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作者:珍宝 (上) (一) 今天的天气看来不错,阳光白云大篮天。好友说今天晴天,一定要出去玩耍 一番。 我说,别闹了,黄昏时分一定倾盆大雨。 结果,还是和昨天一样,刚通好的道路又因为一阵大雨而堵塞了。好友们都 困在闷热的车厢中,短信告诉我她们的惨况。 天总是变幻莫测,然而我早就习惯了,也看透了。 三年的职中生涯结束,迎面而来的就是工作和就业的问题。因为家里没剩多 少钱供我读全日制的大学,所以我只考了夜校,打算早上工作,晚上读书。虽然 我报的是广州市有名的学校,但是还是逃不开别人议论。 很多人都不了解我的想法,一个有足够能力考取脱产大学的女生,竟毫不犹 豫的填报了夜校,而且都没和父母商量。父母还埋怨我的分数低,不能考到脱产 大学,觉得我自暴自弃。亲戚们的眼光便更加变异,仿佛我进了夜校就不再是学 生了,总是唠叨我进了社会要怎样怎样。 其实他们说的很多事情我都经历过,只是我没有和他们说罢了。也许在他们 心里,我永远都是初中那时候的稚小孩,永远都不会长大。 然而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带鄙视的眼光和乱人心房又没有结论的议论,自从我 初中会考上不了高中后,这一切都未曾停止过。刚开始的时候还和他们发脾气, 觉得他们好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烦得让我想一棒把他们打到十万八千里。但上 了职中后,心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便懒得和他们计较了。 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填报考初中学校的志愿,我便是义无反顾的 填了一间广州市出了名烂的学校,理由是其它可以选择的学校都太小,在那些学 校里面走出来,就好像从小学的大门走出来,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那一次的我也是没和父母商量便把这间学校填上了第一志愿。也是我第一次 决定自己比较重要的事情。 从此以后,别人便说我没有和父母商量便随便决定重要事情的习惯。 渐渐的,我习惯了不和父母商量任何事情,包括他们觉得重要的事。因为, 即使和他们商量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想法,纵使我解释 得很清楚。在他们眼中的我永远都是三岁的小孩,那些都是幼稚。 即使他们想的和我的一样,他们也不会忘了说我的想法幼稚。 习惯了有这样的父母,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初中的生活已经渐渐从我脑海消失,还没消失的也慢慢的模糊了。我是一个 健忘且贪新厌旧的人,再难忘的事情也经不起时间浪涛的冲洗。 要我总结初中生活的点滴,我想就这四个字吧无忧无虑。刚进初中,还不习 惯那些玩玩闹闹的生活,还不时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最后还是朋友们帮忙解 决,才免了一身折磨。 后来的我当然是学乖了,知道只有跟着他们一起闹,才不会出事。那时候, 我们六班是最团结的,要打架一起,要挨骂一起,要整人一起,要跷课一起。那 些老师已经习惯了我们的任性,所以也懒得理我们,只要我们考试不给他们添麻 烦就是了(所谓的“不添麻烦”,就是不在考场上作弊)。所以我们就闹得更起 劲,上课睡觉已经是小意思了,还在后面播音乐,打牌,吸烟。呵呵,我从来都 不相信真有这样的学校,总以为这样的情节只会出现在电影片段里面,但这确确 实实是我的初中三年来的校园生活。 没有人能逃开这种生活,除非离开了学校。 离校后的我,带着一天的兴奋回家。然而家里的气氛总是不太好。那时候的 我已经不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了,因为妈妈和爷爷他们闹翻,爸爸的工作要到晚 上九点左右才回来,妈妈便顺势说等爸爸,所以不和我们一桌了。 这样的剧情在作文书里看得太多,以致我早已对此类事件失去感觉。所以我 并没有埋怨些什么,反正这样的生活和政治书里说的什么社会进化到什么社会一 样,只是一种进化罢了。 一种必然的社会风气,我根本不会浪费任何感情去思索、痛苦。 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在家里做一个乖小孩,饭后做功课,功课后看电 视,逗爷爷奶奶开心,然后在妈妈爸爸用餐的时候偷吃一些做宵夜,报告一下自 己在学校的情况(稍做一些掩饰)。其实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在他们之间做个平衡, 不让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就好。 渐渐的,我学会戴上不同的面具面具面对不同的人,出入不同的社会。 (二) 初一的日子最难忘,也算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吧。 刚上初一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是隔壁班的,叫聪。