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斗地主 听说现在是一房一妻制,我分析了当下的经济局势,觉得依我现在的条件完全 可以招个上门女婿,也就是倒插门。只是有些风险,我有个女生朋友有车有房条件 更加好,可还是被一个男人抢了男朋友,我于是不甘心地放弃了这个大胆且瑰丽的 想法。 回到A 市我总结了此次出差,发现自己在这短暂的几天里经历了不少事情,不 算轻薄苏楷不算从楼梯上滚下去不算拖着残破的身躯坐过山车……还是有一件值得 纪念的事情。那就是——出差一次,我满了二十二岁。 这二者联系紧密,也许是在告诉我们,换个水土更加有利于女性身体的生长发 育……虽然我已经停止发育好几年,但我坚信,总有女孩都和我一样,一边怀揣着 一个自己随时可能二次发育的朴素愿望鼓励自己,一边在通往大龄剩女的道路上渐 行渐远。 理想和现实的关系总是这么疏远,令人很是唏嘘。 就好像小的时候,我经常会在某日早上起床时欣喜地发现自己骤然长高,打个 喷嚏才发现其实是被子横着盖了,还不幸感冒。于是我就是这样,从前不管不顾地 就想长大,某一天真长大了又严肃反省,那时候是不是脑袋进了水,到底为什么这 么想长大。 听外婆说,她第一次意识到我长大是在我十岁生日那天,同样是在那一天,她 惊悚地发现其实我还算聪明。 事情大概是这样。 那一天我复习算数题,忽然发现自己的年龄达到了两位数,这个两位数是我此 前的人生中无法企及的一个数字,于是我瞬间悟了,很有些沧桑。我搬了个小板凳 放在屋檐下,安静坐好望着远处的天,远处的云,远处的折折青山……一望就是一 个下午,于是就没有去上学。 外婆以为我是欺负同学欺负得不顺利,影响了心情,就十分担忧地来询问我发 生了什么大事。 我望着远方,沧桑地长叹一声,寂寥地缓缓地说:“原来,我已经十岁了。” 外婆说:“……” 外婆还说,我扯了张床单把自己卷起来,声称自己是十周年纪念典藏版,向她 勒索了十块钱零花钱。她说:“小小年纪就很有商业头脑,多么聪慧。” 但外婆识字不多,不晓得我们中国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成语,叫做小时了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不佳的至今我也没做出什么惊天伟业,依然是极其平凡的一枚待嫁女青年,在 家人朋友和工作间往来出没,感叹感叹政府,抱怨抱怨房价……呀,险些忘了,我 已经是有房的人了,以后这项活动就可以彻底忽略了。 于是我圆满了,从一个两袖清风的单身女性变成了一个有房产的单身女性,觉 得稳定了许多。叶陶和赵绵绵听到这个消息后,深深地受精了! 我们仨在吧台边一字排开坐着,赵绵绵和叶陶听到此消息后显得忒不淡定,以 至于自乱阵脚,打翻玻璃杯一只。我抬手扶起杯子,极有风范地示意她俩不必惊惶, 继续淡然饮酒,很是惬意。 赵绵绵喃喃自语:“这实在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叶陶表示同意:“比你突然说找到个男人要把自己嫁出去还要突然。” 一个是直接描述,一个用了对比,传达的意思一样清晰。 我说:“其实我也觉得很突然啦!但毕竟是生日礼物,徐庆伟非要送我也不能 不收是吧?为了顾忌徐庆伟的感受,我虽然很挣扎很纠结,也只好选择收下……” 叶陶翻了个大白眼:“我知道为什么你脸上不起痘痘了。土壤层太厚有机物太 少,等闲的痘痘冲不破层层防线,含恨而死了。嗯,说不定还是死不瞑目。” 我摸摸脸,笑嘻嘻地说:“总是夸我皮肤好,真是不好意思。” 赵绵绵手抖了一抖,洒出酒水三两滴。她挨挨叶陶,说:“桃子你看我是不是 在发抖啊?” 叶陶说:“我也在发抖,做不了参照物,所以感觉不出来你是不是在发抖。” “……” 叶陶和赵绵绵都是十分利落的人,她俩商量之后达成协议,预备抽个时间一起 去我的新房子看看,并决定提前为我庆祝乔迁之喜,慈悲为怀地给了我一个表现的 机会,由我请她俩吃饭。 