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蟑螂与十二层楼房的故事 作者:生锈的杨树 今天我要写的只是一只普通的蟑螂。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与它成为至交,由于 投缘我将它留了下来。在这期间,它总是对我讲起它原本居住的那栋十二层的楼 房。 它住在那栋破旧的十二层楼房上已经很久了,每天都面对形形色色人以及他 们形态各异的厨房。没错,它这辈子注定是要与厨房结缘了,虽然人们总是对他 的油腻嗤之以鼻,但那却是它最为推崇的风格。它,只是一只生活于此的蟑螂。 它不止一次地向我抱怨过自己的外表,因为它长了个十分滑稽的后背,后背的颜 色竟是一半红一半白的。它也不止一次地说过它所向往的是像飘虫那样华丽的外 衣以及蝗虫那样强而有力的翠绿色后肢。虽然外表是差强人意了些,不过说道头 脑,它还是相当自信的,虽然说算不上是天才,但至少也要比一般蟑螂高出许多 了,也正是因为头脑的出色发挥,才使它一次又一次躲过了人们的追杀。所以, 它还是相当信赖自己内部的反射神经的,不,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种依赖。 粗略的介绍完它之后,你们一定对它充满了好奇。一只小小的蟑螂,能在厨 房混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要到文章里当主角。简直是胡闹!其实不尽然,我们人 类现在还不是有许多人在出书,其中不乏有滥竽充数之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明 星。书出的比专辑还快。唉。看了他们的书我是脑门直发热,感觉就像小学生的 文章,如此这般的话。蟑螂当回主角又有何不可呢? 现在大家可以将好奇心从它身上移开,我现在向大家讲讲它所经历的种种惊 心动魄的以及这座十二层楼房上发生的事情吧! 首先还是从厨房讲起,这毕竟是它最依恋的地方。在这座楼上这么久,它也 算元老了。当然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先说二楼东面的王大妈吧,她可真是个勤快 人。厨房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它曾经试图去她家光顾一圈。结果,还没来得 及深入前进。就看见王大妈拿着一罐强力杀虫剂向它走来,它吓得是四处逃窜, 竟一时找不到藏身之处,无奈最后还是被喷雾剂轻扫了一下那光滑的脊背,它强 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灼烧感逃了出来。这次可真算得上是惊心动魄。如果一只蟑螂 想要进王大妈家的门那简直等同于拿生命作赌注。不过,如果所有的股民都是以 这样的态度去炒股的话,我想它这辈子能再欣赏几幕跳楼自杀的惊险场面了。说 到自杀,我还真是想起来了,前年它就曾大饱眼福,全程追击一场这样的闹剧, 那天她正在六楼小胖家的粮柜里做着美梦呢。小胖家的厨房绝对称得上是它最满 意的类型,脏,乱,差,表现得淋漓尽致。水池里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待洗的锅 碗瓢盆,墙壁上原有的颜色也荡然无存,至于它最爱的粮柜,更是汇聚了来自五 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它们经常来这里举办聚会一类的活动,别看它们是蟑螂, 业余生活可是相当丰富的。这天便是它们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正静静地享受睡 眠的乐趣呢,谁知睡的正香,就听见街上嘀嘀嘀开过数辆警车。楼下的嘈杂声也 越来越大,显然是有事情发生了。于是它们便让一只相对年轻的蟑螂出去打探一 下情况。在它外出的时间里外面的喧闹几乎大到了极点,这次并不单纯只是警车 开过的声音了,其中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呼喊声以及扩音 喇叭的声音,甚至让它产生了地震的幻觉。它竖起耳朵仔细收集从喇叭里传出的 声音,具体内容它是没怎么听明白的,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吵了。人啊天生就爱凑 热闹,每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比关心自己的时间还多。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不 会错过了,于是他们都和赶集会似地聚集在了楼下。