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几天不吃不喝,直到饿得昏过去,她可以送他去看医生,使他恢复健康;他 走到海里去送命,她可以把他拉回岸边;可是她怎样去平复他的绝望的心? 每天看到他不正常的沉默,不该平静的平静,她就心痛焦急,而且对伤害过他 的人的憎恨一天天地增加,尤其是蒋湄,她可以在几个星期之内背叛他们之间的感 情,她不值得原谅,她应该受到惩罚!以许诺言这种性格,伤他最深的一定是他最 信任最亲近的人。他防备所有和他对立的人,却对身边的人没有丝毫戒心,蒋湄的 背叛有如两个士兵同时面对敌人时,其中一个却将枪口调转。 “我知道你很难过,甚至绝望,你最珍惜的人却背叛你,可是,你知不知道, 也许你从未真正地了解她,只是因为她同你青梅竹马,她是你一直依赖和相信的人, 她也是少数你不排斥的人,所以你从没有去注意她真正的行为和性格是否真的如你 想象般完美;而她也许也从没有了解过你,你总是把美好的一面显示给她,却把你 的痛苦和无助隐藏起来,只是' 同甘' 没有' 共苦' ,她并不是真正的分享和爱护 所有的你,如果,你们真正的一普通方式交往,你不一定会喜欢她的,你知不知道 啊!是这太多的前提和背景才使你没有选择地去接受她的一切,容忍她的一切!” 这些话,佟靓对许诺言讲了一遍又一遍,他开始只是捂住耳朵,然后是望向窗外, 后来慢慢将眼光转向她,可是始终不发一语。他这样压抑自己,不去释放感情,只 会令他越陷越深。佟靓不由劝他“你想哭就哭,想叫就叫出来啊!不要一味压抑好 不好!”他一如既往。 直至蒋子深的到来,“阿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子深!”他终于有了反应。佟靓突然 感到很难过,自己在这么多天讲了这么多话,而蒋子深只是几句话,就可以让他开 口,看来,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不占什么位置,不用说蒋湄,甚至连蒋子深都没得比, 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她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却不禁又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发现他也 原来在看自己,那眼光中,似乎有一丝不舍,但她不敢确认,她已经自负过一回, 这次,她不再那么自信了。 却听蒋子深继续说:“阿湄她太过分,太对不起你,我叫她来同你当面讲清楚!” 听到阿湄这个名字,他突然变得很激动“不要!不要!我不想见到她!”“阿言, 你听我讲......”蒋子深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妹妹是这种结局。 “见到她,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她,不知道!”他几乎是叫着说, 接着他就跑了出去,佟靓和蒋子深立刻追上去。他直接跑到海滩上,突然对着海面 大声地叫着!蒋子深想走过去,却被佟靓拉住了“不要拦他,让他叫吧!这样对他 更好!”蒋子深回头看她“似乎你很了解他?”佟靓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 她只是主观地去探究他的一切,可他也许从来心里都不曾有过自己。他现在应该也 不需要自己了,或者从未需要过,是她一厢情愿吧。她已经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克制住,她对蒋子深说:“你陪陪他吧,他很需要开解。”说罢转身向码头走去。 迎着风,眼泪不住地落下来。 佟靓已经买了船票,离开船还有一段时间,坐在一间餐厅的椅子上,她又回头 看了看美丽的海面,忽然餐厅里放出歌曲的歌词吸引了她。 “想问你这样肩并肩那究竟我是你的谁一个短暂同路的人或者是一切就因为爱 很难完美所以才如此的珍贵不求永远的人不能给......” 究竟她算是许诺言的' 谁' 呢?她并不是要求付出的爱一定要有回报,只是悲 哀她第一次真心付出的情感却交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 什么角色,一个是谁都搞不清楚的人岂不是太可悲吗? 开船的时间到了,她走向码头,就在进闸的一刹那,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 膊,她转回头,心里一阵激动,眼泪毫无障碍地从眼中滴落,在她耳边传来一个声 音:“不要走......”