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一转身,我们就去了万水千山 作者:韫儿 身前的雪花飘舞又落下,它将往事轻翻;身后的北京已渐远,可心底的痛楚 还在呀!不止一次地想念刚刚别离远去的那个人,独自驾驶着我的情感之车,我 知道事情最终都是要过去的,我们都那么在意对方的快乐,所以也会忍痛来认同 这样的感觉:爱恨一转身,我们就去了万水千山! 1998年,我的故事和那个叫沈傲天的男人相关。那一年,我们生长在同一个 城市,生活在同一个圈子。在东北老家沈阳的歌舞剧团里,他做副导演兼舞美, 我则是全团里最亮眼的女生,我是练通俗的。所以呢,这样的一来二去,和沈傲 天单独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沈傲天在我们的团里应当算做是很帅气也最有才气 的男人。平日里,他的交际圈就很广,再加上他独特的思维方式和甜蜜的那张嘴 巴,也难怪剧团里的女孩们对他如此倾倒。记得有一次排练结束了,队里的女孩 突然问我:你喜欢沈傲天不!他的冷酷和幽默快把我给迷死了!那时,听了心里 悻悻然,我说:一点都不喜欢,他既然有那么多的女孩喜欢,为什么还要非添上 我呢! 沈傲天也是这样个性的男人。我的一句“不喜欢”很快就被别人传到他的耳 朵里了。事实上,那段日子我也是一直在躲他。我好怕直视他那灼热似火的眼神, 很怕我的一个不小心让他洞察到我对他不知几何时埋下的说不清是怎样欢喜的情 愫。在他的眼里,我是一个百变女孩,我的诡秘给了他太多的勇气。 所以,在剧组里,他常常当人不当人地说我如何如何地有灵气,如何如何地 懂得领会导演的意思。他的渲染铺张是极易容易打动每一个女孩。姐妹们总是习 惯这样当着我的面问沈傲天:哎!这样拼命讨好韫儿,是不是另有企图啊你! 沈傲天回答的坚决而又从容:我想追韫儿,我要她做我的女朋友,随便你伤 心! 我才不愿意呢!我才不给你任何的机会。趴在姐妹们的肩头,我心无遮拦地 告诫沈傲天,退却中,我不想让沈傲天得意地找到怎样的机会! 在场的女孩们都笑了,为了这小小的虚荣,她们在同情和怜悯之余,仍不忘 给沈傲天一阵嘘声:可爱的沈傲天,看到了吗!我们的韫儿就是韫儿,她能折服 所有的男人。 是沈傲天给了我最爱珍藏的那一幕:那次,他既象自嘲,又好象是寻找一种 怎样方式来突破,站在飘雪的空地上,他弹起了他的木吉他,那串跳动的音符无 法阻隔他对我的爱: 有一天我发现下雪天真好 遍地是童话遍地是歌谣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来得太早 投射在你的眼底忘记了思考 雪花在我的头顶上飘 挽手的我们相信天荒地老 雪花在我们的故事里飘 点点滴滴都是你羞涩的躲逃 我知道我的梦在雪里燃烧 背负一种生命的煎熬 我知道我的爱在雪里燃烧 是它牵动着你的心跟我奔跑奔跑 就这样,在姐妹的簇拥下,我稀里糊涂地做了沈傲天的新娘。 新婚夜,无尽的浪漫再次浸染了沈傲天。躺在床上怀抱着一脸幸福的我,他 又开始扬起他那张童话般的脸,无限憧憬地问我“韫儿,你说,我们一旦梦实现, 还会怎么样?” 我说:“继续做更大更好的梦,比如说,下一步该到北京发展了,你该闯事 业了什么的,反正,就是要进取的!” 那是自然了。沈傲天就是沈傲天,他不会在女孩子,不会在女人面前止步。 你说什么,我看你敢花心! 快乐着我们快乐,幸福着我们的幸福。和所有初涉爱河的男女一样,我们彻 夜燃烧着青春的激情,生命总是如此地奢望,它总是习惯驾驶欲望之车探索并寻 找别样的冒险和快乐。 没有度完蜜月,沈傲天就当着团里领导和同事的面宣布:我们要背井离乡到 北京闯事业去了。 送别的人总是觉得为我们有点惋惜:两口子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闯什 么事业呢!再说了,北京的演艺圈是那么好打开的吗!这年头,出门在外,你哪 个婆婆不得拜! 在大家的眼里,韫儿那是爱昏了头,沈傲天,这样做未必就是真男人! 可是,我深切地了解沈傲天,却是他对我讲述心目中的北京开始的。沈傲天 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韫儿,你真的不了解北京,那是一座文化的城市。第一 次看到它,我也和你一样不觉它怎么神奇,可是,当我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的时 候,每每看到那么多文艺青年痴迷北京,我没有办法不心动不倾倒! 既然沈傲天那么喜欢他心目中的都市,那我就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他。 所以,沉默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握住了沈傲天的手,我说我能理解并支持他。 际遇中的北京,对我们写满了陌生。