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何真好不容易把俩姐妹从床上叫起来:“瞧瞧,你们昨晚说话肯定很晚,一瞧你 们的眼睛,活像一对动物园里面的大熊猫,快起床吧。香儿,你今天不上班吗?”刘 时香懒洋洋地不想起来,嘴里咕噜到:“妈,今天是星期天,又没有事情,你就让我 再睡一会吧。姐也难得回来睡个懒觉,瞧你把我们的好梦都给搅乱了。”何真没有管 一对姐妹,嘴里只是说:“先吃饭,然后你们再睡也行,空着肚子对身体没有好处。” 当她看到俩姐妹光着身子睡觉,她好像回到她们童年时候一样:“瞧你们俩姐妹,睡 觉也不穿衣服,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呢?快点穿上衣服,一会小恒进来瞧见,看你们脸 红不红?”正说着,就听见小恒在外面喊道:“妈妈,娘娘,你们俩个大懒虫,还没 有起来啊,瞧我给你们拿什么好东西来了。”咚咚地脚步声音往房间里面来。何真赶 紧往外走,把小恒挡在门外:“小恒啊,外婆的好外孙,走,咱们吃饭去,不理这俩 个大懒虫。”双手背在身后的王恒笑迷迷地看着外婆,嘴里喊道:“外婆,我给妈妈 的礼物,先给她再吃饭。”无论她如何问,王恒就是不让她看手里的东西。 刘时芳走出来要朝水池方向走,被儿子拦着去路:“妈妈,你想知道我手里拿的 是什么吗?”她点点头表示想知道。王恒想想说:“可是你喜欢吗?”她朝着儿子笑 笑:“想给看就早点拿出来,你瞧,妈妈还没有洗脸涮口呢。”王恒似乎知道妈妈也 许害怕手上的东西,调皮地说:“那你不能够骂我,否则我就不给你看了。”她伸手 指指儿子给何真说:“妈,你瞧我这儿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小恒啊!妈什么时候 骂过你。”何真瞧她们娘俩的神态,打心里高兴又伤感:“如果女婿好好和女儿过日 子,这是多么好的家啊,唉,苦命的女儿,一个人带着孩子,这其中的难处又有谁能 知道啊。”她不想当着女儿的面掉眼泪,就背转身子朝房间走去,伸手擦拭不多的几 滴眼泪水,还没有进到房间就听到刘时芳惊叫道:“妈呀……你要吓死我啊。你个小 土匪,谁让你去捉毛毛虫的,你不知道沾到身上特别难受吗?”她回头一瞧,外孙举 起被绑在棍子上的毛毛虫,正在吓刘时芳呢:“唉呀!小祖宗,你怎么拿这个东西吓 妈妈啊,从小到大她都最害怕这个东西的。芳芳,没有事情吧。”她急步又折回来, 把跌坐在地上的女儿拉起来:“快向你妈妈道谦,以后再也不玩这个了。” 脸色苍白的刘时芳,心跳一直没有平稳下来,眼睛恐惧地瞧着儿子手里的毛毛虫, 伏在妈妈身上,她也没有缓和过来。听到姐姐惊叫的刘时香也急急地披件外套就冲出 了屋:“小恒,你怎么拿它来吓妈妈啊!姐,你也真是的,到现在还怕这个小东西啊。” 瞧着姐姐泼墨般软软地靠在母亲身体上,她又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姐,瞧你害怕的 样子,和小时候咋就没有半点区别啊,瞧我的。”她伸手夺过王恒手里的木棍子,直 接直到炉灶前,一把扔进燃烧正旺的火中,一股炝人鼻子的味道突然钻进每个人心里。 王恒没有想到娘娘就这样把自己早晨好不容易收拾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扔到炉火中, 气得追着娘娘的屁股后面要她赔偿:“你赔我的东西,坏娘娘懒娘娘,我不喜欢你了。” 刘时香瞧着侄儿眼泪汪汪地追着她,又赶紧讨好地说:“娘娘下回给你捉萤火虫 儿玩,那可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了。一到天黑的时候,我们就到乡村的田野里,好多 好多的萤火虫就在你眼前飞舞,你伸手就可以抓住它们,然后装在一个玻璃瓶里面, 可好玩了。”王恒注意力被转变到萤火虫上面,把毛毛虫忘记得一干二净,再也不提 了:“真的啊!那你可别骗我,拦勾。”俩个人把小手指勾在一处:“拉勾上吊,一 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何真一看几个人把一个安静地早晨给折腾得乱七八 糟,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这种场面了,但她的心里还是高兴地了不得,在她认 为家庭就应该这样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享受着儿孙带来的快乐,她好想家里一直 能够这样,虽然有时自己也会烦,可是总比冷冷清清过日子好。