你知道我的专业在国外会有更好的……”林静从容地往下说着,丝 毫没发现 蒲雷亚被威士忌呛入鼻子的狼狈样。 “那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失态的蒲雷亚紧张的问着。 林静妩媚地笑看他一眼,“大概两、三个月吧。你怎么了,不舒 服?” 蒲雷亚有点脸红,知道自己失态,敷衍了一句:“哦,那还好。” 回到家时候蒲雷亚已经是半夜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这女孩是谁?天使还是魔鬼?为什么刚分手我又在想她了?我爱上 她 了吗?我配得上人家吗?雨风呢?如果我爱的是雨风,为什么我现在 会这么 烦恼?” 满脑子难以回答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不觉间天色已经转为紫会 了。 第二天一早,刚睡着的蒲雷亚被雨风的电话吵醒,“喂,死人,快 起来, 陪我去**商场逛逛,昨天说好的,快点。”电话那头的雨风依 旧开朗与孩 子气,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昨天的蒲雷亚了。“唔,好 的,来了。”有 点心虚的他不敢多说话,睡眼惺忪地数了一下钱包里的 存货,匆匆出门了。 和雨风逛完了商店,两个人在快餐店里坐下来吃午饭。整个上午,蒲 雷 亚没怎么说过话,更不敢面对雨风的眼睛,偶尔的视线接触,都让蒲 雷亚心 里一阵慌乱。这时,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更让他觉得不舒服, 加上有点疲 倦,低着头只顾吃东西,心里还不时有林静的影子冒上来。 被冷落的雨风不满意的开口了: “怎么了你?人怪怪地。” 蒲雷亚觉得没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了,无奈的回答她: “没什么,人有点不舒服。” “哼,才怪。平时的话那里去了?笑容也不见了,肯定有问题。”雨 风 生气时的样子也很可爱。 可是蒲雷亚这时却没心情欣赏,很勉强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躲开她 得 理不饶人的凌厉目光说: “昨天没睡好,有点累了。” 看着萎靡不振地蒲雷亚,雨风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的说: “不对,你今天真的很怪,我可以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另一个人。有 什 么事你告诉我好了。” 被逼急了的蒲雷亚装出一付凶巴巴地样子,恶狠狠地说: “你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什么事?你到是告诉我我有什么事?” 眼泪在雨风的眼眶里打转,无辜地说: “我知道什么事还会问你吗?”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快点吃东西吧。下午还有点时间,我陪我去 书 城看看好吗?”知道过分的蒲雷亚温柔地改变了话题,一边看表,一 边又想 起昨天和林静聊天时,有几本她没看过,所以想去书城找找有没 有。雨风满 脸不高兴的跟着他去了。 进了书城的蒲雷亚就象鱼儿回到了大海,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东张 西 望的一边看自己喜欢的书,一边留意为林静推荐的书。而雨风看在眼 力,怒 在心里,又不好发作,加上对书本根本没兴趣,只好拉着他衣 服,一个劲的 在旁边和他捣乱。 这时,蒲雷亚在人群中看见了衣冠楚楚的BBS正在朝他微笑,“这 文 盲怎么会来这里。” 寻思间想过去和BBS打招呼,却看见他做了个不必相认的手势。蒲 雷 亚定睛一看,原来旁边还有位小姐正在挑书,清秀的五官,低着头, 很投入 的样子。“哎,不知那家闺女,又羊入虎了……”。“死人,我 们可以走了 吗?”正在为那朵即将凋谢的鲜花悲叹的蒲雷亚被雨风打断 了思路。蒲雷亚 收起忧伤的心,温柔地对雨风说:“好啊,我们回去 了。” 结完帐,两个人往门口走去,这时蒲雷亚的拷机响了。一看原来是B B S的留言:“晚上‘黑匣子’见,你的女友很可爱。”心烦意乱的蒲 雷亚正 想晚上找人去酒吧喝一杯,不禁感慨BBS真不愧是自己酒中知 己,不过嘴 里还不忘喃喃地回了一句:“你的女友也很漂亮,就是惨了 点。” 送雨风回家后,蒲雷亚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地来到了酒吧, 两 瓶啤酒喝下肚BBS也来了。