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花流水似有意 林子放同柳月殷一起从立夏市返回八月市,他们都没有回家,悄悄地入住牡丹饭店 306 房间,一个上午他俩都在房间休息,中午他俩到餐厅简单吃了点饭,又回到房间休 息。 林子放一边在看电视,一边在写作,一边对在卫生间洗衣服的柳月殷说:“下午我 们到包公祠去转转,晚上乘车去西山市,尽快落实运动服合同,预防夜长梦多,最后落 得一个老猫含着猪尿包——瞎喜欢的结局。” “好的。”柳月殷愉快地答道。 林子放把自己写好的一首小诗念给柳月殷听:秋夜偶思——为觅得真心爱侣而作茫 茫人海三十春寻觅佳偶今始成风雨同舟斗坎坷白首偕老度余生柳月殷听后,激动地搂着 林子放,摇晃不定,在他光滑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又一下,欣慰地笑了…… 九月天的午后,秋老虎的余威仍雄风不减,平时人来人往的大街,此刻,显得异常 安静、单调,除了丝毫不乱方寸、始终踩着钟点的公交客车仍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以外, 街面冷清一如两军激战之后的战场一样死样的寂静。 林子放和柳月殷快步从公交客车上走了下来,打着遮阳伞向包公祠走去。 他俩走马观花地游览了整个景点,在陈列大厅毛泽东主席的题词跳入林子放的眼帘 :人,要孝敬父母,一个连父母都不肯孝敬的人,还肯为他人服务吗?不孝敬父母天理 难容。林子放久久地注视着题词,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他此时猛 然觉得自己欠父母的太多太多。从自己哇哇坠地,到入学走上工作岗位,自己一直是向 父母索取,从没有为父母奉献一点孝心。不仅如此,还让父母整天为自己操劳、担心。 唉,人啊,出生的时候,自己哭着,周围的人笑着;逝去的时候,自己笑着,而周围的 人在哭泣! 人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方才知道珍惜,可这为时已晚。 最后他们在廉泉前照了一张合影…… 晚上11时16分,他们踏上了去西山市的火车。 柳月殷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双手托腮,注视着夜幕下飞驰而过的山川河流、村庄树 林以及城镇街道上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时用手捋一下额前被风吹散的鬓发,若有所思。 林子放见状,用手将车窗向下拉了两格。 柳月殷转头看着他,甜蜜地笑了。 夜色越来越深,凉意像水银坠地——无孔不入。车上的旅客东倒西歪渐次进入甜美 的梦乡。柳月殷也像大烟瘾犯了一样,哈欠连天。林子放伸开臂膀把柳月殷揽入怀中, 微闭双目,静静地沉思起来…… 凌晨4 点06分,车到了济南站,他俩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出站口,他们要从 这里转乘大巴,赶赴西山。抬眼望,此时东方的天幕已泛出鱼肚白。站在站前广场,北 方早晨的凉意确实有些让人觉得太过热情。见时间尚早,他俩复又返回候车室,找了一 处背静的地方,等候一天中最灿烂的曙光升起。 下午13时36分,大巴准时停靠到西山市长途汽车站,林子放和柳月殷走下客车,迈 步走进站前的“天涯客”酒店,此时,他们已饥肠辘辘了。 酒店内南来北往的旅客在呼来唤往地点要着酒菜,服务小姐东奔西行,甜蜜地应答, 店堂内乱哄哄的。 他俩找到一处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炒两个菜,喝点啤酒吧。”柳月殷试探性地征求林子放的意见。 “行,到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你说了算。”林子放表面上这么说,其实他是懒得烦 神,做个甩手大爷多么清闲。再说了,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就可以依附、可以调 遣她,并且心安理得。因此,他要好好享受一下有了女人的快乐。 柳月殷抬手招来一个二十一、二岁身材丰腴的服务小姐。 “给我们烧一个粉皮炖蹄爪,炒一个呼拉圈,一盘香菜拌花生米,一个菠菜蛋汤, 二瓶趵突泉啤酒。”柳月殷十分熟练地点了几个林子放最爱吃的菜,她知道经过长途跋 涉林子放早已腹内空空了,此时,最需要的饮食就是进行合理的荤素搭配,既管饿又管 饱,并且吃起来神清气爽,补充营养。 林子放看着柳月殷,显得十分满意,十分骄傲,不由冲着柳月殷翘起大拇指:“知 我者,月殷小女子是也。” “瞧你美的。这是女人应该做的,再说了,我的老公我不伺候谁伺候呀。