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亲手把电影光盘送给我哥,并对他说寂寞孤独或是渴望有个家都不是结婚的 理由,要幸福的婚姻必须有足够多的爱情。他说看完电影我给你打电话。此时距离 他们打算登记的日子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终于发现了严君的秘密,他要去南方创业。为什么隐瞒我呢,是不是这次不 打算带我走,还是他估计我不会走。秘密是被我悄悄发现的,不是他对我说的,因 此我不能打破,于是那段时间我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他成为我生活的NO。1也 是唯一。 我哥在看过电影过对我说:“嘉莉在哪里呢?如果说现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了一 个这样的女人,或许我也能像当初严君离开婷婷选择你一样的去爱她,可是,我现 在只有甄玉一个人,一个特别特别爱我的女人。如果我放弃她,去寻找嘉莉,可是 最后,结局是世界上根本没有我的嘉莉,到时候我是不是要孤独的过一辈子了?到 时候我再回头后悔自己当初不珍惜甄玉,我还不如就这样把甄玉当成嘉莉来爱呢。” 我说:“如果你能作到的话,就去努力吧,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吸那么多烟,因 为希望你健康快乐的不只有甄玉,还有我和严君,还有我舅妈,还有我在天堂的舅 舅,我们都爱你。”他说:“我也听说了婷婷的很多事,但甄玉和她不一样,甄玉 对人特别友善,是个让人怜惜的女人,她在任何时候选择牺牲一个人,都会毫不犹 豫的选择自己。就像当初她和她姐姐一起在上学,家里说只能供一个,她主动考了 中专,放弃了读高中上大学,毕业后又一直供姐姐读书。现在她对我的好,可以形 容成用生命来爱我,有时我在睡觉,都知道她没有睡,在黑暗里那样看着我。能理 解你哥现在的心情吗?这不是一句爱的不够就可以分手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了,小孩子一面又露出来,我说:“我要你带我出去玩,呵呵。”他说:“好,我 马上就带你出去玩,让严君和甄玉约会去吧,哈哈。” 那天我和哥哥一起到室内冰场滑冰。回想起当初在哈尔滨,我第一次穿上冰刀 连站都不敢站,那时是良过来把像个企鹅一样的我抱起来,然后问我:“穿这么多 干吗?”我说:“怕摔了会疼。”他是在冰城长大的,从小学就学滑冰,那时几乎 是我们每一个同学的冰上顾问。他最主动也最耐心教的是我这个最笨的学生,‘别 怕’,这两个字大概说了有好几百遍,我还是像走路一样的挪着冰刀。马上就要体 育达标考试的日子里,我的冰上课还是不过关,夜里我独自来到冰场,故意摔了几 个跟头,然后告诉自己:“摔跟头不就这么疼吗!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滑,大胆的 滑。”良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他到我宿舍找我,发现不在,就猜我自己来练习了。 那天我有几次是故意往他身上粘的,假装站不稳,他对我说:“我在远处等你, 如果你三分钟滑不到,我就走了,预备——开始。”于是他跑步到远处,黑暗的我 看不到的地方,我就奔着他滑,想着如果我滑不到他就走了,结果真的滑起来了, 滑的又快又好,不到两分钟就到了,然后扑到他怀里,假装还不会刹车。 我和哥哥牵着手已经滑了几圈,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都陷入那个冬天 的回忆。此时哥哥也在低头沉思,我们滑过的地方留下白色的印迹,爱过的人,又 怎能轻易忘记? 哥哥最先开口,他说:“我和秋儿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秋儿是我哥的 大学同学,高他一届,却小他一岁,女孩很聪明,上学早又跳了一级。那之前哥还 爱过两次,但只有对她的这次才能算是刻骨铭心。秋儿是我做女人的启蒙老师,认 识她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孩子,也可以说是一只不会藏尾巴的小狐狸,认识她之后, 我才慢慢的和她学着女人的微笑,女人的步伐,女人的眼神,包括那个我常用的经 典动作,轻轻的扯动爱人的衣角。 我长完个子应该是比秋儿高,但记忆里的她高挑轻盈,没见过她穿过裤子,一 年四季的裙子,这个习惯也被我学来了,至今如此。那时我们三个人一起玩扑克牌, 输了的要被刮鼻子,我总是攒足了劲狠狠的刮我哥,可是她总是轻轻的,特别的轻, 带着羞涩的微笑去碰一下爱人的鼻子,手指还会看似不经意的拨动一下他的唇角。 还有一次星期天我去舅舅家,打电话时是占线的,我就没再打,保证是有人我 就去呗,结果去了一痛砸门也没见人,后来我就在外面喊:“我知道里面有人!快 给我开,我听到你说话了!”你说那时候我多不懂事,哥哥特别不好意思的给我开 门,里面还有脸色泛红的秋儿,哥哥对我说:“我们请你吃好吃的,今天我们开门 晚了的事你别对别人说。” 那时他们深深的爱着,秋儿毕业后开始忙着出国,她当然不会一个人走,先工 作一年攒钱,然后等哥哥毕业和她一起去。