把刘时芳交给刘时香, 她带着外孙去吃早餐,女儿们大了,她想操心也力不从心,外孙就自然成了她的心头 肉,隔代亲在传统的中国社会,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她觉得自己其实依然没有减 轻对儿女的爱和关心,可是大家既然都如此说,她也懒得去计较众人嘴里的理论了。 梳洗完毕的俩姐妹坐在饭桌上,刘时芳瞧瞧就她们几个人,就问妈妈:“哎,大 哥和嫂子呢?星期天还出去吗。”何真说道:“你哥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早早就和你 爸到河边散步,可能过一会就快回来了。只是你嫂子现在可忙了,每到暑期就开了个 补习班,从早到晚那个忙啊,总是早出晚归。她现在已经开始带高三毕业班了,听说 学校现在也搞什么能力教育为主,她的脾气表面温和,其实内心世界特别要强,自然 不肯落人后面。”刘时芳从妈妈嘴里明白嫂子现在家务活少干了,做婆婆的难免有些 想法,她笑一笑劝着妈妈:“妈,其实嫂子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们过得好,才 尽其所有的拼命工作;教师本来就很辛苦,付出和回报相差实在太大了,如果是我的 话,可能早就改行干其他了。所以,我特别佩服嫂子的精神,如果没有像嫂子这样的 优秀教师默默奉献精神,那我们的孩子还能有前途吗?妈,你就别埋怨嫂子了。”何 真瞧女儿把自己想歪了,脸上有些不快乐起来,刘时香在旁边瞧得一清二楚,连忙打 圆场说话:“姐,你误会妈了,妈和嫂子关系那铁得比过咱们俩,每次嫂子没有回来, 妈都要到巷道口去等。妈是不是这样,姐,你不知道,现在妈啊都快不理我啦。”何 真脸色一下转晴,对着刘时香说:“香儿,你怎么也开始胡说八道了,妈什么时候不 再理你了。赶紧吃饭吧,早晨天气好一点,中午一过,你们再想到外面去转,那可就 难受了。芳芳,你不知道啊,不知为啥,天气温度怎么一年比一年高,我现在都害怕 过夏天了。” 想带着儿子到城市街道走走的刘时芳,没有想到却被王恒拒绝了,和妹妹走在街 道上时,才从妹妹嘴里面知道,每天王恒都和以前的伙伴玩在一起,作业基本没有写 过;妈妈不在身边,他就真的成了没人管的羊群,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外公外婆和娘 娘想管却下不了决心,顾虑太多,想到刘时芳也快回来,她们也就只好放纵他去疯狂 玩几天,就算给他真正放几天假吧。她不由给妹妹说:“看来把他带到北京是对的, 否则他还能好好学习吗?”进了几家所谓品牌店,刘时芳明显感到城市的服装业还比 较落后,超前的服装潮流还没有完全影响到这座城市的人群,自然嘴里就发表一些看 法:“香儿,要是你开家服装店,也是很好的选择呢。”刘时香似乎被她说动了心思, 眼睛不住地多瞧了几眼精品店,但嘴里却嘟囔道:“姐,你的想法都不错,只是他可 能不会同意的。”刘时芳一听又是妹夫,就觉得奇怪:“香儿,我发现你完全活在焦 健的影子里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得他高兴,否则宁愿放弃。这样可不好,有时候,可 能因为你的犹豫不决,可能会丢失太多机遇的。”刘时香拉着她的手,又朝前走去, 同时也给她介绍城市一些新鲜事情,说说笑笑地从南往北走着。 不用回头,刘时香就知道有不少人在瞧着她们。穿上姐姐的衣服,虽然自己感觉 有些偏大,可是她也觉得在外人眼里,其实穿在她身上是那么地合身。不由稍微挺挺 胸口,本来就不错的身材,随着刘时芳的步伐,俨然成了经过地段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无数道灼热地目光,久久地跟着她们。非常不习惯这种阵势地刘时香不由有些紧张, 脚步显得有些错乱起来。没有停止脚步的刘时芳,用手紧紧拉一拉妹妹:“香儿,被 人注视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痛快,瞧你的表情有想法吧!”从头到脚任意由其他人欣赏, 反而更加让刘时芳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在观看的人眼里是发现不了这一变化的,只是 觉得她们怎么这样漂亮美丽。姐姐变了,变得越来越都市化女郎了,瞧着姐姐在别人 的眼光下,步伐是那样的沉着,扭腰摆臀恰到好处地节奏,让刘时香更加羡慕姐姐了。 