如果那个 女人敢对我的老公有半点心思,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我就是要让你吃好喝好,把精 神养得足足的,让我能随时从你的宝藏中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柳月殷自豪地表白着,显得无限满足、快乐、风光。 吃过饭,林子放对正在喝水的柳月殷美滋滋地说:“马上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新 女婿第一次登门不能空着手,也不能让别人小瞧,否则,就太掉价了。” 柳月殷径顾自在地喝着茶,好像没有听见林子放的说话一般,两眼注视着窗外的大 街,她的眼光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无目的地移动。 林子放以为她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站起来,走到柳月殷的身边:“我说的话你听 见了吗?时间不早了,怎不能黑黑进门吧,那也太不礼貌了。” 柳月殷抬起头:“我的宝贝,急什么,我不正在考虑怎么回家呢?虽然家里人已经 知道我们的事情,但带着你真正步入家门,我起码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让家里人接 纳你。再说了,杨天阁有可能早已在这里等我们自投罗网,一旦狭路相逢,后果就不堪 设想了。你想想,世上还有什么比夺妻之仇更让人丧失理智,疯狂报复。你是我今生的 挚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骄傲,我要确保你的安全呀。” 柳月殷停了一下,看了看林子放,又说道:“柳儿告诉我,说他爸爸最近像疯了一 样在到处找我俩个,他身上带了一只自制的散弹枪,说只要找到,就和我们同归于尽, 柳儿让我们小心点。所以,我在考虑如何避开锋芒,预防对你造成伤害,毕竟我们在一 起名不正言不顺,舆论是不会支持我们的,亲朋好友暂时也不会支持我们。一个女儿二 个女婿,好说不好听呀。我想,现在我们不如先到我妹妹雪青那儿暂且住下,让雪青先 回家探听一下消息,然后再作定夺,你看这样如何?” 林子放听完柳月殷的话语,此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阶段以来,自己只顾 沉湎于同柳月殷的卿卿我我之中,而忽略了自己如果同柳月殷明目张胆地融入社会大众 之中时,将会受到公众舆论的强烈谴责这个浅显的道理。不管怎么说,自己同柳月殷的 关系都是不道德的,都是违背社会公德的。虽然现在人们已经习惯这种男女之间无法说 清的关系,但毕竟是不能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就像染病的花朵一样,如果你不抓紧时 间喷洒药物,即使短时间内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终究也会夭折的。 林子放无言以对,心情难以平静…… 柳月殷见他不说话,忙安慰到:“子放,不要考虑的那么多,条条大路通罗马,办 法会有的。只不过是暂时的困难,追求幸福的旅途上怎可能一帆风顺?事情如果都样样 顺利,伸出的五指哪还有长短?圆满的事情一开始都是不圆满的,心诚则灵,上帝是会 眷顾真心相爱的苦孩子的。没事的,好日子在等待着我们,长着呢。” 柳月殷的这几句话还真的有说服力,颇能打动林子放的心。是啊,天上怎么会掉下 来馅饼,好日子的开端是渡过了苦日子的河流,才能欣赏到对岸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的圆 满之花。没有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哪有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既然已经乘上了起锚远航的帆船,就一定要到达目的地。记得俄国大诗人普希金在《假 如生活欺骗了你……》一诗中这样写到: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焦,也不要烦恼, 阴郁的日子里要心平气和,相信吧,那快乐的日子就会来到。 心儿会在未来变得活跃,尽管现在那么无聊,一切都如云烟,一切都会过去;而那 过去了的,却又使你感到美好。 想到这里,林子放心情瞬时灿烂起来,他深情地说:“月殷,反正我们已经没有退 路可言,在八月市已经臭名昭著,已经身败名裂,已经成了头号花边新闻,你怎么说我 就怎么办,你说向东我决不向西。一切你说了算。再说了,你可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婆 啊,我哪能得罪你呢?我一个穷小子还得在你的屋檐下躲雨呀,如果哪一天你不高兴, 一脚揣了我,我哭都没有眼水。