佟靓回身抱住他,她终于也感觉到他紧紧的拥抱。她的泪水 流的很凶,但那里是满是幸福...... 她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在他留下美好回忆的海滩散步、聊天,她渐渐觉得这里也 一定将是她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他们的悲伤和欢笑,这里印有他 们一起欣赏日出日落手挽手踏浪的身影,这里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在这里他们完全 属于对方......佟靓尽情欣赏着夕阳的余晖,忽然许诺言从背后抱住了她,他将下 巴放在她的肩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满是温暖。他们的身影被逐渐拉长, 在这一片金黄光辉的海边,这一切象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你知不知道?在我回头再也看不到你时,我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我的心。你讲的每一句话,都闯入我的心,即使我抑制着 自己的感情,即使我无法相信和面对在失去蒋湄后,我可以这么快地投入另一份感 情,但是我发现我真的是......爱上了你。只是,请你原谅......”“你的心里还 不能完全放下蒋湄,是吗?”佟靓接着他的话说。 许诺言更证实了,最了解他的人是她。他点点头“对不起!”佟靓笑着摇摇头。 忽然问他“许诺言,知不知道你什么地方最吸引我?”他摇头“是你对感情的执着 和专一,还有你的善良。即使现在你告诉我,你完全不会再去想蒋湄这个人,你觉 得我可以相信吗?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你就不再是你了!”佟靓感觉到他抱得更紧。 “你甚至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让我也试着了解你好吗?”佟靓一怔,这一刻, 她才记起他们之间并不是毫无问题,他并不知道她的背景,她是一个毒贩,是他最 憎恨的那一类人,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样?相信他一定不会轻易地原谅她, 对于这份追寻很久又得之不易的感情,佟靓不会允许它轻易地失去。想到这里,她 的心情变得沉重“我的人生很简单的......”她轻描淡写地向他讲着自己,她知道 她绝不' 简单' ,只是这' 复杂' 的一切她一定会竭尽全力隐瞒住他。 她想起,这几天佟威已经打过无数的电话让她回去,从他的语气她知道他已经 气急败坏了。但是她宁愿永远地留在这里,她开始厌恶那些' 生意' ,甚至希望自 己从未曾参与。那样她就可以和许诺言真诚相对,这样的一天会来到吗? 他们在长洲足足呆了两个星期,这十五天对他们来说是崭新的生活,她和他都 从未觉得如此快乐,如此充实,与他们为伴的是清凉的海风,金色的沙滩,蓝色广 阔的大海,他们每天都会在沙滩上坐上半天,即使是不讲话,他们也会觉得无比地 接近,甚至相互已经是对方的一部分。 佟靓坚持亲自下厨,虽然她并不擅长,而且味道也不敢恭维,但她乐得如此, 因为她很喜欢看到他对自己做出的菜品头论足,况且,这感觉使她觉得像一个家, 她觉得这些简直就象世外桃源,她不想再返回到现实生活中,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 的。 许诺言同样不想再回到香港去,这些天他又找回了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好象 他又回到了从前的开心日子。如果可能的话,他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和佟靓一起。 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始终要离开,在这一天就要到来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不 舍和惆怅。于是,两个人计划最后游览全岛,他们租了单车,开始游览他们恋恋不 舍的地方。 看到一个路边小摊,许诺言停了下来,对着佟靓笑着说:“我们留下点纪念好 不好?”