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常常有十几个人一起到我们公司里来找老板的就是他们装潢公司喽?” “是的,老板不乐意他们所化费用早就超出了预算,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 地造预算,老板故推迟付款。” “拖欠了一年多,利息恐怕就不少了,而且他又态度恶劣,对人凶狠霸道。” “他对人态度不好,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他总以为得寸进尺会使人一让再让。” “这下可麻烦了,官司有没有赢的希望?” “无论从道理上来说,还是从关系上来说,我们这场官司赢的概率都很少,他 们既然能买通司法局局长,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可以跟他们调解吗,何必非应诉不可呢?” “老板说了,他这人什么都可以不要,最要的就是面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 赖帐呢,他要请最好最好的律师来打赢这场官司。” “最近酒店的生意怎么样?” “总是大不如从前了。有好几方面的原因。一是大背景,国家采取了各种措施 反贪污.反腐败,杜绝了少数人吃公款;二是乍浦路前身是小吃街,说到底是层次不 高三是上海又掘起了黄河路美食街,地段好.层次高,市中心的人何必叫辆出租车到 乍浦路来呢?就算有自备车,乍浦路也没有停车位;四是最近报纸上一直在宣传乍 浦路个体户斩客猖狂。饶是酒店做尽广告,终也敌不过大气候。” “家具公司的生意也不怎么样,老板本想把精力全部倾注在酒店管理方面.反家 具厂承包给原厂长,俩人在承包方案方面没有谈拢,新来的厂长老板似乎又不太满 意。” 唉!俩人同声叹一口气,各人做各人的事去了。 “假集体"是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同时并存的条件下孕育出来的"怪胎",名为 "公有",实为"私有",它的全部或大部生产资料属私人所有,以全民或集体的名义 申请工商登记,由私人组织生产经营活动,经营成果全部或大部归私人支配。私人 企业挂一起跑线上,"公"名企业在新产品开发.福利企业.工会办三产.校办企业等税 收方面有许多优惠之处,再者没有社会上对私营企业的那种歧视和偏见,助长了不 平等竟争。另一方面,出租"公"名的公司,既不需要投资,也无需为生产经营而烦 恼,一年就可收取管理费十几万元,何乐而不为呢?可是,由此而产生的混乱却是: “假集体"企业的产权归属不明,税后所得归私人支配是"合法"还是"非法"呢? 现在时兴"假","假浦东":公司在浦东注册,享受浦东开发区的免税及其他优 惠政策,办公地址设在浦西。假烟.假酒.假药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受骗上当而购 买的,可笑的是:假烟贩子明确宣称烟是"假"的,外包装是"名烟",内里是劣质烟 丝,购买者仍不绝如缕,他们在递茶敬烟中挣回了光彩的面子。伪劣商品充斥市场 街头,谁也不知道自己购买的名牌产品是真还是假。 李薇下了班直冲林之和家,她有林之和给她的钥匙。她打开了门,其他人还没 回来,她关上被默认的他俩的房间门,在大衣橱镜前摆出各种女性的姿势。 是的,我出落得更加成熟丰满.风韵怡人,是天生的丽质加上男人的手塑造出来 的体形,林之和常在床上说:我的手是你最好的"丰乳器"。我得到了幸福,仅仅是 肉体幸福而已,我失去了很多时间,练习古典吉它的时间,我简直成了贤妻良母, 一个我不曾想象到过的角色,烧饭.洗衣.整理房间。如果从来就没有过施谷的话, 如果没有那一断的经历,我会成为一个人所赞誉的贤妻良母的,但事实却是:我的 生命中出现过施谷,也因此产生了人生的转折点,意谓着我不再可能过平常人的日 子,不再可能拥有安宁平和的家庭生活,我的心灵深处有一道创伤,创伤时常裂开, 只有吉它艺术才能暂时弥合被撕裂的创口,正象吸毒的人不时需要海洛因才能生存 下去一样,只是海洛因会很快夺去人的生命,音乐会使人恢复安宁平和。事物的发 展往往是人所难以预料的,真后悔当初轻而易举地与林之和同居,我还没有爱他到 如此程度,非得天天待在一起不可。