你一转身回了家,孩子、丈夫、热炕头,家还是你的家, 人还是原来人;而我呢,惨了,单位没了,工作丢了,爱我的和我爱的女人都离我而去, 真正的光杆司令一个。” 他停了一下,满含深情地看着柳月殷,那意思,我现在就像一个从孤舟上掉入大海 的求生者,你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我只有抓着你、依靠你才能逃生。 “你知道的,单位已经多次催我回去上班,我一直都置若罔闻,跟着你东跑西颠, 挂职书记肯定撤了,再想回去上班已是天方夜谭,只有跟着你了。说起来真好笑,人家 女人跟着男人私奔,而我却被女人带着私奔。”说到这,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故意又停 了一下,看着柳月殷,那意思这还不都是因你而起,谁让我碰上你这个小冤家了呢。 柳月殷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用她那一双纤纤灵指点着林子放的太阳 穴:“宝贝,你还真会倒打一耙,老娘人倒贴给你了,并且还要花钱养着你,还敢说是 被我给拐出来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个巴掌拍的响吗?如果你不是我喜欢 的男人,白送给我我还不要呢。天底下有几个女人愿意去养活男人的,有几个女人不是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家做个阔太太。除了我这个傻□,情愿折老本卖屁股养活你,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不知足呢,以后还真不能太惯你了。” 柳月殷虽然把话说得有些庸俗、粗鲁,但可以看出来却十分满足。 “是吗,不是你天天在电话上左一遍右一遍地情哥哥呀情哥哥地喊,并且说想我想 的都要发疯了,我能从单位悄没声息地跟你离家出走吗?还好意思说哪。”末了,又似 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老母狗不撅尾巴,芽狗赶上吗?”林子放故意揭柳月殷的短处, 故意气她,自己反而在一旁快活得偷偷地乐了。 柳月殷听了林子放的最后这句话,用手拧着他的耳朵:“我叫你这个小芽狗上好了, 良心都给狗吃了。自己搁不住诱惑,还歪嘴和尚念歪经。下回还敢不敢这么说了。”她 一边拧一边说,直至林子放低声求饶她才放开了手。 林子放一边用手拨弄着耳朵,一边口中不饶人地说着:“谋杀亲夫,谋杀亲夫啊!” 柳月殷看着他那副滑稽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放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17时06分,他俩乘市内6 路车来到位于西市城乡结合部的柳雪青家中。长相和柳月 殷判若二人的柳雪青接到电话后,早已等在站牌下,一见柳月殷他俩走下车来,惊喜地 迎上前来。她中等身材,短发齐耳,圆盘大脸,一双单眼皮的眼睛明亮有神,微微发胖 的体型看起来还算匀称,上身穿电脑绣花的浅绿色长袖衬衫,外罩鹅黄色羊绒马甲,下 穿深褐色长裤,脚穿一双棕褐色休闲皮鞋,走起路来沉着稳健,说起话来不急不忙,虽 没有柳月殷的八面玲珑,但却透露出诚实、善良的品格。 “姐,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到车站去接你们。省得让你们走这么多冤枉 路。”他一边热情地招呼着柳月殷,一边看着林子放,真诚地叙说着。 “这?这位……?”她不敢擅自称呼林子放,征询似地望着柳月殷。 “他就是我在电话中经常和你提起的林哥。对得起你姐吧?”柳月殷一边介绍,一 边示意柳雪青前边带路。 柳雪青接过林子放手中的一箱水果和一大方便袋食品,带着他俩左拐右绕地穿过几 个街巷,来到了家中。 这是一所充满农家气息的单门独院,三间平房整洁漂亮,家中用品一应俱全,可以 看得出来柳雪青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家庭主妇。 柳雪青把他俩安排在客厅坐下后,连忙去泡茶,与此同时,她又打来一盆温水,放 上一条白毛巾,让他俩洗洗脸,暖和暖和。 柳月殷洗过脸后随柳雪青到卧室去补妆去了。 林子放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电视。 柳月殷同柳雪青一边耳语着,一边从卧室走了出来。 柳雪青来到林子放身边:“林哥,你和姐在家歇一会,我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就 回来。”她好像不放心地又转身对柳月殷说:“姐,林哥初来乍到,你帮我陪陪他。啊 ! ”说罢,她一转身就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中。 