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呐喊! 不知道为什么这年长春的雪特别的大,似乎要将世间万物都冻僵,包括我那已 经凋零的思想。 雪是白色的,这个小村已经快被雪淹没了。也许城市不会下,即使下了也会很 快就融化掉。 但这里的雪不是想象,雪无声的从天空飘落,一路炫耀舞姿。也许是没有声音, 所以无法言表自己的美丽。这可怜而又没有生命的雪,只能任人摆布。在最后融化 的一刻它在哭,忍着痛苦将整个身子化成了水。 这就是东北的雪,但以前的雪是不会化的,只有春天来了才能融化,这对我来 说没什么,因为我见多了也就不希奇,可是就在这个下雪的冬天我认识了永心,也 认识了我对爱的执拙。 对爱的承诺。 我站在牛圈旁用嘴哈出的热气暖着手,弯下腰抱了一抱稻草扔进牛圈,看看这 几头牛我就心痛,也许明天就要把它卖了,买点煤给学校里的孩子烧炉子,可是我 即心痛我的牛又可怜那些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的冬天这么冷。我想着转过身 看了一眼那正在吃草的头母牛,向山坡上走去。 远远的看去学校已经被雪埋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大雪堆,这就是 我们村子的小学,我是唯一一个老师,当我走到学校门时看到教师隔壁我的“办公 室”里有个人影,这会是谁那? “你是谁?”我推开门看到里面一个女孩正坐在已经不热的炉子旁边,手红红 的,衣服上还挂着残雪。 “啊!我是新来的老师,你是?”她说着站了起来。 “我是这里的孙老师,你好,听说上面要找个老师来的。”她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也很惊讶,但很快的我就热情起来,说实话谁会到这里来做老师,我来到这里已 经有些后悔了,但我还是没忍心离开那些孩子。 “你好。”她冲我笑了笑。 “坐,别客气。这里冷吧?”我问。我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恩。”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陌生。 “听说你是城里来的?”我尽力缓和一下气氛。 “是的,我家在长春。”她说。 “那你怎么想到要到这里来的?”我问了一句,问完我就后悔了,我来的时候 不也是这样吗?为了这山里的孩子。 “为了这山里的孩子。”她说。我很震惊,是的,她和我来的时候思想是一样 的。 “我们这的条件不怎么好。”我说。 “我知道,我又不是看条件来的。”她已经不太拘谨。 “这就好,今天晚上我到王二爷家睡你就睡这吧,不会害怕吧?”我笑着说。 “不会,”她也笑了笑。 “那你先收拾一下吧,明天还要上课,我就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 她送我到门口,我看得出她还是很陌生,是啊,刚刚来到这里就要一个人住在山上, 可是也没办法,这里离村子很远,再在说一个女孩住谁家都不好,平时只有我住这 里,这是学校也是我的家。 这天气又冷了许多,我裹了一下大衣,看看天已经有些暗了下了。她会不会饿, 我在想,我真后悔没告诉她米在教师的墙角放着。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山上很不安 全,有时会有狼来。 农村就是这样的平淡,平淡的能将你遗忘,我也是一样,她已经来到这里一个 多月,我竟没有细细的看过她,只是知道她比我小,她家是城里的,她来了以后教 数学,我教语文,这是我的爱好,我喜欢语文,她没来之前,一直都是我教两科的, 我怕教不好孩子们就让上面给我派个人来,这已经是去年说的,今年才来人。 她来了以后和学生相处的很好,这让我很以外,我以为城里的女孩不会喜欢小 孩,可是她不一样,有一次一个学生上课时把脚冻坏,她心痛的抱着她到房间里, 把她放到床上揉着,捂着。当时我看着心里一热,眼泪查点流下来,当我看到那个 小学生的脚时我也看到了她的手,她的手也冻得通红,有很多血口,我不顾一切的 抓一了她的手,放到我的怀里,她没有手话,也没有反对,但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一 丝晶莹的泪。 第二天我就把牛卖了,买了煤,教师里又开始有了温暖,她对我很感激,我一 直以为我和她之间就是同事,没想到她爱上了我,更没想到我也爱上了她。 就在天,其实不记得是那天,但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夜很黑也很冷,这是什 么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学生都放学回家了,我在往炉子里添煤,“添完煤我就 要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抽着旱烟。她说她想让我陪她说会儿话。我知道这个破 地方,除了白天能和孩子们说话,就在也看不到人,我刚来的那些天也孤独得要命。 夜很深也很冷,炉子里的火慢慢的旺了起来,我猛然间看了看她,才发现她不 只是个老师也是个女人,一张美丽而宁静的脸,还是那双眼睛正看着我,我尴尬的 避看了她,在我转过头的时候我听到她微弱的抽屉声,我知道她哭了,我明白她的 心,在这里不只是为孩子们可以流泪,为自己也会让她流一生的泪水。 我鼓起了勇气再次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是的,这一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她大哭着扑到我的怀里,我无法控制自己,做为一个男人我认为应该做什么,不应 该做什么,但是我做了我不应该做的。我搂住她,用力的亲她,她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在接受还是在忍受,那夜我没有离开那个“办公室”。 日子就这样的过着,但是我不能老是住在她那里,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想对她对 我都不好,有一天夜里,突然有人敲我那破玻璃。“谁?”我问。“我。” 我听出了是她的声音。 “孙老师,开门!”我把门打开了,她一脸焦急的站在我面前。 “怎么了?”我问。她没有说话,把一封信梯给了我,当我接过这封信的时候 我就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因为这里一般是不会来信的,除非必要的时候。 “你决定要回去吗?”我问她。 “我不知道。”她说。 “你要是走了,那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要走,在这陪着我 好吗?我们这样生活不是很快乐吗?”我说。 “是的,我不想走,可是我爸爸他的性格你不知道,他会来这里把我拉走的。” 她说。 “那等他来了在说好不好。”我有些乞求。看得出来它也不想走,她也是爱我 的,我们就这样的商量好了,先就这样,要是她爸爸来了在说。她转过身吻了我一 下向山上走去,在也没走回来。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夜还是很静,我在睡梦中听到了一声狼叫,当时的反映能 让我意识到发生什么,我披上大衣拎起铁锹向山上跑去,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那句 话“留下来陪我”。 月光照在雪上发出闪烁的银光,我磕磕绊绊的向山上跑着??? ???。 到了山上,我感觉到头皮发麻,那扇用麻布挡着的窗户破了,我又向前走去, 出现在我的眼睛里的是她那殷红的血和她。她静静的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我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留下,也许我不说就不会发生这一 切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我哭着跑了出来,“我爱你!陪我在一起好吗?!!!”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但是夜还那样的静,山还是冷冰冰站着,也许远处树上有一片雪被我的喊声震了下 来。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离开过这所学校,也没离开过她的房间,就是我以前住的 地方,今年的雪也很大,时常有学生问我,“老师,你为什么老是站在这里看?” 他们还小,但是他们是我的希望,也是张娜的希望,因为从这里看去正是张娜那已 经被雪遮盖的坟。 纪念黑龙江省,大庆市,肇原县,古龙镇,得胜村,张娜老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