我只是有点寂寞难忍,再加上一点对林的感激, 是他把我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使我成为一个正常人,从而使我成为女人,东亚 (集团)公司的人都说我比刚进公司时胖了许多,公司里没人知道我早就与男友同居, 算下来已经有两年多了,原来达而信咨询公司每个人都了解我的私生活,是我告诉 了自以为很贴心的秘书,秘书又加油添醋地告诉其他人,大家带着批判性目光看我, 认为我轻浮放荡,并进而认为我是可以被随意差遣的人,我用实际行动拒绝了他们 的自以为是。达而信公司里那个被暗地里称做"密探"的人,常常当着大家的面不怀 好意地说:“李薇是个很有趣的人。"陈绍泽经理有时对我说:“我不想改变你的生 活个性,但你要改改你的工作个性。"由此,我学会了保守私人秘密,不该说的话不 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公司里的人,他们会利用你所谓的"弱点",达到自己小小的私 益目的或增加一些无聊的谈资。 李薇从墙角抱起吉它,坐在镜前欣赏自己的弹奏姿势。待会儿阿林的父亲.弟弟 就要回家了,阿林照例要到吃晚饭时间回来,他总是在刚好饭菜烧好时回家,就象 他有一双X光透视眼一样。 李薇听到门锁匙响了一下,她提着琴走到门厅里向已在过道里的林父打了招呼: “爸爸,你回来啦!” 林父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把包放到自己的房间里,就马不停蹄地开始 做家务,一边唠唠叨叨:“你叫阿林不要再抽烟了,抽烟把家里弄得脏兮兮的,我 并不是完全反对抽烟,客人来或跟人谈生意可以抽几支,你要多管管他,他最听你 的话了,最近他老是很晚回家,不知干什么去了你看这些拖鞋多脏,鞋底都是粘粘 糊糊的灰尘,厨房里的垃圾也不倒,自从他妈死后就没人做这些零碎事了。” 李薇没有答理,只要谁一跟家务沾边,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变得罗里罗嗦 的,她不再好意思继续弹琴,把吉它放回墙角,默默无语地淘米.拣菜.洗菜。 林之和的弟弟林之平也下班了,他每天都准时回家,一回到家就打开收音机听 股市论谈,同时插好电视机录像机插头,录下电视中的"股市纵横"节目,家里便立 时充满了收盘价.上证指数.相对强弱指数.优绩股.三线股等术语。录像机是林之和 买的,录像带是林之和买的,林之和是家里的革新派,社会上时兴什么,他力所能 及的就购买什么,电话也是他出钱装的,空调也是他买的,大家共同享用。有一次 林之平用完了林之和买的录像带,就拿起李薇的吉它教学录像带录股市行情,问起 他时他说:不知道呀,我还以为是空带呢,录像带的目录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吉它 教学"四字。林之和是支持他弟弟的,他们不知道这是她辛辛苦苦录了半年才录制成 这样一盘带子,是由北京青年吉它艺术团团长陈志播讲的吉它提高教程。为此,她 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到林之和家来过,林之和上门求了好几次,她才答应重回他家, 但她告诫不许他们再碰她的任何东西,包括录像带.磁带和乐谱。 李薇很讨厌阿林的弟弟林之平,他好吃懒做.小气自私又相貌丑陋得无以复加, 一个家里有如此不相像的同胞兄弟也真可怪。林父有次当着李薇的面说林之平: “只要是不花钱的事,在你眼里都是好事。” 林父刷完了拖鞋,擦净了卫生间,李薇也做好了饭,烧了几个家常菜,她以前 在家里是从不烧饭烧菜的,她天生就会这些。她听到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是 林之和特有的脚步声,坚定有力.咚咚有声,李薇打开了门用无声的目光责备他,他 则抱以温柔的一瞥:“小老太婆,干吗这样看我?我回来得又不算太晚。” “是的,你该晚上一点回家才对。” 李薇想起前天他外出很到深夜才回家,他父亲和弟弟在他俩房间里看电视,他 父亲房间里也有一台彩电,因为没有装室外天线,图像很不清楚,林之和出钱把他 俩房间里的电视装上了天线,为此还挨过父亲的骂:你钱太多了是吗?我们这里马 上就要装闭路电视了!结果却是林之和自己倒不常看电视,李薇更是没空看电视, 也不喜欢电视,她练琴还来不及呢!李薇不想很早就睡觉,待他父亲和弟弟看完电 视后从厅里移到他俩的房间里练琴,练到半夜12:30,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先睡了, 林之和开门时轻微的响声惊醒了她,她是很容易惊醒的,她看了看夜光表:是半夜 1:00,她装得睡得很熟的样子,发出均匀深沉的呼吸,他扭亮了壁灯在她的唇上轻 柔地吻了一下,五分钟后他就*?5撂死猪一般了,她睡不着,恼恨地把他推桓问他 几点回来的,他谎说是12:00,她说她12:00还没睡呢,他说没仔细看表,大概是 12:00多一点吧,她拆穿了他的谎言,说: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这样不重视交,还 要欺骗我,以后不定会怎么样呢。