晚上七点多,柳雪青的爱人陈伊琰下班回来,看到柳月殷他俩正在看电视,忙快步 走上前来,握着林子放的手,客气地说道:“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柳月殷向陈伊琰介绍了林子放的具体情况,陈伊琰显得很兴奋,“林哥,今晚俺弟 兄两个一定要好好喝一场,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碰到对手了,咱们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还没有等林子放回答,柳月殷就高兴地接着话茬答到:“行呀,今晚上你兄弟两个 就比试比试,看谁的酒量高,我和雪青做裁判。一会儿雪青就回来了,她是先回家看看, 顺便再买些卤菜回来给你兄弟两个下酒的。” 陈伊琰一听柳月殷这么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还是俺姐爽快,就这么定了,林 哥,我再去弄几个素菜,一会儿咱两再叙。”说罢,他围上围裙,到厨房忙活去了。这 边,柳月殷赶忙给林子放出谋划策。 “他姨夫伊琰酒量很大,一顿一斤酒应该没问题。他扒牌、划拳、斗地主的技巧都 不行,喜欢硬功治疗,也就是一杯一杯地比试。你虽然酒量同他旗鼓相当,但喝闷酒你 可能逊色于他,一定要靠技术活去战胜他,记住啦,啊!” “知道,我就是同他硬功治疗也不怕他啊,何况我还有坚强的后盾,至于最后鹿死 谁手就看谁的运气好了。”说到这,林子放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柳月殷又说到:“去给 我多倒点开水来,我要多喝点水,能解酒。一般的情况下,酒前水喝多了,基本上就不 会醉了。这是我的秘诀。” 柳月殷听他这么一说,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把这场酒当作一场战争来对待,搞得 像决斗似的,不要虚,你真的不能喝就不喝也不碍事的,毕竟你是第一次到雪青家来, 他们不会让你喝醉酒出洋相的。当然了,地主之意他们肯定是要尽的,肯定是要你喝好, 这个分寸你自己掌握就是了,没啥好怕的。再说了,我的宝贝从来都是鸿运当道,福星 高照,一定能旗开得胜的。” 林子放听柳月殷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自己的酒量对付陈伊琰应 该不成问题,何必这么谨小慎微。想到这,他冲着柳月殷会心地笑了。 七时半左右,柳雪青拎着两方便袋卤菜回来了,她一进们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姐, 伊琰还没下班回来?” “早都回来了,正在厨房做菜呢。”柳月殷指着厨房说道。 “姐,你快帮我拿七、八个盘子出来,把这些卤菜摆拾好,让他弟兄两个喝酒,时 间不早了,肚子怕早就提意见了。”柳雪青边说边把装卤菜的方便袋放到桌子上。柳月 殷赶紧从菜橱里拿出一摞盘子,用热水一一冲洗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卤菜一一倒 入盘中。这时陈伊琰也端着二盘素菜走出厨房。 “林哥,姐,快入座喝酒吧。” 陈伊琰脱下围裙,走进卧室拿出二瓶孔府宴酒放到桌子上。 “林哥,今晚,咱兄弟两个就把它干掉。看看谁的酒量大。”陈伊琰一副常胜将军 的模样,好像胜利早已取得。 “我们四个一起喝,不能光咱两喝,让你姐和雪青干坐着,那多没意思呀。”林子 放很谦虚地提议。 “姐和雪青喝饮料,咱兄弟两个喝白酒。”他不容置疑地做出了决定。 柳月殷见状,忙插话到:“就你兄弟两个喝,我和雪青做公正人,看看你兄弟两个 谁的酒量大?” 陈伊琰一听柳月殷这么说,十分高兴,“看,俺姐都同意了,就这么定了。”说罢, 他打开了酒瓶,将桌子上的六个白瓷杯倒的满满的。 “林哥,来,第一次见面,咱兄弟两个先喝二个见面酒。”陈伊琰将泻好的酒杯端 了二个给林子放,自己端起二杯仰起脖子一饮而下。林子放见状,端起酒杯,“谢了。” 也将二杯酒喝下肚去。 陈伊琰看林子放的爽快劲,非常赞赏,忙又端了二杯酒递到林子放的面前。 “林哥,喝个如意酒吧。”他异常真诚地邀请着。 “行。”林子放痛快地满足了陈扬言的请求。 四杯酒下肚,林子放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激情高涨,对喝酒的渴望陡然升级,人在 这个时候一般是很难喝醉的。酒场上就这么怪,一旦心情灿烂起来,酒喝起来就像水一 样,丝毫没有辣味,并且越战越勇,势不可挡。另外,一个爱酒的人,如果因为某种特 殊原因一个阶段与酒无缘,或者一个阶段从没有释放过能量,一旦遇到特殊的场合,合 适的机会,投缘的人,喝酒的能量便会像火山爆发一样铺天盖地,战无不胜。 “林哥,你第一次到咱家来,一切都顺利吧。再喝一次顺当酒你看如何?”