“什么?”佟靓满是好奇。 原来那是一个将照片印上杯子的摊子,佟靓笑着点点头。不一会儿,两个印有 他们照片的杯子就递到他们手中,照片上的佟靓靠着许诺言,两个人都笑的很甜...... 从美梦回到现实生活中确实令人难以忍受,佟威对佟靓发泄不满还盘问她的行 踪,佟靓心情舒畅也没有与他争辩,只是他的一句话令她心情沉重起来“你和那个 小子在一起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我确信这一点,但如果他防碍我的生意的话, 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不想再参与你那边的生意。”佟靓干脆表明心意,这是她 认为可以与许诺言的爱情有结果的前提,如果她继续贩毒,他迟早会知道。“我想 专心做建筑公司。”佟威看着她,几乎是瞪着,许久,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不 要想脱离我,除非你想那个小子死。”“你竟然威胁我?”佟靓又惊又怒“我不是 威胁你,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佟靓的话在佟威的眼里就是背叛,他们两个 合作多年,如果佟靓退出,对他来讲就是多一层危险,更何况,仅几个月时间,佟 靓就会因为那个男人放弃多年不曾有过异心的生意和大哥,他觉得无比不愤。同时, 也增加他对许诺言的憎恨。 “你曾说过要我专心发展正道生意的?”“你想为了那个小子由黑变白是不是? 我告诉你,不可能!”“佟威!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着想?”“为你着想完全没有 问题,但现在你轻易的在我和那个小子之间作出选择,我绝不可能成全你!”佟威 狠狠地说“你不要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不许你碰他!”佟靓口气 强硬但心里却全是担心,佟威能做出什么事她完全清楚。 “那就要看你了!”佟靓停止了无畏地争取,这是她保护他的唯一方法。 许诺言又回到许家也带来了不小的振动,许家兄弟已经认为许诺言无论如何不 会在出现在这里了,只有许海桐是满脸的欣喜。 “许诺言,我不得不佩服你,发生这样的事,你还是有脸回来。”许责康不放 弃挖苦他,但还是掩饰不住失望。 “我不觉得自己不该回来,好象我没有做什么不仁不义的事!倒是你,过得还 快乐吗?”“我为什么不开心!又不用寻死寻活。”“那我是低估了你脸皮厚的程 度了!”“你......你这个小畜生!”许责康开始口不择言。 “许家二少爷,怎么你今天又忘记刷牙了么?”许诺言回敬他,然后向楼上走 去,许海桐跟了上去但欲言又止。许诺言回头看她,她的眼里满是歉疚和关心,他 不禁微微笑了笑“怎么了?”许海桐没有想到他会对着她笑,心里更加内疚,眼泪 又堆满了眼眶,她颤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许诺言摇了摇头“我没有怪 你,而且是这件事,使我看清了好多东西。”“你真的不怪我?是我让二哥去追蒋 湄的。”许海桐有些难以置信。听到蒋湄这个名字,许诺言的心里还是一痛,毕竟 那曾是他心中的天使。 “不怪你!”他丢下一句话,走上楼去。 许诺言一直以为从长洲回来开始,他就会淡化和阿湄的一段感情,直到他再次 见到蒋湄,他才发现,要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多么的难。看着蒋湄翩然向他 走来,他竟然还是无比地心痛。而正在进门地佟靓也看到了他这迷惘痛苦的表情, 原来他真的是不可以忘记她的,虽然她说过可以理解他,但是真的看到他这副表情, 她才发现自己的嫉妒几乎使她失去理智,她甚至想走过去提醒他她曾经怎样辜负背 叛伤害他。而令她气愤的是蒋湄的自然和笑容,这个时候,她还可以笑吗?如果你 对着一个曾经伤害过的人笑,那不是嘲弄就是不屑,她真的体会不到许诺言被她打 击得多深吗?也许他真的宠坏了她,以致她永远不会意识到她对别人做了什么。 “阿言,这么巧,你还好吗?”佟靓几乎要冲上去,他怎么可能' 好' ?他只 是呆呆地看着她,眼内竟还有丝丝情意,佟靓感到一阵沉痛的难过。 “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她柔声说,佟靓突然发现她很虚伪,他真的在伤 害自己的时候,她在什么地方! “阿湄!”他喃喃地“你可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选择他,你说我虚荣也好, 世故也好,他可以满足我很多要求。