沈傲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好运,在租来的 仅能够容得下两个人转转身的地下室里,他总是刻意地对我掩饰自己的沮丧和懊 恼:生性倔强的他在这间房子里出来进去的全是感伤。 事实上,我所做的就和他有所不同:从性情上讲,我做人淡泊,不习惯和谁 去执意相争,事事都求生存后寻找发展。所以,也就深得人缘,来北京后的一个 月,我应聘到了一家外商投资的“E 佳佳影音公司”做签约艺员。这是沈傲天和 我从没有料想到的! 躺在屋顶时不时滴水的地下室的小床上,我很想安慰沈傲天,可是,事情一 旦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又能给他什么呢,我不想让他天天望着天花板一个人发 呆,也不想让他内心里疚歉我什么。那一刻,忘情地拥抱、亲吻他,是我唯一也 是最好的表达。 我流着泪,也曾奢望地想呀!如果日日夜夜能守在他身旁也是快乐啊! 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沈傲天凭着他的锐气和誓不妥协的个性挤身一家台 商独资的唱片公司,由于工作努力,他很得台商女老板唐娜女士的赏识。沈傲天 终于等来自己的出头之日。 在他荣升市场部执行经理的时候,我们在家里,燃起了红红的烛光以示祝贺。 我们以床为桌,以枕为战场,笑了哭,哭了笑。 久违了沈傲天如此的春风得意,久违了彼此如此地开心。 沈傲天和我满身的酒气。我们醉了。他问我:韫儿,现在我们的梦又快做完 了,下面是什么? 那就是你离不开你的老板,我红杏出墙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大的都市, 不羁的灵魂。我失态地偎进他怀中,喃喃地自我开心。 那夜,沈傲天的霸气似乎想要征服所有的女人。 1999年,沈傲天和我都把各自的事业做到了如日中天。在四环内,我们有了 自己的别墅,那是我们的家。可是,彼此的奔忙到头来,只能是落得我们聚少离 多。 在公司里,我是最当红的签约艺员,所以,生活上深入简出倒是少了许多麻 烦,凭心而论,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习惯这样的圈子。我厌弃了时尚的彩装, 猩红猩红的唇和醉酒掩盖下的人性挣扎。 快近签约期满的时候,公司经理侯方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有要事同我商 量。 当时,我不加思索地去就去了。 我们谈话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是我被公司海外的一个代理公司看好,他们希 望同我续签合约,并负责我的唱片海外市场投放、开拓和代理。 侯方经理不动声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用镜片背后的光芒仔细搜寻我的异 常。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串钥匙,告诉我,到葡京酒店506 室找新公司老板MIKE先 生面谈面谈。 “侯总,为什么非要我拿钥匙自己去呢!”我不解地问。 “韫儿,你是真土还是装糊涂,这个圈子的事情您还不明白!难道要我明说 吗?说实在的,我可不真舍不得肥水倒流外人田。”绕行到我的背后,侯总轻佻 地想搂我的腰。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万分的屈辱。我逃也似地离开了侯总的办公室。 梦魇之外,我多次被时刻还在的惊恐吓醒。紧紧地搂住沈傲天,我几乎把到 嘴边的话和盘端出,可是,在他快乐无边的眼神里,我还是隐住了暗自的委屈。 沈傲天忙于他的应酬,他哪有空闲理会我的委屈。在他越来越金色的世界里, 我的事业远比其他重要。 “韫儿,前天在和你们老总商业谈判时,听说你快加盟海外公司了。真该我 祝贺你了!那个侯总真逗,还拿我开心!他说自己很喜欢你!”沈傲天一边开心 地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我的神色。 那次,我又做了一次情感的逃兵,我理不清侯总和沈傲天现在会是一种怎样 密切的合作关系。话语间,我感觉到,沈傲天有种把一切都看淡的劲头,他要我 活得自由点。不要老是生活在他的影子里。 从MIKE那里疲倦地回来,正好远远地碰到沈傲天开车朝这里驶来,躲闪到巨 大的柱廊后面,我心虚地切切张望,我的好奇竟会在刹那间如此地强烈:等轿车 停稳,我看到一个时尚的女孩蛇样紧拥着沈傲天。 她对我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她叫唐可忻,沈傲天上司唐娜的女儿,留美 硕士。 我有什么理由责怪沈傲天,其实,我的路又真的有多少和他相关呢!