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浮生若梦难再续 转眼已经过去半年了,聊天在我上网的日子里越来越趋于平淡;如今的聊天室对我 来说无异于美宴中的一道鸡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进入的时间终于渐短渐弱,终至 无声无息。随着出入种种日子的累积,不知不觉已经走完了整整一个轮回。 结束聊天室中短暂而又丰富的一生,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依旧那么过、爱情依旧那 么苦、工作依旧那么多、荷包依旧那么瘪;深夜无人之时不用再挣扎着起床瞪着布满血 丝的双眼爬上网络,也可以坐下来从容地喝喝茶、读读书、看几盘精彩的影碟、打打刺 激的游戏,如此的种种居然离开我已经有了那么长的日子。每天不用再被清晨的闹钟三 催四请地打扰清梦;也不用无数次的逼迫自己强忍住便溺的生理需要,按捺不动地坐在 凳子上聆听屏幕中魔鬼般的呼唤;闲庭信步、赏花观月、唱歌泡吧、逛街踏青又重新悄 悄地步入正轨。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已密布;走过的路就让它远去。执迷不悟的重 新回头,只会导致再生的痛苦。翻看聊天一路走来的往事,既有欢笑,也有痛苦;既有 收获,也有付出;既有辉煌,也有阴暗;既有成长,也有童稚;原来在记忆中的这块封 存居然已经开始象老照片似得泛黄而又温馨,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涌上心头,成为了欲拔 而疼痛不已的“骨刺”——总是额外增生的物质,附蛆在骨,深植于内,一碰之下痛楚 不堪却又铭刻内心。再仔细想想,却如做梦般得不真实,恍恍惚惚飘然不定,伸手去抓 手中无物,抛之脑后又随时浮现,想忘忘不了,想记不记清。矛盾的滋味从头伴到尾, 直到现在也无法说明白。 去看一看已经没有吸引力的聊天室,亲手结束一个虫子的生命,可能是聊天室给我 留下的最后一个礼物,我准备踏上远离聊天的不归路。 临动刀之前,“加州旅馆”、“可儿”、“SMALL”、“国际刑警”、“SWEET”、 “茶王”、“美洲虎”、“伤心球迷”、“HBLK”等诸多人物开始象放幻灯片一样,一 幅幅地从我眼前经过,手握利刀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早死早超生!” “慧剑斩情丝,重做现实人!”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心本明镜台,空然无一物,若为聊天故,趁早做结束!” 佛家的各种箴言一一响起,我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为好。 “赶快动手!更待何时!” 一声利吼,使得我手中的刀啪嗒一声掉在了“自杀”键上。 我“哎呀”望去,“仪琳”已经被我屠杀在了一滩血泊中,只剩一缕芳魂不知幽幽 飘往何处。 如此就这样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交待几句生命的留言,也没有换上新鲜的外衣, 匆匆而生,然后蓦然而逝!?怔怔回想,心中大恸,不由留下几滴清泪。繁华一切难道 最后都是成空?早知下场如此凄凉,何必当初交出太多!? 抬起头来,四周一边空寂,黑黑沉沉无边无垠,刚才的一切都不知不觉的飞灰烟灭, 站在原地,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带血的刀,开始走在了一片黑暗中,巨大的阴影吞蚀包裹 住了我的全身,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惨痛默默地传遍全身,那种疼啊,真是难受,就好象 一种无声而又低泣的控诉在鞭打着、凌迟着我,让我始终在痛中哀嚎惨叫、鲜血淋漓, 随即又沉沦在了那片无边的黑中…… 我突然惊醒,眼前一边朦胧,外边有一层淡淡的月光,照射着黑暗中隐隐矗立着的 一些摆放的家具,原来是做梦。还好,只是梦,揩掉冷汗再准备入睡,我好象看见了 “仪琳”正面带微笑地站在了我跟前,霎时,我冷不丁得睡意全消。 不管好梦,还是坏梦,终该有个结束,也终该有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