你知道,放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有多么不 忍,可是,阿言,你觉得我们之间是爱情吗?”许诺言呆住了,蒋湄居然否定他们 的爱情,他慢慢地说:“那应该是什么?”“我看应该是兄妹情多些,你和子深一 样象我的哥哥,只是我们把它引错了方向。而且,我们都没有给自己时间去接触其 他人,所以我们才会没有机会去看清这是感情而不是爱情,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刻骨 铭心过......”没有刻骨铭心?他会去送命吗?佟靓发现许诺言眼中的情意逐渐变 成了悲哀,他再次被她伤害了,如果说上一次他是被她在爱情上背叛的话,这次她 对爱情的否认更会使他悲伤绝望。蒋湄还在找着各样的借口,而许诺言在她的滔滔 不绝中,低声重复地说:“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佟靓终于忍无可忍,走 过去,对着蒋湄说道:“你找的借口好差!你已经背叛了他,坦白承认反而让我看 得起你一些!”蒋湄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忽然转过头对许诺言说“也许我只是早你 一步罢了,你是因为我先甩了你感到没面子是不是。”听到这句话后,佟靓发誓要 她为此付出代价! 许诺言却站起身,拉起佟靓向外面走去。 “你为什么总是逃避?”佟靓忽然感到很生气“你的那些厉害的言辞都哪里去 了?为什么你任凭她侮辱?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下那段感情?到现在你还惦记着她! 你好傻!”“佟靓,原谅我!”他突然很无助地抱住她“我以为我可以放得下,但 是......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给我时间好不好,给我时间忘记......”佟靓又 开始恨自己,她说过理解他,了解他,他如果轻易地放弃一份感情,他根本不值得 她爱,而如今,嫉妒却使她出而反而,她靠在他的胸前,低声说:“对不起。” 许诺言又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最近他去了几个戒毒中心,看到了许多惨不忍 睹的场面,这使他对毒品和毒贩更加痛恨,可是他不会知道他最心爱的人也正是他 痛恨的人。当他将所见所闻加上自己愤慨的心情讲给佟靓听的时候,佟靓感到无比 的难受,他字字句句抨击的不就是自己吗。她试探地问他“如果你见到毒贩会怎么 样?”“我一定会报警把他抓起来!”“是吗!”佟靓一阵苦笑,痛苦难以言表。 许诺言完全没有注意到佟靓的不妥,转天的报纸已经登出他犀利文笔的文章。 佟威拿着报纸讥讽地看着佟靓“你的情郎还真是能干,你说这算不算是骂你呢? 你这到底算什么?”“你不要说了!”佟靓难以忍受,但他毕竟讲的是事实。 “你也小心些,最近那些条子查得很紧,要是你真被抓了,那个小子会不会给 你做一篇访问啊?”佟威依旧不依不饶。 “不劳你费心!对了,那件事办得如何?”“你放心,这种事情,兄弟们拿手。 对了,你这样为那小子报仇,他领不领情啊?”“我不会让他知道,但我一定要她 得到教训!”“如果他对那位小姐没忘情很可能会迁怒与你啊。”“管不了那么多, 她太过分!我要她知道伤害别人的后果。”佟靓决心做这件事时,也曾想过会对许 诺言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当她想起她对他一次次的伤害,她就下定了决心,即使许 诺言会怪她,她也义无反顾,她不允许他的善良成为他们伤害他的工具。 佟威却在旁边露出了笑脸,也许她做的这件事会成为他必要时的手段也不一定。 许诺言去了大陆做采访,佟靓觉得心里空空的,好不容易盼来他打的电话,她 问了他在那边的情况,他说一切都很好,两个人忽然许久没有说话,佟靓享受着那 份甜蜜的沉默,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许诺言注视着她的温柔的目光,却突然听到他说: “我好象有些离不开你了。”“嗯?”听他这么说,她的心里甜滋滋的。 “我想时时见到你,以前我没有这种感觉,真的..... ”“是吗?”佟靓笑着 说,她像反应过来什么“你是指你和蒋湄在一起时也没有这感觉吗?”她期待着他 的答案,又怕她理解错误。 “我想是的。