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花渐欲眯人眼 八月市东市区的会议室。 田书记、水区长正在召开党政联席会议,就公安部门对火灾原因认定后,区里要在 法定时间内提起行政复议一事,让大家各抒己见,出谋划策。他要求大家先拿出几条意 见,形成框架,以便在行政复议中稳操胜券。 与会人员互相议论起来,会场气氛显得十分活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八仙过海— —各显神通,不一会儿,复议要点就拿了出来,秘书小胡将记录好的笔录递给田书记、 水区长阅示后,他们相继在上面签署了意见。 田书记见大家仍在议论纷纷,便扬起手示意大家肃静,他正色地说道:“大家的复 议意见十分具有说服力,也能击中事件的要害,这是大家智慧的结晶,也说明了集体的 力量是不可战胜的,”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 葛亮。干任何事情都一样,民主与集中是不能分割的。大家可以做这样一个实验,用一 根手指鼓掌,渴盼如潮的掌声响起,是不可能的;用二根手指鼓掌,渴盼如潮的掌声响 起,也是不可能的;用三根手指鼓掌,渴盼如潮的掌声响起,同样也是不可能的;用四 根手指鼓掌,渴盼如潮的掌声响起,才有那么点意思;用五根手指鼓掌,渴盼如潮的掌 声响起,这样才能梦想成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就是力量, 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只要相信成功,失败永远不会把我们击跨。我们同公安 部门的较量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相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他一边说, 一边示范,握紧的拳头在空中定格。大家都被田书记的话语感动了,心悦诚服地频频点 头。 水区长接着说道:“林子放到立夏市打官司还没回来,我和田书记已在刚才大家合 计出来的行政复议的要点上签了办理意见,等他明天到家后,就让胡秘书亲自督办这件 事,安排他根据大家的意见,并参照有关法律法规,将《行政复议申请书》写好,按时 送到市公安局,争取屡战屡胜,打出我们的威风来。”他看了看大家,又就当前的中心 工作分别作了安排。会议在9 时16分结束了。 柳月殷送走了林子放后,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显得心事重重,感觉心乱如麻,同时 却又那样容易地受到感动,看到什么就止不住地想流泪,想拥抱,想倾诉。她凝视着客 厅中的那只电子时钟,心里在想那只小蜜蜂的来回摆动,就像一颗跳动着的心,一颗挚 爱人的心;这小蜜蜂将是她一生的见证人,它将用它那活泼而有规律的滴答声分享她的 欢乐和哀愁;于是她捉住了那只金色的蜜蜂,在它的翅膀上烙上了一个深深的吻。她见 到什么,就想亲什么。只要是林子放用过、摸过、碰过的东西,甚至只要是林子放看过 一眼的东西,她都觉得无比亲密,激情荡漾,喜不自抑。她记起在衣柜里藏着一个旧日 的洋娃娃,有着林子放的风情与神韵,她便去寻找,当找到时快乐得像是又见到林子放 一样,心花怒放;她把它紧抱在怀里,热情地吻着那洋娃娃红润的双颊和浅黄色的卷发。 她怀里抱着那个洋娃娃,沉思起来。 ………… 柳月殷虽有过初恋,虽也曾激动过,喜悦过,幸福过,快乐过,疯狂过,不在乎过, 但还从来没有经验过像今天这样和林子放肌肤之亲过后,全身心所感到的骚动难耐的情 绪,这种如痴如醉的欢乐,这种翻云覆雨的交融,这种内心深处的沟通,让她豪情万丈, 风采翩翩,她自信这才是她今生所体验到的真正的爱情。她决意要为这个迟来的爱情背 水一战,纵使身败名裂,也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不言败,谁能败我!她信誓旦旦,充满自信。 林子放在办公室里整理着火灾行政复议的申请材料,翻阅着司法解释上的各种依据, 结合区委党政联席会议所形成的复议意见,着手起草《行政复议申请书》,只见他一边 摘录司法解释上的法律依据,一边在稿纸上圈点着,可见他对此次提起行政复议的慎重、 细心和一丝不苟,最后,他工工整整地誊写起来。 行政复议申请书申请人:八月市东市区人民政府,法定代表人:水自流,区长被申 请人:八月市东市区公安局,法定代表人:南公平,局长申请复议事项:请求依法撤销 东公消(2004)第06号《当场处罚决定书》、东公消认(2004)第16号《火灾原因认定 书》和东公消责(2004)第02号《火灾事故责任书》事实与理由:2004年8 月4 日14时 许,东市区清水镇起灵居委会居民佟有理蘑菇大棚发生火灾,烧毁塑料大棚、棉子壳、 菌种等物品。佟有理遂向辖区派出所报案,辖区派出所调查走访之后,将此案依法移送 给东市区公安局消防科处理。 2004年8 月5 日东市区公安局消防科派员到现场勘验、调查、取证、询问,当日作 出了东公消(2004)第06号《当场处罚决定书》,给予东市区人民政府警告处分;同年 8 月15日又作出了东公消认(2004)第16号《火灾原因认定书》和东公消责(2004)第 02号《火灾事故责任书》。 《火灾原因认定书》载明:起火原因是“该大棚附近焚烧垃圾,产生飞火,引燃大 棚塑料薄膜等可然物,蔓延成灾。” 《火灾事故责任书》作如下认定:“由于东市区人民政府在具有火灾危险的场所焚 烧垃圾,且未采取相应的消防安全措施,造成火灾,应对事故负直接责任。”而公安消 防部门在作出以上三种法律文书时,均未将文书依法送达申请人,时至12月20日他们才 将上述三种法律文书邮寄送达。 我们认为:作为一级公安消防部门,在办理案件时,理应严格按照程序进行,切不 可凭义气办事,更不能违法。在此次行政处罚、火灾原因认定和火灾责任认定上,公安 消防部门没能依法办案,且严重违反法定程序。在整个案件的办理过程中,对于他们如 何进行调查、勘验,如何作出火灾原因认定和火灾责任认定,申请人一概不知。因为公 安消防部门到现场调查时,从未同申请人进行过任何接触,也未询问申请人,更没有按 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的有关规定,向申请人进行事故调查和要求申请人提供火 灾事实的有关情况,在作出火灾原因认定和火灾责任认定时,也没有按法定程序向申请 人送达《火灾原因认定书》和《火灾事故责任书》。 更为蹊跷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连《当场处罚决定书》都没有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 行政处罚法》的有关规定当场送达给申请人,试想,当场处罚还有什么意义?根据1991 年公安部《消防监督程序规定》的有关规定,火灾调查一般通过以下方法进行:一是现 场勘验;二是调查访问;三是对火灾肇事者以及有关人员,经主管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 可以采取传唤手段实施审查。 火灾调查的主要内容包括三项:一是调查认定火灾原因;二是核定火灾损失;三是 查明火灾事故责任,写出专题调查报告,并向起火单位及其上级主管部门填发《火灾事 故责任书》。而区公安局消防科根本没有按照这些规定公正执法,显然上述处罚及认定 是无效的,也是违法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第四十一条规定:行政机 关及其执法人员在作出行政处罚之前,不依照本法第三十一条、第三十二条的规定向当 事人告知给予行政处罚的事实、理由和依据,或者拒绝听取当事人的陈述、申辩,行政 处罚决定不能成立。