蛇一样 的千娇百媚的女孩、令人作呕的道貌岸然的MIKE和侯方们顷刻间向我无情地压来, 伤心的女人如风花,凋谢很轻很轻: 一朵花随风舞动 一抹红颜很轻很轻 一颗心守在深夜 总不忍把你唤醒 明天的明天我要远行 我的脚步匆匆也从容 伤感后的伤感总太浓 一个吻湿透了枕边的黎明 纷纷扬扬漫天的风景 浮浮沉沉我的言不由衷 风花是谁给谁的承诺 多少美丽多少爱恨随了风 我们的爱情已经行走在崩溃的边缘,尽管沈傲天隐隐地察觉到,当自己和唐 可忻相拥着走进酒店的时候,似乎觉察到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窥视他们。 可是,男人的心安理得又怎能让他对这座现代都市轻易地服输呢! 静静地睁着四只大眼睛躺在床上守夜,其实惯于了防范的我们好象都有话要 给对方说。为了心中那个原始的随着都市的欲望渐长的梦,沈傲天和我已经变得 麻木了,为了这种短暂的满足和愉悦,我们已经感觉自己开始堕落了。最后一次 紧紧地拥着沈傲天,我问他:可忻和事业比较,哪个在你心目中更重? 沈傲天摊牌说:当然是事业,可忻不过就是可忻,她和你一样单纯。真的, 傻傻的很单纯! 我说:这就是你要的大家开心、自由!那在你心目中,韫儿又是怎样的位置? 沈傲天并没有丝毫地回避,他有他的道理,他告诉我说,韫儿永远是他心目 中的唯一。因为,在最困苦也是他最失意的时候,是我曾给予过自己那么多,是 我曾为他的事业和意志委屈自己付出过那么多。可是商业的都市是没有什么原则 不可以背弃的,对他而言,它既是幸福天堂也是美丽陷阱! 没有争吵,没有最初的恋恋不舍,自此,我们和解地分手了。沈傲天是韫儿 生命中际遇的第一位过客。他的到来和离去,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奢望、满足、快 乐,什么是付出、屈辱和伤感。 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我收获着另外的一种欣慰:在短短的半年的时间里,我 的最新单曲《我的梦在雪里燃烧》在国内业内取得了很好的销售成绩,乐评人对 它描述得非常贴切和形象:这是一首最初寻梦时的歌,在它的里面既有我们怀想 的都市又有那曾让人心醉的爱情:雪花在我的头顶上飘/ 挽手的我们相信天荒地 老/ 雪花在我们的故事里飘/ 点点滴滴都是你羞涩的躲逃//我知道我的梦在雪里 燃烧/ 背负一种生命的煎熬/ 我知道我的爱在雪里燃烧/ 是它牵动着你的心跟我 奔跑奔跑…… 他们说这样的曲子没有人听了不沉醉,没有人见了不怀想自己甜蜜的爱情的。 等到在年度的颁奖晚会一结束,怀抱着那个“最佳作品”的奖杯,任凭新公 司老板MIKE轻柔地揽着我的肩,我还是莫名地放声痛哭起来,或许也就在这一瞬 之间,我才发现,原本自己的牺牲和所得到荣誉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反差和不均等。 那一刻,不再了麻木,不再了伤感,我倒感觉东北老家那依稀升起的炊烟很亲切! 很快,我激流勇退告别演义圈的消息不胫而走,临行的时候给我送行的朋友 很多,在大家的眼里,有着最初剧团里人们流露的同样惋惜。 沈傲天和唐可忻也站在送我远行的人群中,那时,我一面和大家彼此地互道 保重握手,一面用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唐可忻是那种很时尚的单纯的女孩儿, 她紧依着沈傲才天,并不时替他整理被风吹散的头发。动作如此轻柔如此写意, 象极了最初的我。 面对沈傲天,我说了自己由衷祝福他的话,听朋友说,他们已经结婚了。我 拉着唐可忻的手把她放在沈傲天的掌心,仍不忘祝福他们说,生活甜蜜日日快乐。 记忆中,沈傲天那次的笑容最牵强,他的表情瞬间看来竟会如此地复杂,从 他指尖颤动的不再属于我个人的温柔中,我强烈地感知到:他无助时竟然也很象 一个认输的孩子。他属于这个城市,没有我认同的那种陌生。 背转身去,背转身去就是另外一片天空:那里没有遗恨没有怅然没有聚少离 多贪嗔痴狂留下的恩恩怨怨,那里没有了沈傲天,没有了太多的苦痛太多的牺牲 太多的爱恨和去意流连;韫儿的心事还会如最初的纯净,风轻云淡过后眼底依旧 是风景。身前的雪花飘舞又落下,它将所有的伤痕抚平;身后的北京已渐远,或 许是韫儿快乐的心事已起程。 独自驾驶着我的情感之车,我知道事情最终都是要过去的,我们都那么在意 对方的快乐,所以也会忍痛来认同这样的感觉:爱恨一转身,我们就去了万水千 山! 是什么浸染了泪的颜色 是什么让我俩如此错过 今夜的街车承载着我的漂泊 昨日的允诺可否会在 你的心事里静静滑落 将我的手紧紧地握 喔 好让故事有个有始终的结果 将我的背影默默温暖着 好让我在泪停的地方相信爱过 街车 爱情的街车 驶来过往可有你我心底的脆弱 街车 爱情的街车 承载许多可是你我心情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