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走过 作者:清清凉 余青喜欢写作,从以前到现在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余青也喜欢流泪,以前的不 知道,现在的不陌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余青习惯了在泪水里写作,用点点滴滴 的泪记下自己滴滴点点的痛。当然,留在泪水里的还有好久好久以前好美好的回忆, 只不过那美好已经变的虚幻。 泪是丈夫给的,曾经的美好也是丈夫留下的。余青总想用自己的笔问一问天下 的男人:你们会从始至终,一如既往的爱一个女人吗? 第一章 “有本事你走,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回来!”他声嘶力竭的对余青狂喊! “好,我走,这个家不是我的!”泪水早已经把余青淹没了,其实她不想流泪, 她想表现出坚强,但这几年的生活已经让泪水太平常了,她习惯了流泪,泪水也毫 不吝啬的汩汩而出,“我走,你永远别后悔!” “余青,我告诉你,我不后悔,我从来都不会强迫人,就向当初是你追我一样, 跟我结婚不是我逼你的。这个世界不是离了你我就不转了!” “好,”,余青环顾了这曾生活了将近一年的房间,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是我当初看错了你!是我自己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今天,我谁也不怪!我恨我当 初那么痴,那么傻!” 余青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依恋的小家,忽然,看到了柜子上飞飞的相片。 飞飞还是那样充满好奇的望着,“飞飞……”余青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走过去把 飞飞装进包里,离开了房间。 时间已经是黑黑的深夜了,漫天漂着洁白的雪花,路上空无一人。余青抬起满 是泪痕的脸望着天空,心里是说不出的痛!从小最胆小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走在黑 夜的大街上了,这样的离家也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妥协。余 青是一个不喜欢记仇的人,无论多么大的不愉快她总能默默的在梦里消化,让第二 天的一切重归正常。继续为他做饭,继续在悠悠的音乐里收拾屋子。其实真的是余 青那么宽容吗?真的是她喜欢忘记过去吗?余青心里最清楚,她不是离不开他,只 是她根本无法忘记过去的种种美好!她不相信以前的那个他会永远消失,她在等待, 在回忆和泪水里等待。 太阳正在挣扎着放出最后一抹光辉,把残余的火红留了在天际。 暮色中余青爬上了宿舍后面的小山。景色很美,绿色的草,紫色的花,远处轮 船声声的汽笛把这份静寂中衬托出几分忧愁的味道。 风吹着发梢,余青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美。 摆出一个比较优美的姿势,余青坐了下来。 对不对?!谁来告诉我,究竟对不对?! 余青使劲在问自己!一个月了,终于有机会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一下了,一幕幕 的回忆象梦一样出现在眼前。 那还是酷热的八月,高考的成绩象一股雨后的凉风赶走了余青和家人所有的焦 躁和恐惧。 “780!” “多高的分数!” 听着亲戚、朋友、邻居和其他所有人或真或假的赞扬,余青很是兴奋了几天。 远大的前程就在眼前,十年的寒窗终于成就,想着想着,浓浓的笑意不自觉的就浮 现的脸上。 “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美的!”发明这句话的人真是歹毒,暮蔼中的余青愤愤的 在想。 快乐总是短暂,没有关系,否则谁还会珍惜?但当极端的快乐被极端的伤悲打 断时,一切就变的可怕了。 余青的快乐没有多久就夭折了,1分的差距让她与理想中的学府和城市失之交 臂,随之而来的是一泻千里的落败,容不得挣扎,她就被冲到了最后的浅滩。78 0分最终结局是一所省内最差的师范学院! 余青不相信,余青不明白!