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烟花 作者:玉刚 凤凰岭山势雄奇,这时雪落纷纷,在山峦间奇寂一片,让人只觉得一股恢宏 的气势,又悲凉得没有着落。 翻过玉兔,转过虎背石,径自来到天梯之下,仰望上面,仙人洞口几被大雪 封住。 问文喃喃自语道:“这是第一场雪吧?”微一思咐,一个起落跃上天梯,气 息转浊之时,左足在仙人口一撑,直上崖顶。 她静静的看着四周的风景,两旁萧萧的树木,带着一身的秋叶在风雪中挣扎 着,那片片雪花在北风的陪伴下迎面吹来,不知怎得,那雪落在她的身上竟 没有 融化,如同飘落在山石雕塑,慢慢的她也变成雪中一景,仿佛凝结成一尊石 像。 山坳里的村庄正在庆祝着什么,家家灯火通明,在村子正中那小小的广场, 灯火四亮,水晶瓦,琉璃灯,还有燃烧如天火般的巨烛,霍霍熊熊,闪烁不 已。 一群欢快的年轻人正在点放烟花,那烟花、那欢乐,更衬托出她的寂寞。 良久,天依旧灰蒙蒙,但雪已经止住。 一个轻盈的身影由远而近飘来,那身影过于瘦小,仿佛是个五、六岁的孩童。 她显然看到了这个身影,笑了。 亦青说得没错,它果然来了。 随着身影的飘近,原来竟是只猴子,怪不得身形如此轻盈。 问文压抑不住愤怒,满口碎玉咬得吱吱做响。 那是一个午后,问文前去拜访锦瑟,在窗柃上,看见了这只猴子,锦瑟说, 那是炸弹圈养的宠物。问文从兜里摸出快糖递了过去,谁知,那畜生竟歪过 头, 撇着嘴道:“破大白兔糊弄谁啊?上次草来带给我吉百利,我都没给她面子。 再 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啊,万一要有迷药,你把我拐了怎么办啊?“ 问文惊道了一声:“这畜生也会说人话?”就笑笑转过头和锦瑟聊天。 那猴子一听畜生二字,老大的不愿意,在问文和锦瑟的谈话中不断出言讥讽。 更为可气的是,那畜生竟然在午饭里给问文的汤中,放了不少胡椒面,问文 平素 最怕辛辣,一个没提防喝了老大一口,被呛得涕泪横流。问文呵斥那畜生时, 锦 瑟不但袒护,竟责问文没有淑女风度,“若你喝小点口不就没事了吗?” 此事随小,但以为这猴子埋下了杀机,此后三十七天内,问文在夜幕低垂之 时,必来房外,期待那猴子耐不住寂寞,出来玩耍,说也奇怪,那畜生虽然 调皮, 但夜间却也十分乖巧。可怜问文天天为他人看家护院,竟也没落得半点机会。 一个偶然的机会,幸得亦青点拨,才知道每年的十一月,这畜生都会来这里 看烟花。问文已经来了二十九个夜晚,看到了三次烟花,但始终没看到这只 猴子, 她几欲失去信心,但既然已经来了,就在等一天何妨,不想天竟飘起了雪, 而这 畜生竟然也来了。 那猴子飘落至近前,问文抽出“烟花”,在天空划出半个圈来,半瞬间,已 砍了三剑。 三剑皆中。 猴子显然没想到这白雪掩埋之下,竟然是人而不是山石,想收足,但足被震 断,想收手,但指被削断,想身退,但身形已被斩断,想倒下,但头被劈落。 一剑三斩。 三斩皆中,这就是名动天下的“梅花三弄”。 深秋的枫叶,原已残败,仅靠那一点点牵挂支撑,忽全失去生机,片片落下。 两旁的那稀疏的树木,本以为风雪过后秋叶已经安全。但随着那一剑的气势。 一张叶落下,两张叶落下,无数张枯叶奈何那离别的凄苦,无助的落下。 落叶飘近问文时,忽然粉碎于无形。 这是什么杀气,竟连飘若无物的树叶,也粉身碎骨?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问文的声音如秋风般冷漠。 树枝后面闪现出一个人影,“你还是杀了它,它只是你个无知的畜生啊?” 泪随之滑落锦瑟的面庞。 “你就不怕我去动物保护协会告你?难道你就没有法制观念吗?”锦瑟止住 泪,厉声责问。 “我做什么啊?难道看烟花也犯法吗?”问文答非所问的凝视手中的“烟花”, 这“烟花”据说是欧冶子大师亲手所铸,果然名不虚传,竟然饮血不粘,剑 身上 通体透亮,并无半点血迹。 “你错了,你认为我没有证据吗?其实我早就来了,刚才你的恶行已经被我 拍了照,你就等法院的传票吧。“ “我没错,错得恐怕是你,那猴子来的时候嘴里先是哼着凤求凰,后又是窦 滔妻苏氏的回文璇玑图诗,前者扣个瑟字,后者藏个锦字,我又怎么能不知 你在 啊。你仔细看看照片,我自然知道你的相机是七点对焦,所以已经躲开了你 对焦 的中心,若能拍下模糊的相貌就不错了,又怎么做得了证据。“问文满脸嘲 弄的 神情。 “哈哈哈”锦瑟一阵清脆的笑声,搞的问文好不糊涂。 “我又怎么不晓得你的心思,所以我根本就没准备拍摄你的容貌,相机里是 你的手、“烟花”剑、和上面猴子的血爪印,只要查看上面的指纹,又怎么 不知 道是你呢? 更何况是人证具全,也省得我在拍摄第二张。“锦瑟无不得意的解释着。” 放心,每年这时候我来祭祀它之后,也一定会记得去狱里探望你。“ “哼,你拍到也罢,拍不到也罢,你虽然来得,但未必走得,就算能走,也 不能带着相机走。“ “你想怎样?”锦瑟恐惧的看着问文手中的烟花。 “你不该来,既然来了,就不该出来,就算出来,也不该说这么多话”问文 稍顿续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会来祭祀你们两个。