正在这时那只侦察兵回来了, 它一出现便立即刺激了蟑螂们的反射神经,它们迅速向它靠拢,在它断断续续的 话语种它总算知道了些眉目,听说是个姑娘在十二层楼上正闹自杀呢。至于原因 么,好像是它的男朋友又有新欢了。它当即便决定爬上楼梯去一饱眼福,环视一 下四周,各位好像也是一样的心态,于是蟑螂们便达成一致向楼顶出发了。 楼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但是由于警察的干涉,他们只能被挡在外面。 蟑螂可就没这个麻烦。当以超一流的速度爬上楼顶时,便发现一个身着睡衣的女 孩儿站在楼顶的边缘位置不住地大声叫嚷,不让前去救援的警察靠近她半步。原 本它还以为这么轻易就被男人抛弃的女孩儿会是如何的“吓人”呢,但从她尚且 清秀的脸庞上却证明她绝对是上等品中的一员。待将目光移向那个现代版的陈世 美,还真令人失望,本来还以为是多么的优秀呢,怎无奈充其量一中下等了得。 唉,真是世事难预测。如今这鸡蛋碰石头估计也有些许的胜算了。女孩儿表现的 可谓是相当的激动,人们起初试图用她的前男友出面来安抚她的情绪,谁知当他 刚一出现,她便更加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估计是受到过重的刺激的缘故吧。足 可见她对男友的用情之深了,只可惜这个此时背负万人骂名的男人不懂怜香惜玉。 癞蛤蟆都吃上天鹅肉了还不满足。营救人员看未达到预期效果,便将此男移至幕 后,免得更加剧她情绪的恶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其母请出。果不其然还是世 上只有妈妈好。经过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解,她终于稳定下了情绪。只是流露出绝 望的神情。不过于之前相比安静多了。营救人员趁机从背后将其一把抱住。这出 闹剧也在傍晚夕阳的落幕下草草收场了。 人们纷纷一哄而散,蟑螂们则余兴未置。便跟随其来到家中。可怜她的母亲 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泣不成声了。那个现代陈世美也自知李逵的站在一旁。 看他是几次欲言又止。女孩儿由于过渡激动而临时休克。待她醒来已是晚上九时 许了。她微微挣开双眼的一霎那,床头便齐刷刷涌上了数个人头,随之而来的事 一声声的嘘寒问暖。此女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男人涨红了脸,穿过人们愤恨 的目光,来到女孩儿床前。也许是良心发现吧。他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了,还不住 地抚摸女孩儿的额头。最后干脆一把将其抱住。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情景,蟑螂 还真有点美女与野兽的感觉。心里怪酸得慌。这出闹剧如今才称的上是圆满完结 了。 你们知道八楼西边住着谁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王老板。他的本名叫王进财。 怎么样,一听就像个暴发户的名字吧。也真是服了他的父母了,将对他的希望这 么露骨地表现在了名字上。不过也许真是沾了这名字的福气。王进财在他四十岁 那年果真进财了。他原来不过是机床厂的一名普通职工,每个月只有微薄的工资, 还不足糊口,本来已相当困难了。结果又赶上厂子里裁员。他从伟大的工人阶级 直接就升级成为“作家”了,真是呜呼哀哉。没想到这一伟大的升级到是给了他 动力,他东挪西凑了将近两万块钱,反正能想到的人家都去过了,王老板算是把 张老脸都豁出去了。不仅要好话连篇吹捧上,甚至还得点头哈腰的装孙子。这家 200.那家500 的,才可怜兮兮地凑了这么点“血汗钱”。想想还只来之不易啊! 拿到钱后他硬是学人家吵起了股票,那阵子他们家尽是《股民》。《财经周刊》 之类的报纸杂志。把整个家堆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可还乐在其中呢。眼 看着他这眼前的瓶底儿也是越变越厚了,最后干脆连眼睛也看不见了。平时进进 出出的看见街坊邻居,他也是满口的“涨停”、“跌停”。吓得大家见了他都得 绕路走。本来人们认为他只不过是单纯的玩儿玩儿而已,根本没想过他会是发财 的那块儿料。但是当某天得午后一亮黑色的桑塔那停在楼道门口,从车上走下一 位衣着排场的男士时,人们全都深信王进财是真的进财了。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的 风衣,定睛一看,那可是法国蒙特娇。金利来西裤也在温和的暖风中现在飘逸自 由。