从这次外出我才感觉到,以前,我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想她时 时刻刻在我身边,只是知道她在某个地方就会很安心.....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 佟靓上一次的反应,“佟靓,是不是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很令你失望?”佟靓已经 觉得很激动,她原来已经有胜过蒋湄的地方,她笑着说,但却感到鼻子酸酸的“promise” 她习惯这样称呼他“我明白你对她将近20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只是,我也是 女人,我没有那么宽大的胸襟去容忍你对他的痴心不改,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做到, 可是,到真的融入这份感情时,我才知道,真的很难。”“佟靓......”“如果她 出了什么事情,你会怎么办?”佟靓想起她正在做的教训她的事情。 他默默无语。 “如果你找到那个伤害她的人,你会怎样?”她只听到他的呼吸声。 “回答我?”许久,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你还在怪我是吗?”“回答我?!” 佟靓迫切地想知道即将发生事情的答案。 “佟靓,为什么问这种假设的问题?有意思吗?”“你会帮她报仇或者讨回公 道吗?”她依然坚决地要知道答案。 “会!”他答到。 佟靓觉得心里很冷,断然挂断了电话!虽然听许诺言这么说但她并没有一丝停 下计划想法,反而更坚定了她的决心,她想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许诺言发现她 就是伤害蒋湄的人,他真会站在她的一边吗?这天晚上佟靓整夜未睡,许诺言话在 她的脑子里不停的转!!! 接着,佟靓去了美国谈生意,临行前她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她已经几天没有开 机,虽然他已经告诉她他时时刻刻地在想她,但是她却始终过不了蒋湄这一关,她 无法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即使是勉强她也装不出来,因为她在乎他们之间的感 情,她无法确认在许诺言心里她和蒋湄各占多少份量,同时,她想给自己几天冷静 的时间,究竟她可不可以接受许诺言的这种心态......这几天对许诺言来讲竟像一 个世纪,当他提前回到香港竟然找不到佟靓时,他才意识到如果他失去佟靓对他来 讲将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当你在没有失去的时候也许你永 远无法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失去蒋湄的感情,对他来讲始终是无法打开的心结, 所以他无法忘记,但如今,当他感到有可能也失去佟靓时,她们站在了同一个位置, 他才猛然发现,他最珍惜的竟然是佟靓!而对蒋湄的牵挂也在这一刻释然了...... 看着案头印着他们微笑的杯子,他终于笑了起来,他知道从今以后他的心里真的可 以只容下她一个人了,他一直无法释怀对佟靓付出感情的无以为报,而现在他终于 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她! 逃避冷静了数天,佟靓抑郁地回到香港,她始终无法容忍她所深爱的人最挂心 的却不是她,她还是无法面对他,虽然已经经过无数个相思无眠的夜晚。她慢慢地 踱到她的单身公寓,忽然看到大门上贴满了纸条,她认得那是许诺言的笔迹,那些 纸条排列得很有顺序,每天一张,佟靓拿下第一张,上面写着:“你在哪儿?你在 哪儿?你在哪儿?”第二张“知道你去美国开会,还是放不下心,搁不下对你的思 念,佟靓,相信我,这一刻还有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第三张“再次确认昨天 与你讲的话,无论何时,我的心里只有你!”第四张“这是许诺言为你许下的诺言: 爱你!一个!永远!不变!”第五张“也许唱的会比说的好听,今天我走进了录音 室,唱了首歌给你,录音带挂在门扶手上,事先提醒你,我绝对做不了歌手,但是 那是我的真心话!佟靓......佟靓......”