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PHONE中网事 我被那个动作迟缓的老大姐替换了职位后,被调离至办公室。我原本被前公司 招聘来的时候,就是在办公室做文秘,现在远兜远转,又回到了原地,当然,四五 年过去了,办公室已非原来的办公室,办公人员也非原班人马。公司搬迁就搬了好 几个地方,从塘桥路搬至王子街的商务楼,是公司鼎盛的标志,效益滑坡后,又搬 到了地段较差的仁爱路。 我在办公室的工作无非是起草文件合同,复印一些资料,接接说不清道不明的 电话,多干少干都在自己的手里,象弹簧一样有伸缩性,关键在于本人的主观能动 性。 总经理调动我的工作时曾问我:小钟,你被调离电脑室,你愿不愿意?我点了 点头:一切听从组织分配与安排。总经理又问:你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我说:我 没有什么要求,我只是想把我手头使用的电脑带到办公室继续使用。总经理一锤定 音:好,同意你的要求。 我就这样,用一台电脑的代价换取了我原来的职务,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不 同意领导的安排,只有被炒鱿鱼的份。电脑里有我数年来辛苦积累的长篇中篇小说, 散文随笔,网友资料等。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了公司,恐怕我最依依不舍的就是这台 电脑了。我曾在网上对新潮鲁迅说:没有电脑,我就活不下去了,新潮回说:没有 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嗤之以鼻:几个月前,你我没有重逢之前,你怎么活过来 的?他回说:势易时移,十年前没有电脑的时候,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哑口无言。 我为什么还留恋这个日薄西山的公司?因为我的年龄已过三十岁,应聘机会相 对较少,我体质较弱,应聘有一定难度,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的公司比较空闲, 可以让我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写写小说,上上网,谈谈网恋,工资收入低没有关系, 我是个生活在精神世界的人,能完全依赖自己得到精神层次的满足。我在完成必要 的工作之后,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用电脑写作和上网,办公室主任对我的行为 比较漠然,总经理副总经理经过我的办公室走廊时,总见到我在电脑上忙忙碌碌的, 下班也不象别的女性立即回家,还在电脑上磨磨蹭蹭的,就觉得奇怪。确也有许多 男性下班不归家,他们不是在打牌搓麻将,就是在打乒乓等,而我不参加他们的娱 乐活动,独自一人在电脑边啪嗒啪嗒地敲击键盘,引起了许多人包括一把手二把手 的强烈兴趣和注意,这种眼球注意力对我绝不是好事,有一次下班我正与新潮鲁迅 用OICQ聊天时, 总经理冲进我的办公室: 钟小姐,你这是在干吗?我连忙最小化 OICQ说:我在下载一个最新软件,小音箱发出嘀嘀的呼唤声,表明新儿有话传给我, 总经理耳朵极好,他问我:这是什么声音?我说:这是在提醒我,软件马上就下载 完毕了,是提示时间的。老总不以为然地走开了,我马上知趣地离线下网回家。 我对办公室的另一个小喽罗说:我又不影响工作,他们凭什么对我不满?难道 一定要我象其他人一样没有工作可干时聊天,读报,串办公室吗?财务科的一个女 孩不是在忙完了工作之后读杂志和学英语吗?我的行为和她的行为有什么本质的区 别?小喽罗说:钟小姐啊!你别愤愤不平了,人家是什么来头?你又是什么来头? 这不一样的啊!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是最过得硬的,我是招聘进来的,公司里 有几个人是招聘进来的?我已成了唯一一个剩下的通过招聘途径进来的人,我应该 是元老级和国宝级的人物。小喽罗说:呦!谁稀罕你来着,只有你自己最稀罕你自 己,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吧! 我想他说得不错,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非我不想吃这碗饭。丈夫也说: 哪有象你们单位这么舒服的,上班不但能写小说还能上网。我知道你这个人做起自 己喜欢的事来,痴迷到可以忘记周围的一切,在公司里首先还是要跟领导和办公室 的同事搞好关系。我不耐烦地说:你都说了好几百遍了,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并 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在我的童年少年就埋下了我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种子, 现在遇到互联网这一大好时机,我怎能错过?