由此可见,区公安消防部门的所谓处罚及认定是无效的,也是违法 的。 综上,申请人认为,由于区公安消防部门的处罚及认定严重违反法定程序,恳请上 级机关依照有关法律规定予以撤销。 申请人:八月市东市区人民政府二OO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林子放誊写完毕之后, 又反反复复地推敲了几遍,确认无误后,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脸上写满了得意的微笑。拿起桌上的文稿,快步走向文印室,把文稿亲手交给了王传君 主任,一再叮咛她要安排人员在下午6 点之前打印出来,待晚上让领导阅示后,如无异 议,明天送往市公安局防火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时间不等人啊,千万千万不能 出任何差错,我们必须在法定的复议时间内提起复议,否则,我们就丧失了复议的权利 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责任重大,责任重大呀” 王传君看着林子放焦急的模样,“你放心吧,不会耽误的,我亲自操刀,保证准时 交货,行了吧。”她幽默地用自己那双犹似当红明星赵薇的大眼睛一样幽深引人的眼睛, 看了看林子放,摊开双手,打趣地说道。 林子放听到王传君这么风趣地回答,忙双手抱拳,“感谢,感谢,太谢谢你了。” 王传君见林子放这么一副搞笑的样子,接着说道:“大恩不言谢,记着在香江大酒 楼恭候小女就是了。” “好的,好的,事成之后,我一定在香江大酒楼16楼犒赏小妹。”林子放顺水推舟 签了一个不可兑现的空头支票。因为香江大酒楼只有15层。 林子放和王传君系高中同学,在校期间,二人关系因共同爱好文学而无话不谈,频 繁的接触使他们的内心逐渐萌发出互相倾慕的牵挂。但他们谁也没有戳破这层高贵的友 爱之窗的一层簿簿的窗纸,双方都生活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幸福中。他们的关系就这 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延续着。高考时,双方互相勉励,最后双双考取了重点大学,但却一 南一北,生活、学习在千里悬隔的两座城市,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唯独属于他们的 时间只有放大假或者依靠书信或者依靠电话来传递彼此心中的不了情…… 他们最能体现自己心绪的方式只能用文字记录彼此牵挂的满纸留恋。林子放在一篇 《无你的日子》的散文中这样写到:经风鞭打的归期,似一面战鼓敲击着依依惜别的祝 福,望着远去的车影,目送如一汪溪水般攀缠不绝的心跳,满目织成一网稠密的离情别 意,总想将你的明眸采摘下来,绣在我玫瑰色的长枕上,陪伴我步入开花的梦境。 阴差阳错的三月霪雨霏霏,我一如遭受雷击,猝然倒下,倒伏成一棵受伤的稻谷, 在肥沃的泥沼中像蜗牛一样艰难地向前爬行。 受了重创的一脉心痕,突突地演奏魂断蓝桥的金曲,千古不变的梁祝之恋呀,把一 曲传颂世代的合欢之情,让孟姜女发挥得淋漓尽致,感动得经历了无数次征战厮杀的长 城轰然坍塌,长跪不起。 知我爱我的你啊,叫我如何能斩断对你的刻骨铭心的敬佩,千百次地轻叩你的心门, 依然在两相知的挂历上留下了夭折的败笔。我感到难以征服你尚未开发的那一片丰沃的 黑土地。 然而,我不放弃,不放弃虔诚的执着。我清守寂寞,听凭往事的利刃,把我雕塑成 望夫石的缩影,我唯有入地生根,长成一株合欢花,用凄艳的血浆,灌满每一个无你的 日子。 无数个夜晚,泪水将孤独淋成一只小鹿,在我青春的白桦林,啃噬一寸寸韶光,直 至把生命吃成残冬里的一片洁白。 多少时辰,我仰首期待,朝问旭日,暮问夕阳,任山林艳丽的花瓣凋零成片片漂泊 的伤情。 关山远隔,空差千里,难以阻挡用思念编织的风筝,飞越万水千山,捎去我的怯雨 痴情,让你在铺满黄金的旅程上再度绽放成一株俏丽的芙蓉花蕾。 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林子放对王传君的思念是多么的挚诚,多么的铭心刻骨。而 王传君写的另一篇《别也依依》的散文更充满了无限的思念。 曾经与你,携手而过一段青青四季。 曾经与你,临风而歌一泓沉沉绿波。 曾经告诉过你,我要在静静水流中为你送行。 多少年来,我独爱水的真纯,一如心中无暇的你。纵使易水萧萧,霜重鼓寒,和声 幽咽,我也要在兰舟催发中与你共泪。 既然一切都不能言传,也许泪光最是依依;既然誓言已是多余,也许流水最是悠悠 ;既然远行已是恒定,也许理解最是纯纯。曾经许诺过的潇洒,此刻竟是这样的经风沐 雨,九曲回肠,余音袅袅,捉摸不得。 与你共处的日子,是一幅画一支歌一首诗,泼墨写生,平仄有致,浅唱低吟,宛妙 可人。动情处,泪湿衫袖,山河呜咽。似夏天的雨,来时黑天黑地,过后云淡风清。真 情撼天动地,诞生出一曲曲动人心弦的今生绝唱,和你一同共吟。 只有等待,鹿撞的心境怦动不已。时光最是易逝,人生最是易老。遥遥相望中,月 圆是画,月缺是诗。随风飘曳的不了情,似电视散文中的MTV 画面,将深深浅浅、浓浓 淡淡的离情别意定格在川长水远的旅程。 也许我们会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吟哦中,走向梦中圣洁的红地毯,成就一 双久违的有着诗文般韵律的真心表白。 终有一天,你会说:人生是花,而我们是蜂,采摘鹅黄,采摘粉红,采摘浅紫,采 摘嫩绿,采摘生活中的五彩诗意,酿就连理枝头的盈盈蜜饯。这是多么美妙的结局,像 诗一样美丽。 难得一见,心里虽有“云中谁寄锦书来”的朝思暮盼,然而,仍要克制心中膨胀的 儿女情长。叮铃铃的电话里只能交流学术上的迷惘,我们彼此控制无端的卿卿我我,过 着新时代的牛郎织女生活,始终不觉得遗憾,终生为心中的追求而战。 其实,你很明白,生活的潮起潮落,酷似我们对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的向往,那种 久别新织的热情奔放,有溪水的清澈,有山的雄壮,久居一室的“贵族”怎能分享人生 中角色的千奇百样?暖巢中又怎能长出时代的栋梁?自古雄才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 我们有自己的信仰,完美的事业铸就精神上的灿烂辉煌。当我们无怨无悔地走进皎洁而 又美妙的月色的诗与画中时,我们会不约而同地祝福: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懂得时 刻保重你自己。 可见,他们对彼此的期待是多么的铭心刻骨。 虽然他们相濡以沫,你情我爱,因为感情这东西没法看着现在,就能预示未来,所 以,尽管他们极力靠近,极力培植感情的花蕾,想使它们花繁叶茂,色彩纷呈,但因种 种原因,他们的感情之舟始终像水中的浮萍一样,一直没能靠岸…… 黄昏来临了,晚霞像火焰般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附近的空气 似乎特别清澈,像玻璃一样;楼群与楼群之间笼罩着一片柔和的雾气,样子很温暖,很 可人;鲜红的光辉随着露水落在不久以前还充满淡金色的区府广场上;泳池、花园和矗 立云天的高楼大厦上,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林子放从水自流区长的办公室出来,看着这巍蔚壮观的落日晚霞的盛景,满脸挂上 了舒心的微笑。 清晨伸出两手,迅速地拉开了蓝色的天幕,苍白的月亮悄悄退到了邮电大楼的后面。 