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我从不轻易的投入感情,我是这样,我的朋友们也是这样。时至今日,爱,对 我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就象你面对夜空,看着流星瞬间划过天际,而 永不能把握。我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和十分的包容,却仍然只能向隅而泣。 我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哭完以后,一个人呆呆的望着雪白的墙壁:我还是放不开啊!我想她:想她温 柔的凝视、呵呵的傻笑、娇蛮的任性;我想着与她手拉着手的漫步、紧拥入怀的那 份塌实、耳鬓斯磨的喃喃细语。可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太流行痴情了。 人们都说:女孩傻,傻女孩。可是男孩付出感情的时候,比女孩更傻,更难以 忘却过去,我已经连续十多天失眠了。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是一点半钟。我来回 的翻着身,迷迷糊糊着,一看表,已经是六点多钟了。那四个多小时,在我的记忆 里仿佛失踪了一样,一片空白。我眼圈发黑,视力下降,整天昏昏沉沉的。我冲自 己咆哮: “不就是一个女孩吗?长的又不漂亮,脾气又不好,就值得你这样?昂 起头来,象个男子的模样! ”可这些没用,我还是不自觉的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 日子,每一天、每一件细小的事情:我为她折起一只衣袖,蓉儿瞧着我,伸出另一 只手;说起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很乖很乖的说:好;我们紧紧的拥着,她幸福的说: 感觉真塌实。那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那么的令人感触,那么的令人伤怀。 幸福是短暂的!是啊,我由衷的感叹。 接到我的电话,巧姐着实吃了一惊: “我以为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呢!怎么 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笑着,她又补充道: “原来我还在想,第一次做红娘就 成了呢。 ”“也许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我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真情,也 许,反而让她产生了犹豫。 ”“加油啊! ”巧姐幽默的用了一个日本式的短语。 “我会为你敲敲边鼓的。 ”鼓起勇气,给蓉儿打了电话,她语气冰冷: “没有 什么值得我回忆的地方。 ”是吗?竟是这样的评价,放下电话,我象狼一样的向 天发出惨笑。 人与人之间的感受是多么的不同啊! 人,究竟应该怎样追求自己的所爱?我应不应该放弃了?真的放弃了我是不是 会后悔?问题,象狂涛一样在我脑海里翻腾,可愈是痛苦,我却愈发现:我真的是 爱上这个傻丫头了。 其实,人有时候的决定,往往是经一件小事而促成的,在你的心中,已经有了 决定,那件小事,只不过是最后促成的一个诱因。走在路边,一个广告牌引起了我 的注意:伟大的人,决不会半途而废。对,我是不应该放弃。 于是我继续我的追求。我笑着对蓉儿说: “我学会了一样新本领。那就是-- 厚脸皮。 ”蓉儿扭头瞧着我,笑了起来…… 仿佛拨云见日,一个多月的苦候,太阳也向我露出了笑脸。 一个人,焦躁的坐在办公室等待着下班,因为下班后,也许我又可以和我的蓉 儿在一起了。那种心有所思的笑意,不自觉的来到了我的脸上。一个月来的种种, 又历历在目。 天上飘着雪花,站在医院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来了,但心情 却截然不同。天很冷,我的心却在快乐着、快乐着。回想着前几次的等待,那种凄 凉与无奈,真是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相信我吧,蓉儿,我会带给你幸福的。我 会让你在若干年以后,不会为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而后悔。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苯。