鳄鱼牌儿皮鞋更是被阳光映的闪闪发光。还有他那一头抿得发亮的头发,真 不只是几十瓶发胶的产物。姑且先不论这身行头是真是假吧,能有这样的觉悟就 算是好的了。自此以后,王进财便也成了这座十二层楼上小有名气的“王老板”。 他们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彩电换成了34寸的纯平,家具也一律换成了纯 木制的,沙发更是远从意大利飘扬过海来到此地,“一托二”分体空调也上墙了。 窗帘变成了有蕾丝花边儿的……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厨房。原来他们家可真是 名副其实的一锅多用,蒸锅、煮锅、炒锅、煎锅、奶锅全统一在那个用了将近十 年的破铝锅身上,那还是他们结婚时去百货商场买的呢。如今这百货商场也改名 字了,毕竟购物中心比较赶得上潮流啊。他们的新家用电器基本上也全是从那里 购置的。全套的“苏泊尔”锅具、“海尔”冰箱、“安吉尔”饮水机、“格兰仕” 微波炉、“TCL ”洗碗柜、“方太”抽油烟机……就连碗柜里也变了花样,原本 已发黄的瓷碗早葬身垃圾堆了,取而代之的是价值不菲的镶了金边儿的钢化玻璃 碗,据说可是无论如何也摔不破的。谁知道是否可信呢,但传说是这样的。看, 连原来的洋灰地也变成花岗岩的了。真可谓是上升了好几个台阶!怎么样?王老 板家的厨房够现代了吧!蟑螂们在这座楼上住了这么久,王老板家的巨大变化还 真是令它们乍舌,不知这算不算是响应我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如 果算是的话,那么蟑螂认为王老板真该得个“模范”或者“标兵”的称号。 王老板家是翻天覆地了,他那肚子的含金量自然也是越来越接近99%.毕竟人 家是有钱。营养自然是不用忽视了。就连他拿上初中的女儿,也可谓是重量级的。 虽说这人一胖了还称得上是可爱吧,但我估计这位富家小姐自打懂事以来压根儿 就没被人这么称赞过。王老板面对女儿的一脸愁容。只好用“别人无法欣赏”之 类的话来安慰。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孩子么总都是爱美的。她终于也受不了了, 于是王老板便为了爱女的幸福不惜花血本将其送往英国留学。在他眼里或许那白 皮肤的人种审美的眼光会有些许的不同吧。 十一楼的李奶奶过七十大寿,家里可真是热闹非常,一幅儿孙满堂的景象, 厨房里也挤满了准备寿宴的人们。 李奶奶一辈子生儿育女有六人之多,其中四女二男。老人四十二岁就过起了 守寡的生活,她独自一人将这几个孩子拉扯大真是着实的不易!当时老大十八岁, 老二十六岁,老三十三岁,老四十二岁,老五十岁,至于最小的老六才不过六岁。 能帮的上忙的也就老大老二了,不过这几个孩子到也生的乖巧,都很听李奶奶的 话。就连他六岁的小儿子,竟也懂得偶尔帮妈妈擦擦桌子,洗洗碗的。李奶奶虽 说一个人很辛苦,但看到孩子们这样,也就欣慰了许多。时间没有暂停一说,一 转眼李奶奶也是七十岁的人了,孩子们个个都有了不错的归属,这也得归功于她 教育有方,在孩子们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教育他们待人要真诚,做事要实事求是。 于是在孩子们成人之后便抱着这样的态度对待工作,为人处事尔也为人所称颂。 深得上司与同事的喜爱。如今老大凤香已是一所重点中学的高级教师,育人无数, 眼下已是桃花遍地开了。老二越尘在政府工作,据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三 凤兰刚升职为一家外企的业务主管,月薪4000-5000 元不说,还不算年底分红呢! 老四越强也成为了锅炉厂的工程师,一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外地东奔西跑的。 老五凤音开着家别样的小茶馆儿,生意可红火着呢。老六越磊算是最有出息的了, 刚刚从国外读完博士归来,回国后那可是有着大好的前程啊!看看李奶奶瞧着这 一大家子人可真是说不上来的高兴,笑容里都透着满足。每逢老太太过生日,这 几个孩子总会带给老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就说去年吧,越磊在没有通知老人的情 况下突然回国为她庆祝生日。把老太太激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今年不知 道他们兄妹会带给老人怎样的礼物了。蟑螂躲在墙角里看着这合乐融融的景象。 李奶奶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大女儿凤香与小儿子越磊端着一个足足有三层 的鲜奶蛋糕放在李奶奶面前。