逍遥湖中的水面上闪着璀璨金光。桂花树已经摆脱了模糊的背景,清清楚楚地显露出来。 巴月市的天地之间、城乡之间一片葱绿,清晨带着浓郁的桂花香来临了。 林子放早早起了床,洗漱之后,将要携带的材料准备妥当,便走出了家门。他今天 要到市公安局防火处去递送复议申请,正式拉开同区公安局分庭抗礼的序幕。 8 点06分,他打的来到了市公安局防火处,接待他的武警值班员听他说明来意后, 告诉他张处长正在开会,让他到会客室稍息等待。 林子放来到会客室,见靠近墙角处的书橱里摆满了一列列涉及防火知识方面的法律 法规和有关资料。他顺手从中抽出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释义》,仔细地翻阅起 来…… “林律师,张处长正在他的办公室等你。”值班员何时走进来,林子放毫不知晓, 可见他读书的专注。 林子放赶忙将书放回原处,随着值班员走进张处长的办公室。 “你好。”张处长见他进来,连忙从坐着的大班椅上欠起身来,含笑伸出手来。 “你好。”林子放快步走向前去,伸手同张处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他俩四目相对,吃惊地审视着对方,稍瞬,几乎同时惊叫起来。 “林子放。” “张言明。” 值班员见状忙从饮水机中给林子放到了一杯纯净水,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俩相互询问了对方的近况。 1988年11月12日。缘扇市金盾宾馆,参加全国律师资格考试的人员纷纷入住,林子 放背着一个墨绿色蹬山包,登记后乘电梯来到6 楼616 房间,打开门后,见2 号床铺上 已住上了人,那人见他进来,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也礼节性地冲他 点了点头。 他放下蹬山包,从中拿出毛巾、牙膏、护肤品等放到床头柜上,随后又将考试用的 复习资料掏出来放到床头雪白的床单上。拿起毛巾转身走进洗漱间。 他洗漱后,看离6 时晚餐的时间尚早,便躺到床上看起书来…… “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对面铺上的小伙子亲切地也是试探性问到。 “是的。” 林子放放下手中的书,索性坐起来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1 米80的个头,短发,体 格健壮,面含笑意,十分精神。便问到:“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 “是的。”小伙子答到。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林子放友好地问到。 “我叫张言明,是缘扇市武警支队的战士。” “你呢?”张言明反问到。 “我叫林子放,在巴月市东区文化馆工作。” 双方像警察审查户口一样验证了身份后,愉快地交谈起来,他们就考试中可能会出 现的题型、考点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相互交换各自的看法。直到晚餐的铃声响起,他俩才 赶忙结伴走向餐厅。 张言明从餐厅小卖部买了四瓶啤酒,说为彼此的相识庆贺一下。林子放也不好推辞, 连忙又去添加了四个炒菜,双方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地喝了起来,边喝边谈,十分 投机,时不时会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在此后的两天考试中,双方彼此鼓励,彼此竞赛,考得都较理想。 临分手时,他俩互相留下了联系电话,希望经常保持联络,并且一再嘱咐对方,无 论律师资格考试能否过关都要通知对方。做今生的好朋友。 他俩紧紧相拥,久久不忍离去。那种依依惜别的心情,正如歌曲《朋友》中所唱的 一样:好友如同一扇窗,能让视野不同;好友如同一扇门,能让世界开阔…… 与你分享的快乐,胜过独自拥有。 ………… 那一年,他俩双双中榜,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律师执业证书。 十几年里,张言明几经辗转从缘扇市被调到八月市任职,而林子放则有文化部门几 经周折也被调到司法行政部门工作。由于那时的通讯还不发达,打一个电话都需要转几 道手续,所以双方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的联系,直至到后来的联系中断……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 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 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忘记的,是不是就不会在 心灵中占有一席之地? 林子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简单将来意说明了一下,然后,打开公文包,拿出 《行政复议申请书》,递给张言明。 张言明拿起《行政复议申请书》,从头至尾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他时而眉头舒展, 时而眉头紧锁,还不时用手中的铅笔不经意地轻击桌面。可以看出他对《行政复议申请 书》中陈述的事实与理由还是比较认同的,末了,只见他重重地将《行政复议申请书》 合起,十分工整地放在桌面。 虽然他这个动作做得幅度较小,且掩蔽性较强,但还是没有逃出林子放那双敏锐的 眼睛。他知道张言明从内心还是认同他这份《行政复议申请书》上的观点的。张言明的 这些动作也是他在遇到问题时的习惯性反映。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张言明沉吟了一会。 “子放,你这份《行政复议申请书》上所陈述的事实与理由应该说是很有道理的, 也较有说服力。如果说消防科真是这么操作的话,那他们确实违反了法定程序,应该予 以纠正。有错必改也是我们执法人员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没有什么面子好看不好看的。 再说了,公事公办,何必大家闹得不开心呢?” 张言明停了一下,用双眼征求林子放的看法。 “其实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消防科严格按法定程序办案,我们就是有看法也 只好保留自己的意见。只要不是太过分,硬拿沙子往眼中揉,政府部门一般是不会去太 计较的。谁愿去烦这个神哪?”林子放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同时也将政府部门的工 作态度、工作作风和盘托出。 其实,在当今的社会中,作为政府部门在同其他单位、组织以及个人发生纠纷时, 经常是事情一开场时较为认真,口诛笔伐,声势浩大,大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架势, 可戏至中场,在中间人的斡旋下,经常是风声大,雨点小,尽管代理人声嘶力竭,舌战 群儒,仍难逃在领导的沉默中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最终落得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这 其中的奥妙实在是深不可测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实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在一些热点、难点、焦点问题上, 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进什么山唱什么歌,八面玲珑,花色翻新,指鹿为马。