放心,我记得你喜欢清 酒, 我家里还有一坛上好的<梅兰竹>。“ 锦瑟大惧,自腰间解下长鞭,舞动起来护住要害,只见她越舞越急,舞到最 后,漫天风雪,都似一条无形的风线,串连在一起,而锦瑟成为那旋风的中 心, 那千百朵雪花飞舞,舒卷住人影——然而问文那一剑始终未出! 问文摇了摇头,爱怜的说道“兵器是用来杀人的,不是舞给人看的。” 锦瑟脸色越发变的难看,手中长鞭也停了下来,那漫天风雪随之落下,“你 们几个还不出来,难道真……“ 她话音未落,几个身影跃入,把问文团团围住,定睛一看,原是薰衣草、阿 爽、漂亮、裘玉刚四人。问文不禁色变,自己刚才暗下搜寻,分明就只发现 了锦 瑟,这几人看来也决不是刚到,他们竟然可以掩住自己的气息,骗过自己, 就这 分内力就好生了得。 “你们几个,难道真要与我为敌?”问文虽是问大家,但眼睛却看着薰衣草, 裘玉刚把个一张脸挤得苦瓜一样,阿爽也直嘬牙花子,草和漂亮对视了一眼 无奈 的说道:“你要知道,我也是斑竹啊。上次一个紫堇玲粉红色事件就……” “草,何必多言,还不快上。”锦瑟急急打断了薰衣草的话。 “来吧!我到要领教、领教。”问文横持“烟花”,不在答话。 诸人环视,却谁也不愿意先攻,正在僵持之时,呼得一声,一道黑影冲入战 团,众人尚未看清,来人已经拉着问文直冲天上…… 好个玉刚临危不乱,给阿爽用了个眼色,顿足在雪中一点,手挥九齿钉耙纵 了上去,但见玉刚跃上三、五丈高,气息转浊,身形发散,那阿爽四肢着地, 呱 呱的怪叫了两声,也窜了上去,恰巧托住玉刚下坠之势,玉刚用足一点阿爽 头顶, 身形再度提升,手中钉耙挥了出去,来人骑在笤帚上发觉不妙,扶着问文再 次拔 高,玉刚的钉耙堪堪可及,那人见玉刚钉耙落空,朗生长笑“就许你们有帮 手, 我也能助助拳。“ 空中传来问文的声音,“哎,别这么走啊,相机我还没咋呢。” 来人笑道:“就锦瑟那水平,就算三岁小孩也知道她吹牛呢,照夜景里挥动 的长剑就是裘玉刚也做不到啊……“ “是日光机场”草了望着上面,喃喃道。 “你现在骂人都不带脏字啊,不对,把我也放进去了,谁不如小孩……” 后面的声音,随着两人骑着笤帚远去,也逐渐消去。 “裘玉刚,你故意的,看我回去怎么和炸弹说,你那权限不是还可以删帖子 吗?嘿嘿你就等着。“锦瑟气急败坏的恐吓道。 “您别生气,继续看着。”玉刚嬉皮笑脸的指着天上。 众人再度抬头望去,上面日光机场惊叫道:“坏了,我这笤帚怎么要断。” “让你去SOGO买,你不听,总去10元店买便宜货,这些完了吧!”问文不住 的责怪。 “绝对不是质量问题,这个云雨2000是人家送我的美国货,肯定是刚才玉刚 给弄伤了,现在一用力气,自然就断……“日光话没说完,两声惨叫,两人 自云 端跌落到山谷里,眼见是凶多吉少。 玉刚忙说道:“锦瑟您看看我那上导读的权限是不是……” “没问题,明天就给你。”锦瑟遥望着山谷高兴的说道。 “暮色,是暮色”草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暮色啊,现在都快清晨了,那里还有什么暮色啊”漂亮不解的问。 “不,我是说是刚刚山谷里有人影,好象是暮色。”草解释道。 “真是她吗?问文和日光肯定会被她救走,你们快跟我来。”锦瑟话音刚落, 拉着众人跑下山去。 树影后面,闪现出一个人来,脑后长发摆动,正是唐人。他走到众人立身的 一棵松树后,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看错了,分明刚刚是有一个臃肿的身影 在这 里。“ 唐人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雪地上并没有人的足迹?他站起身来,看着松树, 嘴角露出了笑容,“我说不可能没有痕迹呢。”原来松树上齐人口鼻位置的 积雪 略有融化,若不是仔细查看,绝对不能发现。 “如此之高的内力,居然可以躲避过阿爽几人的耳目,又可以内敛全身的热 气,让雪落身不融而积,更可以踏雪不留痕迹,看来非蜡杯不可,但蜡杯怎 么会 有如此臃肿的身影呢?“唐人猛然醒悟,哈哈大笑吟诗道:”天地一笼统, 井上 大咕隆,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吟罢也飘然下山而去。 忽的地上一块山石站立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知最后一场雪何时下?” 镜头拉近,原来是亦青的大脸。 《寂寞烟花》全篇结束,欲知后事请看《天下无雪》。 注:凤求凰暗指《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司马相如到卓王孙家,用琴心挑 逗卓 文君。故扣个瑟字。 回文璇玑图语出《晋书。窦滔妻苏氏传》:窦滔为秦洲刺使,被涉流沙,苏 氏织锦为《回文璇玑图》诗相赠,故藏个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