丈夫笑了笑:你把写字作为业余爱好 可以,作为专业我就是要反对,你看看你周围有几个人读小说,更有几个写小说, 这能挣钱当饭吃吗?你别害了你自己,又来害我和女儿。你的电脑不错,你去读个 程序员证书或网管证书什么的,不是很好吗?我对他发起火来:你做你的生意,你 管我做什么?我又不要你养活,你怕我没饭吃赖着你么?我什么时候短过你饭钱了? 丈夫忙陪笑脸:好了好了,我又不想跟你吵架,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会赖着男人, 我还是这句话:既不支持你,也不反对你。 与丈夫相反,新潮鲁迅在论坛上对我的作品提出了许多批评和建议,他还抽出 几天的时间为我的作品制作了简洁素雅清幽的个人主页:钟钟作品,栏目分长篇小 说,中篇小说,散文随笔,网友评论,讨论专访区和我的网友,标题“钟钟作品” 中的品字设计成三个小闹钟合在一起,新颖别致,我的美丽的淡淡的头像成为每一 页的背景, 文字部分运用了风格统一的CSS样式表,代我做完了了个人主页后,他 在亦凡的以文会友论坛上写了一首具有建筑美的现代诗给我: 献给爱立死 我 曾经 把一段 甜美音乐 献给爱丽丝 献给我的情人 那同样甜美的人 在一个温柔浪漫夜 老婆睡了孩子也睡了 我怀抱吉他弹起了乐曲 那是一首如歌如泣的小诗 吟诵着我远逝的青春与爱情 夜正黑窗外星光稀疏云淡风清 万籁俱寂我独处家中心儿却飘零 旋律细密如织布满今夜青兰的天空 忽想起童年时曾与你携手唱过的歌谣 在那样一个久远的年代似曾相识的人 也曾把灵魂的按钮交给陌生人看管 不知道世界为什么突然如此冷清 眼前奔跑的只有你修长的倩影 为什么遐想只能存在于空灵 如果人世间不再有爱与情 我宁愿变成僻谷的僧侣 为了文学你不吃午餐 我将这首音乐给你 你听了就会死去 我们一同死去 献给爱立死 这段音乐 我只能 献给 你 我回了一首诗:这很重要么? 我声明我不是诗人, 但我心中充溢着诗情, 是因为写作爱上你? 还是爱上你才有激情写作? 我已分不清楚。 但这很重要么? 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爱情的防线一道一道向你崩溃, 你我曾是雌雄同体的花儿, 又是什么将我们阻隔于千山万水之外? 我的心跳感受着你的心跳, 同样透明的节奏。 在对的时间爱上错的人, 在错的时间爱上对的人, 在对错之间我迷失了是非。 绝望是无限的美好, 希望是无尽的等待, 是否会见面, 这很重要么? 白天和黑夜, 你的身影晃动在音符之中, 如分解和弦 散乱地零落在我的篇章之中。 世人只见你丑陋的面容, 我却发现了你 孩童的心性,透明的灵魂, 我的文字在你的伴奏声中, 唱着一支纯净的歌: “婚外精神网恋”, 这受尽世人嘲弄 和污辱的词汇, 这很重要么? 我们生活在物质世界, 也生活在精神世界, 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 也生活在虚拟世界, 我们生活在双重的双重世界, 我生活中的朋友,网上的朋友, 因为你一个个离我远去, 这很重要么? 如果你的爱情能够, 消溶我心中冻结多年的冰川, 就算整个世界将我遗忘, 我也永不后悔。 我们会见面么? 这很重要么? 他在BBS上画了许多图送给我: ◢█◣◢█◣ ██████ 我的 ◥████◤ 永远属于你! ◥██◤ ◥◤ (( '-" ""-' )) ) - - ( / (o _ o) ( 0 ) / _'-.._'='_..-'_ / ;#'#'#.-.#'#'#; _)) '#' ((_/ #. ☆ ☆ ☆ # '#. 我爱你! .#' / '#. .#' _ '#. .#'/ /_ (((___) '#' (___) /;~~| *@@@@@, |; 66|_ @@@@@@@@, C _) aa @@@@@@ _| {_ ?@@@@ ) / =' @@@@~ / ( || |Y| // || |.| / | || 网络爱情万岁! || |.| | || || |.| |__| :| |=: ||__| ||_ | | |((( | * * * * * * * * * ★ * ★ * * ★ * 》>------I love you,my dear zhong!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与钟儿│ ╪═╪ <| || ═╪═╪═╪═╪ └┬──┬┘ ( / ) .---. / .-"-.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 / 6_6 / / 4 4 我热恋钟儿……………… _ (__ _ v _/ // // (( )) (( )) =======""===""========""===""======= ||| ||| | | .