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期二,铮琴早早地起床了,他抱着一份虔诚的心意,步行去了晓露的家。 “嗨,晓露,给你十分钟打扮一下,我在楼下等你。”没等她反应过来,铮琴 就挂机了。 铮琴就这么背对着晓露出来的楼门站着,心中与其说是等待幸福的降临,不如 说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她是否肯接受他,而且最怕的是那仅仅是一个女孩微薄的 同情心,他会受不了的!他在盘算他俩该怎样开始呢? 晓露在铮琴的眼中是个很有理性的女孩,说一句老实话,这类女性铮琴虽然欣 赏,却不会去赞赏。他一向认为女孩子么,应该多一些纯真,多一些开朗,多一些 幻想,不应当这么现实,这么追求实际。这个当然仅是铮琴心中肤浅的认识,让晓 露听到了,一定会先树起一道盾牌挡住,然后推出一门大口径大炮打出一顿批驳。 铮琴也知道晓露对此的反应,所以他打算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她,眼下自然会瞒着不 说。这些当然只是铮琴心中转过的一个念头,很快的他就推翻了,其实一个女孩的 理性正是吸引铮琴的地方。 铮琴是一个真真正正生活在现实里的幻想男孩,他爱追梦,渴求浪漫,他一直 想跟一个女孩从初恋到热恋,到不可分割,山盟海誓,再到步入礼堂,携手共渡人 生直至白头到老。他这一梦想已被喃无情的背弃击得粉碎,一座他构思构想的理想 的黄金大道倾刻间在他面前崩溃,而且他对此无能为力,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自信 心一度丧失至无,他开始对自己怀疑,对人生怀疑,对爱的真实怀疑。他是不是没 有资格谈爱了? 去追求晓露是铮琴一个月之前做的决定,这也许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决定,但 绝对是铮琴一个真情的告白!这代表什么呢?代表铮琴还不想放弃爱,他还要去追 寻自己的爱情! 平时铮琴最看不惯的是什么呢,就是那些托父母、托朋友、托婚姻介绍所找对 象的男男女女,那算什么,对自己不负责任吗,对爱情不抱负任何理想吗?这太对 不起自己,太对不起人生,也太对不起爱情了!铮琴很想对那些比自己大得多的大 哥大姐们问一句:“你们懂爱吗?”如果爱情是一条漫长的道路的话,铮琴自信比 那些人走得要远一些,眼光也放得更长远一些! 追求晓露一定也是条漫长艰难的道路,不过铮琴知道那路若有尽头,肯定是一 个快乐幸福的家园。万事起头难,铮琴明白摆在他面前的是个尴尬的开场。晓露是 喃的好朋友,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晓露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他仅是想借晓露这 个阶梯来接近喃,误会他对喃还不死心?铮琴心里早已问过自己成千上万次了,答 案也已很明了了,他是真心诚意想追求晓露,不仅是因为晓露的漂亮,她没有谈过 恋爱的纯真,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浪费为数不多生命,他想追寻一个跟他一样对爱 负责的人生伴侣;晓露后来对他透露的爱情责任观更坚定了他追求的信念,他甚至 觉得与晓露这一番责任观的交谈更拉近了他们两人的距离,让他觉得与她心灵爱的 碰撞一定会是一段值得感动恋情的开始,也许在将来他们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缅 怀那个不平凡的开始。 “汪汪……”一阵狗吠声把铮琴从幻想中叫醒,铮琴抬头看去,两只小狗从他 身前追遂着跑过。 “得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铮琴对自己教唆。 电话铃声在那头响了三声后,晓露来接起了话筒。 “嗨,晓露,给你十分钟打扮一下,我在楼下……” “哎,对不起。”没等铮琴说完,晓露就打断了他的进攻。“我今天有事,约 了人。” “不会吧……” “真的,约的是大人。你要是再晚一会儿打来,我就不在家了。” 铮琴还想反诘:“不是我早跟你约好了呢……” “我现在想反悔了。你要知道我现在对一个人的看法改变了。”晓露话里藏着 话。铮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待铮琴回过味来,电话那头早丢过一句:“你还是回 家去吧。”就差一句,乖,听话。典型的幼师女生后天性职业病。 铮琴却不想这么就放弃了,他想点明自己的诚意:“我今天一早可是步行过来 的……” “那你可以随便到哪儿逛逛,这一年来城市变化挺大的。” “你是叫我一个人逛,那多没劲……” “你可以随便找个人嘛。”晓露是烦他了,又说:“公用电话挺贵的,我可不 想浪费你的电话费。你还是早一点回家吧!” 话尽于此,铮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就淡淡地应了一句:“好吧,再见。” 如果铮琴就这么回去了,七月十一日的故事也就结尾了。可铮琴还较真了,他 往家走,走到海光大厦那一段,就越想越不对劲,就越想越觉得自个儿越受伤,他 的倔脾气上来了,那是九头牛都别想拉回他。铮琴就又回去了,又回到那个烟杂店 给楼上的晓露打电话。 没等晓露发问是谁,铮琴就自报家门,“又是我。”铮琴如实地把自个心情说 了出来,然后又道出了回来的目的。“我就是想你不是快出门了吗,现在大概要打 扮打扮自己,我在你家楼下就想像一下你打扮的样子。然后呢,我想站得远远的, 远远的望你一眼,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你这么说,我还敢出门吗?” “那有什么呀。”铮琴没听出晓露话中没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这怎么行。你站在哪里?” “怎么,想见见我。你等一下,我出来让你看看。”铮琴把电话搁在一边,跑 到街道中间,仰头看晓露家。看了半天也没见着一张理该带着微笑的脸。铮琴又跑 回烟杂店,拿起电话问:“喂。” 晓露立马就回了话,“喂。” “你没见着我么?” “我没到窗口去看。”晓露淡淡地说:“你是在那家烟杂店吧?” 铮琴一乐:“叫你猜中了,我就在你家楼门口的烟杂店。” 晓露就不觉变有什么可乐的,又淡淡的说:“其实你不该在那儿的。你知道今 天会有什么人来呢,叫她见着了就不好了。”她顿了顿又点明一点:“你知道她是 谁吧?” “喃?” “是。” “你昨天不是说她星期一放假,今天上班。” “我昨天打电话过去,她不在家。她是今天休息。” “她休息就一定会来你家吗?她会有空吗,不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吗?” “人家今天要上班的。”晓露提醒他。 “咦,我还真没想到,人家可没我这么闲。”铮琴觉得不对劲了,问道:“你 跟我提她干吗?你不该让我知道的。”他想了想,又说:“最多我站得远一点,不 让她见到就是了。” “可万一见到了呢?我怎么办?”晓露急了。 “我是守在这儿的,要是她来了,我一准躲开,等一下我就站远点。”铮琴觉 得再说下去,晓露急得非下来赶他不可,就赶紧结束对话:“我不说了,现在挂了, 再见!” 铮琴放下电话,守诺地走得远远的,躲到对面大楼的墙角。他倒不是信喃一定 会来,只是觉得喃要真来了,撞见面了,还真不好办了。先不说谁会没脸见对方吧, 就只是他的性格,也真不想让喃觉得难受。 这一等还真漫长,足足过了有三、四十分钟,也不见晓露下来。铮琴反倒乐了, 这小丫头,还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