样子长得也不错吧, 高且瘦的身段,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人人都说他像陈晓东,也因为 这个原因,我喜欢上他了。我每天都着迷的趴在教室外的阳台望着他和他的朋友 打闹,有时候他会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也显得紧张兮兮的。然而我的胆子小, 还不敢和他说话,所以只好远远望着他了。后来朋友们都替我看急,就背着我偷 偷的告诉了他,希望他给我一个机会。然而他竟一口拒绝了,理由是我不够可爱。 我像一个没开封的过期商品,还未经人使用便遭人遗弃。 我的初恋,还没开始便结束了。然而还不只这些。 因为苦涩的心情无法宣泄,便都藏在小小的带锁日记本里。平时是我妈妈给 我收拾房间的,当然,是我太大意了,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妈妈会偷看我的隐私, 便不觉意的把日记本的钥匙随便丢在柜子里。一天,妈妈帮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找 到了那本日记,便翻开来阅读。知道了这一切以后,还去学校调查了谁是我喜欢 的人。她还好,没有痛骂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把我劝说了一番。但是不幸的就是 她告诉了爸爸,噩耗便从这里开始了。只要我每天不按时回家,爸爸就把我痛打 一顿,还说一些难听的话,说我小小年纪就出外勾三搭四之类的。通常他是先用 骂的,然后当我被骂到痛哭流涕的时候,才用打的。然后便说要赶出家门。当然, 每次都是我奶奶他们把我给拉回来的。 这个时候的青年是最叛逆的,我爸不喜欢我这样,我偏是这样。所以我回家 的时间便越来越晚。有时候明明是回来了,也在楼下的小卖部坐一会,和那些街 道的小恶霸聊一会再上去。当然,免不了一顿打,但我也渐渐习惯了。虽然我还 是会哭,但我已经不去抱怨。在学校还可以英雄一下自己的战绩手臂上的巴掌印 清晰可见。 后来,是一场病救了我。也许因为天气闷热的关系,再加上我的体质也不是 很好,所以很容易便染上了感冒。长期游荡在小卖部,习惯了吃点零食才回家吃 饭,而那些零食也比较燥热,自然而然便火上加油的成了咳嗽。看了西医不见好, 便看中医,后来发起了高烧,晚上退了一点,早上回去学校一吹风扇便又高起来 了。打了好几支西林不见好便吊针,吊的还是西林,但还是不见效。 一天晚上,我被胸口的一阵镇痛扰醒。起来后发觉呼吸困难,胸口剧痛,便 哭着跑去找正在看球赛的爷爷。那一刻,整个家都被我吵醒了,爸爸特别急切, 马上抱起我往家附近的医院跑去。后来那家医院查不出原因,便转去了市医院。 几番转折后,我的胸口终于平静了下来,可以呼吸了。检查结果出来,肺没事, 心脏没事。医生说,可能是咳嗽困难以致不能呼吸。说真的,到现在我都不能理 解他那句话,也不能相信他那句话。毕竟胸口的那镇痛,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是 一种好像从地狱绕了一圈后回来的感觉。怎么可能一句简单的话可以概括的呢?! 回家的路上,妈妈笑笑的对爸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打她,她这么一病就 给你受够的。爸爸只是抿抿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推着单车送我回去。 但无论如何,老爸再也不敢打我了。 这病折腾了我一个多月,整整消去了我十多公斤肥肉,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去。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回校。当然,校里的气氛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变,还是 那么的热闹。但那个学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不再记得了。模糊的记忆中好 像还有一场体检,朋友们都为我那时的体重而羡慕不已。 (三) 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决定中学生命运的一个学期,我竟然糊里糊涂交上了 男朋友。 他是班上的男生,一个比我还烂的男生,考试不及格不说,出来也混不出一 个样子,没跟上有名的老大,还经常给人欺负,桌球玩得差,踢球也不见勇,篮 球打了三年也没一点高度,连玩游戏机也是一塌糊涂。到现在我也不相信自己真 和他一起了。 但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什么初吻啊,初恋啊都是他了,如果单恋不算初 恋的话。 可能是我虚荣心作怪吧,在初中混了三年都没男朋友,多没面子嘛,到时候 上了高中都不知道会给多少人嘲笑呢。唉,算了,听朋友的话,好不好都挑一个 吧。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眼光会是这么差。 