-'^'-. .' a___a . == (___) == '. ._I_. .' ____/. -----'. ____ [###(__)#####(__)###] ~~|#####你######|~~ |#####不######| |#####敢######| |#####说######| |#####话######| |#####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__________/ ) / ___EJM96 / / "" ____ _/ / (**) / __/ (----------) /____|__//_ ( 送给您- ) | ( 亲爱的 ) | ( 100000) | (____) _|__ / ./ / _ I Hand You __{^ _ _}_ ) }/^ A Rose... / / _/^ ._}_/ // / ( (__{(@)} __}.//_/__A___A______A_______A______A____ __/{/(_) _} ) ---v----V-----V--Y----v---Y----- ( (__)_)_/ ) > __/ __/ / / __,--' 我们不沾染世俗的“婚外精神网恋”,终于感动了论坛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 少, 再也没有大棒和砖块,有的是赞美和理解和沉默。在BBS只要你能坚持到底, 终会有胜利的一天,而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危险正向不设防的我悄悄逼近。 在一个阴雨天的星期一早晨,我如平时一样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了办公室,发现 我的写字台上变得很干净,电脑不见了,连一根线一只按扭一张盘片也没有给我留 下,只留下了电脑移走后密布的灰尘。 办公室主任一脸严肃地坐在我对面,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声问他:我的电脑哪 儿去了?他板着脸回答:我让人搬了。 还需要多问什么吗?我什么都明白了,因为我的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终于惹恼 了总经理室,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对我实行了人民民主专政,这是总经理室 的一贯工作作风,我还没来得及删除我电脑里的小说和妹儿,他们就搬走了我的电 脑, 从此,我再也不能在办公室打我的小说和上网。自从有286电脑的时候,我就 在每一个我做过的公司拥有一台专用的电脑,现在突然之间,我的脸要面对一片空 白和虚无的空间,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尽管如此,我仍是不想追问我的电脑去向 何方,仓库?其他办公室?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也不会去向总经理室恳求将我 的电脑还给我。 正如新鲁所说势易时移,当初谈好的条件就这样莫明其妙地作废了。就象我也 曾答应总经理,尽管我离开电脑室,也还要管理电脑室的事务,现在,我离开电脑 室几个月后,销售库存已经乱得一天世界,作为对总经理室的失策和开后门的惩罚, 我站在一旁不理不睬,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吗,我只做好我的份内之事。当然,如 果那位新来的老姐姐问我业务问题,电脑问题,我也还是会回答她的,她不来问我, 我也不会主动帮她解决困难,每个人拿自己应得的工资,就要做对得起这份工资的 事,何况我公私两忙根本就没空去帮忙。 当论坛上的网友要求我们公开俩个人的恋爱经过时,我却突然之间无从上网, 回想过去几个月在网上谈情说爱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现在,只能晚上回到家,用 四年前买的配置是100芯片,16M内存的破电脑上网了。晚上丈夫谈生意晚回家,我 还能上上网,贴贴小说,如果他回来得早,就要跟我抢电脑,收股票信息,看股票 走势,分析大盘。为此,新潮鲁迅常说:你丈夫真可恶,不但要霸占你,还要霸占 电脑。 白天用不到电脑也罢了,晚上用不到电脑也罢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是,谁 发给我的邮件超过100K,我的破电脑就要收一个多小时也收不下来,上网删有时也 删不掉,后面丈夫催逼着我要使用电脑,这台过时的电脑被丈夫装了各种各样的股 票软件,已严重超负荷运转。在收信的同时,还不能打开浏览器上网闲逛,我盯着 屏幕上一格一格走得极慢的收信进度指示器,急得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对着电脑直 作揖:求求你快点儿,我求求你快点儿好不好? 