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我们住在你这里到底要遵守你们这的那些风俗习惯才好呢?”她一直不甘心 地问女房东。因为她以为这样的少数民族地区一定有和汉族地区不一样的风俗习惯, 既有风俗那么这地区一定有些什么该禁忌的事体。吃饭的时候她还是用她的自己也 变得说不清楚的话问女房东。“没有。”她还是摇头。 “怎么会没有呢?”她怀疑地看着她。像她对她隐瞒了什么似的。 “没有,我们都和你们汉人一样的了。”这会儿女房东带着微笑。 她还是本着脸看着她,有点凶狠了。 “要说有就是一个,外面来的客人不管你们是夫妻还是朋友都不能同住一屋。” 她终于说出来了!不过她好像没有听清楚,愣了一下还看着她。心想着自己有 没有听错。她也看着她,动着手势准备再对她解释一遍。 “这个风俗习惯啊?哈。”她大笑了起来。把眼睛瞧向了他。笑的贼开心!他 也看看他又在看看她,脸上一片惘然。 “好玩!残酷的风俗。”她心里高兴地说着这句话。那女房东又走向厨房去为 她们拿菜。她和他就着小酒盏喝酒。 “这个乡规真不错。嘻嘻。”她对他说。因为她想这条乡规民约的残缺对于她 只是这寒冷的冬天让她一个人独眠,这其中的清冷……或许,她又想到或许女房东 会往她的房间里放一盆火。而对他呢?其实让他休息一晚也好,天天在一起她还真 担心他的休力要不支的。他是那样的贪得无厌。可是她从他脸上看的竟是苦的遗憾。 而这遗憾的神情不是说明了他对她的依恋么?所以她很高兴。 “这个乡规民约不好。”他低着头骂起来。 “哈哈。”他越骂她越高兴,“不就是克服一个晚上么?”她好意地对他说。 他无可奈何地吃酒吞饭。所有的菜都是猪身上的,刚才那炸的焦黄的东西是面 粉包着的猪排骨。这一餐他吃了很多。他说那些菜全合他的胃口。而她不这样一来 认为。她不爱吃。这些肉品偏干,而在她的家乡人们以新鲜的肉为美食。以为干品 的营养价值无论如何是不及鲜品的。除了几种药用的干贝,鱼翅,燕窝等。 但是也最好是今年新干的。隔了年总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这一餐她比较满意 的下饭菜就是那盘回锅白肉。那白肉里的油脂还能给她一些水分滋润的感觉。吃罢 晚饭已近九点了。说好了她们今晚参加他们的龙灯会。 初八,为了那个“还愿式”的旅行,她们赶到这里。每年初五到初九的尚武村 羌民龙灯会,今天进入了第三天,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望着生黑的 没有星星的天空,她保持一种抬头挺立闭目双手握在一起抱在胸前的挚诚的动作。 她的灵魂跳出了她的身体在尚武村清冷的夜的空气中对自己充满了爱意的打量,她 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心里充满了对天的好意的感激。是啊,是天意让她在这一趟有 心升华的,用理想的升华作为谎言的遮挡的那道理想的光辉更具备了真实的形象, 这样的真实形象让所有投入于当下的人都会忘掉原本的所谓卑下的目的,而欣然地 对这真实的形象采用接受或暂时的接受姿态。不知道尚武村正月初五到初九的舞龙 灯是从那个年代开始的。她翻遍了《羌族史》和《羌族社会历史调查》也没有这项 记载。但从这村上的人们对这条龙的迎奉的熟练和虔诚程度看是有些岁月了。 吃过晚饭,她们随着女房东那微弱亮光的手电往下走,从远处传来来的锣鼓声 看村里的龙灯已经起舞了。她们不觉得加快了脚步。路还是她们刚才上去的那条路, 天好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脚下的路是什么样的,将踩下去的 脚是踏在土上还是石片上,或者是一个坑。