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再起 秦云瀚总是早上六点整起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例外。而且他起床 后一定是先打开电脑,再去洗漱,然后就坐在电脑前,查收各地发来的邮件,等到 阿姨给他把早餐端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回复信件了,所以,他每天都是一边工 作一边吃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突然,秦云瀚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样,端着碗的胳膊重重的抖了一下, 几乎同时,他被一口热粥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但秦云瀚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丢下粥碗,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萧雪飞昨晚11点给他发来的邮件的 原文。 其实萧雪飞的信写的并不复杂,她只是例行公事的汇报了,有一位叫刘恒的男 士来看望何欢,两人看起来私交甚笃,因为玩笑间,何欢还说,要是需要,她会帮 刘恒去做生意,在这里萧雪飞还引用了何欢的原话:‘无论如何,咱们姐弟也不能 让那些商场上的龌龊小人给欺负了。’现在他俩正在何欢的卧室里秉烛夜谈,看样 子是要通宵达旦了。 秦云瀚发现自己现在有些眩晕:这是什么状况?何欢跟刘恒怎么勾搭到一起了? 此时,秦云瀚是真的感觉到危机了,一个是跟天海画阁的关系暧昧不明的前儿媳, 一个是天海画阁现在正在全力招募的总经理,这两个人竟然是可以通宵长谈的朋友、 知己……秦云瀚没有再多想,他直接抓起了手机,拨通了萧雪飞的电话。 萧雪飞刚刚起床,就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凝神细听,原来是刘恒要走了, 何欢正在往外送他,萧雪飞赶紧也套上了衣服来到了客厅。 “干嘛这么着急啊?一大早就走。”萧雪飞一看见刘恒就急着问,不知道怎么 的,她很希望刘恒能多呆几天。 刘恒朝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仍旧是那么纯净明朗: “我有点事情,今天必须得走了,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还会再来的。”说 到后半句,刘恒把目光投向了何欢,何欢明白,刘恒指的是他会回来向她交代那些 日记本的处理过程,也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萧雪飞这时才发现,眼前这两个人都是脸色苍白,眼神涩滞,而且以何欢为甚, 一下子惊呼了出来: “你们俩真一夜没睡啊?!” 何欢刚要说话,萧雪飞的手机响了起来,萧雪飞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暗暗吃 了一惊:是秦云瀚的电话!老板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不怕何欢看 见吗?心里想着,行动上也不敢怠慢,胡乱找了个借口,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 “喂,秦总。”萧雪飞压低声音说。 “你今天来公司一趟,方便吗?”秦云瀚的声音一如往日的轻柔、和蔼,但带 给萧雪飞的震动却非常强烈: “总公司?”萧雪飞无法控制心中的疑问,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起来。她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总公司是在北京,而自己现在是在另一个城市。 “对,就是总公司,你开车或者坐火车过来,好吗?”看来不用萧雪飞提醒, 秦云瀚很清楚她和总公司之间的空间距离。而且秦云瀚的声音还那么柔和,听起来 是在很客气的征求萧雪飞的意见。但萧雪飞毕竟已经在外企混迹了这么多年了,绝 对不会幼稚的认为,老总真的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所以,她非常迅速地回应: “好的,我马上就走,中午前一定赶到公司。” 秦云瀚收线了,萧雪飞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秦云瀚在和她 说话的时候,总是和蔼的像个大哥哥,可是萧雪飞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分外的 紧张。 萧雪飞不敢怠慢,赶紧梳洗换衣服,等她收拾妥当,想跟何欢打个招呼的时候, 何欢已经送走了刘恒,躺倒在床上了。 “你要睡吗?” “是啊,我昨天一夜没睡,而且说话太多了,现在需要休息。”何欢翻了个身, 睁开眼看她:“你还要去研究所吗?今天是周六吧?” 萧雪飞这才想起,还有研究所这回事,天啊,秦云瀚一个电话,把什么都打乱 了: “对,今天是周六,研究所休息,我,那个,去看个朋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 了,你自己安排自己吧。”萧雪飞希望自己表现得够自然,越跟何欢关系亲密,她 就越心虚,总怕何欢看出来她的‘间谍’身份。 何欢到没有深究她的去向: “你不回来正好,我就一直睡了。真怪,平常失眠的时候,也总是一夜不睡, 白天起来也没觉得困,今天怎么这么困啊。”何欢说着话,朝萧雪飞挥了挥手,就 又闭上了眼睛。 萧雪飞走到了秦云瀚的办公室门前,秘书告诉她,秦总一直在等她,萧雪飞的 心又提了起来,她整了整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敲响了秦云瀚的房门。 秦云瀚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萧雪飞,看到萧雪飞所表现出来的惶恐,他感到非 常满意。作为一个老板,尤其是受中国传统教育长大的老板,都希望下属能对自己 诚惶诚恐,敬若神明,在这一点上,秦云翰也不能免俗。