他又是赔礼到歉又是抚爱温存,他就是有本事平 息她心头的怒火与烦乱,这也是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有好几次他们为 生活琐事争吵得十分激烈,她威胁说她要回家去,并付诸行动,拿下衣帽架上的衣 服和包,他在一旁虎着脸看她穿戴衣服,待她跨出房门向过道尽头的门走去时,他 一把抱住她,又拉又拖,嘴里一个劲地赔不是,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惹你生乞.惹你发火,你千万不要离开我,要打要骂随你的便。在他的似拖拉似拥抱 似抚摸和甜言蜜语的攻击下,她软了心肠,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只要给她一个体面 的台阶,她就佯嗔薄怒顺势而下。 “你笑嘻嘻的,在想什么好笑的事?讲出来大家一起笑笑好不好呢?” 李薇没有理睬林之和,坐到饭桌前下令:“你盛饭时也给我盛一碗来。” “好吧,好吧,你烧得辛苦了,给你盛饭原是我应该的。” 林父和林之平在林之和换家用便服时就已经吃饭了。 饭桌上,兄弟俩照例是谈论股票,无休无止,没完没了。李薇搜索枯肠想找出 点什么话题与林父谈谈,想不出什么,心念一动说:“你们炒股到现在,知道什么 叫股票吗?” 林之平:“这倒奇了,你也关心起股票来了。” 林之和:“我们炒股到现在,还真不知道什么叫股票呢,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李 薇:“股票吗,就是我向往你口袋里的钱,我向往你口袋里的钱,这个放 钱的口袋在哪里呢?在屁股这里,所以就叫股票。"她把屁股两字说得很轻,但已足 够大家听见了。” 林 父:“你们这俩个傻瓜,赚不到别人口袋里的钱,却把钱送到别人口袋去, 更多的是送到只赢不输的国家大口袋里去了,还不如我存银行利息多呢。” 林之平:“等着瞧吧,谷低马上就要到了,我要把所有的钱都投资进去,明年 这个时候我的钱就要翻几番了。” 林之和:“股票的研究钻研全靠你了,你要上班,需要抛出吃进你发指令我去 做。” 林之平:“这还用说,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分工好了的。” 林 父:“别做梦了,想发财的人靠投机取巧是发不了财的,就算万一发了财, 怎样发的财还会怎样的败落了去。” 林之和:“爸爸,之平现在预测蛮准确呢!” 李 薇:“真是很准的话,你们早就发财了。” 林之平:“大家都割肉逃了,先前一批买认购证和在股市初级阶段赚了钱的现 都呕了出来,象我们这样不赢不输就是赢了呢!” 李 薇:“我认为牛市的时候炒股,熊市的时候搞实业才是理智的选择。” 林之和:“你又懂什么了?你只知道吉它,还有什么梭儿(索尔)卡儿(卡尔卡西) 什么的,就是在熊市的时候,也要时刻关注股市行情,一旦看准时机,就要毫不犹 豫地冲进去。” 李 薇:'你不也曾喜欢过吉它吗?还说要找一个理解你的人呢!” 林之和:“那也得看是什么年代呢,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谁象你这样顽 固不化。” 李 薇:“就是在彼时,你弹得也不怎么样,没有一种投入的精神,入了股市 运气也不会光顾你。你是这样一种人,四平八稳地赚点小钱,你绝不会有大出息, 也不会赚大钱。” 林之和:“这么说,我倒要仰仗你喽?不管你赚多少钱,我是不会花你一分钱 的。” 李 薇:“我没说过我要赚大钱,我也不想赚大钱,但我目前的收入比你高。” 林之和:“那有什么,那只是暂时的,大中型企业只是暂时不景气,私营企业 不会一直繁荣昌盛。更何况你又怎知我暗地里赚了多少钱呢?” 李 薇:“这么说,你还瞒着我很多事了?” 林 父:“你们俩个象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的象什么样子?” 林之和:“我们俩个越吵越好,小薇,你说是吗?” 李 薇:“呸!” 林之和:“我刚才一直在楼下202室,我把拷机卖给了张建国。” 李 薇:“你没了拷机,多不方便。” 林之和:“拷机已跌价,我再花几百元钱买一个不就行了?” 