佟靓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慢慢 拿起口袋里放的录音带,走进房里,在前奏传出的一刹那,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那是幸福和欣慰的泪水,接着她听到了他磁性的声音 习惯了在无穷年月一个渡过纵如何不开心能明白我只得一个我有时曾想开口言 词没法讲出感觉在不知不觉结识孤单暗中只等你经过在世界自觉太渺少都太俗气有 时寻找知已凭缘份不可猜测奥秘有时无须生死仍难避免经历别离若真的可以有多么 想豁出真心凭感觉去认识我曾经不知你好曾经多么暴躁从简单相处里如倾倒而开始 不知所措曾经不知你好曾经恐怕倾诉我心底千句言词未说但是你也会知道是我想跟 你相依到老*** 你是一生最好 也许他唱的真的不够专业,但是他的真情已经全部融入到歌词中,就象是他对 佟靓的倾诉,她呆呆地听着,终于在泪水中露出了微笑...... 几乎是在听完歌曲的一刹那,佟靓便拨通了他的手机,那边立刻传来他急切而 欣喜的声音“你终于回来啦?”“你唱歌好难听。”佟靓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但是 谁都可以知道,她已经被打动了。 “佟靓......”他也有些激动“你的离开真的使我想通好多事情,我知道谁对 我是最重要的,我满脑子都是你,没有别人,一次也没有!我才知道,我真的很傻, 傻到以为失去的才是最好,实际上最好的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其实无需他的告 白,佟靓在看到他的那些纸条时就已经知道他的心了,她是最了解他的,不是吗。 “你在哪个补习班进修的这些浪漫招式和甜言蜜语?”她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 的轻松。 “哦。”他沉吟了一下,语气也轻松起来“那种补习班铜锣湾整条街都是啊? 我随便找的..... 有没有pass啊,Miss佟?”佟靓笑起来。 “别的ok,不过你唱歌真的很难听。”“我知道啦。歌后!”他笑起来“晚上 一起看电影吧?我买了票。”“是不是真的?我今天才刚刚回来,你未卜先知?” “小姐,我已经连续买了四天了,你以为我是神算吗?”佟靓既高兴又有点心疼, 因为通过这短短的几天,许诺言终于证实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同时又因为她的杳无 音讯吃了苦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去?”“这一点呢,我就真是神算啦......”其实这好象 是他们一起看得第一部电影,见到许诺言时,她感觉到他真的不同了,给人的感觉 好轻松,就好象是一个远足的人几经辛劳终于到达目的地,卸下行装的感觉,现在 他和她才像是拍拖,很甜蜜的那种。只是,他已经去掉了心理上的负担,她呢? 老天也像是在证实他的改变,开映前竟然播放的是蒋湄拍的一个饮料广告,她 在里面笑得很甜,广告语也几乎是天下最大的巧合:“你一定不可以忘记的!”佟 靓歪头看他,他真的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只是说:“咦,阿湄好象胖了哦。”“嗯” 相比之下,她似乎比他还要尴尬,但是,她更加确认,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她。这令 她欣喜不已,却增加了她的另一重担忧,她对蒋湄做出的那些事,他可以原谅吗? 手拖手走在街道上,佟靓想起刚刚的电影情节,男女主角在感情路上本事一帆 风顺,却因为一次偶然,男主角作出了女主角无法原谅的事,以致两人始终无法在 一起。她突然开口:“如果我作出了什么你不可以原谅的事情,我们会怎么样?” “你好象很爱问假设性的问题啊?”也许以后他将有机会知道,这绝不是' 假设'. “给我答案。”“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他断然说。 一阵激动,佟靓看着他真诚的眼光,几乎就要把她贩毒的事情说出来了,但是 她知道这绝不会在他原谅的范围之内。她有些沮丧,真的希望她从未做过那些事 “很高兴你这么说。”“佟靓,不相信我是吗?”他倒是重视了起来“我是讲真的! 别以为我在敷衍你。”“我相信。”她只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希望你真的可以 原谅我。 -------- 文学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