但是秦云瀚看不起那些靠 整日里大发雷霆,或者靠喜怒无常来威慑住下属的上司。秦云翰在下属面前从来不 乱发脾气,即使下属有错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是温文尔雅的。可越是这样,人们就 越觉得秦云翰神秘莫测,深不见底,因为在他温文尔雅的背后,人们看到了一双洞 察一切的眼睛,这让人们从心底里感到惶恐。让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噤若寒蝉,战 战兢兢。 和以前召见每一位员工一样,秦云翰并没有急着说话,而他沉默的这段时间, 足够萧雪飞把这段时间自己的工作回忆了好几遍,检查是否有失误的地方。人的记 忆往往就是这个样子,当你对一件事情不确定的时候,越想就越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现在萧雪飞就是这种状况,在秦云翰无形的压力下,她变得越来越心虚,觉得自己 的工作上出现了无数的差错和漏洞。 秦云翰看着萧雪飞的眼神阴晴不定的愈加闪烁,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稍稍 正了一下身子,开口了: “开车来的?”秦云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切,温暖,而此时萧雪飞正紧张得 手脚冰凉,乍一听到如此温和、关切的问候,瞬时觉得如沐春风,不禁对眼前这位 关心自己,为自己驱散了寒冰的老总感激涕零,全然忘了,刚才是谁给她造成了那 么大的压力和寒冷。 “对,开车来的。”萧雪飞欠身回答。 “累了吧?”秦云翰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和心疼。 “不,不累。”萧雪飞赶紧说,她是真的不觉得累了。能得到老板如此的关心, 恐怕这份殊荣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得到吧,萧雪飞心中暗暗得意,一切疲劳和抱怨早 就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嘴上虽然在这么问,但是秦云翰心里很清楚,自己几 个小小的花样,已经把萧雪飞收拾得忠心耿耿,服服帖帖了。 果然,萧雪飞迅速的回应: “我不用休息,现在就可以工作,您安排吧。”萧雪飞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 倾,急切地想显示出,自己愿意为秦云翰赴汤蹈火,好不辜负秦云翰对她的赏识。 “好,你先坐。”秦云翰作了个手势,等萧雪飞坐定了以后,秦云翰打开了一 个一直摆在他眼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八寸照片,递到了萧雪飞面前。萧 雪飞接过一看,不禁脱口喊了出来: “刘恒!?”没错,秦云翰给她看的,正是刘恒的一张正面彩照。 “昨晚去拜访何欢的是他吗?”秦云翰微微锁着眉头问。 “没错,就是他。” 秦云翰的心开始不断地向下沉,本来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盼着只是一个重名 重姓的人,但现在看起来,任何的侥幸都不存在了。 “您怎么有他的照片呢?”现在萧雪飞简直是对秦云翰崇拜的无以复加了:他 怎么谁的资料都有啊?要知道,中国有十五亿人啊?可转念一想,也是,要不人家 就是老板呢,肯定是比自己强多了。 “他是何欢的朋友,所以有这张照片。”秦云翰不想也不会多谈什么,因为他 了解萧雪飞,萧雪飞可以用,但只限于范围内使用而已。 “这样,你现在把刘恒昨天出现起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 包括他和何欢见面时的情景,还有何欢所说的每一句话。忘了也没关系,记得多少 说多少就行了,但一定要客观的描述,不要添加任何的主观色彩,明白了吗?” 萧雪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白了。” 萧雪飞开始认真地叙述了起来,还好,因为从第一眼起,她就对刘恒印象深刻, 所以,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她从刘恒出现讲起,最先讲到的,就是刘恒和何 欢认识的经过。 秦云翰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苦笑:助英雄于末路,结知己于穷途, 这种似乎只有在三国演义中才能出现的情节,竟然也能活生生的发生在现实世界中。 “我看你的信中,说何欢告诉刘恒,她可以出来帮他经商,你能不能再把那段 情景详细跟我说说。”在萧雪飞的讲述告一段落的时候,秦云翰轻声提出要求。 萧雪飞又认真地想了想,接着叙述了起来。 “……,后来我还问何欢,我说‘你不是不经商了吗?’结果,她说,‘我不 杀人,因为我厌倦血腥。但是当我的骨肉手足被人残杀的时候,我还能因为厌恶血 腥而不去沾染血腥,那我就不是人而是佛了。可事实上,我还远远没有修练到佛的 程度,所以我只能当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俗人了。’” 因为当时听何欢说这段话的时候,萧雪飞有种莫名的恐惧的感觉,所以,她把 何欢的这段话,一个字也没有差的背了下来。 萧雪飞说完了以后,偷眼看了看秦云瀚,她想知道,秦云瀚听完这段话会作何 感想。可秦云翰依旧是面沉似水,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萧雪飞停下来了,秦云翰挥了挥手,示意萧雪飞继续讲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雪飞终于全部讲述完了,她有些紧张的看着秦云翰, 想判断出总裁对于自己的表现是否满意,可是她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云翰发现萧雪飞在偷偷观察自己,笑了: “这段时间你的工作进行得很好,看来你用心了,我得谢谢你。”秦云翰的声 音中满含着真诚。 萧雪飞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了,心也突突的跳的飞快,能得到秦云翰这一句话, 萧雪飞觉得一切都值了,同时她还看见了未来有无数的希望在向她招手。 