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九 现在的宿舍在东九,是上个学期才般过来的。 以前住在东三。突然搬到那么高的地方,我一直担心会有高原反应。 好在身体还算硬朗,搭上电梯一下子升到十二楼,还不费劲。 ………… 下课之后,和她道了别,我在食堂匆匆吃过晚饭然后大步赶回宿舍,因为十分 钟前,收到了贱兔的短信: “我在减肥,不吃饭,速带饼回来,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从食堂出来,经过东三时,我抬头望了一眼,发现原来住的宿舍灯亮着,突然 间有点怀念住在那里的时光。 东三和东一,二,四围成一回字楼。那时正好赶上世界杯。 每晚12点,当我们看到最关键的时刻就停电了。这时,四周总会传来阵阵哀号。 然后,有人拿起扩音器大喊:“来电!来电!” 一夫夜呼,群起响应。就听到各种东西摔到院子里的声音。平均每5 秒钟一个 啤酒瓶,每30秒一个热水壶,引来一阵阵掌声与喝彩。甚至还有人扬言要从楼上跳 下来。偶尔,我们宿舍也会附和地喊几句,一直闹到深夜,但电始终没有来。 到了第二天,院子里满地狼籍。然后就会看到有几个人跑到废墟上,似乎在寻 找什么东西。 我不解地问贱兔。他好象很懂的样子,振振有辞地解释道: “他们其实是痕迹鉴定专家,通过分析地上的痕迹和碎片的排列,就可以算出 物体抛出的角度和轨道,进而找出是哪个宿舍扔的。” 我听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前一天晚上,我一不小心好象把一支废灯管给扔出去 了,这下死了。 这时突然看到废墟上有人高举着一个暖瓶,兴奋地对同伴说:“这个好象还可 以用耶!” “哇咧,”我冷眼看着贱兔,“那不就是个收废品的吗?” “呵……呵呵,好象是哦。” …… 边走边想,一下子就回到了宿舍。贱兔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他看到我手 上的鸡蛋饼,就像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一把抓住啃噬了起来。 贱兔是我的室友,长年包夜上网让他白天总是昏昏沉沉的,就像那只眯着小眼 的流氓兔。减肥似乎成了他人生的终极目标,这倒为他的沉沦找到了借口。他通常 在包夜前义正言辞地说: “我从来都不会纯粹地为了包夜而去包夜,包夜主要是为了减肥。” “吃慢点,你是多久没吃过饭了啦?” “今天只吃了两块菠萝。跟你说哦,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我站着站着就睡着 了,连老师点名都没有听到……”他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说着。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对了,阿呆呢?” “还用问?这个时候肯定是在自习室啊。” 阿呆是我的另一个室友,身高一米九,长着一头白发。我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 长得太高导致养分供应不足所引起的。阿呆平时不太喜欢说话,是我们寝室学习最 刻苦的。 他会在每天下午六点钟左右,激昂愤慨地说: “读书有个甚用,还不如去技校学门手艺。”然后就背着书包上自习去了。真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选修课的事情。“今天上选修课的时候跟旁边的一个女生聊了起 来,发现还是外国语学院的。” “那长得怎样?”这通常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呢。” “没天理啊!”他就像被雷劈到一样,“要不是我选修课没选上,坐在她身边 的应该是我才对,哪里轮得到你啊……”他又开始一个人没完没了地说了起来,然 后渐渐沉默,像是睡着了。 宿舍里顿时变得很安静,我一个人面对着那张没有被盖的床发呆,突然间有种 失落感涌上心头。 “对了,今天小朱有回来过哦。”贱兔突然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