她哭,她闹,她用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发泄着自己 的痛!她做错了什么,命运为何如此待她! 泪水终究要止住的,那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一个夜晚。夜很静,月色很淡,但 是那个夜却在父亲极力忍耐的哭声中定格成不同。 “是我害了孩子,是我不该让她报那所大学!孩子这么不容易的爬到那么高, 是我把他拉了下来!我对不起咱们青青啊” 父亲是余青心底的神,她喜欢父亲坚定的目光,佩服父亲一锤定音的果断。有 人说:女儿是爱上了父亲的那个前世的女人。余青觉得或许是真的。从小到大18 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父亲的泪水,滴滴敲在心里。 门外的余青仿佛一下恍过了几世,不曾换骨,但一瞬平静了下来。 …… 以后的余青知道没有这次高考的落败就不会遇到他,也就不会有了以后的一切。 …… 夕阳已经看不到了,风也有了凉意。收起回忆,余青慢慢走下山来。 宿舍里静静的,和其它正在新鲜中的喧闹很有些不同。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正 在对面收拾床铺,床单是已经洗的发白的蓝格子,绿色的枕头上绣着两只鸳鸯。她 上铺的女孩正在一边听CD,一边看书,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其实余青进来的时候 她瞟了余青一眼,虽然很快,但很犀利,余青心里动了一下,没有理她。 “你回来了?我刚要去吃饭,你吃了吗?” 说话的是杨琴,住在余青上铺的女孩,也是最先和她说话的人。可能是因为她 的主动,也或许是因为她打破了这郁闷的寂静,余青一下对她感到亲近起来。 “还没呢,马上,一起?” “太好了,正发愁一个人不熟悉呢。”她有一张不漂亮,但很可爱的脸。 吃饭的路上,通过杨琴的嘴,余青知道了土气的女孩叫巩学珍,面似悠闲的女 孩叫刘琼。 晚上7点开班会,他们四个是一起进的教室,由于在偌大的校园里迷了路,他 们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没敢抬眼就赶紧坐了下来,不过第六感又让余青 感到了一双直避而来的目光——今天惹谁了? 余青本就是是带着一份失落加一份孤傲来学校的,只不过晚上的班会把后一份 感觉催化的更具体。余青不仅是班上的高考成绩第一,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当班 主任让余青站起来让大家认识的时候,原本就大大的眼睛更因为自信而明亮了,站 在那里的余青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光芒。 班会的最后老师让每个同学说几句话,介绍自己并大体谈谈大学四年的打算。 余青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刘琼和另外的一个男孩进入了她的视野。 “离开了父母我们就是大人了,除了学习,我们还要学会成熟。我叫刘琼,希 望在今后日子里大家在生活和学习上都能互相帮助,希望以后咱们回想起来,这四 年不是虚度。说完了,谢谢。” 在掌声中余青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刘琼,短短的头发,浓浓的眉毛, 皮肤稍显黝黑,但却增加了一丝味道。单眼皮却同样大大的眼睛更让这个女孩有点 不平凡。“她可不比我差啊”,余青暗自琢磨。也许感到了余青的眼神,刘琼马上 转头迎上余青的目光,余青赶紧一笑遮掩,心下莫名的一阵紧张。 男孩的名字没听清,他的乡音还很重,说话有点翁里翁气。他说自己能考上大 学已经觉得很幸运了,以后怎么着还没考虑,还没兴奋完呢,准备再高兴几天。余 青听了觉得好笑,心里不免有点看轻他。没曾想那男孩子等掌声结束后又开始继续 说了下去,还挺会装领导要掌声,余青想。男孩子说他喜欢题足球,希望有志之士 和他一起为发展中文系的体育事业而奋斗! 又是掌声,夹杂了一点议论,杨琴更是暗地里使劲捅了捅余青。 后来余青知道这个男孩叫武川,在她生命中划下了很重很长一笔的男人。 第二章 她们研究生的宿舍离家不远,余青故意地慢慢几分钟就到了,但余青不愿意回 去。她是结了婚的人啊,她多希望有个自己的家啊!余青默默的站在宿舍楼下,雪 更大了。 