她的小孙女乖乖也顺势拿了个包着彩带的礼物送给 奶奶。嗯?那礼物怎么就那么一丁点儿啊?不会是存折吧?唉~ 现在的年轻人那 根本就不懂得老人的心,一等老人过生日就送点儿钱或者什么昂贵的小玩意儿, 其实老人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能为那点儿钱动心?重要的还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没想到今年他们怎么也这么对待起李奶奶了。真是太让蟑螂失望啊!嗯?李奶奶 怎么还在那里开心的笑啊?难道不是存折?等等,为了看得清楚些,它爬到了桌 子腿上。定睛一看,才明白了这几个孩子的用意。原来那是一张和李奶奶年龄差 不多的老先生的照片。原来今年他们献给老人的礼物就是帮她介绍一位老伴儿啊, 也亏了几个孩子的良苦用心了,能为老人想得这么周全。孩子们深感老人的艰辛, 这二十几年来母亲一直为他们操劳,父亲走得早。母亲为了他们几个又一直没改 嫁。现在到了晚年了早晚也没个人陪,于是孩子们就商量着为母亲找个能说上话 儿的伴儿。李奶奶了解孩子的一片苦心后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奶奶真是幸 福!她有一帮多么好的孩子啊! 第二天上午,它还睡着呢就听见楼下鞭炮声连连,本来好奇心就强的它便又 想去探个究竟。 哦,原来今天是三楼的王大爷嫁姑娘!早就听说她女儿找了个不错的男人, 据说可有几百万的家产呢。这回王姑娘可算是跌到蜜罐儿里去了。这年头的姑娘 挑人啊,不看身高看能力,不论长相论资产,可比原来现实多了。看看外面那排 场劲儿,头车可是辆标准的“大奔”!后边还跟了一长串的进口车,福特、本田、 雪铁龙,奥迪……应有尽有,他还真是个崇洋媚外的主儿。连个国产车的影子都 没看着。我们人要是全都这样儿,那经济不早完蛋了,还能有他发财的机会么! 幸好还是有标准的爱国青年的。才不至于让这样的蛀虫将整个社会塞满。不说题 外话了,还是看看这“蛀虫”的场面,头车布置的豪华亮丽,就说那上面的花, 就足足够挤出一罐蜜来,还好现在不是采蜜的时节,不然这还不得涌上一群蜜蜂? 再看那车前的芭比娃娃,也是俩外国小孩儿。他们还不如干脆去国外结婚得了。 虽说的确有些假洋鬼子,不过这样的排场还是羡刹了邻里的街坊。大家都急不可 耐地想一睹新郎官儿的风采,于是一边对进口车评头论足一边不住地往单元门里 张望。过了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男子走出楼道,点燃了几挂鞭炮,随之大伙儿的 注意力全向此地集中。只见王姑娘被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抱着从楼上下来。那人 面色苍老,皱纹已是满脸纵横,头发稀稀疏疏的,身高竟连170 都没有。乍一看, 那纯粹就是个“坐地炮”。这下可把大伙都惊了个目瞪口呆。王姑娘可是这座十 二层楼上顶标志的姑娘啊!大而有神的杏眼,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上翘的鼻子, 小儿丰满的嘴唇,一头长而飘逸的秀发,再配上她那167 的个头儿,街坊邻居个 个都称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可如今,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就跟了个能当她父亲的男 人!大火的心头是由热变凉,由凉边冰,就和刮了阵西北风似的。只感叹现如今 的世道了。于是大伙儿一哄而散。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也着 实给他们二位“新人”降了降温。只见那王姑娘脸上是一阵阴一阵晴,表情就和 打翻了的五味瓶,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那男人也自知脸上无光,匆匆地叫车队 驶出了大院。那一长串的名牌进口车就和只遇上猫的耗子似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过后它不住地摇着头,向我叹息道:“唉,看看你们人类。真是连我们蟑螂 都不如。原本神圣又纯洁的感情,到你们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我们没有你 们高级,却也懂得感情的真谛,哪像你们人类,竟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当筹码,被 利益驱使去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真是可悲,可悲!”