没过几天,我就习惯了白天没有电脑的日子,没有电脑,就没有了网络,没有 论坛的喧哗,没有了网恋的磨。只有空闲而又有上网条件的人,才能享受网恋的愉 悦,刺激和幻美。我的生活变得更为简单,朴素和凝炼。没有电脑,我还有人脑, 还有纸和笔,我本来就既会用电脑写作,也会用纸笔写作。写累了,还可读读纸媒 小说,还可以打打瞌睡,工作,家庭,可以束缚我的肉身,但束缚不了我的自由的 心灵。 晚上, 回到家里,我就变得忙碌起来,我的收信软件是FOXMAIL,我将快捷方 式从桌面删除,还将WIN97的“开始”,“程序”,“FOXMAIL”中的启动程序删除, 每次收信都从“查找” 里搜索出FOXMAIL.EXE,收完信后,把不宜被丈夫见到的信 件加入一个设置了密码的信箱中去,这样层层设防,应该万无一失。 但是,丈夫终于还是知道了我婚外网恋的事情。 我和新潮鲁迅在各大中文BBS比翼双飞, 我们克制不了内心的激情和重逢的狂 喜,写了许多诗歌,散文,幽默网文,你来我往地张贴在清韵,西陆,网易,榕树 下,中华网,亦凡,新浪,联想等BBS上,进而受到传统媒体注意和报道。 这是一个星期天,两个约定的,由我负责做家务,买菜烧菜和带女儿,丈夫给 女儿买了许多练习本, 描字,描拼音,做加减法,还买了形体舞蹈,学拼音等VCD 光盘,傍晚,我放了一盘小朋友学跳舞的光盘给女儿看,她蹦蹦跳跳地跟着光盘学, 丈夫躲在我们俩共用的书房里读《新民晚报》,我在厨房里捡菜剥豆,蒸鱼煮虾, 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在构思我的黑客小说,单位里把我的电脑没收了,我正好体验 黑客受刑监禁出狱后不允许接触任何电脑的焦灼心情。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丈夫怒 气冲冲地冲进厨房,厨房的门本就是开着,还是被他恶狠狠地推了一下撞在了磁砖 铺就的墙壁上,我气愤地瞪着他:“干什么你,粗手笨脚,急惊风也似的。” 丈夫扬起中的报纸,向我脸上扔过来,我一把抓过,疑惑地望着他。 他说:“请你读读社会新闻里说些你的什么破事。” 厨房的灯光比较昏暗,看不清楚报纸,我笑说:“我偶尔上了一下报纸,你这 么激动做什么?” 他说:“你先读一下,读完了,我有话问你。” 我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正忙着,别来烦我,等我烧完了菜,再来读报纸。” 丈夫没言语,关了煤气灶开关,关了灯,把我连拉带扯,拖进了书房。他把我 推倒在花布的单人沙发上,指指第六版社会新闻版的左中央,自己则坐在另一张单 人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晚报上的标题是:“网络奇爱记”。 昔日上海某大学的一对初恋情人,被生活的无情棒打散,在十年后,在美国的 亦凡书库的四海纵谈的以文会友论坛重逢,在网络面具的掩盖下,仍认出了对方的 真面目,发现各自仍深爱着对方。女网友钟钟已然成婚生女,男网友新潮鲁迅也有 了情人, 俩人在一段婚外精神网恋之后,在各大中文BBS宣布结成网络夫妻,这是 否有违现实世界的婚姻道德?这是否算作重婚?...... 我看不下去了,将报纸轻轻地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 丈夫问我:“报纸上说的女网民就是你吧?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你懒 得与我说话,怪不得你在网上总是神神道道的,一见我经过你身边,就最小化网页 页面。” 我说:“你别瞎怀疑,这是虚拟世界的事,与现实生活无关。” 丈夫:“怎么会无关?我了解你的脾气,你一时冲动,去找他怎么办?” 我说:“他在外地,不这么容易见面的。” 丈夫:“你不找他,他跑上海来找你呢?他本来就住在上海的。” 我说:“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随便我怎样在网上爱得死去活来的,只要不把 网络情人带回生活中来就可以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你怎么跟我们总经理差不 多了?” 丈夫:“我是这样说过,可是,你的网络情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网络情人, 而是你原来生活中的初恋情人。” 我说:“这又怎样?我不会允许他来扰乱我平静详和的世俗生活的。” 丈夫:“你们通过电话了吗?” 我犹疑了一下,说:“目前为止,还没有。” 丈夫:“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他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吗?” 