陈伊琰 又找出再一次喝酒的理由,眼巴巴地瞅着林子放,那意思,赶快喝吧,还犹豫什么呀, 反正这二瓶酒咱两包圆了,早喝迟喝都要完成任务,酒瓶不见底是决不收兵的。 林子放明白,自己说什么理由都是徒劳,不如废话少说,干脆彻底地喝个痛快,结 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他端起酒杯,二话没说,爽快地喝了起来。 柳月殷和柳雪青一边在喝着饮料,一边在低声细语地说着话,不时地可以听到她俩 舒心的笑声。对于林子放和陈伊琰的精彩表演,她俩丝毫没有留意,只顾在叙述各自对 对方的思念,而林子放虽然想听清她俩的谈话内容,但由于她俩说话的声音太低,根本 无法听清,他只好有时故意佯装夹菜,去小心翼翼地听些零零散散的断句。 “爹和娘身体好着呢。” “他打过几次电话,柳儿经常打。寄过二次钱。” “你林哥怎样?” “五大三粗的,潇洒漂亮,长的没话说……” 二瓶酒已经被林子放和陈伊琰他俩喝的只剩下三、四两了,这时柳雪青站起来开始 敬林子放的酒。 “林哥,第一次到俺们北方来,缺酒少菜,招待不周,我敬你二杯水酒,希望笑纳。 小妹这里先干为尽。”柳雪青说罢,一口将二杯酒喝了下。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现出北 方女人的干脆、豪爽、耿直。 林子放只好不情愿地端起杯子:“你客气了,一家人怎么说二家话呢,谢谢小妹。 欢迎抽空同伊琰弟到巴月市做客,我一定让你姐带你们遍游巴月美景,热情款待你们, 那时我们再举酒欢歌,好好喝上一场,今晚就到次为止吧。”林子放说完话,举手将自 己杯中的酒喝干。心想,你这不是在削弱我的战斗力吗?又让陈伊琰倒了二杯酒的巧。 他把脸转向柳月殷,那意思,你也该出手了吧。 柳月殷心领神会,马上站了起来:“伊琰,我们都有三、四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记得最后一次喝酒还是2001年秋天你和雪青到姑妈家参加表弟张文普的婚礼,我们在华 侨饭店荷花厅,记得吗?今天我借花献佛,敬你二杯,来,干。”陈伊琰无可奈何地端 起酒杯非常客气地将酒喝了。柳月殷把杯子放下。 “好啦,剩下的酒你和子放把它喝完,我同雪青去烧一个汤,准备吃饭。”说完, 她拉起雪青离开座位,到厨房去忙活了。 这边,陈伊琰和林子放又两军重开战,一递一杯地喝了起来,他俩说话的声音也逐 渐升高,而且说话的内容也夹杂着一些粗话俚语,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吃过晚饭已经10点多了,柳雪青把林子放和柳月殷安排到客厅旁边的卧室休息,把 床上的铺盖全部换上新的,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他俩的房间。 林子放一头倒到床上,双手举起,伸了伸懒腰,长长吐了一口气:“舒服,真的舒 服。有家就是比没家好,不论住再好的宾馆,都缺少家的温情,家的情调,家的平和, 家的宁静,家的安全。” 是啊,一个长期漂泊在外的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缺少呵护的人,一旦回到 一个稳定的住所,他会发觉此时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可爱,那么温馨,那么 亲密,那么安定,那么让人浮想联翩,那么容易让人掉眼泪。林子放此时真的感到自己 充其量只是一个游子,一个前途并不是鲜花簇拥的游子。自己深陷在一场充满杀机的感 情旋涡中,无法预言是丰收还是颗粒皆无。 想到这,莹莹泪光在眼眶中徘徊又徘徊,踟躇又踟躇,最终还是听话地、悄没声息 地返回来时路。 柳月殷洗漱结束,见林子放还在床上躺着,就用手吃力地拉住他的手:“我的宝贝, 快起来洗洗,上床睡觉吧,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了。啊。” 林子放爬了起来…… 林子放钻进温暖的被窝,立刻就被柳月殷的温柔体贴所包围。她一面用手抚摸着林 子放的肌肤,一面用自己迷人的樱桃小口吻着林子放的额头、胸脯,并把自己的身体紧 紧贴在林子放的身上,同时,用她那诱人的明眸示意林子放把壁灯关了。 柳月殷用手抓住林子放的女人最爱,向自己的双腿间插去,随着她轻轻的微吟声, 林子放快速挺举了几下,就不动了。 “乖乖,怎么这么快就淌掉了。你也不多挺一会儿,我还没感到快活呢?”柳月殷 似嗔似娇地抱怨到。 “太累了,哪有那么大的劲呀。”林子放语气有些生硬,话说的明显有气无力,软 绵绵的,还夹杂些不情愿,让人听起来有些怜惜他。外眼人哪里知道,此时,林子放触 景生情,心里泛起了乡思,同时,对自己的前景产生了疑惑,对自己的荒唐举动感到迷 惘,对以后的归宿理不出头绪。所以,他心里烦躁不安,心不在焉,干事情的集中程度 理所当然地打折,让柳月殷感到不悦。