因为真话 不能讲,那样容易得罪人;假话也不能讲,那样容易让人看破你的用心;只有说好话, 谁听了都舒服。在中国,人人都爱听好话,因此,好话挂在嘴上,办什么事都顺风顺水, 到哪都人见人爱大受欢迎。所以,遇到事情时,明白人绕道走,聪明人附和走,糊涂人 往死里走。那些睁着眼往刺窝里钻的人,焉有不被戳得鲜血淋漓的。 张言明听林子放这么一说,微笑着走向前去,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办事难哪,哪个菩萨都不好得罪啊!牛脚印里的水都能淹死人。我们防火处在办理行 政复议案件时,基本上都是维持,谁去没事找事呀,特别在同地方政府的纠葛中,我们 更不会去做打田鸡喂老鸭——好一个恼一个的蠢事。手心手面都是肉,得罪谁都不好, 唉,只有做个和事老。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的命运掌握在地方政府的手中呢?假如 你认真办案,你做得很对,弘扬了正气,得到了一时的荣耀、鲜花、喝彩和掌声,说不 准你的政治命运已走到了尽头。我就吃了这样的苦头,在政治生涯中栽了重重的一跤。 头破血流,头破血流呀。”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有两种人善于遇见潜在的危险:一种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 一种是接受他人失败教训的人。 张言明苦涩地摇了摇头,“要不然,我早就不是这个职务了。平静的水面下有急流 呀!谁都想做一个清官。可你想清就清得了吗?” 张言明显得有些激动。他看着林子放,“你说是吗,子放?” 林子放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 他太清楚官场的游戏规则了。这个时代提拔干部的标准是:庸者上,能者下。说白 了,宁用庸才,也不用人才。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光凭工作实绩是得不到重用的,要 会“活动”。光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这种现象已严重挫伤了一些 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情境下,一些正派的干部也开始将精力转移到 走偏门上来了,拉关系,找路子,寻后台。使干部任用的舞台上狼烟四起,阴胜阳衰。 虽然,瑕不掩瑜,但毕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种丑恶现象给社会造成了难以挽回 的影响,同时也给党和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 “好啦,不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了,为了庆贺我们的二度重逢,中午我做东,在 ‘紫葳渔港’请你吃海鲜。咱们不醉不散。”张言明说完,马上向外喊到:“小马,打 电话给‘紫葳渔港’,让俞老板给留一个包厢,说我宴请一个重要客人。”他显得一脸 的严肃。 “是!”小马应声而去。 林子放看着张言明,那意思你还真有你的,装得蛮像的。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在有些时候做事情固然应该谨慎留心,但又要表现出轻描淡写、 漫不经意的姿态。有些场合,严肃比起轻浮更能博得人的尊重。人生有些时候可以轻松 调侃相互取笑,但其他时候自当严肃端正。 张言明看着林子放:“现在这些生意人太刁滑、太市侩、太现实、太势利了,看人 杀鸡,看酒下菜,你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这样才能使他服服帖帖,为你所用。世风 日下,世风日下,没办法呀!” 他俩又聊了起来…… 在整个聊天过程中,林子放对张言明在谈到自己由于不谙时务,在办理一起火灾案 件时由于没有遵照某市领导的指示办理,而最后导致自己在被提名担任支队主要领导职 务时“卡壳”,一直不死不活地徘徊在现在的位置上时,同时对他有感而发所讲的“三 种鱼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相传在长江三角洲生长着三种鱼,它们是鲥鱼、刀鱼和河豚。这三种鱼以味美鲜嫩 而著称,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三种鱼形状不同,吃法也不一样。鲥鱼形状像鲤鱼,身子 要比鲤鱼扁些。做鲥鱼时不能把鱼鳞刮掉,因为其美味全靠鱼鳞传递;刀鱼的形状就像 一把匕首,鱼肉极其细腻,但吃时一定要特别小心,因为小小的一条刀鱼身上就有上千 根刺,人吃时很容易被卡着。河豚有着滚圆的身子,身上长的不是鱼鳞,而是带小刺的 皮。吃河豚时通常连皮吃下,据说对胃有好处。但河豚极具毒性,一不小心就会吃死人, 而且一旦中毒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几乎每年都有吃河豚丢掉性命的人,所以有句话叫做 “冒死吃河豚。” 渔民在捕获这三种鱼时用的都是同一张网,这种网的形状就像排球网。渔民把网拦 在河中,让鱼自投罗网。鲥鱼头小身子大,头钻过去身子就无法通过,这时鲥鱼只要向 后一退,就能死里逃生。但由于鲥鱼爱惜鱼鳞,死不后退,结果就被渔民捕获了;刀鱼 看到鲥鱼被捕后,心想这家伙真笨,向后退一下不就行了吗?于是刀鱼穿过网眼后就迅 速后退,结果两边的鱼鳍卡在了网上,其实这时刀鱼只要继续前行就能穿网而过了,但 它吸取了鲥鱼被抓住的教训,拼命后退,结果也被渔民捕获了;河豚看到它们被抓,心 想你们真笨,碰到网后只要不前进也不后退,不就不被抓住了吗?于是河豚碰到网后就 拼命给自己打气,把自己的肚子打得鼓鼓的,结果漂到江面上,也被渔民轻而易举地捕 获了。 张言明讲完故事后又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人就像上面的三种鱼一样,常常被自 己的习惯和天性害死,却根本就不知道错在哪里;常常能够清楚地看到别人的错误,却 永远也找不出自己的弱点;常常因为看到别人出了问题而想避免重蹈覆辙,结果却陷入 了另一个更加致命的错误之中。唉,人类似乎永远也逃不出自己的陷阱和宿命。” 林子放十分赞同地点头称是。其实,这些话也是长久积聚在自己心中而一直没有机 会向人倾诉的千千结,今天张言明却捅破了这层窗纸,了却了自己一直耿耿与怀的夙愿, 真的痛快,真的惬意,真的酣畅淋漓,难怪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此乃箴言也。 11时56分,司机在门外催到:“张处,能走了,程处他们已经先去了,让我催你们 抓紧时间,到那利用饭前时间“干刺”瓶把白酒。” 这时他俩才从心灵沟通的舞台上回过神来。 “紫葳渔港”芙蓉厅,消防处的程好然处长已带领办公室的小岳、小占等人正在用 两桌扑克打八十分,进行“干刺”,桌上的一瓶“五粮液”已所剩无几,由于不给就菜, 不给喝水,不给吃食物,参战者个个满面红光。 他们见张言明和林子放进来,忙站起来打招呼。