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不会讨好女孩子,也不会甜言蜜语,不会 接吻,所有恋爱要做的事情他都不会。而这一切还得我反过来教他。然而他还是 到分手的时候也没给我打个电话。我竟然还为他心痛?真是傻透了! 虽然我了解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根本不懂得要哄我。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也算爱情的话,可能这个世界的爱情都会变得扑朔迷离了。 朋友说。 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他考试的分数没到400 分。 毕竟是女生,我还是会小心翼翼的记得,我和他的初吻是在荔湾路的天桥底。 我和他的开始是在一场细雨中的篮球赛,他送我回家。在学期末的时候吵过一次 架,后来和好,他却推说家里的事情而不能送我回家。然后,便渐渐淡掉。在他 和我都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他默言的看着我高兴的样子,然后在我站起来要回家 的时候说要送我,那时候,我身边刚好有同学与我同路,便以此推辞了。那是最 后一次见到他了,也算是分手,往后,他既没找过我,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一切 都结束得淡然无存。 其实初中会考考得并不好,我只是假装高兴罢了。化学、物理和政治都考得 不尽人意,明明模考还有九十多分,但到了考场却发挥失意,真是败透了。只好 假装高兴的接受,去了天河某职校读职中。那时候爸妈还唠叨了一会,但是见我 也不是太高兴,便没再多提了。 我带着一副天真的面孔走进离家颇远的学校就读。那儿的生活,竟和我原来 的生活有着天渊之别。我仿佛走进了另一个空间,过着另一类的生活。 幸好我有着多张的面具,在他们的面前,我尽可以掩饰我那丑陋的过去。刚 认识的我们,当然会谈起自己初中的校园生活或是小时候的趣事等等,我只是附 和着过去,并不想搭话。 也许因为这样,他们都觉得我是单纯的小孩,一直在混乱的社会中安分的活 着,从来没体会过生活是什么样子。 我在心里告诉他们,我经历过的生活,叫做变幻。 (四) 进了职中,我的任务便从初中的团支书变为班长。当然,这是我的选择。虽 然班主任有点不满意我,但也只能依我。毕竟是她自己不讨好的问我愿意担任什 么职务的。 在我看来,做班长实在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在我以前的那个班上,做班 长就是负责登记每天的出勤,每节课前站在讲台旁边叫“起立”、“坐下”。然 后其他的事情尽可以只眼开只眼闭的管着,一点也不费力。而团支书就不同了, 不但要在团委面前以身作则(我以前并也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现在的环境 显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的生活),还要负责一些大型的活动的组织策划之类的事情, 不时还得在那些普通团员面前装模作样的管什么大会纪律之类的。实在是在我能 力范围之外我厌倦这些。所以我选择做班长。 幸好那个以前做班长的室友刚好与我想法相反,她选择宁愿做团支书,因为 她觉得班长实在是一个没挑战性的职务。 当我们回应班主任的时候,竟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也许我们都在为对方的决定表示感谢。 我这个老师信任的班长的天真面具也没戴太久,毕竟以前在学校是一贯“不 把老师放在眼里”的作风,什么事都可以用“我走我的路,你管得着?!”,所 以现在的我即使再改变也不能事事都顺着老师的意愿去走。当然,来了这间学校 以后便闻到一阵不同于以前的味道,但是学生的味道倒是没变多少,有好学生便 自然有我们这类老师口中所说的坏学生。坏的学生融在哪里,哪里便不会安宁。 我还是习惯融在“坏学生”那一边。 这间学校管得最严的竟是以前我们学校的领导一点都不介意还时常关心学生 嫁不出娶不了的“早恋”。 那时候的我们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人了,其实都算成年了,有一些还喊老了, 老了(82年和81年的学生已经十七八岁了)的。还叫早恋啊? 其实,在我们心里从来都觉得,恋,就得早,再迟点,嫁了,便没有爱情可 言了。 开学两个星期后,我的第二个恋人出现。 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一身黑黝黝的皮肤,像极了农 村小子。其实我都不怎么注意他,而且我和他坐的位置也相离得比较远,所以很 少接触。只是在军训的时候玩得挺热,所以我能勉强的记得他的名字罢了(我比 较健忘,所以总是不记得同学们的名字,然而我却是班长,所以我要主动去熟落 同学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桌总是说他上课会呆呆的望着我。刚开始我 不相信,因为我的视线从来都没在上课和他的相遇过。但后来有一次,我肚子痛, 整一节课都上得很别扭。当然,我这个牵强的性格,是不会在上课中途要求老师 让我去校医室的。