而这个中奥妙只有林子放自己心里清楚。 “宝贝,我也没怪你,好好好,歇歇,歇歇。”柳月殷一边心疼地安慰着林子放, 一边用手又去摩梭、拿捏林子放的女人最爱,不一会儿,林子放的女人最爱就又威武雄 壮地挺拔起来,柳月殷旋即翻过身去,把屁股撅向林子放的档部,林子放向前一挺,只 觉得自己的女人最爱掉入了一个热乎乎的洞坑中,滑滑的、痒痒的,他的精神立刻昂奋 起来,忙用双手搂紧柳月殷的腚部,像农村人烧锅拉的风箱一样,一进一出,快慢有度 地抽插起来。柳月殷则像一头驯顺的小狗,发出轻轻的哼哼唧唧的舒心声……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柳雪青就按照柳月殷的安排回娘家探听消息去了。 吃过早饭,林子放坐在沙发上,在漫无目的地翻阅着《商界》杂志,柳月殷则在院 子里的自来水旁边清洗他俩的内衣内裤,她不时向家中观望,见林子放一副六神无主、 心神不宁的样子,忙喊到:“子放,搬个板凳到外边来晒晒太阳,和我说说话,免得你 一个人坐在那里着急,瞎想心思。” “好吧。”林子放懒洋洋地搬着一个小方凳,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啦,吃了安眠药啦,没有一点精神。快过来。”柳月殷指着自己旁边的空 隙,示意他就坐那里。 林子放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显得心事重重。 “你怎么啦,昨晚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掉魂啦。有什么不高 兴的事说出来吧,该不是又想哪个女人了吧。你说吧,我听着呢。”柳月殷目不转睛地 盯着林子放,那意思,你快说吧,真急死人了。 林子放把头歪着,也用自己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柳月殷,双手不停地搓揉着, 还是没有说话。 “我的小祖宗,你倒说话呀,你想把老娘气死是不是。”柳月殷显得异常着急,语 调提高了许多。 林子放见状,不紧不慢地开了腔:“你天天嚷嚷着要来西山,要让我看看你的繁华 之家,可来了又不准回家,像作贼似的。八公山上——草木皆兵,需要那么玄乎吗?真 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哎呀,我的宝贝,原来是为这个,我不是考虑到你的安全吗。要不然我们直接回 家,如果碰上柳儿她爸爸,我没什么,假如伤了你,叫我还怎么活呀,半辈子了,总算 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我是不能让你受到半点损害的。你是我的全部生命。”她停了一下, 显得十分关爱,十分温情,见林子放没有言语,又接着说道:“我这不是一大早就安排 雪青回家去探听消息了吗,等她回来我们不就能知道是回家还是不回家了吗,我也十分 着急呀,到了家乡又不敢回家看望父母,这种滋味我也不好受呀。真是的。” 柳月殷显得有些生气,停止了洗手中的衣服。 林子放见状,忙安慰到:“我不是着急吗?正事干不掉,在这耗着也不算事呀。我 知道你也着急,可我就是耐不住性子,急嘛。” “急性子吃不得热豆腐,急婆娘嫁不到好汉子。光急有什么用,干事不能由着性子 来,否则是会吃亏的。”柳月殷数落着林子放。 林子放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柳雪青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进门她就冲着正在洗衣服的柳月殷说道:“姐,不好 了,柳儿的爸爸来了,都在那等二、三天了,幸亏你和林哥没有直接回家,否则……” 说到这,她看了看林子放,停了下来。 柳月殷听柳雪青这么一说,忙问到:“他不知道我们来到了西山吧?” “他估计你们来了,他说你们在八月市不敢久留,熟人太多,有可能会到西山来避 避风头,所以他就到这来等你们,他说,总有一天会抓住你们的。” 她停了一下,看了看柳月殷,又接着说:“姐,他还说,想离婚除非他死了,否则, 你只要剩一根骨头,他都要把你运回去。说你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他让你在 外边跑,跑够了,你自然就会回去。到什么时候你还是他的人,他不计较你,说你同林 哥玩腻了你自然就会回家去的……唉,他还说了好多好多,真难听” “做他的美梦去吧,姐自然跨出了他家的门,就不会再回头了。跑到西山来撒野, 明天你去告诉你哥,尽快把他赶走。气死我了。他算哪棵葱。”柳月殷显得气喘吁吁, 脸色苍白,双手明显的在颤抖。 “明天不行,明天爹娘和哥约你们到‘红艳艳酒楼’见面,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到时你直接和哥说不就行了。”