那一个瞬间,我体会到了当年清政府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时的苦逼心情。 逛街的时候叶陶进去试衣服,我和赵绵绵在外面等候,赵绵绵拉着我说:“跟 你说个事儿。” 我说:“你说呀。” 她于是说:“你外出工作期间,谢书晨找你来着。” 我一怔,立刻问她:“他找我做什么,干嘛不直接打我电话?” 赵绵绵说:“你俩之前不是又闹别扭了吗,我估摸着他是不好意思吧……总之 就是你生日前一天他说联系不上你,问我你在哪里,我就说你去出差了,然后他就 没表示了。” 我想着,觉得有些奇怪。 叶陶在镜子前理衣服,我看着镜子里的漂亮姑娘,终于还是问:“桃子,谢书 晨有没有打给你电话找我?” 叶陶一怔,然后笑着说:“没有啊。” 我把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说:“哦。” 应该是我多心了。 叶陶又说:“你该不是还指望他记着你生日,傻丫头,快别那么傻了。” 听了这话我觉得有些难过。 迄今为止我最讨厌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我一喝酒就上脸还容易醉,二是我居然 和沈悦薇同一天生日。我不想和她同一天生日。 我换了个有朝气的话题说:“外婆说今天要犒劳我出差归来,同时邀请你俩去 我家吃饭,去不去?” 诱惑无效,遗憾的是这俩人今天都有活动,双双表示有心无力,痛心非常。 我踏着暮色回家,一边走路一边思考,想着要不要问问谢书晨找我什么事。 攥着手机翻到他的号码,又有些迟疑。 我沉重地想,我和他估计也就是这样了,我必须要接受,这么干吊着也不是个 事儿。 打一个平常的电话,没有什么。 正要按下拨号键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一个激灵失手把手机撂地上了,电池给 摔了出来,窜进了一边的花丛里。瞬间明白了什么无妄之灾…… 不得不去捡。我按着裙子蹲在花丛边,小心照顾着膝盖上还没好的伤,努力地 去捡电池。重新装好电池我仍然决定打过去,这个坚持没有成功,原因是苏楷又恰 好打过来,他顺便问我周末过得怎么样。 我边走边说:“刚刚是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呀?你一个电话让我电池飞出去了啊 有木有?” 苏楷说:“不是,你冤枉我了。” 我马上说:“哦哦好的,那就是别人了。” 苏楷笑一声说:“对了,你摔的伤好得怎么样了,不舒服的话明天就再歇一天。” 我说:“不用担心我的恢复能力,本来也都是轻伤,我现在依然矫健。对了, 你在干什么?” 苏楷顿了一顿,说了三个字:“斗地主。” 我:“……” 两两无语时电话那边却传突然过来一个女人的爆喝:“苏小楷,让你帮我出牌 你怎么没记性啊,手里三副炸弹你干毛拆单出啊!!!我咬死你啊啊啊啊啊!!!” 我全身上下一个激灵,手机再次飞了出去,传来清脆悦耳的一声,血肉横飞… … 那一刻,我还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攥着昏迷不醒的手机继续回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十分惆怅,左眼皮右眼皮 挨个儿跳,它俩配合良好,我实在分不清楚到底是要跳财还是跳灾。不过想来应该 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回到家里我骤然明白了是要跳财还是跳灾。 绝对是灾,天灾! 程女士脸上蒙了一层寒霜,拿着一串钥匙问我:“徐小南,这是什么?!” -------- 虹桥书吧