所以身体便有点不自然的弯曲起来了。同桌都没发觉我有什么 不妥,他竟然发现了,还在课间休息时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了。 然后我便告诉同桌,我相信了。 但我又懊恼了,喜欢便说嘛,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总是让我觉得不自在, 比上课肚子痛还不自在。还有一阵被监视的感觉。 但是啊,女孩子,口里说的不是,心里其实是欢喜的。我了解我自己这个性 格。所以,我不会错过这个恋爱的机会。但是怎么制造这个机会呢? 一切自有天命。 夏天的天气总是反覆无常,而且最多的还是台风四周刮。终于刮到我们棠下 了,学校早上就宣布下午放假,全部师生都快点回家,以免发生意外。 你觉得我们这班学生会回家么? 宿舍的几个室友在接到消息之前便得到情报,说学校在不久会宣布放假,所 以就吵着下午的时间怎么打发。 尽管那时候的雨已经下得倾盆。 我提议去滑旱冰吧,反正是室内的,谁管它外面下多大的雨刮多大的风?! 竟没想到这个提议一致通过。 约好了时间,约好了人(当然也约好了他),便换上宿舍换衣服准备出去。 有几个室友还在抱怨我们这么大风大雨还往外跑,我们却说,有青春活力为什么 不出去闯闯?(这也算闯?) (下) (五) 早就忘了那天是刮多少级的台风,只记得那天很多人走在路上都有点被风吹 着摇摆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还比较瘦(相对于现在),可能四十五公斤都没有。所以走在大 风中也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但是走在朋友们之中,便没那么难受了。 我想那时候的一些人一定后悔了答应我们,但是竟然出了学校,就不能有半 点迟疑了,如果半途折回,便很没面子了。所以很多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虽 然他们一直都没有吭声。 当然,我是义无反顾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天河城,大家都全身湿透,虽然都撑着雨伞,但因为大风的 关系,所以撑了等于没撑,雨水依然从四面八方的袭来,弄得我们都有点不知所 措。而雨伞,就只有挡风的作用。 托天的福,我们总算安然无恙的到达目的地,虽然人人都狼狈不堪。 我们还要在天河城的北门前等一些回家换衣服的同学,顺便歇歇脚,整理一 下打湿了的背包和衣服。当然还有一些女同学要补补妆。 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没了那段等待其他人来的记忆,只是依稀地记得我们在 溜冰场的一些情形。 进了溜冰场后,有一些女生因为不会溜冰而先坐到一旁。而我便拉着其他男 生跑到热闹沸腾的溜冰场内,随着疯狂的音乐摆动着身躯,绕场一周。因为过于 激动,所以中途会因为不能停顿而撞上一些帅男美女,只是他们都只是酷酷的从 地上爬起来,继续往溜冰场的中部溜去,我便连道歉也省了。 其他女生看到我们开心的样子,便忍不住想出来玩玩。然而两条腿总是不停 使唤的不肯前进,又怕摔跤而丢脸,便总是在溜冰场的边上站着,看着,时而随 着音乐而不谐调的摆动着自己的脑袋。 我确实看不惯她们这般娇气。忽然,溜冰场DJ放出了一首柔情的歌曲。我便 顺势拉起她们其中的一个女生溜到了中场,慢悠悠带着她游玩了一周。那女生刚 开始还有点害怕,不肯提步来溜,然而溜着溜着,她便大胆起来了,开始领悟到 一些诀窍,便松开了我的手,要求自己来。然而因为那是中场,高手多,她都没 走两步便被后面上来的一个穿一身黑的女人撞倒在地上。 我只听到她尖叫的声音,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位黑衣女人扶起了她。但是那时 候我也已经回到边场准备找另一个伴了。 他忽然出现,捉起我的手便往前溜。而且溜得很慢,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刚好另一个同班男生在另一个方向出现,我便松开了他的手往另一边溜去。 然而因为我的速度太快,而且不是顺着人群的圈圈溜,是从中间冲过去的,所以 便撞上了从左边溜来的一个女人。 当我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不见了,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嘲笑的声音。 他竟然站在场中间笑我,我想他的“死期”也不远了。因为我看到不远处有 一个玩花式溜冰的人从他后面冲来,在他作掩嘴姿态的时候刚好碰到他的左脚。 当然,高手依然前进,而他便一屁股衰在地上。 后来玩累了,便坐到一边休息。同桌以为我不高兴,便走到正玩游戏机玩的 投入的他旁边说了几句。 不一会,他走到我面前,问了我一句,为什么会是我? 我说,你说呢? 然后的我们便相视而笑,让朋友们都觉得我们发生了什么好事。从场内匆匆 的走来,用庆祝的眼光望着我们。 我想这样便叫默认吧。 那天真的好事连连,连和我合作的另一个班长也和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搭上 了。 