紧张兴奋,她把刘时芳带到了本城最大的商场——南国商厦,走进商厦,刘时芳感觉 这里已经成为本城最繁华的商场,人山人海地商场里面,人们朝着自己喜爱的物品柜 台走去。 快走到西北角一个服装店时,刘时芳被妹妹拉住手:“姐,你看那个女人,认识 吗?”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瞧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忙着给客人取衣服。她看 了半天也想不出是那个熟悉的人来:“不认识,好像从没有见过她。谁啊?”刘时香 神秘化的眼神瞧了姐一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样说:“姐,这就是孟倩,他现在的妻 子。”他是谁?刘时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妹妹的眼睛瞧了好一阵子,当思想 转过弯时,她明白了怎么回事,又往前走了几步,仔细打量着孟倩一会。个子倒不是 很高,可是人长得非常小巧玲珑,从她脸上的笑容来看,迷人的笑容还真是男人特别 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反问道:“香儿,你们总见面吗?”刘时香摇头:“很少,不过 彼此都认识,只是从来不打招呼,看得出来她似乎总在躲着和你有关的人。”刘时芳 明白了,只是一下子内心感到失落,她一直把前夫的女人想像成狐狸精般的女人,一 旦前夫没有了钱作保证,破坏自己家庭的这个女人就会离开,可是没有想到,前夫到 了山穷水尽的当头,这个女人竟然仍然跟着他,这倒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起来。“香儿, 你说他真的成了穷光蛋,可是她怎么还跟着他,结婚了吗?”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心中的死结再次升上来,难道说自己以前真的有过错吗?刘时香说道:“我只知道你 走后不久,她就从家里过来,一直和他住在一起,看他们现在的情形,好像办了结婚 证吧。你仔细瞧瞧她的样子,厂子已经给了生育指标。”还用说别的吗?她明白了, 从一开始孟晴就爱上了自己的老公,并不是盯着钱财来的,不过也不能说和钱没有任 何关系,她下着自认为的结论。前夫潇洒英俊是厂子里面女人们公认,加上有较强的 生意头脑,更引得一些女人胡思乱想,知道这一些情况的自己,怎么就那么专注地认 定他不会变心,最终落得个地球人都知道了的婚外情,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 刘时香瞧姐一步步往孟倩的店挪动,她有些害怕姐姐会不会做出失态的事情来, 连忙拉拉刘时芳:“姐!走,到那边瞧瞧去。”刘时芳一下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地对头妹妹笑笑说:“没事,姐没有事情,咱们来是干什么的,转商场的嘛!” 自我解嘲道。说归说,她们俩个还是进了孟倩的店里来,孟倩认识她们,虽然没有和 刘时芳有过下面接触,可是瞧她们俩长得还是有些想像,不由心里面一紧张,连说话 也有点不流畅:“你们好,想。想……看看衣服吗?”刘时芳面露微笑地说随便看看, 把拉着自己手的妹妹的手稍微用劲捏捏:“香儿,姐难得回来,你瞧这里的服装样式, 蛮不错的,你挑几件,就算姐给你的礼物。”刘时香一听,知道姐姐心潮起伏不定了, 肯定想当面羞辱夺去姐夫的女人,瞧姐说的话都带着火药味道,她有些担心她们俩别 在商场里闹起来:“姐,从北京你都带回那么多好看的衣服,足够我穿一阵子了,今 天就别卖了。”刘时芳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你是不是以为姐姐和你闹着玩的,你不 是从小就喜欢穿新衣服吗?难道大了就不想了吗?”听着姐姐的话,刘时香觉得必须 立刻离开这里,后悔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化,通过姐姐的表情,那种只能想像的 伤痛其实一直深埋在她的灵魂深处,也许平常她过于掩藏这段痛苦,使得自己误解了。 瞧着孟倩可怜虫般的眼神,她知道这个女人肯定处于非常恐惧的情形下,第三者很少 受到同情的,虽然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妇,可是曾经的经历毕竟是第三者,刘时香不知 为什么反而有点同情孟倩了。