永远春风得意的BBS,身边永远有美 女相陪, 可是这时带来的却不是刚才在书城见到的那位,对此也习以为 常的蒲雷亚忍 不住揶揄了BBS一句,“岁岁年年月相似,时时刻刻人 不同啊!”BBS 得意地笑了起来,介绍完女郎,拿起酒杯和蒲雷亚碰 杯后,大口喝了起来。 “怎么样?最近看你好忙呀,有点重色清友的味道。”BBS首先开 口 了。 一句话被他点中要害,蒲雷亚心里一阵难受,喝了口酒说:“哎,烦 死 了。雨风,也就是刚才见到的哪个,越来越“作”了,受不了她。而 且…” 蒲雷亚看着BBS一边听自己说话一边和美女调情,不禁怒从心底 起, 恶向胆边生, “喂,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 看见蒲雷亚生气了,BBS知道事情严重,在美女耳边低语几句,听 话 的女郎站起来,轻佻地拍了拍蒲雷亚的头,向舞池走去。 “说吧,怎么了。”BBS举了举杯子,算作道歉。 蒲雷亚又大口喝了口酒,说:“我在网上又认识了个女孩,很漂亮, 而 且很有志同道合的味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怎么办?先上了再说呀!”BBS的坦率让人吃不消。 “可是中间还又个雨风,她……” “她什么她,既然你会喜欢上别人,她就不重要了。”BBS打断蒲 雷 亚的话,不等他反驳继续说:“我举个例子给你听,这是个适合男人 的爱情 法则。”蒲雷亚做了个继续的手势,BBS喝了口酒说:“你先 回答我一个 问题。如果以50分为满分,从身材、相貌、家世、学历、品 行来衡量一个人 的话,雨风有几分?哪个什么什么的有几分?扪心自问 地回答我。” 蒲雷亚觉得胃里的酒在一阵阵翻涌,不过令他悲哀的是即使他喝得再 多, 吐得再厉害,头脑却始终清醒。 这时他听完BBS的问题,压住胃里不断向上涌来的难受,稍做考虑 的 回答:“满分50的话,雨风可以得38分,林静,也就是你说得那个 什么什 么可以得46分。” BBS很满意这回答,扬了扬眉毛说:“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开 心 的原因。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是一定知道的。可是人总要穿衣 服,哪 怕你手上有50圆,去了商店也不一定买得到一件50圆的衣 服。不巧的是, 你想穿衣服的时候只有件38圆的衣服,所以只好暂时 将就一下。现在心目 中完美的衣服出现了,为什么会不开心呢?是因为 你舍不得丢掉那件38圆 的而已。我这个人其实很专一,只是在等我那 件51圆的衣服出现,现在的 我不可能光着身子对不对,哈哈哈。” 听完这段奇谈怪论,各位看官有何感想?是耶?非耶?恐一人之言难 以定 论。 “呸,你还专一?真见鬼了。”蒲雷亚嘴上对BBS的“谬论”不以 为 然但心底还是默认了 “不说了,我们来划拳,为女人烦恼真不值,喜欢就告诉人家,要不 就 放弃。”BBS对蒲雷亚的愁眉苦脸深表不同情,反而劝他多喝点。 醉醺醺地蒲雷亚离开酒吧的时候,还不是很晚,因为他知道这时林静 一 定会在网上,这时也是他表白的时候了。 打开电脑,接着“猫”的嘴里吐出呜~~呜~~怪叫声,进了聊天室和林 静对完暗号(网上经常有无聊的冒充者),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我喝了一点点酒,会有点慢。”蒲雷亚的手有点颤抖,他知道自己 要 说什么, “没事,我想了你一天了。”对方的话让蒲雷亚有点惊喜。 “见过我之后,感觉和在网上有什么区别?失望吗?”先探探口气再 说。 “ 没有啊,正如心中所想。”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破坏你们?我很内疚!”没等蒲雷亚发表意见, 那 边又传过了这句。 “不会,不会。”连打两个‘不会’,表示有点受宠若惊的味道。 “哦,我想我完了。”回答得有点可怕。也把话题转了过来。 “啊? 什么事呀?” “和她待了一天,满脑子的却全是你。” “不会吧!别吓我。其实……” “告诉我你是谁,天使,还是撒旦? 为什么我觉得离不开你了? 我 是 不是很见异思迁?” “你是好男人,是我不好……” “其实我上网就为了等你。”看了这句,蒲雷亚无比感动,也接收到 了 对方的暗示。 “可我和她待了一天,却觉得是我这辈子过的最长的一天” “是我不好,不该说她不好。” “和她在一起却想着你, 真是悲哀。” “别说自己不好,我会不高兴。” “我本觉得这话不应对你讲,很可能会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可我乘着酒 兴 还是对你讲了。” “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我觉得我好俗气,却不能掩饰我对你的好感。” “你很真实,我……喜欢你。” “如果我对你讲我喜欢你,却又觉得对不起她,你会原谅我吗?并且 谅 解我。” “当然,我见你就是为了让你喜欢我。”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或者知己了, 我想做你的情人。” “不是爱人?” “我很想,但觉得那是梦想,不会很容易的就得尝所愿。” “啊!” “开心!” “等一下。”这时蒲雷亚再也压不住胃里的的翻腾,打完这句马上起 身 往洗手间快步走去。 “好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我真的酒多了,刚才去吐了。” “不要,我又不在,没人照顾你。” “明天打电话给我吧,我不能动了。” “好好休息,乖。” 蒲雷亚沉醉在甜蜜中,昏倒在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蒲雷亚一边闲极无聊的上班,一边和BBS通电话: “网 上情圣,晚上出来喝酒怎么样?我有‘正经’女孩介绍你认识。” 电话那头BBS很轻浮地诱惑着蒲雷亚。 “免了。不好意思,晚上在网上和佳人有约。”这时的蒲雷亚满心思 的 只有林静,口气自然也壮了起来。 “哦。是么?你想通了?雨风那里搞定了?”很可恶的BBS真是那 壶 不开提那壶。提起雨风,让蒲雷亚好一阵发呆,昨天还见过面的雨 风,难道 现在已经把他忘了? “喂,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没什么。我……”难以回答的蒲雷亚,不知道该说点什 么。 “其实这样也好,日子长了还不知道谁38圆,谁46呢。观望一下 有 什么不好?” “是呀是呀,你的道理一向自己不吃亏的。”无言以对的蒲雷亚只好 认 同他的话,其实蒲雷亚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说不出口而 已。 “对了,晚上其实你因该来,你也认识她们的。” “什么,你找来的女人我怎么会认识,我又不是BBS。”BBS的 话 让蒲雷亚有点莫名其妙。 “真的认识的呀,不然我们打赌。输了你晚上就来。”很自信的话, 让 蒲雷亚越发觉得好奇。 “我晚上真的有事,但很想听听我怎么会认识。” “今天真有两个正经女孩来,而且有个你肯定认识,我觉得两个人中 让 一个给你要比让个给别人要来得没什么内疚感,我们是兄弟麻。” 对 BBS称兄道弟的话蒲雷亚实在吃不消,心里恨不得把他的嘴掰开了 自 己找原因,只不过嘴里还是客客气气地说: “呸!自己慢慢享用吧。别卖关子了,下次我请你喝酒,快说说怎么 回 事。” “没点幽默感,你还记得哪个‘双儿’吗?” “记得记得,是你桂公公七位夫人中的一位嘛!恩?……等一下,那 个 ‘双儿’?是不是给过你电话号码的哪个?”蒲雷亚想起了以前在网 上的确 认识个‘双儿’,不幸的是BBS把电话号码“抢”去了。但也 想不通是自 己不幸,还是‘双儿’不幸。 “呵呵,想起来了吧?而且你也见过,那天在书城看到的就是她。” “好厉害,那么快就搞定了,带我问她好。不过网上的女孩可不好惹 呀, 你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安啦,安啦。没问题的。管好你 自己就不错了。”还是很自信,不愧 是BBS。 “晤,知道了,祝你好 运。就这样吧。” 和BBS通完电话,也差不多该下班了,蒲雷亚早已经做好下班的准 备, 心也飞到了林静哪儿,刚刚还觉得对雨风有点内疚,现在已经抛到 了脑后。 晚上,蒲雷亚进到聊天室后发现林静还没来,雨风却早在那守株待兔 了。 和雨风打了招呼,然后陪网上的几个兄弟扯了会家常。这时雨风又 不舒服了, 气呼呼地对蒲雷亚对话: “怎么那么慢啦?在干什么?” “我在和几个朋友聊天呀。” “哼,是那个女人在和你聊天?” “什么什么啊?我没有。”蒲雷亚有点心虚,暗自庆幸这是在网上聊 天, 否则语气和表情都逃不过雨风敏感地捕捉。 “信你才怪,字打的那么慢,肯定不做好事。” 如果在以前,蒲雷 亚一定关上所有别人的小窗,好好劝劝雨风,可是现 在,他不买雨风的 帐了。 “慢怎么样?我在上网呀,要约会我门不如打电话好了。” “你好坏,一晚上都不怎么理会我。” “我可不介意你和别人聊天呀。” “你好恶心,我就你一个窗。” “你没人聊天我不好呀?我哪里恶心。” “你不喜欢我了,我们算了吧!” 