孤独,悔恨,失落,一种种的感情从心底里冒出来。余青想起了远在老家的爸 爸妈妈。这个从小就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格格”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地步?偌大一个 北京城,怎么连我余青可以诉诉委屈的地方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来北京!如果在家 ……余青不愿再想下去了。 怎么办?去找“蓝色”?不行,余青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自 己现在还是有夫之妇,那样做还是觉得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还是回 宿舍吧,不管怎样,那张床是属于自己的,谁也抢不走的。 武川……这种时候余青最想念的还是他。武川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她总在想 失落也好,孤敖也罢,大学的生活对于大一的新生来说还是充满了诱惑和想往的。 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住进集体宿舍,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拥有了许许多多自 由,余青渐渐忘记了过去的失落,开始兴奋于呼吸空气中的点滴新鲜了。 就在开学后的第三天,那个叫武川的男孩就真正走进了余青的记忆。 那还是一个中午,军训后疲惫不已,余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事情, 这时候杨琴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把拉起余青:“快走,马上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看你,吓我一跳!” “球赛!咱们班和四班,是全系循环赛,武川他们组织的,别的宿舍都去了, 咱们也去吧。” 足球?熟悉的字眼,陌生的运动。 “我不懂,看也白看。”余青好象丝毫不敢兴趣。 “去吧,你不去我怎么办,我可不愿意一个人去看,一个人站着多傻!” “我和你去吧。”谁也没注意到的学珍突然开了口。 “你?!”杨琴很惊讶的样子。 别说杨琴惊讶,就连余青也感到很出乎意料之外。学珍是那么内向的一个人, 宿舍里平时都快忽略了她的存在。 学珍淡淡地一笑,“你让余青休息一下吧,上午军训把她累的够戗。我陪你去 吧。” 余青很多年后一直佩服的人还是学珍,有很多最心里的话没有告诉杨琴,但是 却说给了学珍,不是不信任杨琴,只是学珍才是真正理解自己,能帮自己解忧的人。 她们走了,宿舍里空无一人,余青的心里也感到空落落的。闭上眼睛想睡一会 儿,脑子反而异常的清醒,看书?耳畔却若隐若现着球场上的激烈。索性去看看吧, 余青一下坐起身来。 其实余青也不是完全不想去看,不说别的,武川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只不过她 想让杨琴再求求她。余青很讨厌自己这种不积极的性格弱点,凡事无论喜欢与否总 想让别人主动。唉,父母给的,没办法,余青安慰自己。 匆匆洗了脸,把马尾的小辫高高梳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余青很满意。眼睛 是大大亮亮,皮肤是细细白白,虽不是樱桃小嘴但也唇线分明,是红红润润,一只 小巧的鼻子略带骄傲的往上翘起,给美丽的脸上增添了许多灵气。 冲着镜中的自己顽皮地笑笑,余青精精神神的往球场走去。 球场上的气氛比余青想象更热烈,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用各种方式张 显着自己的活力。正想想搜索杨琴的所在,却发现刘琼正站在赛场的最前边比比划 划,身旁是班上的几个也穿着球衣的男生,看样子是候补的队员。 她在干什么? 看到余青走来,杨琴兴奋的跑过来把她拉到学珍那儿,“他踢得真棒!”杨琴 兴奋的冲余青大喊,“在那儿,红色6号!” 顺着杨琴的手指,余青看到了正在停球的武川,他长得还不错,余青心想,虽 说个子不算高,但棱角分明的脸很有点男子汉的味道,不过……算了,想那么多干 吗?