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落第 本年度奥斯卡,《英雄》铩羽而归,张艺谋故作平静,其实心里失落得很。接 下来据说,张导还要接着拍武侠片,这似乎在用行动表明他的观点:中国只能靠武 侠片拿下奥斯卡。 实际上开奖之前巩俐就泼了冷水,说中国靠武侠片拿奥斯卡,那是一种悲哀。 武侠片拿不拿奥斯卡我觉得没关系,只是觉得张导的作法有点守株待兔。小学时一 同学写了篇作文,说与哥哥赛手腕,得了奖。后来我也写,其实比他写得还好,结 果才得了70分。 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懂,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壮士,第二个吃也可以,但是别炫 耀,否则就会招来嘲笑,这叫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再不好听点就是拾人牙慧。 整个社会都太浮躁了,文学、娱乐界尤其如此,而且到了“找不着北”的程度。 春节时看了一档节目,说是中国娱乐界的十大吹牛人物,有号称“有机会搞搞奥斯 卡”的雪村,还有“你说不好就不好吗”的张纪中,还有张导,张导踌躇满志地说 :“秦尚黑嘛,以后谁要再拍秦朝的戏——”那就没有超过他的了。 炒作其实是一件好事,尤其对于商业的东西,当然吹牛也是一种炒作,要收回 成本,要赚钱嘛,可以理解,但是牛皮吹得太响,就有吹破的危险,搞不好还会自 己打自己的脸,所以凡事不可太过。而且中国素来不喜欢吹牛的人,巧言令色鲜矣 仁,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就是这个道理。以前张导好几部片子都是在国内无声无 息,忽得在戛纳什么的获个奖回来了,国内就激动起来了,这叫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或者再准确点,出过国的和尚会念经。 这种例子太多了,有时我就怀疑,国人审美力是不是真有问题,因为我坚信目 前人们有时确实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去年从三峡回来我很失望,因为那不过是 “几个秃山包夹着一条脏水沟而已”,但是很多人还在写文章盛赞“风景如画”等 等。但在这一点上我说服了自己,如果大家都说好,那么那东西未必就是好的;但 是如果大家都说差,那就要考虑考虑了。 《卧虎藏龙》能拿下奥斯卡我很不以为然,这样的武侠片我很不喜欢,《英雄 》的宣传铺天盖地,不过一听介绍我就没了兴趣,还有像张纪中先生,拍了《笑傲 江湖》拍《射雕英雄传》,我建议他们最好找些武侠小说系统的读一读,另外再看 看《黄飞鸿》《新龙门客栈》,这样发言时也有点底气。 港台的武侠片很有意思,投入很低,有时背景干脆就用幕布代替,但是演员那 种气势或者叫驾势却是逼真得很,不管好坏,整个全剧的气氛总有一种武侠味儿。 甚至这一点我也能原谅,我们的戏曲不就是用幕布来代替实景吗? 有时就觉得我们的观众太较真了,其实仔细一点想,他们拍戏大概并不是为了 让观众叫好的,吵作起来,或者获了大奖,有了票房,赚了钱,才是真实的目的, 至于作品本身到底公论如何,倒不是创作者首要关心的问题。其实这两年国内有些 生活片拍得相当不错,只是反响并不很强烈,我还是那个观点,社会太浮躁了,观 众本身就不愿静下心来思考,大家都喜欢感官的刺激,观众本身确有问题。以前张 艺谋的作品都很深刻,后来就明显走了下坡路,不是他一人,整个文艺界都如此, 大概是青黄不接,张导感慨说,好剧本越来越少。这句话找着根了。 从创作者到受众,都有问题,太浮躁了,这样的年代不要期望有经典出现。 巩俐的话很有道理,《英雄》幸亏没获奖,要不然全中国的导演都去拍武侠片 了,这样国际上一提中国的电影,就剩下打打杀杀的“武侠”了,搞得外国人一看 中国人就想起李连杰,就像一个世纪前,一提中国人就想到一条长辫子一样,对于 中国文化的传播,不是一件好事。 奥斯卡也好,诺贝尔文学奖也好,似乎中国人太在乎了,在乎到已经到了为获 奖而获奖的地步,这在我看来很没必要,好象一个家庭主妇,总想在烹调大赛上拿 名次,就一日三餐按照评委的口味做,其实那种口味全家人都不喜欢,久而久之, 名次也没拿上,结果全家人的胃都坏了。 不值。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