柳雪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几点?”柳月殷问到。 “十一点。” “那好。” 林子放在一边听着,心里有些紧张,他十分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要稍有不慎,弄 不好就会出人命案。人生三件宝:土地、老婆、破棉袄。他人若想侵占其中任何一样, 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他在心中急速地思考着对策。但表面上还显得十分平静,好像 这些情况早就在预料之中一样。其实,这些情况也应该早在预料之中。 柳月殷见林子放无动于衷的样子,用手推了推他:“事到临头了,你怎么一点都不 着急。你快想想办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顺 其自然,听天由命吧。”林子放表面上显得很坦荡,很镇静,很有将帅风度,其实内心 像波涛汹涌的水下暗流一样,咆哮不已。 “唉,你看看你林哥,从来都不知道着急,祸到临头竟然还像没事人一样,好像事 情与他毫无关系,真能沉得住气。嗨,什么时候才知道操心。”柳月殷对着柳雪青絮叨 着,可以看得出来埋怨中还夹杂着疼爱。 “姐,你就别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会被尿憋死。等明天上午一家人商 议后再说吧。你也让点时间给林哥考虑考虑。俗话说:三思而后行嘛。”柳雪青从中斡 旋,她担心林子放会同柳月殷吵起来,影响不好。 其实,纵使柳月殷再怎么数落,再怎么抱怨,再怎么指责,林子放都不会计较的, 毕竟是为自己好。不管怎么说,柳月殷对自己的那份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这他非常明白。 至于她私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去干了些什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只有她自 己明白了。暂且他也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过多。再说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不知道时,心平气和;知道时,坐卧不宁。只要人没有三心二意,就一切都好。毕竟目 前自己与她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露水夫妻,虽然出双入对,但毕竟在法律上是违法的, 在舆论上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谁都有权想离开就可以自由地离开。 “好,我现在就开始操心,我现在就开始发表意见。我们拿把刀回家去将他宰了, 岂不一了百了、永无后患了吗?也省得我们天天东躲西藏,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不要去 办什么离婚手续了,岂不两全其美,一举数得吗?”林子放拿出不是意见的意见,明显 是在气柳月殷。没想到柳月殷听后,居然非常高兴。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招呢,我的宝贝,好啊,花点钱,找个杀手把他干掉, 岂不一劳永逸了吗?高招,高招,高老庄的高,实在的高呀。”柳月殷一副心花怒放, 喜不自禁的快乐劲溢于言表。。 林子放一听,心中急凛凛打了一个冷颤,急忙说道:“你真的想杀他呀,那是要枪 毙的,千万不能这么办。我是说着玩的,是气话,你可千万别当真,你可不能犯傻啊! 事在人为,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怎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何必走入极端呢?再说了,你到 法院起诉离婚也快的很,何必干赔本的买卖。一旦东窗事发,别说在一起了,恐怕连说 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岂不太不合算了吗?” “我是说着玩的,瞧把你吓的。我怎么能那么做呢,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头,我 舍不得丢下老公你呀。你一天不在我身边我都不放心。要那样的话,在牢中我见不着你, 急也要把我急死。”柳月殷把话说得轻描淡写,给人一种开玩笑的感觉,估计她在林子 放的一番无意的话语中茅塞顿开,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我说你也不会那么傻,去干老母猪讨窝倒贴的买卖。”