一边强调不准早恋,另一边可是视若无睹两个班长加上一个团支书(初中便 开始了),都是在热恋中的人。我想其他同学一定看着我们为榜样。 (六) 我和铭(和我合作的男班长)其实都忘了我们是班长这件事,所以在学校也 没有把这些事情掩盖起来,反而有点放肆了。当然,特别放肆的人还是我。 第二天回到班上,我和他便立刻成了公认的一对,同学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有一些也在窃窃私语的讨论我们的事。当然,那些我们都不会去在乎,毕竟是否 承认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对我很好却是事实。除了每天早餐准时送到,而且每天放学都会陪我坐一 会,聊一会天才回家。而且每个星期都会约我上街去,去逛街,去公园游玩,而 在我回学校的星期天,他都会和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我需要的生活用品回校。 几乎每天过着热恋中的快乐无忧的生活,我承认,那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 子。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捧上了天。我根本不可能不爱 他。 两个星期后,铭和那个女生分手了,听说理由是铭还爱着以前的女朋友。 晚自修的时候,我找了铭聊天。铭说那是事实,以前的女朋友对他太好了, 他根本无法忘怀。初恋总是让人怀念,这不能怪他。 “呵呵,我们这两个班长同时恋爱,我却先失恋了。你可要小心哦。”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也在担心。因为我对他以往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天堂生活的日子是快乐的,被人宠着的日子也是幸福的。如果这一切突然 消失了,也许我会怀疑那只是一个梦境。 后来,他说他的一个朋友有一些事情,他有一段时间不能陪我了。他还紧张 的叫我别误会,他真的有事。 虽然我清楚他要帮的那个人是一个女孩,但我还是放心的让他去了。我想, 能对他宽容,也许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然后,他便没再给我送早餐,没再陪我聊天,星期天也没再约我上街。 这样安静的过了两个星期,我丝毫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还傻乎乎的每天 很早的回到教室等他的回来,放学以后也像往常那样在教室里坐一会才回宿舍。 你今天又没吃早餐?这也许是他最后一句对我说的贴心话。我点头。 第二天,我还依稀的记得那天有英语考试,他像施舍似的送来了最后一次的 早餐。 尽管朋友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我却再也不感觉到幸福。只觉得,即使是分 开了,我也不能恨眼前这个男生。因为他对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天的考试,他早早的交卷了,我也跟在他后面交卷。我想他会有些什么和 我说,只是他丢了一句,别跟着我,我一会还有事。 期中考完以后,我便没再和他有任何联络了,甚至见了面也没再打招呼。我 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没说。朋友们却担心的提醒着,为 什么会淡掉了。我还牵强的说着,没事的,我相信他。 其实这是自欺的相信,明明知道他不再爱自己了,却还渴望他有天能再回来, 告诉自己,其实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当然,这只能欺骗自己,却不能欺骗朋友。我知道她们是担心我,所以便找 他谈了。一切我不愿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他喜欢上了那个需要他帮助的女生,所以 他便要疏远我了。只是把分手这句话留给我说罢了。 和初中的朋友玩久了,便染上了她们的习惯为了顾全自己爱的男生的面子, 分手这两个字会留给他来说。 所以我才一直沉默,沉默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才令人怀疑我是否天真 得什么都不知道。 某天晚上,他来电。 我的心颤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快,我知道爱情的末日将要来临,他要把我从温 馨的天堂里踹出去,永远都不能回来了。 爸爸还在不远处看着搞笑的闹剧,我还得强颜欢笑的放下电话,然后缓缓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用被子盖着头,痛苦的抽泣。 那天晚上,我含着泪睡去,却睡得很香。 (七) 往后的一段日子,可以说是我职中生涯中最难熬也最黑暗的一段感情煎熬。 虽然没有了他的日子我依旧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们终日沉溺在嬉戏中, 显得好不寂寞。但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无法承认他和我已经分手了。