和蓉儿一起坐在茶楼里,又一次的看着她在哭泣,我 不明白她的心情:既然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哭泣呢?伸出手,去握 蓉儿的手,她向后一缩,那是矛盾吗?看着她默默的抽泣,一种责任,一种义务不 断的在心中回荡。记得有首歌这样唱道:好男人不该让心爱的女人流一点点泪。爱 她,就给她幸福吧!我坚定的握住了蓉儿的手。 “把心交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尽我最大的努力。 ”“是吗? ”蓉儿 幽幽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然后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 头, “不过后悔也晚了。 ”我笑了起来,紧紧的拥着蓉儿说: “当你把头靠 在我的肩头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把心交给我了。 ”“我已经把心交给你了吗? ” 蓉儿的眼神略带着迷茫。那种迷茫,令我心醉,也为之心碎。也许我们终究是属于 不能在一起的人,她的迷茫,令我们 '在一起会不幸,分手会痛苦! '重新获得了 所爱,让我象小鸟一样,只想飞翔。那种飞翔,在单位里表现的更是明显:做起工 作来,不管再累,也是心情舒畅;还有,每个人在我的眼中,都是那么的可爱!我 想让所有的人分享我的快乐。这快乐,让我积极的改变了自己的待人和处世态度。 可由于我以往的固执与幼稚,这可爱显然来的已经为时过晚。 “这是一个痛 苦的决定:你的微机室班长的职务已经被解除了。 ”主任如是说。 “我一直是 那么地器重你,可你令我太失望了。 ”是的,我明白他的失望:在派系斗争中, 我选择了另一方,而未能左右逢源。常常,我用种种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在派系斗 争中,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可是我忽视了一把手的威力,也为自己的勇于承担责任 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轻轻的,我被抽调出去,当我回来时,一切已经完全改变。 从重任在肩到无所事事,那种失落,简直是天上人间。 “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 ”我骑车带着蓉儿,蓉儿犹犹豫豫的说。 我不愿说谎,也为了诚实,我激愤的说: “知道我的压力吗?我在单位已经 没职位了。可我想给你一种比较优越的生活,我不愿我所爱的人跟我就那么平平淡 淡的生活,觉得我没什么前途。 ”“知道吗?在我们单位,一个小小的主任就需 要六年的工作经验和三年的下乡经历,但人又能有青春几何啊?我又该怎么做?因 为我的失意,也为了你的期望,我想离开,可你的父母能接受我吗?你的父亲,一 个在行政单位工作了一生的人,能接受我这个整日里为了金钱而营营益益的女婿吗? 毕业以后在家等待工作的时候,从最粗重的体力劳动到天天看人脸色的业务员,我 都做过。苦,我不怕、累也不怕,我怕的是为了你我付出了一切却不能得到理解和 支持。现在,我的朋友有个非常好的计划邀我一起完成,我很喜欢那种独当一面的 感觉,我很喜欢那种忙忙碌碌的生活,很充实。单位的那种在世人眼中所谓的稳定, 在我眼中不屑一顾,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我是那么的珍惜你,如果失去了你, 即使富可敌国,也仍心有缺憾。蓉儿,你需要什么?你要稳定,那我就在单位好好 工作;你渴望所爱的人能有所成就,那我就为你而闯荡;何去何从,君一言决之。 ” 握着我的手,蓉儿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背上。一个小小的动作,以足见真情。也许, 是我太多情,可那种温暖与贴心,我一生都会记得。 我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可有时候,当我述说真情,蓉儿却总说我是花言巧语。 是花言巧语吗?花言巧语一定是甜言蜜语,而甜言蜜语却不一定是花言巧语,我的 话语,没有一丝的欺骗与谎言。 “我欺骗过你吗?举个例子来? ”温柔的瞧着我,蓉儿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不能不再摇摆,而趋于坚定?是怕前路的艰辛 与未知吗?我不是一个轻于承诺的人,我现在对我将要做的事情充满着自信,能陪 着我一起完成吗? ”也许,恋爱中人,就是这样的充满着猜忌与疑问。 “我还没过过一个情人节呢,这个情人节你会陪我吗? ”“也许吧。 ”面 对蓉儿的犹豫,我真的是无可奈何,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为什么我付出了 这么多,对她那样的忍让与包容,而她却仍是这样的不在意?朋友开玩笑似的说: “女孩都需要一点虐待的感觉。你越对她好,她越不在意;当你不再重视她的时候, 她就会转回头了。 ”是吗?我也曾这么想过。有时候看着蓉儿因为一言不合,扭 头就走的那种弃若敝帚的坚决,一个人站在后面,我想冲她大喊: “你以为自己 很了不起?很温柔还是很漂亮,还是很有气质?抛却了你的家庭,你还剩下什么? 可真的是为你的家庭而爱你、娶你的人,又有几分可信? ”真的想就这样算了, 一辈子也不再见她。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那个让我为之神魂颠倒、 为之朝思暮想、为之入夜难眠的人儿啊,我想牵着她的手,伴我走过一生。 “别人都谈了好多,我谈第一个就成了,是不是有点……? ”面对蓉儿羞涩 的问语,我不以为然: “我见面见了好多,也谈过两个,可那是值得骄傲的吗? 是值得夸耀的资本吗?于我,每一次都会为自己付出的感情而痛苦。 ”年轻女孩 的心思,是那样的奇怪与善变! 经历了那么多的摇摆与怀疑,蓉儿和我似乎已经进入了很稳定、很稳定的状态 了。 “是恋人了吗? ”“是的。 ”“我们还会分手吗? ”“不会。 ”蓉儿 坚定的摇了摇头。 “别说这个好吗? ”幸福的瞧着那个我爱她,她现在也爱我 的蓉儿,瞧着她自然的挽着我的手臂,瞧着她略有点嗔怒的眼神…… “这么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 ”我忙不迭地说。 真的相信吗?我在心中默默的呼喊: “蓉儿,只要不是你的原因,我们就会在一 起,永远、永远! ”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我们白天上班,晚上我约她出去,两个人傻呵呵的在大街上漫步,虽然都是冻 的瑟瑟发抖,却甘之若饴。把手揣在我的衣兜,蓉儿幸福的期望着: “现在是一 月份,到五一我们就基本上算是稳定了,再也不会有什么阻力了。 ”“到时候我 带你出去玩啊。 ”“好啊! ”我该如何评价这些言语,如何面对蓉儿假期里每 天早晨电话里的问候,我又如何能怀疑那些微小举动里所包含的深情?是我自作多 情了吗?常常半夜醒来,却再也不能入睡。 我不在乎任何人对蓉儿的看法,人是我选中的,是我所爱的,我就不会在乎一 切的阻力和非议。我可以站在大街上呐喊: “是的,我爱她。我会为我的所爱克 服一切困难,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 ”爱,让人勇敢! 一月,是我永远怀念的甜蜜岁月。 一月,也是我永远不敢回首的峥嵘岁月,在这个月里,我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 最爱,也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也许,我就这样的离开了我所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不情愿,实在是不情愿就 这样的离开,可是,没了我爱的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 回想这二十多年,总是伤痛大于欢乐。我也有过欢笑,有过快乐,可沉默下来, 却总是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我很冷,冷的我发抖,我的手指几乎是在键盘上抖动 着敲击。 每每站在阳台上,看着大地,一种深邃的感觉,心里总有一种一跃而下的冲动。 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会让我这样。现在、现在, 冷冷的冬天,在我的眼中是惨白、是冷。为什么我总觉得冷啊? 死亡前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可算是一个发现了。 我,还算是一个能够承担责任的人。犯了错,就应该勇敢地承担后果,我明白。 我也曾经轻率的以为,一切还都还可以挽回,可我错了,错了。面对那冰冷的言语, 我实在是无计可施。 我并不想以死来换取什么,只是,没了爱,没了那个在我面前呵呵傻笑的人儿、 没了那种拥入怀中的感动、那种贴心的感觉,这世界,实在是了无生趣。 我不敢想,为什么竟会这样?一时的冲动,竟然这样的让我终生难忘。我亲手 毁了自己的幸福。爱,让人感动,让人伤痛,这惨淡的人生。 我的眼中没有泪,只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