林子放又在合适的机会, 故意惹她生气,话说的庸俗且正中她的痛处。 “你……你你你,作死你。”柳月殷挥着沾满肥皂沫的双手要打林子放。 林子放转身跑进了房间。 柳雪青捂着嘴在偷偷地笑了…… 上午11时,“红艳艳酒楼”可以玉览大街景致的聚仙厅,柳月殷的爹娘和她的弟弟 柳雨生早已入座,眼巴巴地在等候他们的来临。 一辆翠绿色的捷达出租车悄然停在门前,柳月殷、林子放和柳雪青匆匆走下车来, 快速进入大堂。他们说明来意后,服务生把他们送入聚仙厅。 “爹,娘,我想死你们了。”柳月殷亲热地叫喊着,扑入她娘的怀中,眼泪刷刷地 流了下来。 这边,柳雪青已经把林子放引见给大家。大家一番客套过后,逐一落座。话题转入 柳月殷与林子放的个人问题。 “新知呀(柳月殷的乳名),你和小林这么一折腾,可把我们亲家六眷都牵扯进去 了。柳儿她爸爸前天就来了,硬让我们把你们俩交出来,我们告诉他你们没来,他就是 不相信,住在家里硬等。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柳月殷的娘一边抚弄着她,一边长吁短 叹地絮叨着,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柳月殷一边用手绢替她娘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娘,这有什么伤心的,你看 小林难道不欢喜吗?他比柳儿她爸可够档次多了,人有人样,貌有貌相,哪一点都比他 强。你们也知道,我同杨天阁的关系是早晚要解除的,磕磕碰碰十几年,哪有一天舒心 日子,你们不也跟着我泪水泡饭过了十几年的揪心日子吗?你们回去后找个理由把他撵 滚蛋,别让他在咱家狐假虎威。我现在已经迈出了他的家门,说明我已经不是他家的人 了,再也不会回头了。这时还敢来咱家充棍,他算哪棵葱啊。” “姐,你一天不和他把离婚手续办了,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了,那样的话, 别人会笑话的,对咱们家影响也不好啊,毕竟我们都在各个单位上班,孬好也算是有头 有脸的人,不能让别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把话柄留给别人。再说了,如果把柳儿 他爸若急了,他跑到我们农行去胡闹或者到姐姐、姐夫的单位去胡闹,那我们的脸面就 丢尽了,毕竟你现在还是他的妻子呀。道理上我们说不过他,大众场合我们更得让着他。” 柳雨生一口气说了许多,显得有些激动,有些担惊受怕。 柳月殷听后有些不舒服:“你怕他什么,难道在西山他还敢把你吃了。他有那个胆 吗?明天就想办法撵他滚蛋,他若赖着不走,你把咱爹和娘送到大姐家去,让他守着空 家在痴汉等丫头吧。我和子放下午去把那二万件运动服服装合同签过之后,乘晚上的大 巴连夜赶回济南,明天返回八月,让那个挨枪子的在那干等着吧。哼!” “这样也好,省得我和你娘整夜睡不着觉。我们知道了你们的具体情况,心就放下 来了,柳儿他爸要等就让他等吧。你们回去后抓紧起诉,尽快把离婚手续办了,那样, 他就没有理由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你们也能光明正大地来去自由了。”柳月殷的爹语 重心长地叮咛着,可以看出来他是赞同柳月殷和林子放的相处的。 柳雨生见爹爹的话停了下来,马上接着说道:“姐,你和林哥回去后,要经常给我 打电话,以免爹娘牵挂。再说了,如果我们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也可以随时通知你,即 便没有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人多主意多嘛。” “知道了。”柳月殷点了点头。 “吃过饭,我和你娘要赶紧回去,以防柳儿他爸怀疑。临出门时我们说去一个朋友 家聚餐的,因此,不能耽误的太久。另外,雨生也只请了半天假,下午也得上班,我们 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好自为之呀。”柳月殷的爹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柳月殷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倾诉彼此心中的牵挂。儿女都是父母的身上肉啊,无论年 龄再大,无论身处何方,无论千错万错,父母都会无时无刻地惦记着。只要一天得不到 儿女们的消息,他们都会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世上最亲亲不过父母,最硬硬不过儿女,自古皆然。 这真是——随波逐流,出行时也当临危不乱;儿女情长,遇事时更显精诚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