看了这话,蒲雷亚一阵心痛,林 静的身影又出现了,“难道是该和雨风 说关于林静的事了?不!还不是 时候。”心里的矛盾无法表达,脑子里乱七 八糟,不知道怎么回答雨 风。 “喂,你不说话就可以了吗?” “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我明天给你电话。” “不用了,不麻烦你了,和你心爱的人去聊天好了。” 看见雨风神 采奕奕地想大吵一顿,蒲雷亚觉得不走是不行了,和雨风说 声‘晚 安’,仓皇下线,找了本书,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雨风早早地打电话到蒲雷亚的单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试 探 着蒲雷亚的口气。而蒲雷亚知道雨风昨天说的是气话也不和她一般见 识,说 了些抱歉的话,总算把这事平息了。可是蒲雷亚也有着些许遗 憾,至于遗憾 什么,那时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接着林静的电话也来了,蒲雷亚一直不知道她的电话,所以有时也有 些 被动,但林静总能在恰倒好处的时候联络蒲雷亚。 这时,蒲雷亚在电话里抱怨她昨天怎么没上网。 “对不起,昨天我和他在一起……。” “是么?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我一直在想你,又怕你反悔。” “我也是。可是你就不能舍弃他吗?” “和他认识已经好久了,虽然她对我不好,可是毕竟那么久了, 我…… —我需要时间。” 听完了这话,蒲雷亚一阵伤痛。人性的占有欲 突然爆发,一股幼稚地冲 动从心里化作语言,脱口而出: “可是我已经对她说了我们的事情了,我想我们已经完了。”雷亚觉 得 那是迟早的事,先说再做未必不好。 “啊,怎么会那样?是我不好。哎,好好劝她,和好吧。投缘的人不 一 定能在一起。现实有时很残酷……。” “不可能的了。星期四我休息,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啊。上午要考试,你中午来吧。” 星期四哪天,紫灰色地天空中漂着潇潇细雨,行人脚步匆匆。这是蒲 雷 亚最喜欢的天气,可是为了讨林静欢喜,不但衣着整齐,还带着他最 不喜欢 的东西……伞。 在林静的学校门口,目视着没带伞的她款款而来,蒲雷亚心中一荡, 雨 中的林静风情又别有不同。两个人一把伞,合二为一。 车子在高架道 上飞驰,半小时后来到了蒲雷亚的行宫。 进了屋子乍一看会觉得里面有 点凌乱,但如果细心体会,就会觉得很舒 适,任何需要的东西都触手可 及。色调有些灰暗,略显阴郁。左面的墙上有 一幅李煜的无言独上西 楼,月如钩……36个大字,字字饱满,那是蒲雷亚 花了三天时间“ 弄”上去的。房间中央是张塌塌米,看上去就让人有点懒洋 洋。 蒲雷亚开了瓶红酒,两个人边吃饭边喝酒,邓丽君的《独上西楼》伴 随 着红酒的香醇,环绕在两个人的身边。 蒲雷亚想起林静出国培训的事,问到: “什么时候走?” “我想大概是下个月中旬,还有20天左右吧”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会想你,会每天写日记给你。” “好啊!把你的地址给我,我会写信给你的。” “下个月中旬,那最好能看完女足世界杯再走。” “但愿吧,呵呵,女人就是比男人强,瞧我们的女足多厉害。” “哈哈!那是中国女人太野蛮,不是男人不行。” “哦,是么?哈哈。” 说了一会话,酒已经喝了差不多了,望着娇艳欲滴的林静,蒲雷亚再 也控制不住自己,深深地一个吻,印在了她的唇上,一刹那,初吻的甜蜜 与 晕旋又回来了,在脑中爆发。 正当蒲雷亚沉浸在林静的爱河里不亦乐乎时,BBS有麻烦了。 那 天,BBS给蒲雷亚打来了个电话。声音有点阴沉: “晚上有空吗?出来聊聊,有事和你谈。” “好啊!好久没和你喝酒了。老地方见。” “好的,恩……记得带酒钱。” “没问题。” 蒲雷亚觉得今天BBS的口气有点不对,所以早早地 来到了酒吧。 进了酒吧,远远就看到BBS坐在那里,一个人,一瓶酒,样子看上 去 有点落魄,走近一看,蒲雷亚大吃一惊。BBS原来的平头已经有点 高低不 齐了,胡子长长地就象孙悟空,衣着更是邋遢。 “怎么这么晚才来?”还没等蒲雷亚发问,BBS先烦躁地开口了。 蒲雷亚不理他,先叫来了酒,陪BBS喝了一杯才说:“你怎么回 事? 这么落魄,刚从非洲回来?” “什么非洲,去你的。说正经的,最 近手头紧,你有多少?” “你日子比我好过,怎么会缺钱?OK,要多少?500?100 0?” “越多越好,10000或者20000都可以,先借一下。” B BS的话让蒲雷亚摸向钱包的手停了下来。 “你也知道我不是能存钱的人,左手来,右手去,那有那么多?” “多少你才方便?” “最多5000吧。”看到BBS严肃的表情,确定不是开玩笑后, 蒲雷亚老实地说了个数目。 “5000也好,什么时候……”这 时BBS有点狼狈,话说了一半打 住了。 蒲雷亚拍了拍BBS的肩膀,拿起酒杯和他干了一杯后说: “明天还是这里,我拿钱过来。” “那就先谢了。” “什么话,兄弟呀!还记得我们说过‘黑锅我来背,送死你去’吗? 我 可没忘记。哈哈。” 没多久,两个人酒喝得差不多了。这时正好有四个闹事的家伙惹到了 他 们那桌,BBS大发神勇,拖住了其中一个,在酒吧的外花坛里一顿 饱打, 蒲雷亚虽然不喜欢打架,可是那时他永远会让BBS保持一对一 的状态。把 四个人搞定后,趁着110巡警的到来前,两个人跳上车子 各自回家。 BBS拿了钱去之后,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音讯,而蒲雷亚也没心思 问 原因,因为林静出国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那天在网上,林静带来了远 行的准确日期: “我星期三要走了。” “啊!那么快?也就是大后天了。” “是啊,难受。” “我想你最好还是别去了,可是我知道那是你的事业。” “你真好。” “任何喜欢你的人都会这么说的。” “没什么人喜欢我。” “至少我很喜欢你。” “她呢?” “我不知道,可能有太多的阻力,我也不知怎么办,怎么说。” “算了,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 对方一阵沉默,蒲雷亚赶紧把话题扯开。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谢谢,我会的。” “那么后天有空吗?我们去喝杯送行酒。” “好啊,说定了。” “我下班后过来。” “好。这两天人不舒服,所以没联络你。” “没什么,现在不是来了嘛,那里不舒服?” “头痛,一直躺在床上想。” “想什么?” “想我走后你会不会忘记我。” “忘记你?不!不会!我会天天写日记给你,直到你回来。” “好,真好。” “那我们后天见。” “好。” 可是那天,林静失约了。 蒲雷亚孤独地坐在酒吧里。威士忌的酒香与忧郁的音乐飘荡在空气 中, 窗外细雨潇潇,点点滴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里萌生。三个 多小时后, 蒲雷亚摇摇晃晃地走入雨帘里。 林静就这么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走得音信全无。 正当蒲雷亚为林静的离别而苦恼不已时,失踪多日的BBS出现了。 那天晚上,蒲雷亚正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BBS忽然闯了进来。 他 在蒲雷亚的边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问是谁的,一口喝 干净。 蒲雷亚一边招呼侍应取来酒杯,一边盘问BBS怎么回事。 BBS低头喝着酒,被蒲雷亚问急了,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眼睛盯着 蒲 雷亚说: “我,失恋了……” “哈哈,哈哈哈。”话只说了一半,蒲雷亚就大笑了起来,笑得人仰 马 翻,笑出了眼泪。 BBS把酒杯在桌上重重地一顿,酒花飞溅,人站了起来,声色俱厉 地 说: “笑你的头啊?” 这时蒲雷亚的朋友坐不住了,站起来和BBS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动 起 手来。 蒲雷亚忙把他们劝开,付过酒帐,拉着BBS出了酒吧。 两个人步行去往另一家酒吧,在路灯下,蒲雷亚仔细打量BBS。只 见 他双眼深陷,胡子一看就知道几天没刮了,还算整齐的头发夹杂着些 须银丝, 依旧俊朗,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告诉我,那个51圆的是谁?” “还记得那个双儿吗?” “哦,是了,在书城见过一面的那个?” “是啊!双儿,可爱的双儿。” “她是何方神圣?难道你搞不定她?” BBS苦笑了一下说: “出身很普通,在我认识的女孩中也不算是最漂亮。” “可就是那种淡淡地,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性情,让我心动不止,信不 信? 