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痛 作者:紫云儿1971 认识晓龙正是初三那年我处于四面楚歌,情绪最低落的时候。那个时候,我 试着写了好些诗。 好象是某一天晚上我和女同学芳芹闲聊,芳芹提起她们村一个男孩子学习不 错,考仁寿师范时有三科得一百分,又说男孩和我一样爱写诗,而且诗写得很好。 我说:“要是能认识他该有多好啊!”芳芹热情地说:“晓龙家现在就住在区公 所,等星期六他从学校回来我带你去见见。” 我和晓龙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九日的晚上。那天晚上,我、 芳芹和晓龙三人看完电影《古刹风云》,回到晓龙房间继续神侃。晓龙说了些什 么,我已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如痴如醉地望着他神采的双眸,飞扬的剑眉,灵 巧生动的双唇,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激动。 告别时,我羞涩地交给晓龙我自己写的一首古体诗和一封折叠好的信。 几天之后,我收到晓龙的回信。信中,晓龙亲切地称我“城南师弟”(城南 是我的笔名),并回了我一首古体诗: “天山深处藏一兰,奇葩绽放香溢远。 春龙幸见兰文采,兰香不愧出城南。 东海城南径虽远,天素悠悠必能谈。 兰香欲意弥诗坛,还需熬受风霜剑。 天上人间本一家,晓小愿结兰城南。 自惭晓小才识浅,惟难助兰实夙愿。 1987年4 月2 日晓小(笔名)“ 从此,我们开始了书信来往。 晓龙在信中除了和我探讨诗歌外,还在学习上鼓励我,并结合他在数理化方 面的学习心得,给我提出许多创造性的学习方法和建议。 晓龙喜欢在信末附上一首他即兴写的诗词。我还记得其中的两首诗词: “杨柳丝弄轻柔 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 梨花先雪 一半春休 而今思念难重省 依依梦境绕秦楼 青春只在 拼搏枝上 奋斗梢头 ——赠城南 5月19日“ “蛟海锁蛟翼欲止其腾飞,徒劳。 深山藏兰香欲禁其飘扬,白废。 柳丝拂拂溶月色, 烟缕织清愁。 相见日短, 友谊常驻。 聚散依依同欢苦, 淡淡思念愁。 郁郁豪情, 恢宏长空。 ——赠城南师弟 6 月28日晨“ 正是由于晓龙的关心和帮助,我才有勇气参加升学考试。 那个黑色的暑假,我借口到芳芹家和晓龙单独见了一面。那天芳芹不在家, 我们在她家屋后的竹林畅谈了一个下午。我还记得晓龙一边象小孩子一样在竹林 里跳跃,一边和我侃侃而谈。我呢,靠在一丛竹林上,神情有些忸怩,因为那天 我穿了一条臀部上带补丁的裤子(这是我最好的裤子),虽然补丁不太明显。 第二天早上晓龙送我,我执意把芳芹妈妈煮给我的鸡蛋塞到晓龙手里。当手 指无意中相碰的一刹那,我有一种慌乱、惊喜地感觉。 在我最初流浪的那一年,晓龙一直和我保持频繁的书信来往。晓龙的信内容 深邃,词藻优美,每每使我获益非浅。而他来自故乡的真诚的呼唤一度温暖我那 颗流浪异乡的少女的心。 不知不觉中,我对晓龙有了一种特殊的依恋。我不知道是不是爱情。我很苦 恼。我知道我配不上晓龙,他是那么出色,而我又是那么平凡!但我又不愿轻易 放弃。 大概是一九八九年夏天吧,我给晓龙寄去一封大胆而火热的信,并附组诗 《献给你的歌》。但我却久久没有收到晓龙的信。 一九九零年六月底,我回到仁寿。我原打算再也不走了,如果可能。 那个下午我和晓龙站在他家窗外下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你为什么不回信?” “我妈扣押了我全部的信件并限制我外出。” “那么,我们只有分手?” “没有那么严重吧!我有自己的主见!你先回去吧,我们晚上再谈,好吗?” 那天晚上,我和晓龙在我一个女同学家见面。女同学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晓龙似乎和她谈得很开心。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我对他的感觉。 回到家,我的心情一直不好。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提笔改写报纸上的一 首诗寄给了晓龙。 诗是这样的:“ 你不再是诗 ——寄师兄 你不再是诗,真的 就在昨夜 在诗一样的美丽的灯光下 你和我 侃侃的,侃侃的交谈 一样的表情,两种情怀 我久盼的灯光 诗,不再是你 你完全不象诗了 因为,你不再是我的诗 也许这样,你更愿意 我想 你是不愿再装扮自己 扭动诗一样的美丽 好累 你是诗 你不是诗 起码 在昨夜,在我久盼的日子里“ 想不到晓龙马上写来一封绝交信。我至今记得他信中那段让我心如刀绞的话: “友谊是一场残酷的淘汰 真正的友情,是彼此情感的流通与默契,是各自向对方作出无私的奉献。 “无私的奉献”意味着毫无索取,向对方索取而得的“友情”因“水份”过多而 湿钝不堪。 我只想告诉你,现在你已不再是我的朋友和师弟。 再见了,不要寻找补救之途径。 王晓龙 九0 、七、四“ 读完信,我的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天啊,我是爱他啊! 我告诉自己:你决不能失去晓龙这样的良师益友!我马上写信向晓龙道歉, 但晓龙再也不肯回复我一个字。 两个月后,我再次含泪远行。 北去的列车上,我神情恍惚地轻声念着自己写的诗《恋》: “没有开始已经结束 分手的时候 你冰清 我玉洁 桥头开满的是三月二十九 艳丽而纯洁的花 你走了 风雨的街头我徘徊、伫立 我哭了,你不知道 你走的时候 我曾潇洒地挥手 告诉你 我什么也不在乎 你走了,我一个人去看 深不可测的 夜的眼睛“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曾别有用心地托人让晓龙为我修改诗。每次,我都 会得到诸如这样的一张纸条:“读你的诗,总体感觉是有些冷,有些伤感,这, 你应当承认!祝你不断进步!”这纯粹是对一个普通文学爱好者的口吻!特别是 那一声“张兰同志”让我心碎! 得到晓龙结婚生子的消息已是一九九二年。那时我在眉山三苏武馆学武术。 当时我只感觉天昏地暗,所有的欲念不复存在了。 也就在这一年的年底,我决定去看一看晓龙。 在原来的满井高中校现在的仁寿四职中晓龙的办公室里我们又见面了。 晓龙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在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说 些什么迷糊的我依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感到他离我是越来越远了,仿佛 天上的月亮;我只感到一种心痛! 回到武馆,我写了最后一首给晓龙的诗: “遗憾终生 望你从天的那边姗然走来 望你桌上那杯雾气的清茶 雾气中 你始终仰起的神采的双眸 你依然潇洒 潇洒如那年三月的风 在我们分手之后的今天 在我的眼光再次捕捉你的此刻 一种心痛的感觉 我知道 我们不再相见 我知道 我将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