总是骗着自 己,他只是暂时离开我,他总会再次觉悟而回到我身边的。然而日子日复一日, 朋友们总是不厌其烦的传来他在外的风流消息,而我的心,早就那瞬间跌倒了谷 底。 我一直疑惑,为什么骗我他是一个纯真的人呢?如果只是玩玩,他尽可以大 胆的放肆他的烂啊。何必掩埋,何必对我那么好而又忽然转身离去呢?难道就为 了让我承受那时的伤痛? 想通了以后才明白,其实一切都是自己单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而我也高 估了自己。上天早就注定了,人生难免挫折,或许这便是考验。但通常考验是接 二连三,在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停步的。 说白了就是倒霉。 我并不介意同学们在我面前谈论他的事情。但是他们投来的同情的眼光却令 我十分厌烦。如果我的伤痛与牵强只为了博取瞬间的同情,那我宁愿死去。我极 力掩埋心中的苦闷,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快乐的笑脸,为的便是让别人觉得我并 不是一个输不起的女人,而且我也不想我的朋友总是为了担心我而连说话也有顾 忌。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习惯了每天去小卖部买一块钱三颗的汽水糖,然后回去 和好友一起分享。但是很多时候,我三块钱的汽水糖也只能吃上一颗,其他的都 给人抢去分了。那时候是冬天,我总爱把买来的糖分开两份放到长袖校服的两个 口袋里,然后自己一边走一边拆开手中的汽水糖。同学看到了,便免不了且不客 气的问道:“还有没有”,而我也很不客气的把他们耍一顿才给他们糖。这样的 日子看来很开心,很快乐,其实我只想把自己的不开心都放在糖果里然后送到朋 友们手中,谁知道其中的心酸有多少,他们只知道有糖吃便快乐。 而我却好像作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也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醒来。但时间并 不理会我在梦中停留多久,它只会遵守它的游戏规则,把我们的岁月向前推进。 我的记忆一下子到了期末,我们将要迎接新年的来临。 尽管我的期末考考得有多好亲戚们要关心的总不会是这个。几乎每个人见到 我的第一个话题便是“考哪里了”,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他们只是 寻找可以谈论的话题罢了。因为他们总是听到答案后便各自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 自己的言论,却早忘了我才是决定我自己命运的人。虽然他们口中总会说一些赞 美的奉承话,但其实都在暗地里看不起我这个职校生。 我虽然从小便爱夸口说自己长大后要干些什么什么,但那都已经不是我现在 的理想了。曾经想过要当一名教师,然而想到我要变成初中那些老师那样势力, 再去面对无数个像我们这些难缠的学生,我便早就把这个所谓的理想塞到厕所里 冲掉了。后来又曾夸口说自己要当一名工程师,像我爷爷一样建设城市。但我想, 像我这样的一个理科白痴,连初中数学会考都差点不及格的人,看怕理工学院的 人也对我不屑一顾。 再然后的我,便没再谈什么理想不理想了。或许理想这个词套在我这个年龄 的人身上,总是有种别扭的味吧。再说,我的父母也从来没问过我将来的理想是 什么,在他们的眼里,理想这个词已经不复存在了。说好听点,便是不现实的想 法;说难听点,那便是废的。除了赚钱可靠,还有什么是可靠的?现实的确残酷 哦,为了生存,人类早便在不知觉中成了金钱的奴隶。呵呵,人类竟然被自己创 造出来的东西所俘虏,真是讽刺。然而这便是现实,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便万 万不能。或许现在的我只能叹息这样的命运,却无以改造这个世界。 然而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得负上一定的责任。自己没做到最好,反而让自己 的父母在别人面前丢脸,这实在是十分羞愧的事情。如果当初的自己能委屈一点, 读一间低级一点的高中,也算是上了高中,也算是一条可以考取大学本科的道路, 也算是可以让自己和父母在别人面前增点光。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第二志愿里 填上了一间职校(第一志愿的外语学校实在高分,我只是带着有勇无谋的心去碰 碰运气),理由,我便没再给父母解释了。 说真的,我已经厌倦了那种终日在玩乐中度日的生活,既乏味也没意义。与 其是进一间与以前学校一样烂的高中(听说高中部更加无法无天),不如去一间 有名的职校,一切重新开始,改过自新,让以后的道路也走得踏实一点。然而别 人都以不屑的眼光置之,便连我的父母也是一样,才让我感到失望。以前以为, 自己的父母总会对自己的孩子有独到一处的看法,有时候这种不一样的看法便是 对自己子女的了解或是与子女心灵上的一种默契。然而我和我的父母却缺少了这 么的一份默契,所以即使我解释,也是白费心机。我早就习惯了把这些他们口中 所称为的借口,化为无言的沉默。