这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要紧,大不了摔 一跤就是了,周围跟着的人声就是安慰,还有那只趴着耳朵的对她们的来表现出和 女房东一样的热度的狗,它也紧紧跟着她们。它走几步站一下,始终在路的正前方。 她走在狗的后面,也就是她们三个人的最前面。 她的同行者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这只手此时对她来说更是安慰的力量甚至于是快乐。在一栋黑木楼前,女房东对着 那屋叫喊,约她的姐姐和姐姐的孩子们和她们一块出去。 兴高采烈的她也加入到这邀请的声音里头去,因为这时她才发现刚才她们吃饭 时女房东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们把她的那个五六岁的女儿寄在这家。她的姐夫很快就 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比女房东的手里的手电更亮一些的电筒。告诉她们孩子们 已经过去看灯了。她说的姐夫据她后来的观察了解应该是她丈夫的姐夫。姐夫大约 三十一二岁的光景,微矮,两寸来长的头发零乱地立着,肤色和表情是纯粹的劳动 人的肤色和表情。他热情地靠近她们和她的同行者说话,在她们的周围跑前跑后极 尽了主人的殷勤。 黑暗在开阔的地方显不出它刚才的强大。灯光带着喧闹从羌族木楼不高的却宽 的门里透出。她们被引进一家正在准备迎龙的木楼里,主人正在自己的厅堂里摆上 台阶大一小的两张桌子。厅堂的正上方的横桌上放着一叠供香纸钱。那香和纸钱与 汉人的没有什么区别。女房东站着,让她们走进厅堂旁边的那间屋,那屋里已经坐 满了许多人。见她们进来,热情的老辈招呼着他们的小辈起来,让微笑着还不知如 何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她坐下。同一盏灯光同一盆火炉,女的不分老小左手上都拿着 一个鞋底或围裙模样的黑布,右手灵巧地捏着细针,几缕彩色的蓬体线绕在脖子上, 她们边聊天手却能不停地绣着。 老人们带微笑和她说话,询问她是做什么的,来自何方。她用她已经失望的普 通话回答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听不懂的她回答。他带着笑脸给他们每一个男 人和年长的分烟。一一向他们解释她来自何方,为什么来,围坐的羌民们对她更加 友好和客气,然后他们低声地用本地话看着她的脸交流着什么意见,看看他又看看 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她敏感出来的距离,她脸红地对着他们点头微笑表示好感, 不时地回头望望站她离她不远处的他,更有一种离不开他的感觉。 她努力地用她认为他们能听懂她的话问她们是不是还织那一种叫“云云鞋” 的船形鞋。他们摇头。她想他们一定也不懂,因为她所说的“云云鞋”是从史 书上看来的,因而就有这样的可能,即他们手上绣的正在她所说的“云云鞋”的鞋 面,而他们却不懂他们织的正是“云云鞋”。他们可能用另外一个名字替代了这个 叫“云云鞋”的称呼。她只好关注于他们的手上的针线,在他们的手里仿佛这绣花 根本就不是什么难活,是她们每人都会的,很轻易就能学会的一种手工。 她惊 异于他们的色彩搭配和选用的图案,甚至她惊异于他们用于绣花的蓬体线。那缕挂 在脖子上的蓬体线,她曾以为那些颜色是那样的一点不起眼,或者曾说过那线的颜 色是“老土”,可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用不很经意的手轻轻抽出然后指尖轻轻 旋拧插入细小的针孔之后就可以在那他们手上那块几层的布上透出让她惊讶的美丽 灵巧、栩栩如生的图案来。 