她紧紧拉着姐姐的手,嘴里说道:“姐,谢谢,只是我 的衣服也够多了,现在也没有想卖的想法,等下次吧。” 孟倩虽然没有直视刘时芳,但是刘时芳也感觉到游移过来的目光,属于善意并带 着某种希望和平相处的眼光。她本身并没有想过与她结仇,可是内心就是非常反感这 种女人,明知对方有妻子儿女,可是仍然死皮懒脸缠着对方,这不是成心想拆散别人 家庭,不管现在处境如何,都得为当初的行为承担责任。“你好!孟小姐,我是谁, 肯定你也猜出来了,请放心,我不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如果你有时间,我们找个地 方聊聊天,好吗?”刘时芳尽量压制着自己情绪,脸上也特别控制地没有把愤怒表现 出来。五年,光阴似箭过去了,孟倩由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子,成长为一个妇人,在多 数时间里面受到别人歧视的眼光,能够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其中的酸甜苦辣也许也许 只有孟倩一人清楚。她嘴巴甜甜地叫一声:“芳芳姐,你好!”再往下说什么都好像 觉得特别难张口,眼睛无奈地抬起又往别处扭转开。瞧着丈夫前妻的眼里充满敌意, 她无法明白都过去这么多年,刘时芳还恨着自己,而且自己也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丈夫认识自己时也没说有妻子,都是刘时芳离家打工后,才来到这个城市,前面到底 发生了什么,她又从何而知呢。接触机会多了,各个方面传来的信息,她才恍然大悟 到自己间接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家庭,她真后悔当时怎么就单纯得相信了他的话,连好 好的工作都不要,跟着他跑到这里来,结果却被婆婆拒之门外,至今没有踏进王家的 大门,这种委曲找谁讲去啊!一个大姑娘受到这样大的欺骗,她心里能好受吗?尤其 背后让人指指点点,难听的话多少也传进了耳朵:狐狸精变的,不知廉耻道义,为了 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才几年功夫,家有百万财产,却由于他的经营不善,一夜之 间沦落到一穷二白的境况,没有办法拿出平时节约下的私房钱,搞起这家服装店,这 生活过得容易吗?让她欣慰的是丈夫比以前更爱自己了,多数时间呆在家里陪着自己, 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安全,穷就穷点,只要日子过得开心,有个幸福快乐的家,要那么 钱干什么呢。 她理解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的痛苦有多深,所以她很同情刘时芳,也理解婆婆为 什么一直想着刘时芳的原因,老人思想传统得让她无从改变现状,丈夫无数回带她去 看婆婆,都让她一句话阻在门口:我的媳妇是刘时芳,其他女人我都不认。绝情的话 语令她无地自容,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逢年过节,她总要丈夫回家去,自己一人 独守在冷冷清清的家里,希望借此能够化解婆婆对自己的敌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会被婆婆接纳的,成为王家的一员。今日面对刘时芳仇恨的眼 光,她默默无声地承受着巨大压力,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即使她挥拳头揍责自己,也 要忍受她的凌辱。 刘时香瞧俩人表情各异,心里紧张得不知道如何办。刘时芳笑笑说:“孟倩,我 真的希望能够有机会和你聊聊,不知你能否给这个面子。”孟倩经过了一阵的退缩, 眼睛中也开始显现出光芒来:“芳芳姐,认识你很高兴,还有香妹,能够同你们说话, 我真的很快乐。有时间我请你们俩吃顿饭,好不好?”面对着孟倩的微笑,刘时芳感 到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下去,觉得和孟倩这种抢夺了别人老公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 自我人格的降低。