余青对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好笑,刚开学没几天,想到哪里去了! 武川在球场上非常活跃,他踢的是中锋的位置,却常常自己带球跑到前场。其 实从球赛一开始武川人在球场上,眼睛却不时地在场外的人群里来回搜索,他多希 望她能来啊。武川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喜欢踢球是没错,不过今天这场球是为她 踢的。开学那天班会上的她让他突然体会到什么是“众里寻她千百度”的感觉。自 她进门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其实在班会上武川还想说,大学里除了学习,还有一个 重要任务,就是讨个好老婆,当晚在男生的卧谈会上这话被一致认可。 武川的失落在余青出现的那一刻就一扫而光了,全身一下兴奋起来,跑动积极 就更不用说了。 只见武川带着球左冲右躲,引的看球的女生一会儿高呼加油,一会儿提心吊胆。 “几比几了?”余青问杨琴。 “0比0,上半场都快结束了,真急人!”杨琴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球场上。 “哎,刘琼也和你们一起来的?”其实这才是余青真正想问的问题。 “人家早来了!”杨琴的语气里突然带了一点轻蔑,“看样子她要当班长了!” 杨琴突然转过头神秘兮兮的低声对余青说。 答案是预料之中的,余青想,果然没看错她。 正想着,身旁的杨琴大喊一声:“进了!”一片欢呼声接踵而至。 “谁进的?”余青赶紧问。 “不是武川。”杨琴的回答让余青觉得好可爱,她喜欢和杨琴在一起,喜欢她 的率真和自然,更喜欢被她的无忧无虑感染。 她扭头趴在杨琴耳边:“怎么,才这么几天就看上他了?” “什么呀!”,杨琴大喊冤枉,不过脸上却显出一丝羞涩。 “和我还装蒜!别说我不帮你!”余青逗着杨琴,“这样吧,这次我给你牵线, 下次我看上谁你帮我怎么样?” “真的”,杨琴马上一脸认真的问余青。 “承认了吧,呵呵”,“好啊,我这么信任你,你还骗我!”杨琴佯装生气。 “谁说我骗你,看你急的!”在杨琴面前,余青感觉自己还算成熟。 在两人打打闹闹时,余青不经意地眼瞟到了球场上,回应她的是另一双火辣辣 的目光。余青心下一颤,像被电猛击了一下。 我太敏感了,余青这样告诉自己。 中场休息的时候刘琼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领导才能,她不仅象教练一样给球队分 析了形式利弊,还到处跑着把班上散居于球场各处的同学集合到一起,组织了一只 较大型的拉拉队!余青一切看在眼里,她开始有点佩服这个女孩子了,换了她,是 绝对不好意思这么主动地做这做那的。 武川没怎么注意听刘琼的分析,他的心早在琢磨着怎么接近余青了。把球故意 踢到她那儿? 不行,太老套了,谁也不是傻子啊;去和她身边的杨琴说话?也不行,说什么 呀?干脆直接过去没话找话?那还不得把人家吓一跳?!正思量时,大喊口渴的杨 琴帮助了武川。 “喝点水吧,听见你大喊了!”武川把球队的水拿了一瓶递给杨琴,顺便把最 想说的“你好” “捎”给了余青。 “你好。”余青也赶紧回答。 “你踢得很好,可惜没进球啊!”杨琴一边猛灌水,一边忙不迭地和武川说。 “谢谢你鼓励,我加油,争取给你进一个!……”武川的话还没说完,刘琼已 经在高喊着让他上场了。 武川恋恋不舍的冲余青微微一笑,往场上跑去,剩下杨琴一个人在念叨“为我?” 下面是球赛是如何进行的以及武川有没有进球,余青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 从那开始,这个叫武川的男孩就走进了她的世界。 军训结束后,班上进行了公开的选举,刘琼毫无疑问的当了班长,她的能力以 及班主任的暗示让人觉得班长一职非她莫属。武川当了体育委员,也是没有悬念的 结果,只不过另余青多少有点吃惊的是大家除了选举她为学习委员外,还推举她当 了文艺委员!天!余青心中暗暗叫苦,虽说有人曾经开玩笑的说过她长的有点舞蹈 演员的味道,但她真的是一五音不全的音乐盲啊!好在当上了活动委员的杨琴安慰 她说,:“什么活动不都是我来操办吗?你放心吧。” 大学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展开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