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卖肉体的人未必就有一样随便的灵魂,当性已经可以成为一种职业,拥有这 个职业的人就越发应该保留住灵魂里些许美好又纯洁的东西。我想小馗应该是作到 了。他只是一个怀揣着流浪梦的男孩,误打误撞的走进这个听说可以让梦想成真的 城市,于是他的美梦里夹杂了许多世俗不能认可甚至是咒骂的东西,但他依旧继续 着流浪的梦,开着敞蓬的跑车喷着名贵的香水,一路走着,无须理会世人的评说, 他真实的活着。 我喜欢发掘一个人灵魂深处美好的东西,于是花花公子的严君在我身边变成情 圣,把他分散的爱聚集在一起,热烈的让人燃烧。出卖肉体的小馗和我在一起拥有 了几天柏拉图的交往,我或许还是应该承认那是我的情感在开小差,当他和我在陶 吧捏项链的时候,亲手戴在我脖子上,有点点暧昧的赞美。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可呢, 至少我没有良心上感到不安,所以我对爱人也是一样的信任和一样的宽容,谁也不 可能保证这一辈子爱了,就一点对其他异性的好感都没有,我有过,但这种感觉不 会超越我心中贞洁的尺度,也不会成为我和爱人同生共死心愿的阻碍,那仅仅仅仅, 只是开了一会小差。 回北京的飞机上,我的电脑包里装了几打被我亲吻过又拥抱了一个晚上的钱。 在天气方面,我有点矛盾,每次从南方回北京,我都会多少感觉有点失落,怀 念南方的温暖,然而让我选择,我又会毫不犹豫的选在四季分明的地方生活。这或 许缘于我八面玲珑的性格和爱憎分明的灵魂。 见到严君,我才把所有在那个城市里的幻想丢掉,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小别胜 新婚,只是那时我们的肉体还止步在三垒,谁也不肯跨越,其实那时我已然开始渴 望,渴望真正的灵肉交融,就好像煮饺子,已经熟了,就该吃了。我真佩服他的定 力,简直可以和柳先生相提并论了,但我知道,他身上有一个器官一直没有安稳, 只是大脑和心联合起来给那个器官盖了房子,关在里面不许出来。我开始盼望红盖 头蒙在我头上,含着点点泪光的等他去揭开,我不会再像曾经那个晚上一样疯狂, 只会轻轻说:“来,爱,我,吧。” 在深圳时给我哥打过几个电话,问询他和女孩相处的如何了,我甚至给他出了 一个坏主意,我说:“你对她别太好了,让她意识到你不爱她,如果她明白事理就 主动离开你了。”他说:“我不能那么坏,你是说让我故意让她伤心,然后把她伤 害的离开我?我不能那样。”我说:“那你就好好和她说,尽量让她减少伤害,然 后也是告诉她一个事实,你不爱她。”他说:“我在犹豫,心里的感觉并不是那么 清晰的,我现在和她在一起也不难受,只是没有你和小严那样的爱情罢了,或许我 们这样的人结婚也可以过的不错,你说呢?”我说:“如果你真 的这么想,那就和她好好相处吧,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多去发掘吧。“我 们聊这些的时候我还没有见过她。 回到北京,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哥哥带她到我家来,就算是向亲友郑重的介绍吧。第一次见到她,她和我 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我终于相信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因为她看我哥的眼神,长 久以来第一次在非电影的真实世界看到这样的眼神,真挚的让人落泪。她的一颦一 笑都在说着从一而终又略带痛楚的爱,158的身高也不穿高跟鞋,就那样默默的 跟在我哥的后面,像一个弱小的随从,但从她的声音里却能听出刚毅,决不矫揉造 作。我不能用美丽来形容她,因为她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却又不能说 她不美丽,因为气质。那天我才知道她没有读大学,因为家境不好,初中毕业就考 了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商场作售货员。或许那时她就有一个不灭的梦想,找到那个 初中曾经暗恋的男孩,哪怕只是找到他,而已。我哥哥不太照顾她,吃饭的时候看 都不看她,只顾着自己,像只猪看到美食。她依旧那么知足的望着他,仿佛看到他 就是一种幸福,那一刻我的心泛出酸楚,很想找她到私下里教她如何把握和吃掉一 个男人的心。可是这个想法最终也没有实现,她真诚的爱容不下一点心计,只有付 出,没有索取。 他们走后,我们四口人都没有说话,小梅姐姐先开口,她说:“这姑娘跟你哥 可惜了。”此言一出立刻引起我们全家的不满,我哥哥是研究生毕业,从小到大都 能算上班级里数一数二的优秀男生,毕业后的薪水是同样学历的严君的两倍。小梅 说:“他没这个姑娘真诚。”这句话又封堵了我们三口人想要辩驳的嘴,的确,真 诚! 我和严君的感情依旧,只是他有些难以察觉又被我察觉的变化,就是那种对生 活的不满,那时已经彻底戒烟,所以我看不到他颓废的吸烟的场面,但他吐出的每 口气似乎都混浊着不快的气息。而我那时的事业却格外顺利,我已经学会许多真本 领,不会东拼西凑的给人做设计,那些源于大脑内部的创意无论多大年纪的客户都 会为之动情,有一次一家公司的百十来号人一起听我的标志释义,我把设计的50 款标志作成幻灯片一一放送,结尾时他们目瞪口呆,既而报以掌声和微笑,省略了 三次结款的烦琐步伐,一次到位的给了双倍的钱。