李 薇:“你就会骗那没头没脑.一无所能的混混儿,他不是已经有了个拷机吗?” 林之和:“他的拷机没我的功能多,性能好,呼叫距离远。” 李 薇:“他辞了职,又不会做生意,哪来的钱买你的拷机?” 林之和:“他跟陆呜借了2000元。” 李 薇:“谁是陆鸣?” 林之和:“是张建国的好朋友,他为了寻找纯朴美丽的爱人,辞职去了云南, 在那里花去了所有的积蓄,这次身无分文回来,暂时住在张建国那里,想不到他由 张建国提供的信息,我给他出的主意,短短三个月就赚了几万元呢!所以他把云南 的女朋友也接到上海,四个人住在一起。” 李 薇:“四个人?张建国也结婚了?” 林之和:“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张建国在报上登了征婚启事,找了个安徽姑 娘,安徽姑娘住在他家里,他们正准备结婚呢!人家都说,象张建国这么傻乎乎的 人都快结婚了,我林之和却还不知道结婚两个字怎么写呢。” 李 薇:“上海也有纯朴美丽的姑娘,为什么非得跑到云南去不可呢?” 林之和:“陆鸣从小就没了娘,他父亲又娶了个老婆,他从小就得不到家庭温 暖,高中毕业时毅然去了外地,工作上又不称心,他一直很向往云南的风土人情, 就辞了职,带着仅有的几千元钱,背着照相机去了云南。” 吃完了饭,林之和去厨房洗碗,林父和林之平占据了他俩的房间,林父看电视, 林之平描起了曲线图,把当天的股价指数与前几天连起来,曲线图画在一张又一张 粘连起来的大张复印纸上,从10米长的房间里摊开来可以从一端拖到另一端。 李薇把吉它拿到厅里弹奏,电话铃响了起来,林之和搁下洗了一半的碗冲进房 间,拎起无线电话的手提副机到阳台上听电话。 李薇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抵抗来自外部的种种干扰。她早就练就了一种本事, 沉浸于弹奏和内心生活而不受外界影响。 连张建国这样的人都敢于辞职,一心一意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独守清贫, 做着无人理解的哲学梦,不管他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做一个精神富翁,自陷于生 活毫无着落的境地是需要有一定的勇气的,他的父亲还是一个中型厂的厂长,开后 门给他介绍了效益不错的厂家工作,被他毅然拒绝,他甚至娶不起上海姑娘为妻, 只好与外地姑娘结婚,唯一幸运的是:他的父母增配房子时他要求分开住,他得到 了一室半,如果我也有一室半或者一室户我大概是愿意与林之和结婚的,虽然我并 不很爱他,结婚与爱情是两回事。我已经被生活磨去了锐气,磨去了追求理想爱情 的勇气,我更不如陆鸣,他为了追求理想中的爱情与情人跑到了遥远的云南,去寻 找纯朴.善良.真诚与幸福。 林之和从李薇手中抢过吉它,把它放在墙角落,把李薇抱上了床,又帮她脱去 了裤子:“我们坐在被窝里说话好吗?” 李:“说什么呢?” 林:“小薇,告诉我,怎样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李:“我已经告诉你几十遍了,我不想再重复。” 林:“我已经戽了,我总是搞不清楚,求求你,再说一遍。” 李:“很简单,双方在各自单位开具婚姻况证明,拿着证明一起到区妇幼保健 医院作婚前体检。” 林:“然后呢?” 李:然后,带着身份证.户口簿.二寸照片去民政局婚姻登记办公室办理结婚登 记手续。” 林:“这就行了?当场可以拿到结婚证书吗?” 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拿到。如果你要办结婚登记,先把所有的证明 材料拿来给我验核,否则你要跑好几次的。” 林:“有你在我身边,只要跑一次就足够了,你在婚姻登记科待了多长时间?” 李:“我讨厌.憎恨这段时间。” 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办这种手续呢?” 李:“现在还不行。” 林:“到底什么时候才行呢?” 李:“我不知道。” 林:“我们经常这样待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算是什么意思呢?” 李:“是试婚。” 林:“小薇,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李:“试婚试得不成功就不结婚。” 