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陪着林露的姨父、姨妈还有王媛媛一起回到南京的,还有一个多月就要 过年了,城里人人喜气洋洋,只有我们一个个沉着脸,彼此都知道,林露就这样 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再也不会回来。 我回到家,满身疲惫,我妈瘦了很多,连爸爸的脸也暗淡了。其实在北京的 一个多月,我妈没少给我打电话,无非是说从我走的那天开始,雨茹也跟着走了, 没再回来过!他们在怪我为什么当初不能挽留一下她,我没做解释。那时心里想 的全是关于林露的病情,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雨茹的事,现在林露已经走了,我 却更不想找雨茹了…… 我在家里晃荡了一个礼拜,每天就上上网,睡睡觉,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觉得好空虚。生命之轻,之脆弱,让我有些无奈, 感情之伤,之凄美,让我有些蹉跎,未来之远,之未知,又让我迷茫起来……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喂!喂?喂?说 话啊?……”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声音,也不挂断,要在平时我早就把电话挂了, 甚至还要骂个两句才肯罢休,但今天心里居然有种奇怪的情愫,僵持了大约一分 钟,我开口了:“是雨茹。对吗?”……电话那头刹时传来了嘟、嘟的盲音,我 笑了,笑的有一丝的无奈。 此刻的我,仿佛一个刚刚来到尘世的婴儿,挣扎着张开了双眼,第一次打量 着这个世界,也呼吸到了这世界的第一口空气,我的人生就从这一刻要重新开始 了,我不停的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我要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我要做那初 生的婴孩,只是,孩子的心是空灵而圣洁的,而我的心却堆满了灰。 眼看着就快过年了,我却决定去上海找工作,父亲在用眼神确定了我的态度 后,决定放行,而老妈则仍然不停的问我什么时候去把雨茹找回来。我笑着对她 说,你的雨茹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等你儿子去上海帮你找个新的。本以为我这 玩笑开的还挺有水平,但老妈没笑,我却看到她背过身去抹眼泪。 王璇一听说我要到上海,顿时乐的要蹦了起来,她算是个没多少头脑的傻女 孩,大学时被学校里一个学金融的男人骗上了床,那小子搞大她肚子之后就赖帐, 还是我把他拽着陪王璇去了医院……之后她就对所有男人深恶痛绝,独独对我算 是出奇的“友善”,只是我觉得她对我感恩的心会更重一些,也就只和她保持在 知己这个状态上,没有近一步的发展…… 我是坐的早上八点多的火车,从南京到上海,三个小时……偏偏那破车开的 不急不慢的,等我到上海的时候,都十二点多了。上海早上刚刚下了场雨,走出 车站,感觉空气中弥漫的湿气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打了个电话给王璇,告诉她我到了,她要我等她二十分钟,她开车来接我。 说是二十分钟,我却足足等了一个钟头,直到一辆黄色的POLO在我前方不远 处停了下来,我隐隐听到有个女声在叫我的名字,找了半天,才看到车里的她。 王璇那天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染成了金色,披在肩上,充满了一种 成熟的美。比之过去那个清醇的小丫头来,女人的魅力完全的绽放开来。 我耸了耸肩,把包丢进了车子的行李箱,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阿拉带侬吃(qia )顿饭(we)。”她突的就冒了句上海话出来,我愣了 一下,她也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又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我带你先去吃 饭吧。”我笑了起来,说我刚刚就听懂了,她又笑了,笑的花枝招展,像一只飞 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