客套之后,小岳、小占让张言明和 林子放接替他们同程好然处长较量。他俩接过已抓齐的扑克,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不一会儿,宴席的菜开始逐一上台,林子放和程好然处长等客套了一番,最终还是 自己坐到了首座。酒场论战拉开了序幕。 首先,互相喝见面酒二杯。只见程好然处长端起酒杯站起来,“我来先敬林律师二 杯,恭喜我们张处和你梅开二度,”他看着林子放,那意思,请吧!林子放见状只好站 起来,他明白自己此时无论再推辞、再找理由也是白搭,只能豁出去了。醉卧沙场君莫 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天只有一醉方休了。 程好然处长见林子放应战,十分高兴,接着又说道:“可惜你不是一代红颜,要是 那样我们就更得高歌一曲,让你们在醉酒的最高境界中一夜消魂。来,干!” 程好然处长仰脖一饮而尽,林子放也毫不含糊,举杯道谢:“谢谢程处,酒逢知己 千杯少,半斤八两不会倒。”他诙谐地将古诗略加改动,同时也在玩笑中警示程好然处 长,你不要小瞧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在老友久别重逢的时候,咱们中国人最传统的方式还 是邀朋呼友海吃山喝一场,好像不如此,就显得感情薄了似的,纵然大家喝得满桌胡言 乱语,洋相百出,谁也不会去计较什么。酒后无德,已成了人们普遍认同的人际交往的 通行证,即使你在酒桌上出言不逊,别人也会原谅你,谁都有败走麦城的时候。说来也 怪,在酒场上,心情好,投缘,本来只有四两的酒量,往往喝上半斤八两也不会醉倒。 这也是大家都认同的在酒桌上经过千百次验证的不是真理的真理。 今天的林子放就是这样的状态,全桌十一人全部见面以后,六两酒已经下肚,竟然 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谈吐优雅。虽然他是今天酒场的重点“培养与打击”对象,但由 于张言明的巧妙穿插,酒大家喝的还比较平均,这样就无形中保护了他的实力。因为, 最残酷,最无情,最精彩的鏖战还在后面。 好看来自耐看,精彩来自精心。酒场竞技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到了。 果然,程好然处长首先挑战同林子放用扑克比起了大小点,这可是衡量一个人酒量 大小的试金石,只要翻开扑克,小点喝酒,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无一点技巧可 言,全凭运气。可见程好然处长是想用自己的酒量来击倒林子放,以便称雄酒场,让林 子放附首称臣。一瓶白酒只半桌牌就被他俩喝得精光。 此时,程好然处长说话已有些语言障碍,“林老弟,咱俩继……续,继续,继续。” 他用手扶着林子放,头不由自主地点着。 “程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喝多了影响工作。”林子放劝到。 “没事,没……没……事。我们都是处局长,每天至少喝两场,中午喝半斤,晚上 喝八两。能喝半斤喝四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能喝四两喝半斤,党和人民才放心。 喝!”林子放知道程好然处长已经不行了,就抬眼看了看张言明,那意思,算了吧,该 结束了。同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自己也够呛了。 张言明站起来,“咱们每人一杯,结束战斗。”他见程好然处长连站都站不稳了, 就叫小岳替他把酒喝了。 立夏市“一千零一夜歌舞厅”,硕大的广告牌被五颜六色的霓虹彩管巧妙地装饰得 栩栩如生,“一千零一夜歌舞厅”这几个大字随着色彩的变化,像水一样渐次铺展收缩, 让人看了心旗摇曳,蠢蠢欲动。走过门前,地动山摇的音乐声就像山呼海啸一样包裹着 你,蚕食着你,引诱着你,使你浑身有一种扭动起来的感觉,喜欢跳舞的人根本无法拒 绝它的诱惑,会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加入追求新时尚生活的行列。 保安在吆五喝六地维持车辆的停放秩序,迎宾小姐笑容可掬地呼来送往。 “您走好。” “欢迎光临。” “欢迎下次再来”…… 富丽堂皇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电子大宫灯,灯上无声滚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 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帷幔,一到这里,就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当 豪放粗狂的伦巴音乐响起时,一群淡妆浓抹、珠光宝气的女人,在暗淡温柔的彩色灯光 中,开始被搂在了一群精心修饰的男人的怀抱中,向前向后,移动有度,酣歌妙舞,香 风弥漫。柳月殷和胡清明在舞池中边跳边窃窃私语。她俩娴熟的舞步,优美的舞姿,默 契的配合,引来了众多舞者的目光。他俩成了舞池里的中心人物。舞者们渐渐向四周散 去,合拢成一个圆圆的圈子,停下来,高声地叫好。胡清明不时离开柳月殷,单独旋转, 继而又旋转到柳月殷身旁,紧紧搂住她的腰,把她转了又转;他们的舞步越跳越快,舞 者们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如饥似渴,越来越震耳欲聋,越来越放任不拘。柳月殷开头还准 备从围成圈子的人群中冲出来,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无奈热情的舞者如痴如醉,欢呼 雀跃,圈子围得就像一个铁桶,根本找不到突围的缺口……终于一曲终了,他们才在舞 者们的簇拥下走到吧台歇了下来。 舞者们不依不饶地要拜师学艺,弄得他们不得安宁。他们谦虚着,推辞着…… 胡清明看着柳月殷额头沁出的微微细汗,知道她太累了,忙又给她要了一杯柠檬酸 果汁,并同时递给她几片香巾纸,示意她擦擦汗。 柳月殷感谢地冲他笑了笑。 震天动地的迪斯科音乐又响起来了,所有的人都一窝蜂似地涌入了舞池。昏黄的灯 光下只能看见舞者们的腚部与胸口在晃动的脑袋和混乱的胳膊中间摆动。这是青年人的 天下,也是舞技不精者的天堂,任何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自己的动作、自己的喜 好,随着音乐的节拍自由驰骋,自由舞动,自由飞翔。 柳月殷没有走下舞池。她在静静地喝着饮料,调整自己的心态。刚才的一曲舞蹈跳 得太累了。现在感觉有些胸闷心慌,心跳加快。她看了一眼正在舞池中激情飞扬的胡清 明,没有去同他打招呼,自己悄悄地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她觉得自己实在支持不住了,赶忙吃了几片药,澡也没洗,就和衣而卧 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是八点多钟了,此时才感觉精神清爽了许多。她看了一下电话, 上面显示着胡清明的电话号码,忙拨通了他的电话。 “胡队长吗,我是柳月殷,昨晚没打招呼就不辞而别,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家里有 点事情,害得您夜里还不放心打电话来,真心地谢谢您。” “不必客气,跳舞结束见你走了,我估计你是有急事,否则你是不会不打招呼的, 你不是那种不知礼节的人。夜里我只是不放心,所以才给你打电话。你现在一切都好我 就放心了。