她几乎让她眼泪来说话来表示叹服,这昏暗的灯光下生产出来的美丽啊。(现 在写字的她的手边就有一双女房东送给她的她尚未完工鞋垫,她把它放在她书房书 桌的右首上,她叹息她的不经意的图案设计,左右两只鞋垫上两枝春意盎然的桃花。 灵秀的铁绣红的枝杆绿绒线的花蕊,飘飞的绿色的桃树叶子,稀疏在朵朵花瓣的脸 庞上,而那粉色的花瓣也不只是单一的粉红,一朵小小的花瓣儿它是由粉红和紫红 两色相衬而成以见她对一朵小花泽差异程度观察的仔细。更让她感动的地方是鞋垫 儿的脚跟处,那里绣的那两片圆满的绿叶?,这两片绿叶儿比上面所有飘飞的绿叶 都圆、满,既像两颗未成熟的绿桃,又代表了开满桃花的桃树是那样的健康粗壮。 所有这些难道不是许多象征主义诗人和画家所要梦寐以求的效果呢?由此她想起一 句与这意思相近的话:最卑贱处可见最崇高。) 火盆里的炭火红通通的,戴着黑头帕的羌族大妈凑到她的耳边对她说:她的家 就在这里的上面几落不远,她家有许多绣好的刺绣品,如果她有空就上她们家去, 她和她的媳妇都绣花的好手。她一个劲地点头,就像明白事理的哑巴。 女房东在外面那间屋子和别人聊手中的花线和图案,他站在边上关心地观察她 的神思。过了一会“姐夫”走进来,他和他说着什么,她歪着头在这样喧闹又这样 安静的图景里看着别人也让别人看她。或许她还是比较娇弱的在他们的眼里。 她始终微微地含着笑,她怕自己把平日里思考时的严峻神情流露,这个无邪无 辜的地方。这些可怜惜可爱的人民。 他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悄悄地对她说姐夫让她们到隔壁家去听讲歌。他挽着 她的手她站起身来,含着美丽的微笑,客气地对与她同围一圈的羌族乡亲们解释说 她们要到隔壁去听听唱歌。大家一律律地点头表示理解和友好。屋子里的暖气浓浓, 屋外新鲜的空气清凉。她回味着屋里的那种亲和,在亲和诚挚的交融间还有的那种 城市和乡间,文明和古朴,先进和落后,自豪和自爱之间的那一微妙的间隔距离。 这种距离不是她承认或否认其存在就存在和不存在的存在。 那边一家女主人已经知道她们要过来了,一上她家门口的石阶她便迎了出来, 欢笑着牵她的手让她走进她家的火塘间,厅堂两张一大一小的桌子上围座着十几个 有些年纪的老人,他们边吃东西边哼唱着“哎伊呀”这样的腔调。她从那群一样的 是站着的黑衣黑帕绣彩花的女人的人逢中看看那些灯光下摇晃红润润的酒脸唱歌的 人们,又目不暇接地看身边火塘旁坐的这伙吹拉弹敲打的羌乐手们。她的脑瓜几乎 昏乱,完全没了她平日写作时的冷静明晰的思路,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听歌呀还 是该先研究这些羌族的乐器。心花怒放文思泉涌挤兑的感觉又一次让她自己挤到了 痛恨自己无能的境地。她的心跳和那跳跃在“羊皮鼓”上的鼓点一样的激动。 “对,那就是我对你说过的羊皮鼓。”她拉过他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你记得?” 她又加了一句。 把自己书本上读到的有故事的物件和真的物件结合在一起时,有一种说不出的 高兴。她对着他的耳朵想唠叨絮语。身边的鼓乐欢天。他一个劲地点头,一种被人 抑仗的自信。她盯着那羊皮鼓,那故事也就从羊皮鼓的空无鼓皮的另一面流了下来, 这故事有两种说法。?传说中的羊皮鼓是爸木拉从天上带下凡的,其鼓面原为两面, 因刚下凡时栖歇高山睡着了,一睡就是多少年,待他醒来,鼓的着地的一面已经朽 坏,成了一面鼓。(木拉是天王阿爸木比达家专管占卜吉凶、驱邪、治病、送鬼的 人。)