秦云翰又温和的一笑: “你现在还得回到何欢那里去,还是继续观察她,尤其是和她来往的朋友,好 吗?” 当然好,现在萧雪飞正一门心思的想报答秦云翰的知遇之恩,别说让她去盯着 何欢,现在就算是让她赴汤蹈火,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萧雪飞揣着一颗几乎要飞扬起来的心离开了公司。听着萧雪飞的脚步声走远了, 秦云翰脸上的那份随和与轻松也消失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因为坐得 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揉着额角: ‘何欢,你要帮助刘恒,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宣战。’ 此时秦云翰的心中起伏难平,他感受到了一种压迫到了极限的快感。作为一个 久经沙场的骁将,他了解这种快感,每当大战将至的时候,他都会感受到这种快感, 那是他的心脏在超负荷的重量的挤压下,突然产生出了极大的爆发力,这些爆发力 会在一瞬间充斥到他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这种力量每次都让他兴奋不已,也 让他百战不殆。 而这一次的对手是何欢! 萧雪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她还没有从秦云翰的赞扬中平静下来, 一路上,萧雪飞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构思了千百幅自己功成名就,成为一位著 名女强人的画面,现在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还在兴奋不已。 萧雪飞一开门,就看见何欢穿着浴袍,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头发还在往 下滴水,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直到这个时候,萧雪飞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由于兴奋而过于鲜红,眼睛过于 活跃,神情也过于亢奋。当她一个人在车里的时候,这一切还不算什么,可是当她 站在一所住宅里,面对着一个刚刚洗完澡,一身清爽,一身平静的女人,萧雪飞的 这个样子就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萧雪飞尴尬的呆立在了门口。 对于萧雪飞的失态,何欢倒似乎没什么感觉,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展颜一笑, 轻快的招呼道: “回来了?” “啊?啊,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萧雪飞匆忙的收拾着心神,努力让 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刚起来,洗了个澡。” “从我走了你一直睡来着?” “是啊。” 萧雪飞不禁莞尔: “你可真行,睡了一天。”说着话,萧雪飞坐到了何欢对面的沙发上。 “你呢?去北京了?”何欢轻描淡写的问。 萧雪飞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去公司了?”话一出口,萧雪飞就懊悔得想咬自己的舌头。何 欢却丝毫不理会萧雪飞已经变成了青色的脸,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你嚷什么呀,好像被人吓着了似的。” “我没嚷啊,我嚷了吗?”萧雪飞虚弱的辩解。 “你嚷了,”何欢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且基本上就相当于歇斯底里。” ‘冷静,冷静……’萧雪飞在心中命令着自己,但似乎命令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萧雪飞感觉到自己紧攥得双拳里已经充满了汗水,身上的虚汗也冒了出来,她不知 道接下来何欢还会说什么。 “你饿了吗?”何欢问。 “什么?”萧雪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饿了吗?” “啊?哦,饿了,中午我就没吃饭。”萧雪飞脱口而出。 “我中午是睡觉来着,所以没吃饭,你为什么也没吃饭啊?” “我光顾跟老总汇报了,忘了。”如果说刚才萧雪飞还只是懊悔,那么她现在 已经快被自己气晕过去了——没见过像自己这么没用的!一个劲的不打自招。 何欢笑了: “你真是太敬业了。” 萧雪飞现在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愣愣的看着何欢,等待着下文——她聪明 的决定,自己还是一言不发的好。 “那咱俩出去吃点儿得了,我看你也挺累的了,我也懒得做了。”何欢说完, 径直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萧雪飞赶紧问,声音依旧是高亢的不正常。 “我去换衣服啊,不是说出去吃饭吗?” “哦,对。你去吧。” 趁着这个时间,萧雪飞进到了洗手间,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简直就像是 一尊石像,还是用青色石头雕的石像。她拧开热水,用力的搓了几把脸,想着把脸 上的紧张和慌乱洗去,但看起来效果不大。不过热水倒是把脸给烫红了,看上去不 再那么青白了。 萧雪飞重重的靠在了洗理台上,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就呆在洗手间里不出去了, 因为她太不想去面对何欢了。何欢好像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想到这,萧雪飞 不禁自嘲的苦笑:即使何欢不知道,自己刚才也已经全都告诉她了。