哦,对了,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胡清明诚恳地邀请。 “不啦,中午我还要到毛姐家去出勤,改日吧。谢谢,不打搅您了,再见。”柳月 殷不容置疑地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和胡清明是在水产公司高培俊总经理家吃饭时认识的。那时的柳月殷初到立夏市, 需要寻找一棵大树遮风挡雨,以使生意如日东升,财源广进,减少人为的吃拿卡要,削 减人际间交往的润滑成本,为此,她无论出入什么场所,总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两只 漂亮的眼睛里总隐藏着令人无法捉摸的算计,一旦找准目标,便会立刻出击,利用自己 的把黑的说成白的的三寸不烂之舌,配合自己铺天盖地的柔情蜜意,像汹涌澎湃的长江 水一样浇得你晕头转向,最后让你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真正达到官场 人际交往的巅峰:有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机会;以豹一样的速度扑向目标;用蛇一样的狠 毒攻击同类;如狮一样的凶残杀死对手。她见人用药,无往而不胜。 商场、官场,就是战场,谁能玩转,谁就会在游戏中胜出,决无例外。谁若想另辟 蹊径,最终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偃旗息鼓,惨淡收场,退出比赛。 就这样,柳月殷利用自己能言善辩的技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很快找到了一批 党政、司法、工商、税务等部门的实权人物以及社会上的混混,建立起一个庞大的保护 网,使自己安然无恙地坐收经营的全部利益,风调雨顺地累积财富,短暂间,她的名气 立刻在立夏市声名鹤起,一鸣惊人。为此,生意如日东升,人气旺盛,财源滚滚。 立夏市“天上人间”大酒楼,富丽堂皇,华采四射,翠绿色的帷幔将一楼至19楼的 落地窗户映衬的凉意四散,炎炎烈日中,给人一种爽快、清凉、舒适的快感,使人流连 忘返。11时许,酒店前就已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款式各异,颜色多姿多彩的公车、 私车就已停满了门前广场。时装裹身的男男女女说笑着,搀扶着,依偎着,步履轻盈地 迈进大堂,走向装饰典雅的包厢,走进人际交往的已经固有的牢不可破的圈子,去点评 圈外的花边新闻,来满足各自的心里需求,并且在点评中互帮互学,互相指点迷津,取 长补短,借它山之石以之攻玉,以免在你来我往中吃亏上当。 有人把人际交往比做“雷区”,而人际交往的目标就是如何快乐地、无忧无虑地越 过这个“雷区”,快乐地、顺畅地、安全地到达目的地。越过雷区的最好的办法有两个 :一个用探雷器找到地雷的确切位置,轻松地饶过它。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必须准备一 套“防雷盔甲”,也就是人际交往的游戏规则,万一碰上漏网的地雷爆炸,你依然能安 然无恙,能在人际交往的舞台上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柳月殷戴着水红色的太阳镜,右手举着翠绿色防紫外线遮阳伞,左手拎着银灰色的 坤包,神情优雅地从粉红色丰田跑车上走了下来,快步走向大堂,早已在大堂恭候大驾 的毛怀春赶忙迎上前去:“月殷妹,受热了,赶快到‘醉荷厅''去凉快凉快。”说罢, 用手拉了拉她的裙角,向上掀了掀,故意用那双笑起来就合缝的媚眼死死地瞅了一下, 然后心满意足地拉着柳月殷向‘醉荷厅''走去。 “醉荷厅”是立夏市“天上人间”大酒楼最大的电动餐桌包厢,一次可容纳36人同 时就餐,是热爱生活,喜欢热闹以及亲朋好友聚会的最佳选择。天性豪爽、快人快语的 毛怀春把聚会选择在这里,心愿就是让哥们、姐们能敞开胸怀,无拘无束,鬼哭狼嚎, 惊天动地,共叙人生之坎坷,一醉方休。 柳月殷看着毛怀春那副艳情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自主地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 :“又作天阴了,是不是?你找死呢。” 毛怀春快活得哈哈大笑:“你说谁呢?你自己作天阴了吧,啊!” 柳月殷见两旁的服务生在注视她们,忙示意她,“注意点,别让人笑话咱们,说咱 们没品位,没修养。” 毛怀春像正在哭泣的婴孩听到大人说狼来了一样有效,立刻止住戏耍,一本正经地 随着柳月殷向前走去…… “醉荷厅”内,水产公司高培俊经理、司机小耿、水仙、幺妹等七、八个人正围在 一起斗地主,见柳月殷她们进来,忙起立招呼。 “二姐来啦!”。 柳月殷微笑着冲大家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在立夏市水产界,二姐柳月殷的名头十分响亮,提到她没有不知道的,一是因为她 比较有神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逢凶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二是她十分乐 意帮助业界伙伴,无论谁遇到麻烦,她都会主动帮忙,及时送上热语暖言,从不嫌烦琐, 因而受到业界朋友的广泛拥戴。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柳月殷就 是一位最能把语言使用得恰到好处的人。 柳月殷落座后,毛怀春赶忙叫小姐替她倒了一杯清茶:“姐,你润润嗓子,待会儿 喝酒能多喝点。”毛怀春瞅着柳月殷,显得十分关心,十分尊重,十分殷情。 柳月殷无可奈何地接过茶杯喝了起来。其实,她是最不爱喝清茶的,平常也只喝些 牛奶、咖啡、白开水之类的东西。再说,大众场合也不能太挑剔,否则,别人会误解的, 所以,她只好勉强端起茶杯佯作喝茶的样子。 高培俊总经理见她俩在窃窃私语,忙把手中的扑克牌递给司机小耿,走了过来: “你俩在说谁的坏话呢?能不能也让我分享分享。” 他故意把“分享分享”提高了二个八度音,以便引起她俩的注意。 柳月殷好像才注意到高培俊总经理似的。 “正说你呢。坐、坐、坐。” 柳月殷十分客气地礼让着,这反而让高培俊总经理不好意思起来。 “都老熟人了,干吗还这么客气,至于吗?” “至于,至于。你乃大名鼎鼎的大经理,小民理应如此,否则不是官民不分了吗? 再说了,一旦你哪天不高兴,随便找个理由,就让我的商铺关门大吉了,岂不是太冤了 吗?何不趁早把你这尊菩萨敬奉好,以防你不念旧情呀。你说是吗?我的大经理。”柳 月殷似褒似贬、似真似假的一番阔论使高培俊总经理哭笑不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只好双手一抱:“我的好妹妹,你放过在下吧,如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请小妹明 说,哥哥这厢有理了!”说罢,自己也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 其实,柳月殷心中有数,高培俊总经理早已对自己垂涎三尺,而自己因为还要利用 他积累财富,所以在场面上总不能得罪他,即使心中不舒服,也还得表现出兴高采烈的 样子来,以博得他的好感,为自己扫平赚钱旅途上的坎坎坷坷。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留 意不让自己失态,不给高培俊总经理留任何借口,不让他得到任何占自己便宜的机会, 并且能让他围着自己的需求无私地奉献,即使冒着风险也心甘情愿,因此,她随时随地 吊起他的欲望,让他可望而不可求,并且时不时地主动出击,让他欲罢不能,欲得不到。 