我说:“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 丈夫:“夫妻之间应该坦诚想见。” 我说:“是的,我也这样认为。你认为我有什么背叛你了吗?你认为我做过什 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吗?” 丈夫:“现在好象还没有,但不能保证将来。” 我说:“我们本来在精神上就没有共同之处,我们是柴米夫妻,而生活,除了 柴米油盐之外,还应该有点别的什么东西吧?” 丈夫: “你所谓的精神活动,就是在BBS这种茶馆店里瞎侃神聊胡吹乱骂吧! 没有什么比网上的这种行为更无聊和更浪费时间的了,正经人谁会去这种地方。” 我冷冷地说:“我浪费的是我的时间,浪费的是我的金钱。” 丈夫冷冷地还了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也别到时 候怪我对你不客气。” 在冷冷清清和不尬不尴中我们三个吃完了晚饭,丈夫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办 事了。 我来到书房,象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脑,电脑信号全无,我检查电源,主机线不 见了,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第二天星期一我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石磊的电话,我跟一个要好同事借了 手机打过去,关机,打到他的公司,总机小姐说不得他参加一个重要的新闻记者招 待会,有重大消息要发布,我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晚上,丈夫在外面还没有回家,我又去书房开电脑,这一次主机线没有取下, 电脑全部硬件自检完毕后,没有跳出蓝天白云的清爽天空,却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要求我输入密码,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白天他乘我不在家,让人来给他设置了 开机密码,我气冲冲地关了电脑,推了推笨头笨脑的显示器,把显示器与主机的连 线插头拔拔松,虽连着已接触不良,这样他也打不开电脑,他不懂是怎么回事,也 不会来找我解决,让他找懂的人来修理好了。其实我可以把主机里的电池拿出来放 电,但这样他可以再设密码或用其他办法对付我。我想我还是去买一个轻巧的笔记 本电脑为妥,工作时不能用,下班后回家前的一小时在办公室用,总经理室不会有 意见吧!晚上丈夫也常常晚回家,我还可以在这段时间用。 在还没有买来手提电脑前,我既不能上网浏览,也不能收发伊妹儿,还不能用 家里的电话与远在珠海的石磊通电话,否则长话费清单来了,我又要费一番口舌去 解释和争辩。在单位里,公司为了节约经营管理费用,长途电话是被锁掉的,我要 找石磊,只能跟人借手机打过去,再叫他打过来,看样子,我还得再添一部手机。 我有时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女人,为什么?逐渐逐渐的,我被公司和家 庭切断了一切与精神恋人的通讯联系。在我还没有买来手提电脑和手机前,我只能 耐心等待石磊的来电。 星期二上午,我才等来了他的电话,我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我没有责备他, 我只是平静地对他说:“我昨天等了你一天的电话,你有事为什么不打一个简短的 电话告诉我呢?”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发一封伊妹儿给我呢?” 我们互相解答了对方的问题,他说他昨天一整天忙得上厕所的空都没有,我告 诉他丈夫不但知道了我们俩的事,还在电脑里设置了密码,他说:“你不用担心, 等我过年时回上海的时候,给你买一台又轻又薄的笔记本电脑。” 我说:“不用,我自己有钱,我自己可以买的,但我不想马上就买,我想多听 听你电话里的声音。” 他说:“可爱的小傻瓜,上网了以后,我们仍是可以通电话的吗!” 我说:“有了网络你就会在网上乱说话不象电话里这样正经。” 他说:“通电话不可以乱说话,在电子邮件和OICQ里我可以跟你说许多甜言蜜 语啊!” 他的声音既亲切又遥远,既熟悉又陌生,沉稳而略带鼻音的男中音,不象网上 那样话多,也不象网上那样富有激情。 自此,我们每天上午和下午各通一次电话,聊往事和网事,我不能上网,他能 上网,他说我现在就象一个瞎子,需要他来为我导盲,他告诉我谁在亦凡征文赛中 获奖,谁被网报重点推荐了,谁还在以文会友论坛念叨我的名字,他告诉我,我的 什么作品又在其他中文网站获奖了,我的个人主页的计数器跳到多少统计数字了。 通过他,我仍跟网络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