在她身上我根本没用什么手段,就是凭一颗真心去爱她。” “那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现在?我用尽了我的心血,都没办法感动她,我已经没本钱再玩下 去 了。” “很多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许是你以前得来太容易了,所 以 她才在你心里和别人不一样。” “算了,我会忘记他的,别劝 我了。” “呵呵”,蒲雷亚干笑了一声。 “这两天手上不方便,外面背了些债,先在你那里住两天怎么样?” “没问题,我那里很方便,你可以随时进出。” “告诉我你在外面欠了多少?” BBS做了个手势,蒲雷亚一呆,说: “那么多?你准备怎么还?” “不知道,再说好了。” “这算什么话?不把我当兄弟?我可没忘我们以前说过‘黑锅我来 背, 送死你去’,钱我有办法,如果你不怕死,我不介意再背个黑 锅。” 两人在酒吧里商议妥当,决定尽快实施计划。 可是蒲雷亚的计划并不高明,事情很快被曝光,他背下了玩忽职守的 黑 锅,主动辞职了。幸好BBS的事顺利解决,蒲雷亚也安心了。 讽刺的是,雨风这时毕业了,她父亲为她找了份工作。上了班的雨风 口 气不同了,人仿佛也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蒲雷亚的母亲建议闲在家里的蒲雷亚跟她去法国发展,开始他并不打 算 去,可是遇到阿磊和小华后又改变了想法。 阿磊是林静的电脑老师,半吊子地教了些上网知识给她。小华是阿磊 以 前的同学,两个人关系密切又复杂,阿磊是落花有意,无奈小华流水 无情, 视阿磊为好朋友、好兄弟。 在聊天室里认识以后,蒲雷亚流露出对林静的无限思念,阿磊和小华 很 是同情,并说定出来见见面,聊聊林静。蒲雷亚感觉到他们有点吞吞 吐吐, 所以事先在心里过滤了一边,做好了面对坏消息的准备。 蒲雷亚在小华的公司见到了他们。两个人一高一矮,有着现代年轻人特 有的气质,特别是小华,小小年纪却长着对慈祥地眼睛。蒲雷亚和他们很 谈 得来。 在饭桌上,蒲雷亚一边喝酒一边和他们聊天,神定气闲的样子让阿磊 很 不安,首先把话题转到了林静身上,说: “你到底了解林静多少?” “恩……她是某音乐学院的声乐系学生,今年刚毕业,有一个认识多 年 的男友,关系很深却不融洽。” 说完,蒲雷亚看着阿磊,请他 补充。 阿磊没有马上说话,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华。小华表情严肃, 默 契地对阿磊点了个头。蒲雷亚把这细节看在眼里,觉得小华的神情很 象某位 科幻小说家故事里的那位大方、温柔的夫人,眼神中充满了叹息 与温婉,洞悉一切而又不忍开口。 阿磊说:“可是现在她并不再把你放在眼里了,在网上她又认识了个 男人。” 蒲雷亚一呆,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磊继续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在她出国前的那一夜,还和他在 一起……” 蒲雷亚只觉得脑中“轰”一声的,甚至没有把后面的话听完。他感觉 到了自己的心在一阵阵地抽痛,想拿起酒杯酒杯却怎么也用不出力,颤抖 的手 扶着桌角。 蒲雷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头看着小华,希望她告诉自己,这仅仅 是 个玩笑。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能说的只有请你接受事实,她不再爱你,或者 重 来就没爱过你。”小华平静地说着。 蒲雷亚大口喝酒。阿磊和小华不胜酒力,早早告辞。喝了会闷酒,甚 觉 无趣,赶到BBS家里,把正准备睡觉的BBS拖出了家门。在路 上,蒲雷 亚向他道明了原委,然后建议去酒吧喝酒。 “我知道个好地方,可惜今天晚了点。”BBS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地方?” “是个疗伤地方,专治心病。” “那么去呀,我们带些酒,去那里喝。” “好吧,看在你失恋的份上。” 那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人迹罕 至,橙黄色的江水一次次拍打着岸堤, 发出不可思议的声响。迎着海 风,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心跳随着浪花的 涌动而生生不息。 “这里怎么样?”BBS说。 “很不错,如果要自杀我会选这里。” BBS面色一变,干笑两声,感叹道: “英雄所见略同。” 蒲雷亚心领神会,知道BBS心里的伤口会好,但是疤痕永留。而他 自 己又何尝不是呢? 蒲雷亚叹了口气说: “我们这算不算醉生梦死?” “忘记她吧,我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蒲雷亚苦笑一声,“知道吗?当我听到林静又有了别人时,第一反应 竟 是那个人之后又会是谁,真嘲讽!”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法国妈妈那里,念书、工作都可以。” “好主意,可是别忘了,还有个雨风,你总要有个交代。” “是,我知道,我会尽量完美得结束和雨风的关系。” “但愿如此。” “我想静一静。” 两个人分了酒,各自找了块岸堤。黑暗笼罩着蒲雷亚,远处星光点 点, 而他也陷入了沉思中。 不久,蒲雷亚把想远行的念头告诉了雨风。 “不许去。”雨风的声音很大,引来了茶坊里四座侧目。 “为什么?我是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在这里我混不下去了。” “那你要去多久?” “总要6年左右吧,听说法国的女孩很漂亮,所以我能活着回来的 话, 我们再继续吧。” 雨风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发地看着蒲雷亚。 蒲雷亚继续说他预先准备好的话: “人在世上首先要对得起自己,你真的因该考虑一下在没有我的日子 里, 自己该做点什么。希望你能摆脱我的阴影,放飞自己的心。多学点 什么充实 自己;多做点什么忘记自己的不快;多认识些朋友安慰你自 己。我是个并不 完美的人,不值得你伤心与难过……” 蒲雷亚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忍无可忍的雨风拿起手袋,快步向门外 走 去。 望着雨风的背影,蒲雷亚喃喃自语:“原谅我,也许这样的结局最适 合 你,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果然雨风几天没有动静,满以为把事情解决了的蒲雷亚,做着出国的 准 备,当然也离不开网络和酒。人静夜深时这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往 事还时 不时的踏上心来。 可是雨风的电话又来了,她的声音很哀怨: “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决定了,非去不可。” “这两天我想通了,我支持你去。不管不去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只 要 你回来。” 蒲雷亚无话可说,既感动雨风的深情,又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开 始, 心中有股冲动想把事情告诉她,可是他认为还有可能把事情温柔的 解决,争 取把伤害降到最低。 雨风说:“我们很没见面了,明天出去走走好吗?” “好吧。” 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而陪在雨风身边的蒲雷亚却感到分外寂寞。 他 失去了灵气,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感到累。他想明告她,却又不 敢,她孩 子一般的脸上分明是快乐的,使得蒲雷亚只好勉强做些欢容。 雨风很快地察觉到他的不快,看多了这副嘴脸,这次她没有发作。 两个 人不欢而散,早早道别。 晚上,蒲雷亚躺在床上,忽然看见林静站在床边,似笑非笑,一言不 发。 “你,你回来了?”蒲雷亚急切的问道。 林静摇了摇头,依旧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信我还是信别人?”林静的声音飘飘荡荡,不可捉摸。 “我……”蒲雷亚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林静忽然变成了雨风,一脸 的 哀怨,说: “我对你那么好,你又为什么?既然你不再爱我,为什么不告诉 我?” 无言以对的蒲雷亚被一阵电话铃惊醒了…… 不久,阿磊自己筹备了一个礼品店,蒲雷亚带着雨风去道贺。店里的 生 意不错,顾客川流不息。蒲雷亚帮着阿磊和小华招呼顾客,雨风跟在 蒲雷亚 的身后,象她的一条小尾巴,蒲雷亚忍不住的时时逗弄她。 阿磊和小华早听闻过雨风,可是看到了她也不禁啧啧称奇。暗地里问蒲 雷亚: “她不是蛮好嘛?