在她认为孟倩应该是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才对,出现如此的场面, 和她想像中设计的情节怎么相差如此之大,在她刚说完之后,刘时芳就接过话头: “好啊,我们等你。香儿,城里那家饭店好,今天我做东请客,就我和孟倩、你三人。” 本来不想让妹妹跟去的,可是那样一来,反而会让她告诉父母今天的事,就让她也去。 瞧着孟倩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又恢复了强者的模样:“如果他也来,我不反对,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面,在一起坐坐叙叙旧,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嘛。”孟倩被她 激得只好张口答应下来。 夏日的天空好美丽!往川妹子饭店走的刘时芳抬头发出一声赞美之词。刘时香瞧 姐姐还有心情舒畅地说这些,她奇怪姐姐竟然还帮着孟倩招呼着来往的人流,也许是 姐姐本身的穿着打扮就给人一种美感,一个上午竟然让孟倩的生意是以前十多天才能 达到的程度,让刘时香感到女人真是爱美丽的高级动物,飞蛾扑火讲的多像女人啊。 她们三人进到小包间坐下,服务生把她们点好的莱单送走之前,问喝什么茶。她 们三人一齐说来壶绿茶吧,夏天多喝绿茶可以解热。上莱的速度确实很快,在她们一 杯茶水没有饮尽时,桌子上就开始陆续放上来,刘时芳对于这家饭店突然增加了好感 :“没有想到上莱这么快,在北京就餐如果遇到高峰期,那个等待时间是吃饭时间的 一倍呢。”瞧着姐姐和孟倩俩人随意的说着话,刘时香真有风雨欲来前的那种宁静, 一个男人二个女人,一前一后进入男人的生活,如今竟然坐到了一张饭桌上,而且还 微笑着论长论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无法理解姐姐到底想干什么? 一瓶干红倒进每个人杯中,还剩余大半留在瓶子里面。刘时芳举起说话:“孟倩, 香儿,这杯酒,希望它能够给我们带来吉祥快乐!也希望我们的人生像杯中酒一样, 红红火火地。”她话一说完就猛然地全部倒进了胃里面,然后把杯子翻转过来,让孟 倩瞧有无滴漏的酒水。这哪里是在喝酒,纯粹是在发泄一种情绪,发泄灵魂深处的一 股怨气,对象就是姐姐面前的孟倩。刘时香手足无措地举着杯子,嘴里说着:“姐, 我这样喝一口就醉了,孟倩,你怎么样?” “虽然我从来不喝酒,芳芳姐,我还是要喝这杯酒,一来为我给你造成的伤害赔 罪,二来也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满满一杯干红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孟倩已经仰着 头往胃里倒,虽然她有极大的信心喝掉,可是还是断断续续地换了二三下气,才全部 倒进了胃里。脸部的红,如同连着一根玻璃皮管似地,孟倩涨红得连脖子都绯红起来, 眼眶里面也浸润着泪水,她用力扶着桌子嘴里说:“芳芳姐,香儿,原来干红这样好 喝啊!倒上倒上……”刘时香已经瞧出她醉了,正想去扶时,孟倩身不由已地头部重 重地趴在桌子上,嘴里仍然叫嚷着:“芳芳姐,我敬你一杯!还有香儿,我也要敬一 杯。”她轻声叫刘时芳:“姐,看来她真的不能喝,她醉了怎么办啊?”刘时芳说没 有事情,过一会她就会好的,女人喝洒可不像男人那样,清醒后的女人才更加能喝。 刘时香不赞成地反对:“姐,我觉得过去的事,再提起来就显得太那个了;我也 瞧出来了,她可能一直处于内疚中生活,刚才我看她举杯时,眼眶里面含着泪水,就 知道她也是个苦命人,才享受了几天福,唉!姐,我认为就别折腾她了。”她一听眼 睛张得大大地好像不认识妹妹一样:“你说什么?我在折腾她,她折腾我的时候,你 难道就高兴吗?”倒满酒的杯子,又放到嘴边一饮而尽:“谁是你姐?她吗,我真的 奇怪呢,我是受伤害的人,不是她啊!我的妹妹你记清楚了,如果没有她,我能走到 今天这个境地吗?五年啊,一个人在外面过的日子好受吗?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生 活,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没有想到我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说我在折腾她?真让我 痛心啊!呜呜……”刘时香瞧着姐姐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她也跟着抽泣起来:“姐, 对不起,都是我不会说话,其实我没有怪你啊!”