我为此搞了一个小Party,邀了 很多朋友,当然也包括严君,大家都在夸奖我如何如何的时候,有人问了一句他最 近如何,他最近又失业了。过程中他一直微笑,似乎我的荣耀就是他的自豪,但我 知道他内心在隐隐做痛。那天我有个想法一直没有告诉他,我看到他悄悄难过的时 候,很想忽然钻进他的身体,和他变成一个人,或是把我的心掏出来,里面说着无 数对他的爱和感激,真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那些灵感,那些创意,那些自 信。多少次在我低沉的时候,是他用磁性的嗓音把我唤醒,曾经,我在孤独中四面 围墙,是他用热情将那些封锁炸飞,让我得到一个女人最该得到的甜蜜与幸福。而 此时,我却无能为力,任由自己的爱人悄悄伤心。我没有想过屈就以此照顾他的自 尊,因为那不是他所愿,希望我们都能越来越好,希望他越来越好。 此时我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良的未婚妻怀孕了。小松告诉我的时候说:“你 看人家多新潮,要抱着孩子结婚。”我说:“那干吗不等孩子二十多的时候,他们 抱着孩子的孩子结婚,多酷。”小松说:“那倒还不至于,他们韩国现在流行怀孕 几个月后结婚。”我说:“良好像根本不是我们中国人啊,呵呵。” 回忆已经不再那么真切,爱有时真的可以被离别所磨灭,特别是当你真的全心 全意的爱上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新长出的那颗心已被爱重重包围。 “我爱你,宝贝。”我说:“不,今天要你说我到底有多宝贝,不要只听这一 句。”他说:“就是这一句,我爱你,什么都包含了。”过了一会他说:“宝贝, 我有时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你有吗?”我说:“没有啊,我真实的感觉到你就是 我的。”他说:“可是我有,我都恨不得给你的身上盖章了。”我打趣的说:“是 蓝色的吗?表示此肉合格?我有那么胖吗?”他说:“你猜对了,我真的想把你当 肉给吃了,然后长在我身上,这样你就永远都属于我了。” 我像一个灯泡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待开启,我像一株植物在干枯的沙漠中等待甘 霖。 这两句话是我那时心情的描述,很难理解一个爱中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饥渴的 心态,我所渴望的不是性,而是一生一世的性和爱的结合。或许是自己真的长大了, 才明白什么叫渴望名分,爱情的长跑真的应该在1500米的时候就结束,再跑下 去人就有点累了,说不定那一停就再也不想跑了。所以,我们不要跑了,就此盖所 房子成家吧,以后这里会有欢声笑语,每天烟囱上冒着炊烟,一点点升起,通报天 庭里的仙人,我们凡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我猜他此时不会向我求婚,他家的经济稍有好转,但还是没有恢复元气,曾经 红火的三家公司只剩不太赢利的一家,他多磨的工作和直率的个性,似乎永远不会 如我般圆滑的处世,也不会在事业上大红大紫。可是我却最最爱他的性格,哪怕我 们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有钱人,也会是幸福的人,人生何求呢。 我哥哥和女孩倒是神速,已经见过所有亲朋,定下了领证的日期。我却在此时 听说他又回到了靡乱的生活,只是从过去的明目张胆变成悄悄进行。对此我意见很 大,过去我未曾说过他什么,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认为对的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迂 腐,人家觉得快乐的,我可能觉得那是糜乱,但是,如今不同,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更何况那是一个如此爱他的人。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开始婚外恋,那么还为什么要结 婚?可否玩够了再结婚,可否在受伤后学会珍惜,可否在失恋后学会去爱?我打算 找机会和哥好好谈谈,我知道他对我是敞开心扉的,别忘记我们也算是昔日的恋人。 我约他出来的时候他身边还有陌生女人的声音,好像是故意的狠狠的亲了一下 他的‘啵’。我们没有到酒吧或是饭店,也没有在家,而是在北京电影学院附近的 一个桥头,那天北京刮着不小的风,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外面呆的太久,我没把他 当正常人,宁可捎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就是要他在冷风中多呆一会儿,被吹的清醒 一些。可是那天,风却把我给吹糊涂了,爱憎有时真的无法那么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