免得自己像惹是生非似的。 (八) 再往后的一段日子,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过去的。或许人的记忆真的有限吧, 很多人说不可能忘记的,都经不起时间的冲洗。人老去一天,记忆便会更新一天, 然后有一些记忆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即使有一天记起,都感觉无味了。再恒 久的回忆也只可能用来品调,却无以成为再一个现实。 所以我早忘了我在什么时候忘了那个人,然后重新爱上另一个人。只记得我 喜欢的他有一张很可爱的睡脸,虽然一副懒洋洋的丑相,却经常很温柔的抚摸我 的后脑勺。我和他的接触并不多,可能就因为这一段距离,让我的心产生了一种 期待的感觉,期待他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但不要太靠近,因为这样会让我失 去了期待,失去了期待,便没有了我想要的幸福。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想要的, 原来是看到他笑就可以了。 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他总是无忧无虑的活着,即使考试不及格,老师又不 停地在他耳边说训话,他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性格 的人,他可能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当然,我并不是喜欢他这一点,我总会想他 变得勤奋。我知道他喜欢画画,我看过他的模仿别人画的画,其实还不错。我想 这会是他的理想。可是我只能去猜测,我不能去问,因为我和他要有一定的距离, 如果没有了这个距离,我们便玩完了。 我便一直看着他,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一年的光阴。或许我忘了那一年是怎 么过的,就是因为他,他更新了我所有的记忆,让我的眼里只剩下他的背影。然 后吸引我慢慢的走近他的心,当我感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眼前的这个人,当我感 觉我和他已经靠近得可以向他表明自己所有的心意,当我觉得除了我没有人可以 像我那样如此沉迷的恋着他,我却忽略了,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而且是一 个很深刻的人。 职中二年级的下学期,我们开始了九运会的训练。虽然没有多少人是自愿的, 但是学校还是用“毕业证”这个理由把全部的人都凑齐了。我们把暑假都赔了, 有一些住得远的,把车费都赔了,学校领导还是不会怜悯我们,中午饭吃的不好 已经不和他们计较,那些老师还偏心得恶心,自己专业的老师偏心自己专业的学 生,对其他学生便视若无睹,还加以评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年级的开学,然后再过几个月,九运会便开始了。我们的 训练量也增加了不少。然而我们的饭菜并没有增加,但陪我们一起来的老师却增 加了,听说他们这么一来就有几十块塞钱包了。但他们的“陪同”并没什么贡献, 饭菜还是我们学生去拿,他们只会坐着吃。就算是集合了,他们也不需要下命令, 因为有我们这些倒霉的班长。我终于明白老师当年为什么总是要加添一个无谓的 女班长就是我啊,最低票数的一个,竟然当班长,真是丢脸死了。 这些辛苦都熬过了,本来以为再辛苦也没关系,只要见到他就好。因为三年 级的分班,我们和他早不在同一个课室上课了。可是在做课间操的时候我一定会 找一个特好的位置好好的眺望他,真想不透一个已经三年级的高中生可以这么幼 稚,而且还是一个恋爱了两次的女生。或许得不到的就是永恒吧,知道永远失去 他以后,我总是这么想。 越是接近九运会的开幕,他来会场的次数便越多,本来以为他是陪他的兄弟 来的。但渐渐我就发现不是了。他总会和我们宿舍的那个女生在一起回去,虽然 我没有看到他们拉手或是做其他亲密的动作,但事实已经很清楚摆在眼前,他已 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我还记得有一天,广播站播出了他点给那个女生的歌,我们宿舍的人望着那 个女生一个劲的闹着。或许他们真的不知道吧,就宁愿他们真的不知道罢了。我 笑着说祝贺,我笑着和他们一起闹,然而回到自己的床上,我的眼泪已经不能忍 住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远远的看着他,也是一种奢侈,天根本没有分幸福 给我,那只是我一直幻想罢了。 当然,我的戏依然很好。我还是可以很自然的和他一起打闹,偶尔会嘲笑一 下他和她的情事。虽然宿舍里面的人总是会提起他和她的事情,但我也可以很平 静的听完,尽量去压抑心中的起伏。他的好盲目了我,以为只要我才知道他的好, 原来早就有人发现他的好了。 九运会终于开幕了,我们终于完成了任务。几个月来的辛苦也是值得的,因 为我们得到全场的掌声,他们都很满意我们的表演,我们更满意我们的表演。当 我们完成了最后的一个舞蹈的时候,眼花从头上“砰”的一声亮起,欢呼声已经 止不住了,我们放出最后的花炮,把地上的彩带往同伴们身上撒去,挥舞着双手 祝贺着这场煎熬终于结束了。