其实过后想想,又何尝不 是呢! 正巧遇上万里晴空得好天气,蟑螂早早就来到了院中那棵杨树旁边,我就给 大家讲讲这棵杨树的故事吧!。 你可别小看了这颗杨树,那可是这里所有人们的心根儿!看它长的粗粗壮壮, 可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也是从蟑螂那里知道关于它的故事的。据说这是发生在 他爷爷那时的事情,蟑螂说原来这座楼上有位十分勤快的老人,他无儿无女,几 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事情。只是听说他是十分有钱的。家中也装潢的十分豪华。 虽然穿着并不那么显眼,甚至还有些朴素。他很少与人交谈,人们也只是称其为 “拐杖爷”。因为他总是拄着个拐杖,但是从外边看起来他却是没有什么不便的。 大家对此也一直都很奇怪。由于“拐杖爷”总是一幅不屑与人相处的样子,与是 大家也只好将好奇心放在肚子里了。这个杨树便是他亲手栽种的。他日复一日地 照顾着小杨树,直到它一天天慢慢长大。 过了几年以后,忽然有一天清晨人们发现“拐杖爷”竟不在他那颗宝贝的杨 树前浇水施肥了。这样一连过了几天,人们有些担心“拐杖爷”了。几个年纪较 长的人便来到他家门口。起初敲门时没有人应答,当人们决定离开时才从房间里 传出几声刺耳的咳嗽声。这时大家才明白他一定是病倒了,估计病得还不清,不 然为什么连下地开门的力气都没了。人们都在为“拐杖爷”的安危担忧,七嘴八 舌地议论起来。最后经过大家的商量决定从附近找位锁匠将门锁撬开。好不容易 敲开了门,家里却时一片狼藉。茶几上胡乱堆放着几摞老早以前的报刊。沙发上 衬布的颜色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颜色,显得很陈旧。环视四周,几乎连个像样的家 具都没有,根本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豪华。再往里走,“拐杖爷”蜷缩在一床破 旧的棉被里。床头柜上散乱地放着几袋药。人们拿起药袋看了看,竟是过期的。 大家急忙将“拐杖爷”送往医院。在扶起“拐杖爷”的过程中,人们清晰地看到 了他那条木质的右腿。由于长年的使用,明显地木头已经有了些许裂纹。当人们 从一堆杂物中找出“拐杖爷”的证件与医疗手册时,眼睛竟湿润了。他们终于知 道“拐杖爷”的秘密了,他的右腿是抗美援朝时为了救一个战友而被地雷炸断的! 一生清贫的“拐杖爷”,家里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会像传说中那样有 钱呢? “拐杖爷”被送往医院后一个多月就不行了,他临终前最后的愿望便是能在 天堂看着那颗杨树茁壮成长。人们的眼睛湿润了,声音也是哽咽的,他们握着 “拐杖爷”那苍老的大手不住地点头答应“拐杖爷”一定帮他好好照顾那颗杨树。 决不让它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他一定会像“拐杖爷”期望的那样,长高,长粗, 长壮。之后,“拐杖爷”困难地露出一点会心的微笑,便永远地闭上了他早已退 色的眼睛。镶嵌在他脸上那一道道的皱纹,就和他曾在抗争中穿越过的一条条战 壕般,死死地坚守着那最后的笑容。我记得它讲到这里时还有些抽泣呢,蟑螂也 是有感情的。 之后,人们在收拾“拐杖爷”的遗物时,在他的床铺底下发现一堆向希望工 程捐助的收据,大伙一算,竟有五六万元。这时,人们才真正感受到了“拐杖爷” 的“富有”。 这栋房子快拆的时候,我的蟑螂兄弟说要回去怀旧,毕竟从出生就一直住在 那里,是相当有感情的。虽然在我这里它衣食无忧,但家终归是家,那久别的温 馨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准备好一切后便它送离开了。只 是我觉得它离去时显得很落寞,或许是为那栋房子而感伤吧!后来,我却一直没 有见过它,我起初认为它可能找到了新的住所,但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它却 一直没有出现,逐渐地我也淡忘了。在后来,当我再次经过原本是那栋十二层楼 房的施工现场时,凑巧地听到了他们在说一件令其不解的事情,那便是在拆原来 楼房的时候他们总能在角落里看到一只脊背一半红一半白的蟑螂,无论怎么驱赶 它,下次都会在不同的角落再次看到它。那只蟑螂就像烧不尽的野草一般,在这 里扎下了根。最后一次看到它,他们再次想方设法地驱赶它,令人奇怪地是这次 它却没有半点反映,当拿起它时,他们才发现他的身体早就干枯地剩下一躯空壳 了。 我抬头望了望依旧明亮的天空,心中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