俩姐妹抱在一起哭得整个房间充满 了悲惨的气氛。 场面如何收拾,刘时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姐姐生活在多么痛 苦悲伤的日子里,她脸上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不想让亲人看到她的另一面,她 无语只有紧紧地把脸挨在姐姐的脸上,希望能给姐姐一丁点安慰,她也就感到自己会 好受些。 小姐,多么刺耳的字眼!刘时芳想到就是由于这个女人的出现,自己混迹于红尘 女郎行列,承受了多少男人折磨和蹂躏,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重新回到以前清清白白 的事情吗?虽然外人不知道曾经的经历,难道自己就能忘怀吗?骂她揍她,这都无济 于事,如果这样容易就过去,也许她就不叫刘时芳。男人们不是常说一句话吗?最毒 妇人心,得罪谁都行,唯有女人与小人别招惹。她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当小姐时就发 誓要收拾他们,现在自己能轻易放弃吗?不能!她内心世界强烈地报复欲望震荡着, 随时随地都想冲出来,她慢慢强行压下,恢复平静的心态:冷静一定要冷静,报仇雪 恨也不一定非在此时,慢慢来,才能得到更多的报仇快乐。“香儿,姐也许过于情绪 化了,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想法特别多,阵年旧账突然就涌上心头,不过,姐不会是那 种放不开的人,今天也不会做出伤害孟倩的事来,这点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她没有 说出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害怕妹妹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和自己,然后用手轻 轻地在孟倩的后背拍拍:“孟倩,你没有事情吧。香儿,看来她有些醉了,咱们先吃 点莱,等一会她醒来。” 和妹妹说话,心里却思量着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动作。她深爱着自己的儿子,知道 自己如果伤害了前夫,儿子虽然嘴里不说,加上他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肯定会埋 怨母亲太狠毒,所以她到现在还下不了狠心报复前夫,只好把枪口对着孟倩,籍此消 除心中的恨气。她奇怪自己竟然还残存着这种想法,竟然把前夫身边的女人当成报复 的对象,而放过伤害自己的男人,这是多么离奇的行为啊。是什么促使自己改变初衷 的呢,想到这她的头脑中出现了李小强的身影,爱能够融化一切恨吗?可是为什么放 不过孟倩呢,她想得脑袋放涨,还是认为是孟倩害得自己无家可归,才觉得孟倩应该 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至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刘时芳现在还没有想到。 刘时香瞧着孟倩仍然趴在桌子上,担心地问姐姐:“她真的醉了,这怎么办啊。 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她醒来吧。”刘时芳笑笑告诉妹妹:“如果真的醉了, 咱们把她送回家吧,只是可惜了这一桌酒莱了。”冷漠出现在她的嘴角,趁着妹妹没 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又恢复了乐呵呵的神态。孟倩的头动了动,看样子想抬起来, 可是又低了下去,她听到从嘴里发出声音:“芳芳姐,真对不起,怎么酒劲这样厉害, 扫了大家的兴,我真的很难受。”刘时香拍拍她的后背,想让她舒服一点:“别这样 说,都不能喝的人在一起,我们现在头也疼得很,吃些莱应该会好些。”好一阵子, 稍微有些好转的孟倩能够双手撑着桌子坐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从来没 沾过酒,还以为自己能喝一点呢,在你们面前羞死了。”刘时芳轻笑道:“瞧你还真 的不能喝,看来是我的错了,下次不让你再喝了。”还有下次,孟倩还真的有点没有 明白刘时芳的意思,眼睛瞧着她疑问重重。