使自己永远处于支配地位,牵着他的鼻子转。 她和他相处几年,始终没让他得到任何满足,甚至连一个吻的机会都没有让他享有, 让他一直处在若即若离的状态中,为自己心甘情愿地卖命。 人啊,对越得不到手的东西越是会倾尽全力地去孜孜追求,即使付出太多也在所不 惜,一旦坐拥怀中反而会视如敝帚,觉得获得太容易,显得不珍贵,不完美,不具有吸 引力,会毫不在乎地弃置角隅,兴趣来时看上一眼,雅致无时置若罔闻,可有可无,无 关痛痒,此时,价值也罢,尊严也罢,已无从谈起,还谈什么你在他人心目的位置、分 量、品位? 柳月殷即使有时喝多了酒,仍然没有让他得逞任何阴谋,并且能在醉意朦胧中让他 俯首称臣。他也领略了她的精明。而这,反而更激发了他不得到她誓不罢休的强烈念头, 即使付出太多仍然不觉得后悔,觉得值得。 柳月殷的水产批发部每天都得进出大量的水产品,而她的商品的主要来源完全靠高 培俊总经理的水产养殖场提供,她只要需要哪一种水产品,随时都可以派人到高培俊总 经理的养殖场去提货,且价格比从任何地方进货都便宜,有时甚至都不花一厘钱,只记 个帐,而柳月殷从来都没有去付过帐,高培俊总经理也从来没有去收过帐,至于这些账 目如何处理的只有高培俊总经理自己心中清楚。 就这样,他们在各有所求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谁也没有损失什么。 由于柳月殷的水产批发部资产大都是高培俊总经理投资或者是从他的水产养殖场采 取障眼法、移花接木和暗度陈仓等方法转移过来的,所以,高培俊的存在就成了柳月殷 的一块心病,她始终在寻找机会把这些钱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 今天,因为毛怀春大病初恙,在“天上人间”酒楼惠请各位挚爱亲朋,所以使得平 时各自忙碌在不同岗位上的亲哥哥、热姐姐都能抽空相聚一堂,高谈阔论,叙述自己在 展业中的得失荣辱,开怀处,泪湿衫袖。更有甚者,竟将自己的寝宫秘史毫无保留地倾 吐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寻求哥们、姐们的鼎力支持。什么半夜不归呀!什么阳痿不举呀! 什么敷衍了事吐不出内容呀!什么缺乏激情呀!什么染了花柳呀!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过来人的直率和袒露,丝毫不留余地地展露在各自的面前,竟然显得十分正常。 水仙不知何时坐到柳月殷、毛怀春的身旁,在静静地听她们胡言乱语,当听到毛怀 春说自己高兴时就让老公如愿以偿,不高兴时连边都不让他沾时,她不由自主地插话说 :“我老公恰恰和你说的相反,我都好长时间没有享受到阳光雨露的洗礼了,体内都缺 乏营养了,干事时总觉得无精打采,丢三落四,也不愿多说导他,怕他烦心,怕他嫌我 罗嗦。我真的太爱他了,觉得天下的男人都没有我家的男人好,我家的男人是世界上最 伟大的男人,所以,凡事总迁就他,认为忍让和宽容是女人的美德,做一个贤妻良母是 女人最起码的品格,所以我每时每刻都有危机感,真的怕他不知哪一天会悄然离我而去。 我就这样迁就他,甘愿为他遮风挡雨,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可…可他…经常连正眼都 不瞧我一下,更不要谈钻入被窝翻云覆雨,沾我一下,动我一下,你情我爱了,唉。”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柳月殷和毛怀春,不好意思地接着说道:“让你们 见笑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他了,真的。” 她像一个天真、幼稚的孩子一样,睁大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俩,就 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罪犯在等待那结束生命的最后一声枪响。 柳月殷、毛怀春听水仙幽默、滑稽、实在且不失优雅的话语,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呀,毛还没有长齐,浑身不论哪里一挤都四处冒水,嫩着呢!就知道缺这少那, 不精神,不舒坦啦。结婚的好处多着呢,兴趣来时一夜十遍八遍也不觉得累,照样光痒 不痛,快活着呢,没有兴趣时一夜连一次都不愿意奉献,即使有时碍不过情面,也只是 敷衍塞责,光行动没效果,一点一滴都淌不出来,干使劲,假着呢。”毛怀春阴阳怪气 地看似数落着水仙,实际是在释放自己二人世界如鱼得水时的你死我活的分秒必争,看 她那得意劲,好像她正在暖窝香巢中甜蜜地挣扎。 柳月殷见她那股洋洋自得的美劲,用手捣了她一下,“你注意点行不行?也不怕别 人笑话。瞧你美的,春心起浪了吧?冒水了吧?难受了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加一次快 餐再来陪我们,啊?” 毛怀春连看都没看柳月殷,好像她不存在似的,抬起右手戳了戳水仙的脑门,用老 师教导学生的口气说:“乖妹子,你才刚刚品尝婚姻的酸甜苦辣,小试牛刀,就叫苦不 迭了。婚姻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场景太多了。一招一式你都得学会,横的,竖的 ;前的,后的;上的,下的;手抚,口交;哪样你都得驾轻就熟。你一定要有一套看家 本领,有一手绝活,哪怕你天天都能有新招、有奇招、有怪招,让你的男人天天围着你 转悠,那才有吸引力,有魅力呢。否则,你凭什么拴住男人的心。结婚就像吃菜,淡了 加盐;咸了添糖;浓了兑水;要色香味俱佳才能让人胃口大开,增加食欲,你才能得到 你想要的,否则,一盆淡汤,寡淡无味,性味索然,谁都不喜欢。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 候,在找不到乐趣的时候,在不喜欢你的时候会去干什么?当然去寻花问柳了。” 她抬头看了看柳月殷,见柳月殷赞许地冲她微笑,她又转脸对水仙说:“婚姻的精 彩太多,单调也不少,居家过日子,锅铲碰锅沿这是常有的事,千万不能因此而影响了 彼此的感情。其实,在两个人的世界中,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只 要他不去包二奶,只要他不夜不归宿,有什么不能原谅的。男人们不就喜欢家中彩旗不 倒,外面彩旗飘飘吗?让他飘去,飘的没地方去了,飘的身无分文,他就得飘回来了, 外面千好万好,没有家好。人家老婆捂不热,半夜狗要跑不撤。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不是你的,强扭也不甜。不打听,不过问,不关注,不当一回事,你不急他就急了,负 罪感使他觉得他欠你的太多,不吐不快,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会主动向你摊牌。妹子, 你要知道,无论男人女人,无论他们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你情我爱,那都是暂时的, 只有老婆才是一辈子的。终究他还得回家,在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在找不到人倾诉的时 候,在苦不堪言的时候,在委屈郁闷的时候,妹子,你热语暖言送上,他就会竹筒倒豆 子,完全彻底地向你忏悔。争争吵吵,百岁到老,不争不吵,长久不了。