另一个关于羊皮鼓的传说是这样的:羌端公的祖师西天取经的归途中,因躺 在岩石上睡觉,经书被一只白羊吃了,醒来不见经书的祖师气的大哭,此时来了一 只金钱猴告诉他:买下吃经书的白公羊,食其肉,以皮做羊皮鼓,做法事时一敲羊 皮鼓,就能回忆和念唱全部经书。端公祖师照金钱猴说的做了,结果很灵验。 书中还说羌族的端公与羌人的生产生活是息息相关的,没有那一项生产生活能 离开羌端公的。今晚这场活动里那一个是羌端公呢?她用她的眼睛自己寻找着,是 她对面那位面目和善对她频频打招呼的清瘦的敲鼓人?还是外面那些个吟唱诗歌的 老人中的一个?那一个又是他的传人?似乎羌端公也有家族性的。她不敢贸然询问 身边的人这些,是因为她们的这个社会经历过了一个非常的年代,那年代一切与鬼 神有关的传说都被列入砸烂的名单,这名单在所有人的心中仿佛有那么根深蒂固似 的害怕,或许经过了那年代又进入这岁月,人们的许多传承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 端公的作用也由专职专长幻化为现在的无人不能。 她眯缝起她的被自己的思想陶醉的眼睛,身子几乎随着外间传来的“哎伊哟” 的调子摇晃起来。简简单单的羌乐器,没有她在歌舞团看到的那些握在艺术家 手中的那样精致,它们多是原来的木色的,又因年代的久远和众乐手的转换而变的 陈旧,有的甚至可以算是破旧,可是从这些羌乐器中弹奏出来的乐曲却依然充满情 感的悠扬的。 她的眼睛在那些松跨陈旧的二胡、月琴、口弦、唢呐、小锣、手铃、中搜寻, 她知道此时的她在寻找什么?她在找那把羌笛。“羌笛无需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 关”的羌笛。后汉马融在《长笛赋》中详细描述过的羌笛: “近世双笛从羌起,羌人伐竹未及已。 龙鸣水中不见己,截竹吹之声相似。 剡其上孔通洞之,裁以当过便易持。 易京君明识音律,故本四孔加以一。 君明所加孔出后,是谓商声五音毕。“ 这就是她要搜寻的羌笛,她的眼睛从一个个乐手的脸上飘过,她的眼睛从一个 个乐手的手边巡过。这她心中徘徊良久的念头啊,可是她真的没有找到,那怕那与 它比较相近的笛子也暂时没有看到。为什么说暂时呢,她想是在给自己留个希望吧。 这个让许多人视以地界极限的乐器。她不敢问身边人,除了语言不通之外更多是她 的怕她的问话伤害他们的自爱。她小心翼翼,这一个古老的民族的文化已如细纸一 样薄弱,她怕她的询问徒然增加他们的自卑。有待政府帮助扶持的文化。 身边的他陶醉于这里人民的陶醉,此起彼伏的歌唱带着他们的忘却。天然的乐 观在文明的高楼音响灯光之外的山坳土坡上。突然大家都站了起来,原来他们己把 风调雨顺送到了这家。主人欢喜地鸣放炮仗送那只慈爱的土龙往别家去,这只龙跟 了他们祖祖辈辈,再子子孙孙。 一群八、九岁的男孩子兴高采烈兴致勃勃冲到门口,他们一个一坎地扛起那一 段段由红布连起来的红龙。原来门口廊沿上摆着她傍晚时看到的那条竹笼连着红布 做龙身的龙,他们从一个拿着白布袋的人手里接过火信,挂在竹笼里的那小铁丝上, 点了起来,龙身摇曳闪烁着金色的火焰,龙头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子手上一个 劲地摇晃着,活脱脱的一只等待出巡神气活现的功臣。 孩子们欢叫着追寻一个老者身后,老者的手上一颗闪动火焰的龙珠,龙珠在夜 幕的木楼间流梭起沸,龙的身子随着龙身波澜壮阔地游动在那她傍晚时看到的无叶 的白木林中。 “小心花椒树!”大人呼叫着让抬举龙身欢快流行的孩子,让他们小心,红布 常被多情的花椒树缠绊。怪不得傍晚看到的那做龙的筋骨的红布有的沾有黑泥有的 有被挂钩的破损迹象。她握着他的手,紧随着那群飞奔的孩子穿梭在花椒树丛中。 “这就是花椒林。”她对他说一句。马上又把对花椒树的认识先藏一藏,眼前 的她要随龙而去,真切地看看飞奔在这山坳土坡上的龙的模样。“你们有没有带照 相机来?”那“姐夫”问她们。“有啊。”刚才的匆忙和愉悦让她们忘记了带那些 东西下来。“我陪你去拿吧。”“姐夫”热心地对她们说。这些拍下来对你们很有 用的。她点点头。是的。这也是他们的经验吧,这尚武村曾经来过许多批的客人, 那些客人都是国家和省市的电视台的,他们的装配都是一流的,她和他这私家为了 写作而做的旅行自有区别。 “要不要去拿呢?”他问她。 “你去吧,拍几张也很不错的。”她对他说:“其实,你相信么?我的记忆所 摄入的景像比那些玩艺都认真仔细,在这些的认真仔细视觉摄入的后面还加入了思 想加工联想,这一人才有的功能是机器所不可能有的。” 他点点头。 “你带下我们的那些巧克力和糖果,给这些舞龙的孩子们一点奖励。”虽然微 不足道,但是她的心意。 他和姐夫转身向山梁上去。那去山梁的路很黑很陡。近视的他呢?后来她才知 道他还有“夜肓症”。 炮仗在她的身后吡剥作响,这是节日的气氛。一种激动从她心底涌上来。她突 然转身对身边的女房东说:“这里有供销社么?我要买五丈的红布送给你们这条龙。 我还想买鞭炮为你们的龙凑一份热闹。” “有啊。”她转身让围在她身边的孩子去找一个半大的孩子过来。孩子说没有 红布但是有鞭炮买。 “好吧,给我买一百元钱的鞭炮,我要跟在龙身后,给每家都热闹热闹。” “这么多?”女房东惊叫,“不要吧。” “那你给我算算今晚龙去几家我买几家的鞭炮。”她真的想放鞭炮,那天他在 茂县说起后,鞭炮这一念头她就已把他放在心底,今晚这个场面和机会很自然地让 她激动地把这个未能实现的愿望提上来。 孩子们拿着钱打着手电走了。她看见他们身后的花椒树抖动的和她一样激动。 旷野地里的花椒树今晚一定不冷,有她这南来的激动的客人陪着呢。 买鞭炮的孩子们从等高线那边的木楼带着整捆的鞭炮从那边飞跑过来的时候, 他也从黑暗的山梁上下来了,带着她的照相机,小型的录放机。身边随她行走停留 的羌族老乡们开始围拢在一起和姐夫说着什么。 “我买了鞭炮了,我们在这里可以大放鞭炮。”她用她热烈的眼睛看着他,他 满目柔情浑身绵软。 “好。”他小声对她说着,“我爱你。”那时的她真想对这体贴人的夜色说: 我是多么爱你。除了这里的人们,除了她的爱人他,还有就是你这黑暗的天空制造 出来的夜幕的背景了。她把巧克力解开,分散给孩子们。 黑暗中她是一个动情的动物。所有的动作全凭她的激情真情而做,没有半点的 造作。 “他们那边人正在商量今晚怎样才能搞的热闹些让你玩个痛快。而另外一拔人 在在考虑不能玩的太晚,你要休息。”他悄悄地对她说那群围着她走动的羌族乡亲 商量的内容。 “今晚你真的很迷人。”他对她说。她笑着,她知道自己今晚很迷人,不是迷 别人,因为她自己把自己都给迷醉了,在这羌寨。 龙灯又舞起来了,欢快的孩子们又冲向那家廊沿上的龙身,龙头由一个半大的 眉清目秀的孩子拿着。她迈着欢快的步子,手挽着他的手腕上,身边一大群羌族乡 亲。傍晚时上来的那个土坡此时走的好像并不吃力,孩子们的飞快的脚步影响了她, 她也飞快。 幽幽的小河水流哗哗,哗哗响的水声唤来了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儿已经丰满 许多了。是水里一个月亮,天上一个月亮。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和心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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