哼!刘时芳心里轻蔑地说这回饶了你,下 回就没有这样容易了。瞧着刘时芳脸上笑哈哈地,孟倩以为她们之间已经可以成为朋 友了,紧张局势应该过去了,她猛然觉得嘴里的芳姐原来如此通情达理,真有相识恨 晚的感觉。 “孟倩,瞧都是我把你的生意也影响了,周未这样好的时候,却把你拉到这里来, 你不会怪我吧。”刘时芳抛出这样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让刘时香感到姐今天说的话, 总是那么简简单单,可是却隐藏着某种深意,以前的姐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不同的经 历真的能彻底改变掉一些事物,她嘴里咀嚼着脑袋里也没有停止过思索。孟倩的头脑 还是比姐简单多了,明明是姐姐在折腾她,可是她反而当成无事人一般,这女人也许 是装的吧。坐在椅子胡思乱想,耳朵里听着她们俩个聊天。“生意天天做,今天少点 下次多挣点,还是一样的。”孟倩举杯请刘时芳喝点,自己也小口尝一点。 “他对你好吗?”丈夫的前妻问这句话,孟倩觉得在刘时芳心里好像还有丈夫的 位置,搞得她有点不高兴,脸上却又要装作毫不在意,在这个环境里面她突然感到好 别扭。她小声音地说:“过日子,大家相互关心一点,还行吧。”刘时芳一听,哼, 话说得还蛮好听嘛,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迷惑男人就是有一手,还相互关心一点,屁 话,还不是你给他灌了迷魂汤。“呵呵,没有想到妹妹还是属于知足常乐的人呢。” 刘时芳笑容可掬的对着她,“现在像妹妹这样的人不多了。瞧瞧现在有许多家庭,患 难与共容易做到,可同享受就难了。”孟倩没有思虑就说:“听说过,也许是没有真 感情吧,没有坚实基础的爱情很难长久。”好像被重物突然撞击了一下胸口,刘时芳 胸闷得很,赶紧捂在胸口处,嘴里说道:“说得很好,恭喜你们!”刘时香瞧出姐姐 忍受着极大的疼痛,心里肯定非常难受,她有些怪孟倩讲话太伤人了,姐姐怎么受得 了这种话呢。“孟倩,来,咱俩喝一下。姐,你没事吧!” 刘时芳装做看看表,心里想离开了。她明白了,无论她如何做,和孟倩在一起, 自己永远都是失败者,毕竟前夫的妻子现在不是自己,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又何 必自寻烦恼呢。她突然好想李小强,和他呆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多的烦恼心事了。 爱要坚实地基础,没有基础的爱,到头来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短短 地时间,在孟倩身上,她感觉这个女人是在用心爱着前夫,想通了昨晚无法明白的事 实,这种无私的爱,是外在力量永远也压不垮打不碎的,如果自己非要强硬地进攻, 可能还是自己受伤最深。她内心庆幸着提早清醒,否则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再次伤心 离开的话,那才是雪上加霜。她一下子仿佛找到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自己生活得快快 乐乐地,那么对于前夫来说将是最厉害的打击报复,同时也会极大地打击孟倩的自尊。 对他们越好,他们就会觉得非常内疚,后悔当初的行为。哈哈哈,她心里狞笑起来, 就像得胜归来的将军样,自我膨胀的快乐欲望充斥着全身上下,住高楼大厦、开豪华 车、吃高档酒店,太美妙了,让他们瞧在眼里,痛苦在心里,这种享受比什么样的报 复都痛快。不用自己去做,他们也许就会像哈吧狗一样,主动和自己亲近。世上没有 人不爱钱的,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中,钱就是每个人为之奋斗的目标,否则如何享受, 因此她相信只要稍微表示出某种帮助他的意思,到时羞辱他们的机会多得是。 随着刘时芳想法的改变,包间里面的气氛也好起来,男人远离了她们的话题,代 之的是服装化妆和女人保养知识,三个女人高高兴兴地说着各自的得失,刘时香也没 有了紧张不安的局促念头,直到走的时候还约好,在刘时芳不忙的时候,孟倩还要给 她接个风,自然不会把他叫上,就她们三个人。 “再见!”在城市中心邮电大楼前,她们道别后就分手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