哥哥毕业后找了份薪水很好的工作,舅 舅给了哥哥娶媳妇的钱,说:“要么就和秋儿买房子结婚,要么就和她出国,钱我 们是给你了。”哥哥的托福考了六百多分,我忘记了具体的分数,反正是很高,正 在他准备和秋儿双双飞的时候,舅舅住院了,那时舅妈就已经得了乳腺癌,正在手 术后的恢复阶段,而舅舅得的是脑血栓,住院后才发现还有更严重的疾病,肺癌。 幸好他们都有公费医疗,经济上的问题不大。那时秋儿并不知道这些,一心憧 憬着美好的未来,她的签证也先下来了。 哥哥把准备结婚的钱给了秋儿,告诉她让她先走,自己随后就去,钱放谁那里 都一样,就让她先带走吧。那天哥哥和秋儿姐姐在机场告别,我也去了,他抱着秋 儿转了好多圈,两个人都哭了,秋儿姐姐甚至说:“你答应我的,一定随后就去, 否则我就留下不走了。”我哥哥一个劲的点头说一定,但我知道,他不会去的。那 天回家,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哥哥在后排打开车窗吹着风,也流着泪,好像 还在哼唱着一首歌,英文的。 哥哥忽然问我:“如果你是秋儿,会不会真的为我留下,而且生活的幸福没有 怨言和悔意呢?”我说:“秋儿现在过的怎么样,你知道吗?”他说:“她走以后 我告诉她,我找到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不打算去了。她就信了,再后来我们没有直 接联系过,现在听说她好像已经和美国人结婚了。”我说:“她过的好就行了,这 不正是你所愿吗?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也要过的好才行。”我们继续牵着手滑冰,身 后的痕迹被一圈又一圈的新印变的模糊不清,我对哥哥说:“只有你真的去爱了, 才能真正的忘记过去,就像我现在一样,心里只有严君一个人,即便偶尔有些回忆 也不影响我对他的爱,哥,你也要向你妹学习啊!” 严君的秘密似乎没了动静,我也就不在把它放在心上,新一轮繁忙的工作挤满 我的大脑,我心想,做完这个活我就要去度假了,不管接下来有多少钱的业务来找 我,我都不会做。严君听到我这个想法后苦笑了一下,说:“你这话说了多少次了, 但每一次接到新的活你又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就好像那钱今天不赚明天就赚不到 了一样。”我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忙事业就好像上了一列急速前行的火车,不 是你想下来就能下来的,或者说你跳下来了,再想上就上不去了。我只能任由它载 着我开下去。 此时迎来小松的婚礼,我也因为工作的事没能前去参加,我邮给他们一大堆礼 物,可是至今仍觉得歉意,好在小松没有我这么爱‘记仇’,呵呵。我问小松: “良的孩子几个月了?我是说在肚子里几个月了?也该结婚了吧?大肚子的新娘好 看吗?你说。”他说:“别提了,据说好像根本就没有怀孕,说怀孕无非是要和他 赶快订婚,呵呵,要是他跟我说怀孕的那会真的怀孕了,估计现在都生了。”我说 :“拉倒吧,人家姑娘那点比他差,还求着他订婚,他巴望着成为真正的韩国人, 而不是中国的朝鲜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人家他能有韩国国籍吗。”小松说: “我不知道,管他呢,我只知道我现在幸福的快要淌汤了。”我说:“听说现在的 男人都有结婚恐惧症,你怎么就没有呢?”他说:“哈哈,活该!”我说:“你有 病啊,谁活该啊?”他说:“是不是你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花花公子不和你结婚啊? 哈哈,被我猜到了,你就别嘴硬了,哈哈。“我气的挂了电话一顿乱骂。 我和严君去看了场音乐会,他是我生拉硬拽给带去的,他只喜欢摇滚乐,那种 生猛的重金属乐队,一听到那种音乐我都想夺命狂奔了,可他却迷恋的不得了,听 交响乐反而昏昏欲睡。那天我推了他好几次,才算见他勉强睁着眼睛看下来。出来 时我们去坐地铁,在里面他对我说:“这种音乐会看起来真没我在英国看的脱衣舞 过瘾。”我说:“两个劲的东西,不能放一起比,不过说心理话,我还真想去看看 脱衣舞。”他趴我耳朵边上说:“好啊,我带你去看,然后你学学,结婚后跳给我 看。”我心里想,OK,结婚了我跳给你看,但首先要结婚不是吗?你小子还真等 我求婚呢! 出地铁的时候他对我说:“我要离开北京了。”这话说的特别平淡,平淡的好 像在说:“明儿我去趟西直门。”我说:“干嘛去?带我不?是不是去旅游?”他 说:“不,是和南方的几个朋友合伙做件事,去的话,至少一两年才能回来。”我 都没有问是去哪里,就说:“那我跟你一起去。”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那你的 事业呢?不要了?”我说:“我那叫什么事业呀,不就是一个破工作室吗,不要了, 我这辈子唯一一个不能丢的就是你,其他的没了还可以再来。”于是我们沉默着牵 手走出地铁,出口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和车在我们身边穿过,没有鲜花,没 有钻戒,没有海风,他握住我的肩,深情的说:“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