你们看上去有说有笑,很融洽呀?” 蒲雷亚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心里很明白他们是不会了解他的,很多 时 候照顾别人的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不过心里还是感谢他们的关心。 蒲雷亚和雨风留在店里吃晚饭。四个人边吃边聊,几杯酒下肚,蒲雷 亚 的话也多了起来,和阿磊他们有说有笑,雨风渐渐插不上话,在一旁 闷闷不 乐。 阿磊为了缓解气氛,对蒲雷亚说:“你们小两口不是很恩爱的嘛?” 蒲雷亚脸色一变,低头猛喝酒,雨风在一边得意地笑了起来。蒲雷亚 瞪 了她一眼,说: “笑什么?你这个可以算天鹅想吃蛤蟆肉吗?” “你说什么呀,谁要吃你了” 蒲雷亚冷笑两声说: “是吗?那可是你说的,别赖哦。” “你什么意思?”雨风受不了这番嘲弄,跳了起来。 阿磊和小华见两人说翻脸就翻脸,正想劝解劝解,却被蒲雷亚止住 了。 蒲雷亚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这么失态,在心里,有股被压抑了多时 的 冲动要爆发出来。 “雨风,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夜晚的空气有点沉闷。 在人行道旁的围拦边,蒲雷亚凝视着雨风。 “雨风,有很多话我想对你说。” “我在听,现在是告诉我的时候了吗?” “以前我认为有些事还是你不知道的好,我尝试过用别的办法,稳妥 的 解决,可是我失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等这 天已经很久了。”雨风看上去很平 静,眼光中闪着智慧,这眼神蒲雷亚 很陌生。 “好,还记得你和我外出时总是说我的眼神不对,有点怪怪的或则说 我 在想着另外的人。我那时真的很心虚,因为你以女人特有的直觉,猜 对了我 的想法……” 蒲雷亚一五一十地把怎么认识林静,以及和她的约会,直到她怎么背 叛 了自己都告诉了雨风。 在眼眶中转动的泪滴,终于流了出来,雨风伏在蒲雷亚的肩膀上哭出 了 声,断断续续中,蒲雷亚依稀听见雨风说: “这一切我早就感觉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再喜欢 我, 爱我……。”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相信我这完全不是你的错。你是那么的善良与 娇 弱,而我又是那么的卑贱。辜负了你的心,我无地自容。”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是我不好。” “现在的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你恨我,恨我!” “我不会恨你的,我以前喜欢你,以后不会了。” 蒲雷亚说不出话了,能做的就是将哭成泪人的雨风搂入怀中。可是雨 风 挣脱了,挣脱他的怀抱也挣脱了两人关系。 送雨风回家后,蒲雷 亚走在回家的路上,细雨菲菲,心里除了内疚外, 却忽然有了种轻松的 感觉,也许这个自私的人找到了他认为的,最佳的解决 办法。 那天夜里,蒲雷亚在家里给林静写的封信,一封也许永远也不会寄出 去 的信,里面这么写道: “如果你所要证明自己的力量,你已经成功了;如果你要证明自己的 魅 力,你已经无可挑剔了;如果你要证明自己的摧毁力,那战利品就在 你的眼 前…… ……不想责备你什么,毕竟和你在一起那段愉快的时光是我永远也无 法 忘记的。也非常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快乐,虽然为此而付出了代 价,如 果让这一切重复,我想我的决定还是不变的。我为我的言行负 责,也不会忘 记我的承诺…… ……从现在开始,我会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葬,做一点对自己未来有 所帮助的事。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会好好做的,也该是我努力的时候了。 希 望你能尽快找到自己的真爱与快乐,那是我所期盼的…… ……窗外下着雨,我心里也在下雨,不会有人记得这场雨的,也不会 有 人记得曾经有过我的,我,太普通……” 雨停了,紫灰色的天空有点阴沉,却掩盖不了曙光即将的来临。蒲雷 亚 走出家门,去往心中的那片美丽岸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