没有什么过不 去的坎,只有过不去坎的人。嗨,我的妹子,阳光总在风雨后,日子长着呢,你慢慢体 验吧。心情好什么都好!啊!” 毛怀春语重心长地叮咛道,像一个演讲家结束了一场盛大的演讲,手在胸前划了一 个弧形,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月殷姐,入席吧。” 柳月殷这才注意到亲哥哥、热姐姐们已入座了,诺大的桌子只将上首的位子空着, 很显然是留给她的,她客套了一番,入座了。 可见,一场酒场的男女混合双打开头就将会十分精彩…… 常言讲: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刚一入场,机灵、活泼、清逸、俊秀的幺妹就端起 酒杯要求大家共饮一杯酒,祝康复如初的毛姐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诱人,永远是 男人的克星,女人的救星。大家在幺妹的调侃、幽默且不失风趣的祝语中拉开了酒场敢 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盛大序幕。 幺妹自告奋勇,担任本次酒场的“酒司令”,全权负责安排喝酒的秩序,并且先喝 了二杯令酒,以便公正执法。如果谁不遵照、服从她的安排,必须接受处罚,当然,安 排必须合情合理,不允许带个人感情色彩有针对性地去打击报复以往酒场上自己的“仇 人”。幺妹将酒场的规矩宣布完毕,立刻着手工作,任命小耿负责倒酒,水仙负责运酒, 并且一再要求他俩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暗中使绊。大家见她一副重任在肩的认 真劲,纷纷举手表示愿意服从调遣。 幺妹见大家都用敬佩的目光在注视自己,立马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各位哥们、姐 们,小妹这厢有理了,感谢各位的信任,更希望各位在喝酒进行时一如既往地支持小妹, 能使小妹不辱使命,圆满地完成本次在肩重任,谢啦,谢啦!”她抱拳向在座的每一位 哥们、姐们点头、鞠躬表示感谢。大家都被她滑稽、搞笑的动作和话语引诱得开怀大笑。 酒场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幺妹见状,首先,安排29位相识的或不相识的毛怀春的朋友们开始互相喝见面酒, 一圈下来,耗时56分钟,有些不胜酒力的人已开始败下阵来,纷纷退到旁边观战、喝茶、 聊天,席上还剩下柳月殷、高培俊、小耿、鱼花、幺妹和毛怀春等十几位能征善战的精 英,一场更加艰巨的酒场打拼的战火即将燃起…… 高培俊总经理端起一杯酒,走到柳月殷身旁。 “月殷,多日不见,今借毛姐的酒敬您一杯,以表本人对您的敬重和爱戴,愿我们 在未来的日子里携手并肩共创事业的辉煌,只要是哥有的就是你有的。”他把“携手并 肩”几个字说得很重,其用意太明白、太直露不过了。 高培俊总经理端着酒杯在等待柳月殷的回馈。 柳月殷看着他满脸游移不定的笑容,心里感到十分厌烦,但人际交往的游戏规则不 容她有丝毫的不快在脸上流露出来,她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 “高大经理太客气了,小妹最近母亲身体欠安,回家去侍奉了一段时间,所以也很思念 大家。当然也包括你这个大经理啦。正准备向您敬酒呢,不想还是让您抢了先,谢啦。 日后还望您多加指点,多开绿灯,多给方便,多多支持,我想我们的事业一定会如日东 升,阳光灿烂的。干!”她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尽。 柳月殷十分干脆、爽快、利索,高培俊总经理见状,内心非常满意。他脸上迅速流 过一缕快意的笑容,让人很难看出。不过这对柳月殷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她就是高 培俊总经理肚中的蛔虫,对他所思所想,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自己在装糊涂,佯 装不知。以便使自己能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真正达到:维持别人对你的依赖,勿使 其得到完全满足。倘若能如此的话,君王也可以为你控制。 高培俊总经理又将酒杯满上了,他要一试柳月殷的酒量,柳月殷明白他的用心,但 自己实在是不愿多喝,她于是招手喊来了水仙:“妹妹,敬高大经理一杯酒。” 水仙没有推辞,调皮且又调侃地端起酒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敬领导一杯 酒,领导不喝嫌我丑。” 高培俊总经理见状,也不甘示弱,显得乐不可支,笑容满面:“春眠不觉晓,处处 闻啼鸟,举杯问美人,我该喝多少?” 柳月殷笑着说:“六六大顺,如何?” “行,就喝六个。”高培俊总经理爽快的答到。 这边水仙和高培俊总经理在对饮,那边毛怀春同小耿也毫不示弱地较起酒量。鱼花、 幺妹等见状,也一一对应地喝的喝,划的划,翻牌的翻牌,打麻将的打麻将。整个酒场 群雄逐鹿,诸侯割据,风烟四起,喊杀阵阵。笑声,叫声,挑战声,声声入耳;家史, 艳史,婚外史,史史动心。每个人此时都开始口无遮拦,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平时难以表达难以启齿的语言,此时,犹如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四处蔓延。酒席上出 现了同一开宴时大相径庭的疯狂。大家已经酒酣耳热,还在疯狂地在那碰杯;就连最苍 白的脸孔都因有了酒意而变成粉红,好像是为了不让羞耻心在这里出现;阵阵模糊的低 语声,好像是海潮涨潮的声音,不时像因海浪翻腾而发出怒吼;每一个角落,人们的眼 光都在泛着热情,间或相互间突然会注视着,默默无语,而且茫然若失,各有所思。谁 也闹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把所有这些朦胧的醉意都吹到一起,真假难变,良莠不分。 毛怀春站起来了,好像是在平静的海面上,第一股首先感觉到风暴的到来,而冲起 来给大家发布台风警报的波浪,她做一下手势要大家安静下来,一口喝干了她杯子里的 酒,同时示意大家干杯,随着她的动作,她把头发弄散了,一头披肩长发像瀑布一样将 她点缀得楚楚动人,她张开嘴想唱一首饮酒歌,但终未能如愿,她眼睛半闭着,突然间 脸色变得像死人般苍白,重重地跌坐在坐位的椅子上。柳月殷、高培俊、小耿、水仙、 幺妹等见状,连忙围拢上来…… 在这种场合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笑声,什么是歌声,甚至什么是叫嚷声,一切全都 乱了套,没有了章法。 喝酒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有人醉卧沙场,否则,根本无法控制喝酒时间的长度。疲劳 战往往一打就是几个小时,半天的时光就在无谓的罗罗嗦嗦中消逝了。 喝酒成了最大的浪费时间、浪费资源、浪费财物的一种不良行为。成了严重阻碍社 会进步、社会发展的最大障碍。也是我国建设小康社会的前进道路上的重大绊脚石,更 是引发社会各种矛盾和不安定因素发生的重要源泉。 国人啊,你何时才能懂得珍视自己的生命?你何时才能懂得正确地生活?你何时才 能懂得时光的宝贵?你何时才能掌握世象的冷暖? 这真是——世相纷繁,欢喜处理当见好就收;故友重逢,沟通时尚需风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