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荼蘼 作者:紫越灵狐 天很早的时候我就起床了。穿着白色系带凉鞋肆无忌惮地游荡在暑假人烟稀 少的校园里。 许多寂寞的知了躲在法国梧桐叶丛寂寞地声嘶力竭地叫。割草工手里轰隆的 机器绞杀着不知寂寞滋味的长草。我闻到它们死亡的的呼吸,青色,咸味。如同 退潮时的海风,清凛凛地刺激着神经末梢。 有时候突发其想一个人跑到只见人烟不见花的市中心。没有方向感,走到哪 儿是哪儿,累了,随便挤上某辆公交车,随便到某个站,下车继续走,没有方向。 奇怪的是总有人向我问路。心情好时打开背包把地图借给他研究。心情不好时说 不知道,要是他不死心就干脆随便指个方向。 有一次有人问我图书大厦,我说不知道。半小时后瞎猫遇上死老鼠走到图书 大厦,进去,在软件区见到他,见鬼似的逃出来。此后再有人问路我就背日语课 文。这招很管用。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一整天,坐在最偏的礁石等海水漫上来浸湿我的凉鞋, 黄昏时又退得很远,怕舔到我心口暗红色的血块。 看海的人很多,单个的,成双的,三角的,成群的。表情各异嘴巴张合。我 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我的耳朵塞满了MONICE RAMMOS 魔指间竖琴的暴唳。喜欢竖 琴,七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喜欢她如半融化的雪水砸在浅水润养的雨花石上的空 灵,后来知道那是错觉,其实是打结的亚麻绳子抽打在血凝般暗红的玻璃块上溅 着飞花碎玉的音符。我沉溺于这种剔透的暴力,胸腔里那颗没有温度的心岁着这 种抽打收缩,扩张,收缩……它还活着,尽管没有温度,我想。 很喜欢一条牛仔裤,本色浅紫,现在洗得很旧,惨白。加一件蓝紫色的男式 格子衬衫,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略显瘦削的肩。在大连街头的无袖短裙吊带装 七分裤细脚伶仃的高跟鞋之中,突兀,不合群。但我旁若无人地有过这座繁华闹 市,像淡水鱼,活着大海的夹缝里,依旧自由自在。 怀念去年圣诞节的雪,阴仄的天空飘着冰冷的六角温情。那时我在哆嗦中怀 念家里热烈多于温柔的春天,十七岁的我躺在浅绿的草丛衔一片草叶春光里怀念 更久远以前的夏天河水清浅鱼儿机灵,如我,九岁……MY GOD!我的大脑皮层的 神经总是倒带,让我总是活在记忆里,痛苦地流失今天,令我咬牙切齿地恨。我 狠狠地甩甩头,仰起脸看蓝蓝的天。坐看云起?谁说过的? 午夜十二点,咸咸鱼打电话问我寂寞方程式怎么写。寂寞= 仲夏荼蘼+ 火烧 梧桐。任何一个都是变量,任何一个都是常量。我说。 “你寂寞了!”她挂电话。 我寂寞了?!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