林:“我现在压力很大,我的父亲总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的同学也问我,包 括楼下204,看车库的老太太都说你那位怎么怎么,你叫我怎么受得了,我又不好解 释。” 李:“你不要理他们,我怎么觉得没有压力?我父母不管我,我单位无所谓, 我的好朋友从不提,倒是我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说这是件痛苦的事,我们谈一点 高兴的事。” 林:“你有时过于敏感,有时又特别麻木,人家对你有看法你并不知,等发生 点儿什么的时候你才感觉得到。” 李:“我是我,我就是要做我,不管发生什么事。” 林:“小薇,你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 李:“没有,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要跟你结婚,我们都是成人,不要推卸责 任。” 林:“是你自己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才不结婚。” 李:“不是。” 林:“那为什么不结婚呢?是不是心理有创伤?告诉我好吗?” 李:“没有。” 林:“那为什么呢?” 李:“我不愿意被婚姻束缚,又忍受不了单身的寂寞。” 林:“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牺牲品了吗?” 李:“不是,我们互相付出,互相得到。” 林:“小薇,你究竟爱不爱我?” 李:“爱。” 林:“爱我什么?” 李:“爱跟你睡觉。” 林:“仅仅如此?” 李:“因爱跟你睡觉,所以爱你;因爱你,所以爱跟你睡觉。” 林:“还有呢?” 李:“还因你爱我关心我体贴我。” 林:“你总算是知道我对你好。那我们结婚好吗?” 李:“我讨厌你父亲,还有你弟弟。” 林:“他们都对你很好。” 李:“如果你有单独一间房就好了。” 林:“这不是理由。” 李:“你就这么想结婚?我们不是几乎天天在一起吗?” 林:“我现在不是想这个,我受不了舆论,我们先开一张结婚证书,然后你想 离婚就离婚。” 李:“你又在耍小聪明,结婚再离婚就没这么方便了。” 林:“我可以写下保证书。” 李:“这没用的,到时你反悔呢?” 林:“如果到时我想跟你离婚呢?” 李:“我不同意。” 林:“我就造成分居两年的事实离婚。” 李:“在这两年内,你不可对其他女性有所染指,否则你向法院起诉会失败的。” 林:“我答应你,我们结婚后马上就离婚。” 李:“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林:“那你要我怎样才同意结婚呢?” 李:“你现在的处境就象在等公共汽车,等了二十分钟时本可以叫出租汽车的, 但既然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再叫车不合算,索性再等下去,等了一小时.一小时半, 最后等了两小时车总算是来了。” 林:“车终于等来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合法地在我怀抱里呢?” 李:“我怎么会知道呢?” 林:“那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李:“然后你就胡乱找个人,胡乱结婚了事。” 林:“我想有个安宁的家,在我劳累的时候可以休息。” 李:“我现在还不想分手,我舍不得你。” 林:“那我们就登记结婚。” 李:“别逼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林:“对你来说很好,对我来说就很不好。” 李:“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年龄比我大这么许多。融在我尚 未爱上你之前就会早早地离开你的。” 林:“你又提过去了。” 李:“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有弟弟,你只是说你有一个父亲,因为你知道我喜欢 孤独.清静。” 林:“我一要你结婚,你就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那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该 骗你,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