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我马上就走,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反正 有宋振峰在,我和她也成不了朋友。”萧雪飞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镜子中的脸上, 又换上了萧雪飞所特有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但这幅表情在萧雪飞得脸上 呆了不到五秒钟,就消失不见了,萧雪飞的脸又垮了下来。因为她悲哀地意识到, 她现在确实是在害怕,不是怕失去何欢的友谊,而是在怕何欢本身——何欢偶尔流 露出的决绝与狠辣,让萧雪飞不得不相信,得罪了何欢,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敲门声重重的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何欢的声音: “小雪,你好了没有?” 萧雪飞又感到了一阵眩晕,躲不过去了,她像走向刑场似的,走出了洗手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雪飞由惶恐到不安,然后又转为迷惑,因为何欢根本就没 再提她去北京的事,下楼的时候没提,吃饭的时候没提,现在她们俩吃完晚饭回来 了,都又快睡觉了,何欢还是没提,萧雪飞沉不住气了: “表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北京了?” “你回来的时候,样子那么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 “那我也不一定是去北京啊?” “是啊,是啊,你要是说你没去北京,我不就该接着问你去哪了吗。” “你是猜得!?”萧雪飞又跳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总是这么歇斯底里的?”何欢闲闲的问:“是不是你们老总给你 压力太大了。” 今天的担惊受怕竟然全是自找!不能这样!何欢多少也应该对她有所怀疑吧? 否则,她萧雪飞岂不是蠢得太彻底了?!萧雪飞压制住自己想吐血的冲动,问 “你就不好奇我跟老总汇报什么去了?”萧雪飞现在性格中的冲动又占了上风,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着马上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何欢,那样自己是不是就不 会显得太蠢了? “当然是汇报你的工作去了,这还用问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汇报的工作是什么?” 何欢突然绽开了一朵很明媚的笑容,反问道: “我要是问,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萧雪飞气馁的坐回到了沙发上,认命的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今天 就是蠢得很彻底。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欢过得非常地平静。每天和萧雪飞一起去研究所,中午一 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周末一起去看望何达,偶尔还会熬夜完成张所长布置的作 业。生活一如往日的单纯宁静,刘恒就像是一阵风,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没有 在何欢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 真的没留下任何痕迹吗?秦云翰反复看着萧雪飞发来的邮件,反复思量着何欢 的静如止水究竟所为何来,但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这一定是假象,刘恒的出现,肯定会让何欢有所改变!只是萧雪飞看不 出来而已。’秦云翰的直觉这样告诉他,而他从来都深信自己的直觉。既然如此, 那秦云翰就只有亲自出马了,他坚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接下来,秦云翰开始频繁的用各种借口同何欢联络。果然,秦云翰很快就发现 了何欢身上出现的显著的变化——一个让秦云翰目瞪口呆的变化——何欢对秦云翰 的态度变了! 没错,何欢的态度确实是变了。现在秦云翰再跟何欢通电话,或者来看望她, 何欢不再像往常那样自我封闭了,而是很快乐的跟秦云翰通话,吃饭,喝茶……一 起谈天说地。 因为预计到何欢很可能成为对手,所以秦云翰就再也不跟何欢谈任何跟生意有 关的问题了,而何欢一直就不会主动跟秦云翰谈生意上的事,这倒在无形中改变了 秦云翰和何欢两个人一贯的谈话格局。在以前,两个人一见面不出三句话就开始讨 论生意,而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找一个生意以外的任何一个感兴 趣的话题高谈阔论一番——谈得忘了时间。 因为秦云翰发现,何欢的思想和他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他们总是能不断地找到 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思想,共同的感受……总之一路谈下去,越聊越开心,气氛亲 近自然,每一次都让秦云翰不由自主地沉溺于其间。 但秦云翰毕竟是秦云翰,久违的温情并没有销蚀了他所有的锐利,因为他坚信, 刘恒既然出现了,那么他与何欢之间的关系必然不会再像往日那么单纯了——尽管 以前他们俩的关系也算不上单纯。他发誓,有很多次,他都在何欢的眼睛中看到了 精光一闪,就凭这一抹精光,秦云翰认定,自己绝对没有防范错方向。 只是有一个问题让秦云翰困惑:他能够确定,何欢是真得很喜欢和他亲近。所 以秦云翰不能理解,何欢怎么可以精神分裂到,在把一个人当成对手的同时,又把 这个人当成知己——而且是距情人只有一步之遥的知己。 没错,何欢和秦云翰,他们两个的心,竟然在这么一个硝烟弥漫的时候,开始 莫名的贴近了。 (完)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