虽然脸和背都因为汗水而染上了彩带的粉红,我们 依然疯狂的围着会场绕着,欢呼着。大家的心情都是一致的,在这一刻,我们都 不再计较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了。 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有另外一种心情。这算不算是释放自己呢? (九) 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我们的校园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奔 波。我们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当中。我们下学期便要高考了,很多人都想升大, 只要小数的人想就业。又是面临着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大家都为自己的前途在 奋斗。而只要我,每天都懒洋洋的回来,回来了以后把书包一抛就睡了。睡足了 以后就午饭,午饭以后就打闹,闹完了以后就可以放学了。别以为我是为了爱情 而堕落,而是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去读全日制的大学,因为我不喜欢军训,不喜欢 这样的校园生活,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读书。虽然这些年来我的学习成绩也不 差,在班上也可以排上前几名。但是那并不是我平时的努力,而是我最后的恶补。 或许我真的想表现一番给父母看吧,但是他们好像不太看得起这个职校,我想我 再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随便搞一间夜校,做一个学生的样不就可以了吧。而且, 上高职的学费也太高,虽然我知道自己可以考得上,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去实习, 没有再上后面的高职补习班。 我在日记里面写上:我是甘愿做一个挫败者的。 或许我的选择好像没有对的时候,但是我还是愿意这样的生活。我喜欢写作, 这是肯定的,我愿意把自己的故事谱写出来,然后和大家一起分享。我曾经的爱 情,曾经的挣扎,曾经的生活,曾经的心情,那都是我的回忆,我可以告诉大家 的我的过往。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写下,因为那些涉及很多的人和事,那都 很复杂,我不知道我可以从哪里写起。或许我可以用“不记得”作借口,然后把 那些故事都暂时掩埋起来。我不愿意写,是因为那会伤害到一些人,那些人都是 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有人问过我,如果三角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会选择男朋友 还是好朋友,我想都没想我就说了,我会选择我的好朋友。如果自己的爱人早就 不爱自己了,还苦苦纠缠干吗呢?我愿意承受所有的伤痛,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承 受,我不会去埋怨。所以我才把这篇短短的回忆录叫做《习惯》。 现在我的生活很休闲,每天都在家里敲打着键盘,把自己的灵感都发挥出来。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写作还不成熟,还需要锻炼,还需要看很多很多的书。但是我 愿意去努力,我希望我的努力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所以我才选择把文章发表在 网络上。我并没有让我的父母知道,或许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是一件好事。虽然父 母都很爱自己的子女,但是他们并不会支持子女所有的决定,特别是子女的理想。 其实我最想得到的,是我父母的支持。然而我觉得,人不可以太贪心哦,只要珍 惜眼前的,未来才不会有遗憾。我曾经放过很多的机会,好友都常说,如果我当 初这样这样,或许现在的我会很幸福。当然,那只是“或许”,或许我会错得更 多。所以我很少去想时光倒流之类的。 偶尔,我还是会想到他。虽然到现在,那种锥心的痛,还依稀的留在心头, 但是过往喜欢他的甜蜜,我会记得的。因为我没有得到,所以我也没有失去。所 以我并没有痛的理由,所以我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比他更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样的一个女生,其实他不知道,更好,因为他现在幸福,就够了。 祝愿所有我的朋友,在往后的日子里面,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至少要 比我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